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不相识-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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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让裴侬知道我们刚刚的谈话内容。」谷聿虑叮咛。
「我们知道。」谷聿近和谷聿忧点点头。
「进来。」谷聿忧得到他们的保证之后才应门。
进来的是侦探社里的事务小姐,手里端着一盘香喷喷的点心。
「二老板、三老板、四老板,这是邓小姐要我端进来的。」事务小姐将东西放在桌上。
裴侬?谷聿虑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邓小姐呢?」他冷冷地问。
「她……她把东西交给我之后,就跑出去了。」事务小姐抖着声战战兢兢的回「该死的﹗」谷聿虑愤怒的捶了一下桌子,把桌上的东西震得跳起约十公分的距离,差点把桌子给捶坏了,「她一定听到我们的谈话了。」
谷聿近示意已经吓傻了的事务小姐出去,才问此刻已经陷入疯狂状态的谷聿虑。「老二,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如果她真的听到我们的谈话,那她现在最有可能的就是去找邓玉娟,她想问清楚事情的真相。我马上去追她,她应该还跑不远。」谷聿虑拿起车钥匙,准备追人去。
电话此时响起来,谷聿忧飞快的接起,没多久,他神色晦黯的将话筒递给准备出门的谷聿虑。「老二,找你的,是鬼斩。」
谷聿虑看看电话。又看看门外。「该死的﹗」低咒一声,他向前把电话接了过来。
第十章
踏进这个她才离开没多久的家,心情却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邓裴侬看着铁门里花园尽头矗上的欧式别墅,心里感慨着。
是真的吗?阿虑所说的是真的吗?
她不是老妈的亲生女儿,而想杀她的人就是老妈?是吗?
她不相信,她才不相信这种鬼话,老妈和她的感情那么好,怎么可能要她的命呢?无稽之谈,她才不会相信﹗可是……阿虑所查到的那些资料又怎么说?他没有必要捏造那些事情的。
乱了,她好混乱,她必须问清楚。
拿出钥匙打开门,她缓缓的走过花园,来到大厅的门前。
门没锁,她轻轻的将门开启,邓玉娟赫然就站在门前。
「嗨﹗老妈。」邓棐侬故作轻松的用平常的口气打声招呼。
「裴侬,妳想吓死我啊,一个早上跑哪里去了?我打电话都没人接。」邓玉娟神色复杂地问。
「老妈找我?」邓裴侬走进屋里。没什么异样,老妈的表情和平常没什么不同,但为什么她就是觉得老妈有点怪异?是心理作祟吗?是因为她听了阿虑的话才疑神疑鬼的吗?
「找妳?我找妳干么?要不是看到新闻快报的话,我干么找妳?」
口气完全和平常一样,平常老妈就都是这么和她说话的,她总是能从状似无情的话里明显的感受到老妈的关心。
「新闻快报?」难道是早上的爆炸?
「我说妳和妳那个朋友到底在研究什么?为什么弄到住的地方都炸掉了?还是妳惹上了什么麻烦?」
老妈怎么知道她住哪里?她记得她只给老妈电话号码而已啊﹗邓裴侬在心里疑惑。
「我也不知道,那时我刚好出门去了,大概是遭到池鱼之殃吧﹗跟我们没有关系的。」
「妳刚好出门了?」
「对啊,这都还要感谢老妈呢﹗」
邓玉娟不解地问:「怎么说?」
「要不是老妈告诉了我那份食谱,我也不会想出门去把材料买回来做做看,所以就凑巧的逃过一劫。」
「真的?」邓玉娟脸上没有看到高兴的表情。
邓裴侬的心愈来愈沉。「老妈,哥哥还没回来啊?今天周末耶﹗他还在公司吗?」
「对啊﹗」
「看来我还是应该到公司帮哥哥分担一点才行。」邓裴侬说得无心。
「不必了﹗」邓玉娟突然喊。
「老妈,妳怎么了?」邓裴侬吓了一跳,她说了什么让老妈这么大的反应?
「没什么,我只是说公司的事耕荣自己就能应付,妳不用再为公司费心费力,想做什么就去做,妳现在已经自由了。」
是吗?邓裴侬蹙眉,为什么今天她对老妈说的话都感到怪异?
「可是哥哥老是说要把沉氏企业交给我,可见哥哥似乎不怎么喜欢掌理沉氏企业,我正在考虑是不是该接受。」这很明显的是在试探,如果真是老妈想对她不利,那她必须找出原因,而最有可能的,就是沉氏企业。她不笨,否则就不可能掌管那么大的企业。
「不可以。沉氏企业是耕荣的。」邓玉娟生气地说。
「老妈?」
「裴侬。妳别想夺走沉氏企业,我不允许﹗」邓玉娟怒视着她。
「老妈,妳的反应也太激烈了吧﹗」
「我……我只是不想看妳放弃自己的梦想。」邓玉娟撇开脸。
邓裴侬看着她好一会儿,才转身走进厨房,准备倒杯果汁解解渴。
「其实我也想通了,帮哥哥打理公司也好,反正沉氏企业也算是我的责任。」她打开冰箱,拿出柠檬汁倒了一杯。
「妳打算回沉氏企业了?」
「对啊﹗如果哥哥还是想把沉氏企业给我的话,我想我这次应该会接受吧﹗」她转身将果汁放回冰箱。
身后突然感觉到危险的气息,她猛然的转过身,赫然看见邓玉娟拿着一把锋利的水果刀朝她刺来,由于事出突然,她闪避不及,被割伤了手臂。她立刻跃上桌子,跳到另一边去。
「老妈﹗妳做什么?」邓裴侬惊喊。就算事实摆在眼前了,她还是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
「我要杀了妳这个祸害﹗」邓玉娟怒骂。
「老妈,真的是妳,我一直不相信,不相信真的是妳要我的命,为什么?」邓裴侬痛心地问。
「妳以前不是都说妳不要沉氏企业,妳有想做的事情要去做的吗?现在为什么要来和耕荣抢沉氏企业?从耕荣离家出走把沉氏企业转托给妳管理的时候,我就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收养妳,但是妳一直告诉我,妳不要沉氏企业,所以我也不为难妳,只要妳快点找回耕荣,没想到,人是找到了,可是我打电话过去给他,他却执意不回来,执意要把沉氏企业给妳,当作对我们母女的补偿?这不是我要的,他什么都不知道,不了解真相﹗」邓玉娟拿着水果刀,刀上还滴着血,整个人狂怒着。
「对,他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他其实才是妳的儿子,而我只是妳捡来的弃婴。」看到老妈惊讶的表情,老妈可能没想到她会知道真相吧:「没错,我知道他是妳的儿子,我知道自己是个弃婴,不然我今天不会在这里。」
「妳怎么会知道的?」邓玉娟问,突然像了解到什么似的,「我知道了,谷氏,一定是谷氏﹗当初找上谷氏。我就知道有点冒险,但是我一心只想快点找到耕荣,没办法顾虑到那么多,没想到真的被你们知道了。」
「我多么希望我不知道这么丑陋的事实,就像沉耕荣不知道真相一样,所以他才会作下这种让人啼笑皆非的决定。」邓棐侬冷笑,「妳说得没错,我从来不要沉氏企业,是妳的宝贝儿子不顾别人的意愿,硬是想要戴上天使的光圈,做这种既可笑又没人会感谢的『补偿』,说穿了也只是把他自己的意愿加诸在别人的身上,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我的痛苦上,他只是假『补偿』之名,行逃脱责任之实﹗」她痛心的喊着。
「妳住口﹗耕荣只是太善良了﹗」邓玉娟怒喊。
邓裴侬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一直以来的忍受、退让,得到的竟是这种代价,沉耕荣从一开始就想摆脱这种责任的枷鍞,但却苦无机会也没有借口,终于,她们母女出现了,他就把握机会,说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然后逍遥自由去,留给她这个烂摊子,和引来母亲的杀意。
她一直都知道他的想法,但她以为,他们毕竟是兄妹,她帮他分担些责任也无可厚非,事情走到了这种地步,是她的错吗?
邓玉娟绕过桌子,又朝她砍了一刀,不过被她俐落的闪过。以她的身手,若非一开始事发突然,她也不可能挂彩,她可以很轻易的逃脱,很轻易的制伏老妈,但她不想,她还有很多疑问要问清楚。
「妳就因为这样,所以想杀我?怕我夺走沉氏企业?」
「沉氏企业本来就不属于妳,妳不该妄想的。」她又朝邓裴侬刺去一刀,结果连衣角都没碰到。
「我从来没有妄想过,沉氏企业只是一个牢笼,我不屑要它。」
「说谎﹗」
「是不是说谎,我现在也不想和妳争辩,我只是有些问题想问清楚,停车场那三个大男人也是妳请的吗?」
「没错,那天妳把耕荣的电话住址给我,我立刻就打电话给他,可是耕荣却不回来,执意的要将沉氏企业给妳,我怎么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呢?我忍辱偷生了快三十年,等的就是我的儿子掌管沈氏企业,否则我当年受的污辱不就没有得报的时候了。」邓玉娟的眼神转为阴鸷,「我知道,只要妳不在了,那耕荣就会回来。所以我立刻花钱请人,只可惜那次没有打死妳,要不然我会轻松多了,台湾每天发生那么多抢钱杀人的案子,没有人会怀疑到我身上的。」
邓棐侬摇摇头,痛心疾首,这就是她爱了二十多年,叫了二十多年的母亲啊﹗她闪身躲过邓玉娟的另一刀,心渐渐的冷了。
「医院顶楼的狙击呢?」
「说到那次我就生气,花了那么多钱,请了一个有名的杀手,但是那个杀手竟然用玩游戏的态度来办事,说什么那次只是先警告妳,太可恶了﹗」
「公寓的爆炸呢?也是妳请人弄的?」邓裴侬的声音变得很轻,完全失去了往常那些火药味。
「我请了另一个爆破高手,我不再相信那个杀手,所以只好另请一高明,没想到妳的运气竟然那么好,又被妳给躲过了。」
「老妈,我毕竟是妳养了二十六年的女儿啊﹗」看着邓玉娟已经发狂般的攻击,她忍不住哀叹。
「对,我白白养了妳二十六年,现在就是妳报答我的时候,妳快点去死吧﹗」邓玉娟完全没有顾念到母女之间的情义,刀刃逼近。
「老妈,为了沉氏企业,值得吗?更何况我从来不要它啊﹗」邓裴侬希望老妈能清醒过来,那些财势并不是真的那么重要的,至少对她来说,那些东西她并不看重,为什么一向最了解她的老妈会不了解呢?
「当然值得。当初沉光年仗势,逼我不得不为五斗米折腰,最后还被他强暴,这些都是权势名利在做后盾,那时我就发誓,有一天我要让沈氏企业成为我的囊中物。妳不要沉氏企业,可是耕荣太善良,所以为了预防万一,妳不可以留。」
邓玉娟连连刺了几刀,让邓裴侬躲得有点狼狈,室内的空间有点小,家具又很多,不得已,邓裴侬一脚踢掉邓玉娟的刀子,刀子划过邓玉娟的脸和手,掉在地上。
邓裴侬哀伤的看着她,知道她的伤口不深之后,摇摇头痛心的说:「老妈,我要离开了,妳放心,我不会再回来的。我受的这一刀,还有过去所遭受的伤害,我不会追究,就当是偿还妳的养育之恩吧﹗」她推门离去,不料门外已围来几名闻声而至的邻居,她排开众人,伤心欲绝的离开。
*****
谷聿虑守着失神的邓裴侬,心疼她那形于外的哀恸,在她断断续续的哽咽叙述中,他了解了所有的事。他拥她入怀,给予她无言的安慰。
值得庆幸的是,鬼斩已经取消了邓玉娟的委托,因为她违反了「闇杀门」的规矩,一事二托,现在「闇杀门」不仅不取裴侬的性命,反而是邓玉娟的命危在旦夕。
他不打算告诉她这件事,因为他觉得邓玉娟死有余辜,不值得她救──他从不怀疑裴侬如果知道的话会决定救邓玉娟,就算她无能为力。
「裴侬,妳打算什么时候嫁给我?」谷聿虑突然问。
邓裴侬身子一僵。「你还打算娶我?」她伤心的看着他。
「我从没有打消过这个念头。」他保证。
「可是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甚至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妳就是妳,有什么差别呢?不管妳是谁的女儿,或者是姓什么名什么,妳就是妳,我爱的这个妳,这有什么好值得追究的呢?我爱的就是妳这个人啊﹗」
是啊﹗她为什么要钻牛角尖呢?不管她的身分如何,她还是她呀﹗「好,找个黄道吉日,把我娶过门吧。」
谷聿虑闻言,微笑的吻住她,既高兴她答应了,也高兴她终于露出笑颜。
「咳咳﹗抱歉,老二,我不是故意打扰你们的。」谷聿近站在门边,不好意思的清清喉咙,提醒吻得浑然忘我的两个人。
「什么事?」谷聿虑冷冷的瞥向谷聿近,非常的不满。而邓裴侬则不好意思的躲在他的胸前,不敢抬起头来。
「抱歉,老二,打断了你的好事,不过外面有警察找二嫂。」
「警察?」邓裴侬疑问,警察找她做什么?
「对。」谷聿近点头,转向谷聿虑道:「其中一个好象是彭勋。」
彭勋?真是巧。最近他老是在他们附近晃,听说「神鹰」来台。正住在他家对面。看来彭勋这家伙开始和「鹰组」扯不开关系了。
「你去请他们进来。」谷聿虑吩咐。
「警察找我做什么?」邓裴侬问谷聿虑。
「等一下不就知道了。」他安抚她。
没多久谷聿近就把人带进来了,其中一个真的是彭勋。
示意谷聿近先出去后,他才转向彭勋。「请坐。」谷聿虑招呼。
「打扰了,谷先生。」
「好说。」谷聿虑客套地说,「不过不知道你今天来有什么事?」
「有人控告邓小姐杀人未遂。我们来问案的。」彭勋直接道明来意。
「杀人未遂?」邓裴侬惊呼,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我可以知道是谁的控告?杀的又是谁吗?」谷聿虑拍拍她,要她稍安勿躁。
「当然,控告的人是邓小姐的母亲邓玉娟女士,杀的人就是邓玉娟本人﹔有邻居五人为证,证物是一把水果刀,就是凶刀。」
「不﹗」邓裴侬不敢相信自己都退让到这个地步了,老妈还不放过她,难道真要她死才行吗?
「我可以让你们带走裴侬,不过我有个要求,我要所有的人全部到场,可以吗?」谷聿虑说。
「可以,我会安排。」
「好,那走吧﹗」谷聿虑环着她﹐率先往外走。
「阿虑,我没有。你知道的。」她伤心的低喃。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妳放心﹐我们马上就能回来的,妳先想想晚上要做什么菜慰劳我吧﹗」谷聿虑轻啄一下她的额头,要她放心。
「真的?」
「相信我。」
*****
侦询室里,谷聿虑环裞着众人。
「邓女士,妳控告妳的女儿要杀妳,可以把当时的情形说一遍吗?」他问,眼神冰寒的盯住邓玉娟。
邓玉娟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佯装虚弱的低下头去。「该说的我都对警方说了,我现在没有力气重新说一次。」
「是吗?」谷聿虑冷冷的一笑,「彭警官,可以麻烦你把笔录借我看一下吗?」
彭勋原是不怎么乐意的,但无奈上级命令过,全力配合谷氏的任何一个,所以他还是将笔录交给谷聿虑。
「谢谢。」谷聿虑冷淡的一点头,翻开笔录。
「妳说邓裴侬因为沉耕荣回来重掌沉氏企业心有不甘,想要对沉耕荣不利。妳拚命的劝阻她,但她不听,所以妳威胁说要报警,结果邓裴侬为了不让妳坏了她的计画,想杀妳灭口,是不是这样?」谷聿虑看着笔录,重新问了一次。
「对,我没想到她连我都下得了手,我猜想她一定知道我不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