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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嫁个北宋公务员-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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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那句话,行想行之事罢了。在下也恰好有一事想要请教。”
  “元兄请讲。”
  “陆兄既然已经知道我的身份,就当真不疑我分毫?”
  
  陆子期朗朗一笑:“元兄是何身份?我只知,元兄与我想谈甚欢且有赠画之谊,乃是个胸怀坦荡之人。辽人入我国境烧杀抢掠丧心病狂,与禽兽无异,但凡心有热血者,皆无法坐视,况元兄乎?”
  元昊入鬓的长眉一扬,旋即仰首长笑:“陆兄真是个妙人,将自己所问之事回答得这般无懈可击,倒让在下汗颜了。”
  两人相视大笑,震得满树积雪铺了一地,落了一身。
  
  陆子期再度揖手:“时间紧迫,陆某先行告辞,待凯旋之日再与元兄大醉三场!”一顿,又道:“内人,烦请继续照拂。”沙哑的声音中不由自主便带了几分柔和,几分牵挂,几分不舍。
  元昊肃然还礼:“陆兄这样信我,我必不负所托。”晃晃身子,抖落一片银色碎屑,再度开口时,竟有了些许恶作剧的玩笑神情:“陆兄千万莫要再对在下心怀感激,因为说起来,在下其实是在还债。陆兄的那绝世孤本被在下一个不小心,搞丢了。”
  “…………”
  
  陆子期既无语又无奈,只得默默跨出门去。
  翻身上马,最后再望了那门窗紧闭的房间一眼,遂,扬鞭。
  
  小院内又恢复了寂静,元昊伸手接过一片晶莹剔透的雪花,握拳,再摊开,只余一滴清水。
  陆子期,你如此待我,是不是为了不让我有任何可乘之机?
  你以命相托的信我,我又怎能再对你的妻子有非分之想?
  你知我懂我,所以便用此招困我。
  我知你懂你,所以真的很想……给你一剑……
  
  两日后,雪停天晴,你带着一队老弱残兵是否能在此前赶至那处绝壁山谷,又是否能抵得住以逸待劳如狼似虎的辽人反击?
  我之所以对那群辽人的行迹如此上心,是为了要将之赶尽杀绝。
  你说的对,宋朝的百姓是死是活与我无关,但,她的事却与我有关,我只为她一个人讨还血债。而这一点,你想必亦明了。
  没想到的是,你居然能带来调兵的令符。更没想到的是,你居然要亲自带兵杀敌。
  这样一来,我的人手就没有再参与的必要,万一此事泄漏,会引来麻烦。毕竟与辽国,是盟友。
  
  我将实情相告,给你地图,也许的确能帮得到你,但也许,会将你推进死路。
  刀枪无眼,你一个从未曾上阵杀敌的文官,是否能够得胜,又是否能够,全身而退?
  倘若不能,那么她……
  
  低头看着已埋至脚踝的深雪,暗自苦笑。
  陆子期啊陆子期,我真是不知,是希望你活着回来,还是希望你干脆,埋骨沙场。
  

作者有话要说:好男儿心存家国志在沙场!战争控的某妖怪随便鸡冻一下~
悄磨叽滴说一句,为毛我每次写到小元和小陆的对手戏时,总能感觉到周围有神圣的光芒在四射捏?那个光芒貌似叫做……JQ?~囧

另:话说,妖怪我查北宋的军制兵制查得内伤也没弄明白个所以然来~
各位亲权且看着图一乐呵,就表计较小陆筒子跑去带兵打仗的历史合理性了哈~
总而言之,北宋的地方上都会有驻军,有的是禁军有的是厢军,8过,大多地方上的军队战斗力都非常那啥啥……另外,北宋向来惯于文官领兵,这也是为什么总打败仗的原因之一……囧




第四十六章  大仇得报

  不知道是元昊下手太狠还是那十余天的浑浑噩噩的确太过伤身子,宋小花这一觉足足睡了两日两夜方才醒转,还没完全弄明白状况便紧接着头痛欲裂浑身无力的发起烧来,这一烧,又是整整三天。
  期间,有不少同族的女眷前来看望照料,见她虽然病得厉害,可人却不再像之前那样糊涂,担忧之余也都放下了心中大石。
  一家五口,已经一下子走了四个,若仅存于世的再有个三长两短,该当如何是好。
  
  宋家也算是当地不大不小的一个家族,百余年的经营,子孙众多,士农工商皆有涉及。宋小花的家里祖祖辈辈务农,及至这一代终于挣下了一份还过得去的产业。将田地转包给附近的贫农佃户收取租金,不是大富大贵倒也衣食无忧。
  此次的大劫,却正是因为农忙过后,去一个村子里收取这一季的款项,因了天气不错,便索性一家子一起出行,权当是秋游。到了租户那里,又架不住盛情相邀,于是小住了几日。万没料到,竟会遇上一股前来抢掠狂性大发的辽人,一夜之间,全村上下数十口几乎被屠戮殆尽。
  其中,就包括了宋小花的所有至亲。
  
  从那些来看望自己的人们眼中,可以看到一个字:命。
  可不就是命么,好端端的谁能想得到呢?
  不过是暂住几日,谁能想得到居然恰好碰上这场突如其来的祸事呢?
  宋辽两国的边境太平了这么些年,谁能想到忽然窜出这帮胆大妄为又凶残至极的辽人呢?
  此地明明驻有厢军数千,谁能想得到在关键时刻竟然会龟缩不出任百姓在铁蹄屠刀下哀嚎丧命呢?
  所以,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宋小花在面对这些陌生的亲戚时,基本上只听不说,偶尔轻轻应上一声,淡淡笑上一笑。
  顾念体谅她丧亲之痛又大病未愈,人们也并不与她计较,反倒越加怜惜。一边奉上好言好语好吃好喝,一边拣族里好玩的有趣的偶尔掺杂一些她家过去的事儿絮絮说来。
  有了这样细致贴心而妥当的照料,再加上自己的积极配合努力振作,宋小花的精神和身体很快便好转起来。
  
  待到终于可以下床,已是第八日的正午。
  风雪早已停歇,天地间的灰蒙尽散,初冬的暖阳高照,白色在悄悄溶解,屋檐的冰锥正滴下串串水珠。
  推开门,寒风倒灌,连忙紧了紧厚厚的长棉衣。
  院中积雪已扫净,地面仍然潮湿,在这片空荡寂寥中,静静站着一袭蓝衫。
  俊逸的面容有几分清减,照旧弯了眉眼冲着她笑。
  
  “元昊……”
  轻轻唤出这个名字,声音中不由得便带了些许哽咽。
  八天没有见到眼前的这个人,也,没有见到他。
  听那些女眷们说,元昊一直住在旁边的厢房里,多亏了他开的方子配的食谱,她才能好得如此快。只是为了避嫌,不便入屋相见。讲到这位宋家姑爷的挚友,人人都是赞不绝口的,温和谦让识大体有主见,毫不吝惜溢美之词。
  
  至于陆子期,她的丈夫,则从未听人提及过。
  也许,早已经走了吧?在她说出那样决绝的话之后……
  是不是终觉解脱?会不会有一丝的不舍?
  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没有答案的问题,但那种蔓延四肢百骸的钝痛却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终于只剩一个人了……
  
  鼻子很酸眼睛很涩,可迟迟没有湿润,似乎所有的泪水在那日之后已经全部流干。
  “陪我去祭拜一下我的家人吧!”
  “好。”
  
  点上香烛,摆上供品,手指轻轻抚过冰冷墓碑上那四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名字。
  “哥哥,嫂嫂,大柱子,小柱子,虽然我只见过你们留在这世上的最后一面,但我的血管里流着和你们一样的血。既然我来到了这儿,成为了这具躯体的主人,那我就是宋小花,你们的亲人。之前我的确有一种不真实感,常常觉得这只是一个梦,或者只是贼老天跟我玩的一场游戏。说不定一觉醒来,我就又穿了回去,回到了那个生我养我的地方,过着我驾轻就熟的日子。可今后不会了,我要踏踏实实继续现在的生活,带着血脉中的那份亲情。不论你们是转世投胎还是去了天国,请放心,咱们家,还有我。”
  
  雪未融尽,寒风依旧,缟素的身影在新坟前喃喃自语,看上去是如此的脆弱易折,仿若那株冰雪中的幼树。
  元昊在十步开外的枯树下默然而立,望着半晌不动一下的宋小花。
  多想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多想为她挡去所有的伤害,多想让她永远成为自己护翼之下的一朵娇嫩花朵……
  然而,不能这么做。
  因为,有陆子期,该死的陆子期。
  你到底,死了没有。八天了,为何杳无音信……
  
  良久,宋小花缓缓站起,活动了一下麻木的双腿,转身,面对一直未曾移开过目光的元昊,微微一笑:“我们回去吧!”
  元昊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她竟笑了,她又恢复原先的活泼开朗了吗?好像不是,好像,多了一些什么……
  看着她走过来,心中的一股冲动再难抑制,迎上两步,停住,阳光有点儿刺眼,手背上早已愈合的伤口在隐隐作痛。暗暗自嘲,他何时变成了一个畏首畏尾之徒?就像,耶律平曾经说过的那样……
  “还记得我那天有一句话没有说完么?”
  “啊?哪天?”
  “没关系,我可以再说一遍。你愿不愿意……”
  
  元昊真是忍不住要问问老天爷,他到底做了什么遭天谴的事情,要这样一次次将他的话打断?
  远处响起的喧闹,锣鼓震天,在这片旷野之地听得分外真亮。
  宋小花并不甚在意地随口问了一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元昊却苦笑连连,无奈答道:“应该是打了胜仗。”
  “打仗?”
  “陆子期带兵追击那伙血洗村庄的辽人,想必,成功了。”
  “!!”
  
  因为不想让病中的宋小花担心,所以大家都选择了在她面前绝口不提她夫君出征之事。因为她从来没有问过自己的夫君到哪儿去了,所以大家都认定她必然是知道此事的。于是乎,便造成了现如今乍闻之下晴天霹雳五雷轰顶的效果,险些又因为刺激过度而陷入痴傻状态。
  呆愣了一会儿,宋小花忽然在原地一蹦三丈高,揪住元昊就是一顿咆哮:“他一个文官为什么会带兵?!他一个知县为什么去打仗?他又不是这里的官儿为什么要让他来管这档子事?辽人那帮畜生比小鬼子还他娘的不是东西还他娘的残忍变态,万一打不过怎么办万一受伤怎么办万一……怎么办?啊?!”
  吼完,一眼瞥到不远处正有一小撮人欢天喜地往一个方向跑,便二话不说拔腿跟着就冲。
  
  元昊怔然半晌方垂首理了理被弄皱了的衣襟,白皙而修长的手指在那尚残有体温的地方停顿片刻,似是在回味什么。
  刚才,她是在骂粗话?倒也别有一番韵味……
  旋即,摇头轻笑,负手身后,阔步迈出。
  
  宋小花起先还是比较斯文的提着裙摆,后来索性学起金镶玉孙二娘把那碍事的玩意儿往腰间一塞,开始撒丫子狂奔,颇有几分末路狂花之势。
  被她超过的人们只觉小风一吹白影一闪便有个疑似人形呼啸而过。那呼啸之声,其实是某个气喘如牛之人的拉风箱式呼吸大法……
  冬青冬青,你可千万要胳膊腿儿齐全毫发无伤的回来,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我必不会放过你!
  
  就在宋小花双腿发软两眼发黑下一秒就要气短休克之际,玩命狂奔终于停了下来。
  残垣断壁,一片焦土,白幡纸钱,满目凄凉。
  这里,就是那个被屠戮的村庄,这里,就是亲人命丧的地方。
  人们不停从四面八方涌来,早已停下了所有的喧闹,只是静静站成一个大圈,围着中间高高垒起的柴堆。
  那上面,层叠交错放着百十来颗头颅,人类的头颅。
  干涸的血迹虬结的须发全然看不清本来面目,但临死前一霎那的惊恐愤怒凶残所交织成的扭曲却清晰可见。
  
  一队身上铠甲已被血渍污迹掩盖得不辨本色的军人整整齐齐站在一侧,人人带伤个个狼狈,然而那股英武昂然之气却像是连头顶上的骄阳亦要避其锋芒。
  当先者,黑衣黑甲憔悴不似人形,唯有那双眼睛,锐利若苍鹰。
  
  那个名字在宋小花的胸口舌尖辗转徘徊了千遍万遍,可就是呼不出口。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气息难继。
  周围很安静,只能听到沉重的呼吸,还有火苗在风中的猎猎毕啵,一种压抑到了极致的情绪,随时即将喷薄而出。
  那人手持火把,挥臂一扬,正欲将柴堆点燃,忽然似有所觉,停住,侧身,只见一个素白的身影正缓缓迈出人群,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
  发鬓衣裙皆凌乱,鞋上身上满泥斑,面容潮红呼吸急促,眼中的泪光仿佛正在被烈焰炙烤,有一层浓郁的雾气,但,永不会凝结滑落。
  
  像是过了很久,又像是只有几个弹指,她来到一臂的距离间,伸出手,开口轻轻道:“给我。”
  递出火把,没有半分犹豫。却在放开的同时握住了她的另一只手,紧紧的。
  垂下眼帘,深吸一口气,迅速转头,直视着那些狰狞的脸孔。
  便是他们,将屠刀砍向手无寸铁的百姓。便是他们,杀了她的家人。便是他们,将她血脉相连的骨肉亲情化为永远不能碰触到的一捧黄土……
  死有余辜!
  
  手心传来的温度和力量让身体不再颤抖,火把稳稳点向干枯的木桩,顷刻之间,如血的火焰腾空而起,熊熊燃烧。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焦烂的气息,几股浓烟四散逃逸。
  “犯我大宋者,杀!”
  “杀!”
  “杀!
  “杀!”
  原本温润的嗓音,此时沙哑如砾石,带着金戈相击之音。
  轰然而应的三声‘杀!’,破云霄,达九天,悲怆苍凉而决然难撼。
  
  哥哥嫂嫂小侄儿,大仇得报,你们,可看到了吗?
  抬头望着天空悠然舒卷的白云,泪珠儿终于自眼角滑落。
  
  人群中的元昊一直定定地凝望站于铁甲中间的宋小花,在翻卷的火舌前昂然而立,瘦弱单薄得仿若随时会被大风吹折,会被烈焰吞噬,然,这黑发白衣的身影却自始至终没有晃动过分毫。
  眸中有华彩闪过,她,竟不再是那个需要被细心呵护的幼苗被养在阁中的花朵,这样的她,更有资格陪在他的身边,看他,征伐天下!
  
  

作者有话要说:我家小花又活过来了!这一回,才是真真正正地活过来了!这样,未来的生活才更懂得去争取去珍惜,才会更幸福哦~
正所谓,没有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嘛~哦吼吼吼……

PS:我记得有位亲曾经说起过‘缠足’这个问题,特地查了一下,缠足始于五代末到宋初年间,不过一直到南宋末才真正大面积流行开来的,所以,我们的小花还是完全可以用一双大脚丫子自由自在狂奔滴~




第四十七章  不放手

  宋小花半死不活坐在地上,脑袋抵着廊柱,顶着两个超大的黑眼圈。
  刷牙洗脸的时候一低头看到一块残留的黑炭,吐了。走到院子中间一抬头看到红彤彤的太阳,又吐了。鼻子里闻到清晨炊烟的味道,继续吐了……
  从昨天到现在,她是看什么吐什么闻什么吐什么想什么吐什么,吐啊吐的连黄胆水都吐没了只剩下做做样子的干呕,就连害喜最最严重的孕妇都没她吐得这么欢快。
  整整一宿那噩梦做的……不行了不行了不能想,一想又要忍不住了……
  
  这就是逞强耍酷的后果,典型的自作孽不可活悲催至死无怨尤。
  那些不是影视剧的道具恐怖屋的摆设,可是血淋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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