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月落大地-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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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却料不到途中风波重重,几乎到不了太行山。
天下第一帮与各路群雄赶往太行山,由于人多,是分批出发的。行前大家都定好了沿途联络照顾的标记,约定在太行山麓会齐,再等候罗成。
“沧浪神刀”展雄、“铁面飞卫”与“托塔天王”牛钊是一路。
由于罗成在后面还不知什么时候到,故而一路行来,他们并不急。遇镇打尖,天暮求宿,倒是像以往那样,游侠江湖。
这一天人暮,三人踏进仅离中州府五十里的芦塘集。芦塘集虽是一个小镇,由于是到中州的必经要道,一条里长街上却颇为热闹。
“托塔天王”是吃惯了大鱼大肉,进镇目光就注意街上招牌,看哪里有酒楼饭馆。五步距离,不正是一条长帘高悬,上面写着长春楼三个大字。“喂!展老兄,咱们填饱肚子再说。”他拔脚就冲进长春楼。
三人一落座,牛钊就嚷这叫那,忙得堂倌奔断双腿,好容易酒菜上桌,牛钊立刻大吃大喝起来。“沧浪神刀”目光一扫,见偌大一座酒楼,食客只有三四个,端酒饮了一口,不由说道:“奇怪!”“铁面飞卫”问道:“什么事儿奇怪?”“沧浪神刀”展雄道:“约二个月前,我也从这儿经过,来过此地打尖,那时食客盈桌,座无虚席,而且这家菜也烧得不错,今天怎么如此冷冷清清!”牛钊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哈哈笑道:“展老儿,做生意也有走运背时,哪能保得定天天都赚钱!”“沧浪神刀”道:“此地既是要道,此刻又是晚餐时刻,居然无人上门,除非这家酒楼换了厨师或有问题。”牛钊道:“别疑神疑鬼了,吃饱找家客栈睡觉,明天早早赶路,人家赚钱赔本,跟你有什么相关!”“铁面飞卫”目光一扫,道:“‘铁板飞钹’聂大侠,‘生死铁判’周谦,‘秦中一剑’柯芜,‘七里飘香’梅邦人,这些人都来过了。”“托塔天王”牛钊一怔道:“在哪儿?”“铁面飞卫”道:“你自己不会看楼梯吗?”“沧浪神刀”目光立刻向楼梯望去,只见楼梯扶手木条上果然刻着一个飞钹,一支铁笔,一柄小剑,一朵梅花。正是彼此联络的标记。
这些标记分明是经过时运功以指甲刻划上去的,划得虽然细小,旁人自不会注意到,可是怎逃得过这些高手目光。
“沧浪神刀”道:“他们的确是来过此地,灵山老弟,你算算走在咱们前的人有几批?”“铁面飞卫”钟灵山道:“四批。”牛钊道:“不错,跟‘铁板飞钹’一起走的是三个,第二批好像是‘七里飘香’与‘五手时迁’一路,再来是‘生死铁判’与‘木君子’,下面是‘泰中一剑’等七人。”“沧浪神刀”笑道:“这四批人都在这里碰了头,这倒热闹,反正地方不大,吃过饭,咱们找找他们。”正好堂倌这时又上菜了,“铁面飞卫”移了移桌上盘子,道:“小二,你们做的菜还算地道……”堂倌放好菜,忙哈腰道:“客官爷夸赞,这年头儿生意难做,不做得好一点,怎能拉得住顾客。”“沧浪神刀”笑道:“话是不错,但今天生意为何这么清淡!”小二倏叹息了一声,道:“三位客官有所不知。”“铁而飞卫”道:“难道另有缘故?”
小二道:“最近镇外新开了一家鲤鱼楼,听说一味鲤鱼,烧得绝妙人间,而且那边酒色俱备,所以过路商客一窝风地往那边赶。咱们镇上一些同行都被他们整惨了,不到半个月已有二家赔本关门。”
牛钊笑道:“生意就要竞争,但你们也太笨了,不会上那鲤鱼楼去看看,学他一手回来照方抓药!”
小二苦笑道:“回客官爷的话,咱们掌厨的去过三次,却怎么也学不会,那批娘儿们的手艺也真绝,一味鲤鱼能烧出三十六道菜,只只滋味不同,确实有点名堂。”
“沧浪神刀”笑道:“被你这么一说,咱们下次也不会再来照顾你家生意了。”
堂倌一呆,哭丧着脸匆匆离开,引得素来不笑的“铁面飞卫”,嘴角也不禁露出笑意。
三人吃饱喝饱,付了账,下了长春楼,却见“铁面飞卫”轻轻一碰“沧浪神刀”道:“你看!那儿也有标记!”
四个与酒楼上同样的标记画在对面“神仙居”客栈的灯笼下面,所以一眼就能望见。牛钊道:“咱们也过去凑凑热闹。”
三人过街进了客栈,店小二立刻哈腰迎了上来。问询道:“客官爷可要落店?”
“沧浪神刀”摆手道:“不忙!咱们先找朋友!”
店小二连连颔首道:“客官爷的朋友是哪一位?”
“沧浪神刀”道:“咱们的朋友一共有四批,共十多人,其中有一个红脸膛,高瘦个子,姓聂,还有……”
“哦!客官原来是找他们,对对对,共十几位是前天昨天分批落的店,可是订下了房间,没过夜就走了,到今天还没有回来!”
“沧浪神刀”一怔道:“他们订了房间没住?”
店小二神秘地一笑道:“大概那几位爷还未尽兴,玩得起劲,都不想回来了。”
“铁面飞卫”也愕然插口问道:“这话怎么说?此地有什么地方好玩?”
店小二道:“爷们没听说鲤鱼楼吗?”
“沧浪神刀”道:“刚听到此地新开了一家鲤鱼楼。”
“那不得了。”店小二邪笑道:“除了鲤鱼楼,还有什么地方能使人去了不想回来!”
牛钊哇地一叫道:“小二,你怎知咱们朋友都去了鲤鱼楼?”
店小二被牛钊的吼声吓了一跳,慌忙道:“第一批爷们来,听说鲤鱼楼,就告诉小的把房间整好,茶水泡好,他们去鲤鱼楼吃了饭再回来,哪知一去不返,后来几批来的爷与三位一样都问小的打听那批朋友,当小的说出他们去处后,那些爷找去也不见回转,显然他们都迷恋住了。”“沧浪神刀”掏出一块碎银,塞在小二手中,挥挥手立刻退出客栈,道:“这就奇怪了,订下房间不住,去了鲤鱼楼不回来,莫非出了什么事故?”
牛钊哈哈笑道:“男人见了花,哪有不喜欢的,好在没有要紧事,尝到了甜头,自然不想走了,这有什么希奇的?可见那鲤鱼楼值得去逛一逛!”
“铁面飞卫”摇头道:“不然,‘生死铁判’周谦就不喜欢女色,照说别人留下,他该回来睡觉才对。”
“沧浪神刀”道:“江湖中女子玩的勾当,是有数的几个,你看那鲤鱼楼是什么路数?”
牛钊笑道:“江湖上帮派,以女子撑门户的除了天星宫,只有花衣帮,莫非那鲤鱼楼是花衣帮开张的买卖。”
“铁面飞卫”道:“这倒有些可能,说不定那四批人在鲤鱼楼留了一宿就动身了。”
牛钊兴致勃勃道:“不管如何,咱们就去见识见识!老子已经好久没打野食了。”
这句话说得“沧浪神刀”与“铁面飞卫”都笑了起来。
三人走出长街,果见路旁竖着一块长招牌。
这块招牌非常别致,上面画着一条鲤鱼,下面写着:“佳肴美女,请君人瓮。”还画着箭头指路。
“沧浪神刀”哈哈笑道:“别出心裁,果真有趣,这‘请君人瓮’四字,的确别有意会,尽在不言中。”
个创哈哈笑道:“有好菜,有美人儿,只要是男人,就是不请,谁也想钻进去,老子益发来兴致了。”
“沧浪神刀”笑道:“像你这付色相,今夜进去,明天出来包管只剩下皮包骨头。”
牛钊咧嘴笑道:“我还不像你老不中用,房中之术,我还有二套。”
三人说说笑笑,按着指引,走上岔路,穿过一片疏林,只见一楼耸立,灯火通明,人耳一片呼斥吆喝之声。
走近一看,鲤鱼楼横匾高挂,楼上楼下,人影交错,热闹非凡,果真生意不恶。
三人踏进楼门,目光一亮,这鲤鱼楼不但布置得辉煌,而且端盘倒酒,来往奔走侍候的都是些穿着绿衣的美貌少女。楼下座无虚席,衣鬓香影,确是大非寻常的一般饭馆。
可是这些少女又与花衣帮的服饰有异,“铁面飞卫”低声道:“看样子不是花衣帮的买卖了。”
“沧浪神刀”也低声回答道:“不错,邪门得很,我们倒要小心些,别在这里出洋相。”
牛钊却早已眼花缭乱,二道目光早盯着来来往返的少女直勾勾地看,大有心花缭乱之态。
一名绿衣少女倏迎面走来,躬身一福道:“三位爷!楼上还有雅座,请楼上看座。”
牛钊哈哈笑道:“娘儿们,听说你们这里不但鱼烧得不错,还有别的调调儿。”
绿衣少女抿嘴一笑,道:“爷夸奖,此楼只管点菜喝酒,若爷想什么调调儿,那就要到后面‘钓鱼轩’。”
“好好,咱们就到钓鱼轩去,我真想钓条美人鱼玩玩……”
牛钊话没说完,却被“沧浪神刀”伸手拉住膀子,道:“别忙,咱们先上楼尝尝鲤鱼三十六吃的味道。小姑娘,你带路!”
“请!”
绿衣少女带了三人上了楼梯,这楼上又是一番气象。
八仙桌都铺着红色台布,一律是靠背太师椅,座中食客虽与楼下一样,个个吃喝得脸红脖子粗,但比楼下文明得多,显然,楼上的价钱一定比楼下贵,所以食客也比较高尚些。
三人落座,绿衣少女媚笑道:“爷们吃点什么?”
牛钊接口道:“你们拿手好菜不是鲤鱼吗?随便烧几样来,再来三斤好酒。”
绿衣少女应声退下。
“铁面飞卫”低声道:“展老哥,你有什么感觉?”
“沧浪神刀”沉思道:“这些女子似乎都媚得很,尤其楼下柜后那个中年女子,媚中带俏,俏中带煞,邪门得很,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牛钊哈哈笑道:“展老儿,我看你是今天变了样儿,到处疑神疑鬼!天星宫与咱们已经握手言和,金环门忙着在太行山掘宝,还有什么人会对咱们怎样?”
“沧浪神刀”道:“还是小心为妙,等吃了亏就晚了……”
话声倏然而止,因为绿衣少女已经上菜,第一道是红烧鲤鱼,接着是白色鲤鱼羹,绿荷炸鲤鱼,三样菜,红白绿相映,香味扑鼻。
味虽未尝,单凭这色、香二方面,已使得牛钊口涎欲滴,食指大动。
他筷子抓起,就欲挟鱼,“铁面飞卫”伸手一挡道:“慢点!”
牛钊一怔道:“干吗?”
“铁面飞卫”从腰中掏出一根银针在三样菜中分别插了一插,提起一看,并无异样。牛钊哈哈笑道:“老猴子,你跟展老儿是难兄难弟,我不信这么多人吃了不出毛病,咱们吃了就有纸漏!”
挟着一块红烧鲤鱼就塞进嘴巴。
这一吃,顿时啧啧有声,道:“不错,滑不溜口,鲜美无比,当真名不虚传!”
筷子汤匙齐动,呼噜噜大吃大喝起来,眨眼就光了一半。
“沧浪神刀”与“铁面飞卫”二人见牛钊那种馋相,见并无异状,亦各自拿起筷子吃起来。
这一尝,也立刻赞不绝口,三样菜一壶酒顿时一扫而光。
“沧浪神刀”放下筷子道:“不过瘾,老牛,再叫几样来!”
牛钊摇摇头。
“沧浪神刀”一怔道:“你吃饱了?”
牛钊神秘兮兮一笑,道:“别忙!到后面什么钓鱼轩再喝个痛快!”
“沧浪神刀”呵呵笑道:“好好!看你老弟今夜来个全套!”
说着连连击掌,那先前侍候的少女立刻趋近,道:“三位还要什么?”
牛钊嘻嘻笑道:“咱们上后面去再说。”
绿衣少女道:“可以,但这里酒菜要先算!”
“铁面飞卫”问道:“多少?”
“酒奉送,一只菜五十两,共一百五十两银子。”
“铁面飞卫”神色一怔,道:“这么多?”
普通人家十两银子够开销一个月,现在三只菜,一共不过三条鲤鱼,竟要一百五十两银子,岂不是狮子大开口。
绿衣少女抿嘴一笑,道:“爷!这里手艺,只怕你上别处去花一千五百两也尝不到,怎能算贵。”
牛钊哈哈笑道:“不贵,不贵。”
掏出一张银票,就塞在少女手中,道:“带路吧!”
“谢了,三位爷请跟我来!”
绿衣少女接过银票,就由另一道楼梯下去。
那是一座布置很幽雅的后院,花木扶疏,樱菊遍处,人从白石小径经过,花香扑鼻,梅影弄月,又是一番情趣。
“沧浪神刀”赞道:“这鲤鱼楼主人倒是别具匠心,会做生意。”
绿衣少女嘻嘻笑道:“不花大本钱,怎么赚到大钱?爷,到了,是要雅座,还是通间?”
眼前已是一座平屋,花格纸窗映着幽暗灯火,又是一种格局。牛钊道:“既有娘儿们作伴,当然要雅座。”
这是一间十二尺见方的雅室,中间一张八仙桌外,正好六把椅子。
牛钊、“沧浪神刀”与“铁面飞卫”三人落座,绿衣少女已道:“三位还要酒菜吗?”
“当然要。”牛钊道:“酒来三壶,菜可随便,但娘儿们先叫进来,让咱们挑一挑!”
“爷请稍候!”
绿衣少女盈盈一笑退出,不到片刻,房门复启,三个如花似玉的女子像蝴蝶一样飞了进来。
这三名女子虽未擦脂粉,但薄蝉似的衣裙,显出窈窕的身躯,骚媚入骨,令人一见,心里就痒痒地,想一口就吞下去。
牛钊瞪大眼睛,连连叫道:“妙!妙!美人儿,你们就自报花名吧!”
中间的女子福了一福,道:“小女子叫曼曼,特来侍候爷!”
牛钊哈哈大笑道:“好,好!妙人儿,你就来我这儿吧!”
曼曼盈盈走近,牛钊像老鹰抓小鸡,伸臂一抄,拦腰抱起,就在她面上亲了一亲。
“我叫玲玲。”
第二个女子拐嘴笑了一笑,走近“沧浪神刀”依偎着坐下。
“沧浪神刀”本想拒绝,可是此刻他觉得丹田中热呼呼地,心房怦怦直跳,眼见玲玲偎在怀里,竞也有点心猿意马起来。
按理说他已年近八十,自离开天星宫,从未想到女色,此刻他却不清楚自己怎么会返老还童,居然对女人有了兴趣!
他有这种想法,只是迷迷糊糊,眼见第三个报名真真的女子已偎在“铁面飞卫”怀中,又不好意思说出口。
“铁面飞卫”何尝不是一样对自己感到奇怪,也苦于不便言明。
三人中只有牛钊是见猎心喜,除他外,都有一种恍榴欲念,既迷惑又隐隐感到冲动。
酒菜还未上来,牛钊一双铜铃般的虎目中已布满了红丝,一双蒲扇似大手掌像在揉麦粉,拼命在曼曼胸上揉,揉得曼曼孜孜娇笑,笑得花枝乱颤,有点上气不接下气。
“铁面飞卫”实在有点忍不下去了。道:“老牛,你假如真想做包子,何不找个地方,去床上揉?”
牛钊哇地一声大叫道:“我的确熬不住了,曼曼,二个老家伙看不人眼,咱们换个地方去谈谈!”
说罢双手一托,抱起曼曼的娇躯,就离椅欲冲出雅室,哪知方走二步,一个踉跄,似乎力不胜负荷曼曼的重量,一跤跌坐地上。
曼曼压在牛钊身上格格笑道:“大爷,看你个子这么大,怎么一点力气也没有,连我也抱不动。”
牛钊跌跌撞撞爬起来,笑道:“谁知道你会这么重,哈哈哈,曼曼,扶着我,可能我是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