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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叠墨-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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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灿宜想想自己这样狼狈,低下头笑起来:“想找本书,却忘了时间。”
  路谦添伸手接过她手上的诗集:“你喜欢雪莱?”
  “也并没有特别喜欢,”灿宜答道,“外国的诗虽然不那样难懂,却常常体味不了其中的感情。”
  路谦添正给她说中了自己的感觉,最近看过的几本诗集,都觉得虽然写得好,可跟中国讲究含蓄的诗词比起来,太过奔放了些,眼下原来竟不只是他自己有这体会了,于是冲灿宜笑起来:“我同你感触一样。”
  灿宜听见他没有喊自己宁小姐,反倒不好意思起来,之前不曾注意到膝盖上流了血,等到发现之后才察觉到了隐隐的疼痛。她正懊恼自己没有东西擦一下伤口,路谦添却突然弓下身,从口袋里掏出一条叠的四方的手帕,轻轻敷在她的擦伤上。
  灿宜因为没有准备,给他的手帕碰到的时候抽痛了一下,于是小声叫起来。
  “忍一下,”路谦添抬头笑笑,“伤口不大。”
  没一会祁佑森的车子就开了过来,他跳下车跑过来,朝灿宜伸出手:“车子已经好了。”
  眼下灿宜也没有别的办法,脚上痛的不能走路,自己心里也很是担心,于是只好朝他两个道了谢被扶上车。
  路过教室前面才记起云宛,刚好从窗户望出去的时候瞧见她在门口同别人讲话,想来是在找自己。于是叫车子停下来,喊了她一声。
  “灿宜,”云宛赶过来,“……到处找你,怎么了?”
  “……刚刚伤到了脚,”灿宜不好意思的笑笑,“得去一趟医院了,你帮忙把我的东西带回家里去好么?一会回去了我喊沈妈去告诉你。”
  云宛看看车里坐了别人,却并没有看清楚是谁,听灿宜这样讲虽然依旧很担心,可是想到坐车去总归方便些,也只好冲着车里说道:“……那么烦劳您了,还请帮灿宜好好瞧一瞧,”一面又不放心的握住灿宜的手,“……到了家记得告诉我一声……”
  灿宜点点头,摇起车窗离开。
  车里祁佑森坐在灿宜对面,看她轻轻皱着眉,猜到可能是伤口在痛,为了使她分心,于是笑起来问道:“是宁小姐的朋友么?听名字那位才是何小姐了。”
  灿宜记起他两个的初识,也不禁低头笑起来。
  “究竟是没人告诉这段故事给我听了,”路谦添转过脸望着祁佑森,跟他开玩笑:“你从今可别再指望我来学校陪你。”
  “你倒是说我,”祁佑森看看他,又看看灿宜,笑道:“却是连我也不知道缘故的,怎么宁小姐就变成了何小姐。”
  灿宜于是将原委讲了一遍,不一会工夫也就到了医院。
  车子停下来,前座的随从下来给灿宜打开车门,灿宜才注意到正是之前祁佑森逃学时后面跟着的那个,于是冲他笑笑。
  “福生,”祁佑森跳下车,“去安排下大夫,就找家里一直请着的那位吴先生。”
  “少爷放心,这就去。”福生点点头跑开。
  不一会就带出来一位穿着白衣的先生,堆了一脸的笑:“路少爷,祁少爷,两位打声招呼我登门就是了,何苦烦劳两位亲自跑一趟!”
  “吴医生误会了,”路谦添也下了车,然后转身将灿宜扶下来,“今天不是我们,这位宁灿宜小姐伤了脚,还麻烦您给瞧一瞧。”
  “路少爷哪里的话,您尽管吩咐,说什么麻烦,”转脸看看灿宜,虽然没见过是哪家的小姐,但看着眼前路、祁两个一同陪着来了,以为她身份也不一般,于是又堆上笑:“还请几位跟我过来做个检查。”
  检查过之后那位吴医生笑着对灿宜说:“宁小姐请放宽心,不过是轻微的扭伤,骨头并不碍事,煎几副药喝了,涂点药膏,再休息几天就好的。”
  灿宜听见他这样说也放了心,于是道了谢领了药就离开了,依旧是由祁佑森的车子送回了家。
  晚上跟云宛聊了经过,由沈妈煎了药喝下,就休息了。
  一直在家里休息了四天才又重新去学校。因为是轻伤,也没过几天就恢复了。

  【6】春暖

  进了五月中旬,天气里很是多了些色彩与味道。花花草草的一日比一日繁茂起来,外面树上早已经蒙了一层明晃晃的绿色。
  路谦添先前因为祁佑森的缘故,被他拉去过两三次学校,于自己倒是无所谓,唯一不喜欢的只是课堂里拘束的气氛罢了,于是每次都是读了三五日的书,仍旧还是回家跟着请的老师学习。
  这天他刚送走教洋文的先生,转身却听见二楼他妹妹房间里传出钢琴声。路希窕是弹不出这种曲子的,想来是乔思苏找她来玩,于是转身朝楼上走去。
  在门口站了半天,等乔思苏一首曲子弹完,路谦添笑着鼓起掌来。
  “我当是谁,”乔思苏转脸看见他,知道他终于下课,高兴起来,“路少爷用功,今天的课总算是上完了罢,不然怎么有兴趣来听我们弹琴?”
  “你弹得好,所以给吸引过来的。”路谦添走进房间,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来,“希窕,你也该努力才是。”
  “我倒愿意努力,”路希窕看他哥哥下课,走过来坐在他身边笑着挽住他的胳膊,“只是等我弹得这样的时候,思苏姐姐早都成了大师!”
  “哪有这个道理,”乔思苏过来拉住路希窕的手,拉着她走到钢琴前,两个人一起坐下来,玩笑道:“我来教你,我们一起做大师可好?”
  说完挑了首简单些的《致爱丽丝》,起了个头,两个人一起弹起来。
  她这弹琴,一小半是无聊没有事情做,多半却是为着引起路谦添的注意,看见他下了课坐在自己身后,自然更要表演一番。
  “怎样?”乔思苏弹完转过身,笑着看着他。
  “都好,”路谦添起身走过来,抬起手搭在钢琴上,“你们下午要做些什么?”
  “我正跟希窕说一起出去走走的,算是踏青,”乔思苏仰起头,“可是不知你愿不愿意。”
  “当然好,”路谦添原有这个打算,听见她两个也想到一起去了,就说:“佑森是今明两天只有半天的课,我们拉着他一起去,他才是最高兴的那个。”
  “要我说,”路希窕听见她哥哥说喊祁佑森一起,兴致更高,“不如吩咐人准备些点心,我们走远一点不是更有意思。”
  另两人听了都点头称是。
  见路希窕和乔思苏去安排出门的事,路谦添便回到自己房间,刚在沙发上坐下来,转脸瞥见了一旁圆几上的一本雪莱诗集。
  伸手拿过来翻着翻着,脑子里却想起了灿宜,也是为着同一本书才翻窗户摔伤了脚。那天自己伸手去扶她的时候看着她一脸懊恼的样子还差一点笑出来。当时虽然忍住了,回来后却时常想起,于是也去找了一本雪莱诗集来看。
  接着又想起没几天前自己去拜访灿宜父亲的情景。
  还是在他表哥的大学里听了宁逸白的讲座后聊了几句,并且同他约好了隔天去宁家拜访。由于第二天自己到的时候宁逸白还没回来,于是只好坐在书房里等他。环顾了四周的摆设挂轴之后,目光落在一幅小画上。是一张精巧的山水扇面,雅致又不乏潇洒大气的手笔,远观起来并没有因为其小巧及色块上的不明显而淹没在周围众多宁逸白潇洒的墨迹中,相反却别有滋味,近看更觉得细致。
  于是等宁逸白回来,两人聊到山水的时候他突然笑着问道:“可否向老师讨一样东西?”
  “哦?”宁逸白也笑起来,“说说看,我这有什么东西得了你的喜欢?”
  “一幅画,”他起身走到墙边,抬头看着那扇面,“觉得与老师的其他山水略有不同,可是在学生来看十分中意。”
  宁逸白听到这里却哈哈大笑起来:“那倒要看看主人的意思了!”
  他正诧异,转身却看见了刚好走过书房门口的宁灿宜,她也是一脸不解的看进来。
  “灿宜,”宁逸白将女儿喊进屋,笑着说:“路公子喜欢上了这画,你可舍得送他?”
  他听闻老师这样说,又回头确认了一遍画上的印章,明明白白的“逸白”二字,仍是不解,再转脸,却看见宁灿宜侧过身站在一边不好意思的笑起来。
  过后灿宜送他出门的时候才告知了这画里的故事,原是她同她父亲开玩笑才在自己的画上盖了这“逸白”的印。
  之后每次展开这画,都会从笔触中记起当时的情景。然而最令他想不到的,其实是灿宜的手笔竟然这样厉害。
  “你在笑什么呢,”乔思苏吩咐完事情,走进路谦添的房间,见他捧着一本书坐在沙发上微笑,不禁好奇道:“看到什么有趣的书了?”
  “嗯?”路谦添听见乔思苏说她,转脸望过去,刚好扫见墙边书橱的玻璃门上自己的脸,可不是在笑,于是合了书收了收表情,“没什么,一本诗集,你们都安排好了么?”
  乔思苏点点头,仍旧朝他走过来,接过他手里的书翻了翻,“我却不大喜欢西洋诗的。”
  “没事做随便看看,”路谦添起身整整衣服,“走罢,去学校接着佑森。”
  于是三个人搭了车离开。
  “灿宜,天气这样好,我们去城外面走走罢。”放学后云宛拉着灿宜的胳膊说道。
  “好啊,我也这样想的。”灿宜几天前就想出去玩一玩,由于摔伤了脚,等脚上康复过来却又一直没时间,也就没怎么提,眼下有了一天半的假期,难得持续了这么久的晴朗天气,再不出去怕是要下一阵子雨了,等这阵雨天过去,就真的算入了夏,顶着大太阳,谁还愿意出门呢。
  于是两人商议定了,先回家吃了饭,然后又找车子出门。
  一路来到了灿宜母亲最爱的山谷,想起每次来时她父亲的样子,灿宜也不禁走到那块大石头上坐下来,望向远方。
  刚好能够看得见山谷里那条狭长的瀑布,夹着哗哗的噪杂声音,由半山直落下去,飞开的水雾里透露着一道隐约的彩虹。风吹起灿宜的头发,扫的她的脸痒痒的,她却并不想抬起手拨开,有时候仿佛闻见自己发梢上也沾带了山谷里清水的甜味。
  云宛知道这山谷在灿宜心里的意义,也就没有上前同她搭话,任由她在那里坐了半天。

  【7】雨梭

  时值仲春,山麓里漫尽了花香草香,路谦添和祁佑森在前面走着,乔思苏和路希窕跟在后面,一路说说笑笑。最后面有两个家仆提着先前准备好的点心。
  “要我说这里风景好得很,”乔思苏抬手用罗纱的扇子遮住太阳,对着前面两个说道:“不如就在这里歇歇脚。”
  祁佑森听了扬起脸往前面打望了一下,也转身冲她两个点点头:“就这里罢。”
  于是乔思苏回头找了片干净的地方吩咐家仆把坐席点心摆好。
  “我去前面走走,”路谦添看她们还得一会功夫才能安顿好,于是推推祁佑森的肩:“一起么?”
  “我来搭下手,”祁佑森冲他笑道:“少爷走好。”
  “得了,”路谦添见他不去,也不强求,“我去去就回。”
  一直沿着蜿蜒的细路走上去,开始隐隐约约听见淙淙水声,花草也越来越茂盛,偶尔有蝴蝶婉转的飞来飞去。看着眼前的景致路谦添心里感到明朗,因为走路而出了汗,于是将外套脱下来搭在手臂上。
  又走了一会,听见山下的水声变大,于是干脆跳上一旁的山石,放眼望出去,满眼幽郁的山谷,山壁上的细流汇成一股白练自半空垂坠下来。谷底一宕碧绿的水湾,把一席斑斑阑阑泄下来的光线零星的反射起来,加上像片片旋落的花瓣一般上下飘零的山蝴蝶,这里一点晃眼的银白,那里又是一丛沉进人心里的祖母绿,宛如在这群山漫野里洒了一片的珍珠和翡翠。
  这一看倒真是看的满心惊叹。
  造化钟神秀,万物再美美不过此了。
  于是干脆伸展开双臂,扬起头,闭上眼睛,用力的呼吸这山里清甜的气息,任凭细痒的光线点落在他的眼皮、面孔和衬衫上。
  恣意尽情,心里盛了满满的畅快。
  可是慢慢睁开眼睛的时候,视线却停驻在了对面山谷顶上的另一点。
  安静坐在山石上的宁灿宜,隐约看来穿着软粉色的褂子和黑色的裙子,风吹起她裙裾的边角以及头发,飞散的发丝挡住一小半脸庞,但她并不伸出手拢住,只是安然温婉的坐着,没有表情。
  就像一朵清气的百合花,深色的叶子常常摇曳起来晃住那一点含蓄的粉红,翩然典雅含苞待放一般,怡然点映着这山谷中的浓墨重彩。在苍绵而辽远的天际与脚下的繁复锦致交接的那一条细长逶迤的线上,静静的散发芬芳。
  在路谦添看来,这个瞬间的宁灿宜好比是山谷里腾起的水雾中若隐若现的精灵,以无法形容的美丽把一幅画轻轻画进自己眼睛里。她并没有微笑,没有哭泣,没有说话也没有唱歌,没有表露她任何的情绪,可是她翩翩然就占据了他内心那一角最温软的位置。
  干净,而且空灵,令人没有办法移开目光。
  一直到细散的雨滴将他的衬衫打湿的时候,他还愣在原地,再一看对面不见了灿宜的影子这才意识到天气的变化。于是转身跳下石头,沿着来时的路跑起来。
  他就这样一面跑一面想着刚刚眼睛里的情景,脚步竟然就渐渐慢下来,最后停住。
  不是他总刻意的想起来,而是眼下,他根本没有办法忘记了。
  从来没有谁,在他不经意的时候给过他这种感觉,就像周遭所有的声音和色彩都被隐匿一般,关注点只剩下那一个,就像他站在山谷里,除却旁的华丽色块,却只看见她。
  慢慢的就连之前的点滴也变得清晰起来。
  初见时她温婉而礼貌的点头致意,她笑着说“原来路少爷也是这里的学生”,她为了一本诗集而跌伤时的懊恼,她不明就里的站在门外的阳光里听说他喜欢上了那幅画,她不好意思的笑。
  然而在他看来,那真的是绝好的作品。
  想到那幅画,路谦添才猛然有了印象,正是这山谷,今天灿宜倒是走进自己的画里去了。
  “……路少爷?”突然听见有人喊他,路谦添回过神,一转身,眼前站的却不是别人。
  灿宜两只手搭在头顶上,隔了濛濛的一层雨雾,看见路谦添一脸诧异。
  她显然是不知道自己在这少年心里的位置起了多大变化,仍旧和声问着:“……路少爷,不躲雨么?”
  眼下路谦添却窘起来,只能躲开灿宜的目光,微笑着应了声“好”,然后把手里的外套递给灿宜和云宛让她们披在身上,一起沿着路跑下山。
  眼见着这细碎的春雨毫无预兆的大起来,三个人只好在半山找了一处略微能够避避雨的山石,暂时站进下面。先前在路上跑着的时候还好说,这一停下来,灿宜倒是没什么,路谦添却感到尴尬。
  “谢谢路少爷的外套了,”灿宜擦擦头发上的水抬起头,将身上披的衣服递给路谦添,“路少爷刚才仿佛在雨里站了很久,是在做什么?”
  听见灿宜问他,路谦添反而不好意思起来,于是冲她笑一笑:“看见了很美的景致,却没注意到下雨了。”
  “我也只是远远的觉得像,喊了许多声你才听见,原来是看入神了,”灿宜并不知道真相,还低头轻轻笑道:“天气这样多变,谁知道突然就晴转阴雨了。”
  路谦添见自己掩饰的很好,心里忍不住想笑,于是转变话题,看向云宛:“这位是?”
  “我叫做何云宛,”云宛笑着回他:“是灿宜的邻居。”
  “路谦添。”他也微笑点头致意。
  “路少爷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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