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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叠墨-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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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叠墨
  作者:锦绘生生

  叠墨

  ——叠墨,叠香,叠重爱;墨叠,香叠,爱重叠。
  【序章】
  墨是淡淡的香,飘出一段油纸伞下理不清的唱腔。
  不是刻骨铭心,不是荡气回肠,不是无法忘怀的割舍,只是黯然慢慢隐匿的过往。
  茶色里散开不尽的故事,说不完的是相纸上褪了色的暗黄。
  少时年华,芬芳,谁剪如水月光,落尽无限惆怅。
  与君画一席墨香,叠了千尺梦,别了万丈殇。

  【1】只若初见(一)

  开春的天气裹着一层毛茸茸的温暖,已经可以脱下棉衣。打开窗户的话常常会有细微的风夹带着清气扑面。因为粘连了刚刚破土的芽草的味道,风都变成暖绿色。有时候会有飞累的鸟停驻在巷口的大槐树上,叽喳的吵闹。
  巷口第一户门口挂着468的牌号,已经掉色,粘连着尘土,数字略微看不太出来了,底下一块稍长的木板,端端正正的写着“宁宅”两个字。
  并非很阔气的院子,可是打理的简朴而整洁。屋前的台阶上安设着一小排花架,上面放着几盆兰花,花架上面的窗台上是一盆绣球。
  宁灿宜在屋里认真的画着工笔画,听见门口响起脚步,于是放下毛笔,整理了一下衣服上的褶皱走向外面。
  “小姐,老爷还没有回来么?”角屋走过来一个中年妇女,“饭已经做得了。”
  “沈妈,”宁灿宜走上前,“添一双碗筷罢,云宛说过来跟我聊学校的事。”
  之前宁灿宜读的是教会办的女中,官办中学的王校长跟她父亲却是至交,在她父亲看来“仍是与十年前无二,没沾染上些毫官场气”。某一次闲聊她父亲因为说起不满意教会的女中里老师过于迂腐不开化,这位校长于是提议让她到新式的学校接受新式的教育,顺带着代为转达了希望她父亲出任大学教授的邀请。
  “我能去教授些什么,当着百十号学生,教他们泼墨么?”
  “逸白兄你精通的可不仅仅是这个呀。”
  “除此外,身无长物了。”
  “在我看来,你是胸怀天下。”
  “这可是谬赞了,我只有几支笔,画画山水罢了。”
  宁灿宜的父亲是多少有些书生脾气的,往日里不愿同达官显贵的来往,偏偏画得一手好画,多少人重金来求他却不搭不理,倒是常常分文不取将画赠予知交好友。
  墨迹难求,宁逸白三个字倒也响亮。
  有一次宁灿宜在街口就看见一位摇着扇子过去的,扇子上分明的盖着个“逸白”的印,那扇面上的山水却怎么看都看不出她父亲的手笔。这种轶事遇上个两三遭也就见怪不怪了。
  作教授的事情起初并没有明确下来,宁逸白一直推辞,不过至于学校的事,他倒的确愿意女儿换个环境。宁逸白的性格不愿意负人,既然灿宜受了帮助,他也只能应承下教授这桩差事。过后还常同校长玩笑说他因为了解自己的脾性,所以特意送来了一恩一差,让他为了女儿不得不接受。
  从女中退学之后,宁灿宜在家呆了一个星期的光景,待学籍关系之类全部办妥当,明后天就可以入学了。
  没一会,院门外面走进两个人,原本在浇花的宁灿宜放下手里的瓶子,冲其中一个喊了声“爸爸”。
  听见她的声音,迎面走来的男人转过脸来,约摸四十岁的年纪,一身藏青色的长衫,样子颇显儒雅。长相也是一脸书生气,鼻梁上架副眼镜,打眼看过去倒不像是四十岁的人。
  “这是我女儿,”男人微笑着转向身旁,“灿宜。”
  宁灿宜抬眼注意到她父亲身旁的人。
  年纪与自己相仿的少年,一身白色西式洋装,除下的外衣搭在手臂上,衬衫领口的扣子没有系上,外面罩一件白色马夹,身形颀长,相形之下倒比宁灿宜的父亲高出了大半个头。衬衫上因为锁骨和挺阔的肩线而形成了细微的纹路。发梢在阳光下飘出一层浅亮的暖色光芒。
  “宁小姐好。”朝着宁灿宜略微点头致意,抬起的面孔上散开一副笑容。
  “灿宜,”父亲转而笑着望住女儿,“这是爸爸的学生,路谦添。”
  宁灿宜也微微一笑,朝着来客点点头,又对她父亲说:“爸爸,我去泡茶。”
  还未转身,一旁的少年开口道:“老师,不必麻烦了,叨扰老师半日,受益匪浅,学生该回去了。”
  “那也好,”宁父打量着少年,笑道:“有空可以常来寒舍小坐,我的茶虽不及府上,可也算别有一番滋味的。”
  少年应承一番,对宁灿宜父女点头一笑,告辞离开。
  “爸爸,”来客一走,宁灿宜挽住父亲的胳膊,“你这个学生有些不一样。”
  “哦?”她父亲笑着转过脸,“哪里不同?”
  “以前你那些来过家里的学生都是穿长衫的。”说完两人一起笑起来。
  虽然是开玩笑,宁灿宜的话却也是真的。凡是能跟她父亲一起回来的学生,必定是有些才气而且颇受她父亲赏识的。以往他的这些门生都不算什么富贵出身,唯独这一个,看那身打扮和气质,又听见他父亲说什么“不及府上”,想来一定不是什么平民百姓家了。
  正同她父亲在书房里聊天,外面响起敲门声,宁灿宜跑出屋子,对正要赶过去开门的沈妈说了声:“一定是云宛,我来。”挂着笑抢过去,打开门。
  门外的女孩子剪了一个干净的短发,齐脸长,刘海显得几分调皮,扎着个发带压住顶上的头发。眼睛不算大,可是明亮有神。略带小麦色的皮肤,脸颊上透着红润,鼻子娇俏的修饰着一张明媚的笑脸,樱桃色的嘴唇一张开露出一口瓷白色的牙。牙齿虽然不算整齐,倒更显得这张面孔充满生气,与开春的天气颇相衬。
  “每次见这何姑娘都是这一副笑脸,”沈妈看何云宛跨进院子,走过去关上大门,转过身来笑着打量她,“真真是把我这老妈子的心也给笑化了。”
  “沈妈,”何云宛还是挂着一脸的笑靠到宁灿宜身旁,“从小到大,你的心都给我笑化了不知多少回了!”
  “看看,还有这张巧嘴,”沈妈上前来握过灿宜的手,“这要吵起来的话,我们小姐怎么赢得过你!”
  “你这可是盼着我们吵架了!”何云宛越发笑开了,声音银铃一样好听。
  “我这张老嘴是没指望了,看你找个多厉害的姑爷,陪着你说破天,”沈妈看看眼前两张明媚的笑脸,心里感到高兴,又说道:“厅堂里早摆好了碗筷,老爷想是也过去了,两位小姐也快去吃罢,看一会菜都冷了。”

  【2】只若初见(二)

  一顿饭的功夫,何云宛不停讲着学校的种种趣闻,惹得宁灿宜父女两个都来了兴趣。
  原先她也是女中的学生,又住在同一条巷子,跟灿宜从小就亲密无间,后来因为自己讨厌女中沉闷的气氛,半年前才央求她爸爸给她转了校。之后常常来跟灿宜讲新学校的事,如今听说灿宜也要转校,更加兴奋,三天两头来找灿宜聊天,有时候干脆就留在灿宜家过夜。这几天的功夫几乎把转校半年来的见闻又全部重新讲了一遍,让灿宜对新学校完全没有了陌生感。
  “灿宜,”饭后坐在院子里,云宛突然有了一个念头,转身朝灿宜狡黠的一笑,“下午你跟我去学校瞧瞧罢!”语气里半点不带征求意见的意思,分明是已经决定由不得灿宜考虑。
  “……下午么?”灿宜看着她笑起来,“我明天就可以去上课了,还瞧什么?”
  “话是这样说,”云宛拉着灿宜的手,将她拉起身,“不过我心里很愿意你马上跟我去学校,我上午好容易才挨到下学的钟响,就急急忙忙的来这儿找你,明天开始我们又可以一路上下学了,这可真好。”
  灿宜望着眼前这个女孩子笑起来,从她出生起直到现在,这十七年里,她的生活里一直都有这个叫做何云宛的女孩子存在,她自己也许早就把云宛当成了生活的一个组成。灿宜母亲生下她就离开了,除了从前就跟在她母亲身边的沈妈一直把自己当亲女儿一般带大,给她等同于母爱的爱以外,云宛就成了她生命里不能缺少的女性。灿宜比云宛要小两个月,可是当她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灿宜往往觉得自己倒更像是姐姐。
  其实灿宜早就对新学校充满好奇,或许是听了云宛刚刚的话,这鼓吹起了作用,于是决定穿上校服亲身去看看这学校到底有多么迷人。
  校服是前些天校长派人送过来的,只是没有校牌,那得等正式进了学校分了班级之后才会发给她。上身是水蓝色喇叭袖的小褂,下面是藏蓝的裙子,合身又好看,胜过女中的校服。以前的校服因为是教会学校,不但宽大不合身,样式也极为保守,上身永远不会有好看的喇叭袖。
  灿宜把头发散开,也像云宛那样子在头上扎了一条细长的粉色丝带,随手拿了一本书就要出门。云宛拉住她,将自己胸前的校牌摘下来别在她的身上,“老师认得我,我进的去,你要是不带这个,恐怕会白跟我跑一趟。”
  两人一路上商议定了,云宛上课的时候灿宜就自己在校园里走走,课间云宛陪她一起,等云宛上完两节课放学后,她们再一起回来。
  跟以前的女中比起来新学校并不太远,也不像女中那样幽僻,几乎不需要穿巷子,都是大路。说笑间云宛拉着灿宜的手快走了两步,指着马路对面:“喏,就是这里了。”
  比女中稍开阔的大门,右边挂着块木牌,上面写着“正德中学”。
  正是上学时间路上有很多学生,女生清一色的水蓝校服,男生却不是长衫,而是藏青色的中山装。这头一件见闻,就让灿宜觉得自己思想比人落后很多。
  “你可知道女中有多不开化了罢!”云宛笑起来,语气里是满满的骄傲,仿佛自己终于把她从苦海中解救出来,带到了新世界,“女中里见不到男学生,你家里三三两两见的又都穿着长袍子,看见这校服才知道它们有多好看罢?”
  灿宜听见云宛这么说,自己反倒害羞起来。她不知道原来新式的学校就是这样,单从校服上就让人觉得仿佛是一个新的时代了。每一个学生脸上都挂着蓬勃的笑容,看上去那么有朝气,连她也情不自禁被带动,受了鼓舞,心里不安分的跳起来。这才理解了这些天来云宛那么高昂的情绪是为哪般。
  有哪个年轻人会不喜欢这样的学校呢。
  就如计划好的,她们在教室前分开,云宛进教室的时候还转身调皮的冲她眨眨眼睛。灿宜抬头看看教室上面的牌子——中四年级(一)班,然后转身离开。
  女中的上课铃声是教堂的钟声,悠扬带着一丝傲然不可侵犯的味道。灿宜常常觉得听久了这声音,再不安分的人都要渐渐变得规矩起来,免得亵渎了这分神圣。可是拿来做学校的铃声就不太合适了,或许这声音也算是让女中变得索然无味的重要缘由之一也说不定。不像这里,刚刚响起的上课铃声虽然刺耳,可是却让人觉得兴奋,精神倍佳。
  灿宜就这样一边走一边观赏并对比着这个校园的景致与女中的不同。
  其实同样是西式建筑,同样种满树木花草,女中是显得朴实干净,这里却另有一种大气和蓬勃。沾染上早春气息的树木和植物,仿佛都带着一种要从地下吸取精华一并破土而出的强大生命力,散发出锐不可当的气势。
  身处其中,让人万分着迷。
  灿宜绕过教室,沿着楼前一条蜿蜒的石子路走进花园。正走着的时候,前面的拐角突然有个人跑出来,朝着她渐渐跑近。是一个少年,校服的中山装外套已经给他脱下来了,拿在手上。因为跑得太快,白衬衫里灌进满满的风在背后鼓着。领口的扣子开着,衣领和衣角都跟随着翻飞在风里。
  少年跑到她跟前停下来,拿衣服的手却突然搭住她的肩,弯下身喘着气。灿宜正想要躲开他的手,后面跟着追来一个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穿着上看不像是这里的学生,双手叉腰的跑上前,口里还不住的喊着“少爷”。待他追到跟前,先前的少年直起身,灿宜以为他终于松开了手,谁知道他却干脆搂住自己的肩,抬起空着的手指着追他的人,喘着气说道:“你小子……追什么……我上哪……你也上哪么……”
  这个年轻人估计是家仆,更是上气不接下气:“爷……祖……祖宗……老爷子可说了……您要是……要是再逃学……我们可……可就没……”
  “瞎说,”少年明显已经缓过气来,“……我这是逃学么?”
  看了看眼前的家仆还是一脸苦相,接着说:“……我跟这位……”由于一时不知该怎么称呼,少年侧过脸望住灿宜,挑了挑眼睛,又撇撇嘴,表情里含的是“贵姓?”的意思,灿宜理解了他的意图,刚要开口,他却先看见了灿宜胸前的校牌,转过脸对着他的手下接着说道:“……跟这位何云宛小姐约好了的,我们两个要谈的事情,你也非跟来听听不可么?”
  他的这位跟班一时也拿自己的少爷无计可施,小声说道:“……您几时认得一位何小姐的……”
  少年清了清嗓子,佯装严肃,说道:“在这等着,我到前面跟何小姐说两句话,三五分钟就回来的。”
  灿宜因为被他的手牢牢握住肩膀,只得跟着他转身往花园外面走。末了少年还回身把衣服塞给跟班,怕他不放心,又补充道:“放心……衣服给我拿好了,一会儿我还要穿的。”转过头来却是一脸鬼笑。
  走出花园,看了看身后没人跟来,灿宜停下脚步仰起脸看向少年:“……手可以放了罢。”
  少年这才收回手,脸上却没多少抱歉的意思,倒是比灿宜还自如的笑起来,好像得到帮助的是她一般:“麻烦何小姐了,今天是个事故,我并不是有意冒犯,”又转头看看,怕他的跟班追过来,打量下百米开外的树中间露出来的围墙,低头向着灿宜耳朵边上说了声“多谢”,就飞快的跑过去。
  等到他的小跟班因为不放心悄悄跟过来看,刚好只看见了他从墙头翻身而过的背影罢了。灿宜看着他在原地惊愕的站着,半天才反应过来,大叫着“少爷”往校门的方向跑。
  后来灿宜自己又在花园里走了一小会,想起刚刚那个少年管自己叫“何小姐”就觉得好笑。一方面是笑自己因为戴着云宛的校牌而被认错,另一方面是笑他竟然想到利用自己躲开仆人逃学。
  纨绔子弟大概就是这样。
  云宛下课后在花园里找到了灿宜,不过灿宜并未把先前一段插曲放在心上,也就没有同她讲。后来又独自在学校里转了一堂课的功夫,云宛就放学了。
  回家的路上两个人非常兴奋,云宛因为晚饭的时候家里来了客人就没有留在宁家,只是约好两人第二天一同上学。

  【3】误识

  清晨空气很新鲜,灿宜因为今天终于可以入学心里觉得很兴奋。吃过早饭,云宛却穿了一身连衣裙过来说已经跟老师请过假了。
  “……因为昨天的客人邀请父母和我今天去他在郊区的田庄……”云宛显得一脸不情愿,“不能跟你一同去学校了……”
  “不碍事,”灿宜笑着说,“昨天我已经摸熟了路的。”
  “可我……”
  “明天起再一起上学也是一样的,”灿宜看云宛还是一脸歉意,就推着她的肩膀向外走去,“我就要迟到了,你好好去玩罢!”
  云宛给她一说也重新开朗起来,又嘱咐些“校长室在哪里哪里”、“校务室在哪里哪里”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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