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弦尘缘浅 作者:洛品(晋江2014-05-31完结)-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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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仔细的暖着,一点一丝都照顾的极好。
床上的人睡得安稳,只偶尔皱一下眉头倒是不知道梦中梦见了什么,藏枭每在这个时候都要再握她的手,或者拍一拍她让她又舒展了眉头方可又安心的睡去。
她上身全裸着被那畜生压在身下,撕裂的喊叫声一点点的也同样撕裂着他的心,如果他今日没有进宫,如果他没有遇见婉妃娘娘见了那方帕子,不知道步非烟今日也进了宫来。
藏枭不敢再想下去,猛地摇头,又将担忧又后怕的目光扫到那女子的身上。
鬼疯子第五遍走了进来,怯懦的小声又怕招惹了藏枭发恼,一面又担心的道:
“庄主,先叫了大夫包了您手上的伤吧,步姑娘一时还醒不了,您这伤……”
知道鬼疯子是担心,藏枭不再固执点了点头叫了大夫轻声轻脚的走了进来,去了屋中的侧厅小心的包扎着。
炭块本就是粉尘多的东西,燃着的炭火带着碎屑飞过来,擦过手掌的时候有了不少脏东西进了伤口里,大夫拿了些粉末兑了水浇在藏枭的手掌上,原本是常年练刀习武,手掌中磨起了厚厚的老茧,这小伤小碰的从来也不放在心上,可这药水下去还是钻心的疼痛,藏枭眯了眯眼睛,闷的哼了一声。
上了药,又嘱咐藏枭有些东西不要吃,开了药方又仔细说着一定要按时喝,藏枭都一一答应着了,忙让鬼疯子送了大夫出去就又回了床边看着床上的人睡得安心。
又过了一会儿,步非烟才慢慢醒了,只觉得全身虽然疲劳无力却温暖的舒服极了,慢慢睁了眼睛,看向床边那人正为了自己醒过来高兴的不行。
“醒了?冷不冷?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他急切的问着,黯哑的嗓音中全是关切,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还将嗓音降低了一些,却总觉得听的奇怪。
浅浅一笑摇头,目光温暖的看着藏枭。
从第一次见他的眸子,就已经沦陷,明明是冷峻的神情却总是让人安心又觉得安全。他本应是这山上无恶不作的匪首,却总是用细心的关怀救自己一次次于水火之中。
可自己,今日叫皇上扯去了衣襟,压在身下,那般狼狈被他看在眼里,还差一点让他成了刺杀皇帝的罪人!
别了头过去,泪从心里流在枕头上,沾湿一大片。
慢慢翻身过去,背对着他,不是不想见他,只是不知道该用什么神情再来见他!
肌肤之亲,当是夫妻间亲密之举,可今日她的全身都快要让皇上摸遍了,又哪有脸再来要他的关怀。
不敢出声的紧闭双眼低低啜泣,步非烟只觉得浑身难受,恨不能找个什么地方藏起来才好。
坐上床来,本想看看她是不是不舒服才转了身过去,竟见着枕头上已然湿了一大片,藏枭心疼又震惊的要去给她擦泪却被那人一下子躲开。
“别碰我了,我叫皇上都……”语顿,步非烟只觉得再无颜面见他,紧闭双眼直直的摇头“我这样按了老祖宗规矩是该死之人,你不要再碰我。”
“你再要胡说!我就把你扔下山去不顾你死活!”
藏枭本来是要安慰她的,可这话一出口就立马后悔了,哪里是安慰人的话,说话之间倒要了人命去。他急急的一叹气,只是气她怎可以那么说自己,一时间气坏了,话也说得冷冽。
俯身下去,隔着被子拥她进了怀里,却发现那位置不够他躺下,连忙拍了拍她的胳膊说道:
“里头靠过去!我躺不下!”
本来是带着怒气的命令,却不知为何在这时候让人觉得好笑,步非烟挪着身子,眼见就要贴着床榻最里面的地方。
藏枭又气又恼猛一把将她拉了回来,隔着被子全部贴近怀中,紧紧匝着她的腰间,似要把那人都揉进身子里。
冷声带着严肃道:
“你再那样说,我不会放过你!林子里有的是老虎野狼,把你扔了那狼窝子里去!”
可这话仔细听着又不对,只觉得自己这张嘴怎么这样的笨,以前也不是没有读过书,怎么就好好的劝人都不会了,藏枭又一叹气刚要解释,那人却如数明白他要说的话,点着头道:
“我知道了。”
知道她明白自己话中的意思,藏枭满意的一笑,低头埋在她的脖颈之间,却一时愣在原点。
她上身本一丝不挂,来的时候也只是裹着藏枭的大披风坐了马车里,山上从未见女人,又哪来来的女人的衣服给她穿。
头埋下去的时候,那粗犷的鼻息吹在步非烟的肩头,让怀中的人一个激灵浑身抖了一下,藏枭甚至能用唇感受到她肩头的体温,一时间两人谁也不说话,只愣愣的僵持在那里。
心脏跳得猛烈,藏枭一动不敢动的躺在她身后,如果是以前这样亲密的动作也许也没有什么,他喜欢她,就算是肌肤之亲又怎样,人都注定是他的。
可如今她被烨煜那般凌辱,只怕心下对这种举动一定敏感的很,不想再让她心中有任何不快,也不敢冒然的就转了别的话题去,就只是愣愣的不知所措。
呼吸间的热气洒在肌肤上,一种情愫在两个人的身体间传递着,步非烟当然感觉得到这种亲密的存在,她不介意,却还是因着烨煜那般禽兽一样的折磨暗自觉得自己有些污秽不堪,压着嗓子低声问道:
“你不介意吗?皇上……”
嘶的倒一口冷气,藏枭攥紧了她的腰间,冷声道:
“你想被丢下山吗?”
她淡淡一笑不再说话。
步非烟没有醒来的时候,藏枭静静的想过她会对这件事情的反应,甚至更愿意她声嘶力竭的大闹一场,如今这情形是藏枭最不愿意见的,安静的不回答将内心的所有想法都收藏起来,表面看起来一切都正常,可心里那层距离已经慢慢种下了。
将被子给她掖好,将刚才不小心露出来的肌肤遮挡在被中,藏枭深叹一口气不再提这件事情,凑到她耳边轻声问:
“饿了吗?要不要吃东西?”
她本什么也不想吃,害怕他再担心还是点了点头轻道:
“我想吃白糖糕。”
这玩意藏枭以前倒是吃过,只是上了山之后,带过来的厨子虽然手艺不错,可这种点心这样的细致东西从来没做过,他一时语塞甚至都想着就要兄弟下山跑一趟买些回来吧。
“我做给你吃吧。”
步非烟来了兴致,虽然浑身还疲累的很,眼中却已然点亮了不少神采,藏枭本不愿意让她再动手却也不愿意扰了她的好兴致点头说着好,刚要翻身起来扶她,却不见床上的人动一动。
步非烟有些慌张的又带着不好意思道:
“我……没有衣服……你随意找一件给我吧。”
藏枭这才连连下了床去翻箱倒柜的找衣服,庄上都是一群大老爷们儿,别说是女人的衣裳就是一点女人的玩意儿都没有,四下找了又找也没有合适的。
“鬼疯子!”
藏枭实在没有办法,在侧屋里怒吼着叫了鬼疯子进来,来人还以为庄主是出了什么大事连忙一瘸一拐的跑进来。
“去,把你那件新作的鹿皮长袍拿来。”
鬼疯子一面应着立马就去,一面又好奇的问着拿那个来做什么。
“她总不能没有衣裳穿吧!”
这才明白过来,赶忙回了屋子去取了衣服来,鬼疯子身材瘦小一些,衣服给步非烟穿上虽然样式怪了些身形却不会差的那么多。
一面将衣服递了过去,藏枭一面对鬼疯子道:
“带几个兄弟下山去,弄几件衣服回来。”
鬼疯子连连答应着,一面就走了出去。
那长袍是裹了一整张成年鹿皮在里面,藏青色的绸缎有上好的手艺,本来在山中是用不着这种衣服,也不御寒就是个好看。鬼疯子那日下山去,见了裁缝铺里有这样子觉得好看就也做了一身。
藏枭再转过身来的时候,步非烟已经将那衣服穿好,虽然衣服长了一些还有些肥大,没有女子衣裳上的繁荣绣花,只是干净的藏蓝底子,倒更显得温婉素雅。重新将那簪子随意的挽起在长发间,藏枭只觉得看的出神便走过去拉了她的手进了厨房里头。
藏枭是从来不进厨房这种地方的,他不会做饭也觉得麻烦,步非烟环顾了四下倒觉得惊奇,厨房里东西齐全的很,还规规矩矩的摆放整齐,还真不像是匪窝子的模样。
白糖糕用的东西简单,糯米蒸熟了打成打糕,然后蘸着白糖或是将那白糖熬化了沾着吃,清甜可口又不会觉得腻人。
满满的蒸了一整锅糯米饭,藏枭又叫了些人来把那糯米饭打成米糕,一群爷们儿又哪里吃过这样细致的玩意儿,都觉得新鲜,正讨论着味道如何的时候,就见着步非烟端了一碗熬开了的白糖水还放了些黄酒,轻轻甜甜的味道一下就让人食欲大开。
一众兄弟都说着好吃,藏枭自然也高兴的很,拉着她又端了一盘子进了屋去,明明刚忙活了一阵,可手上还是冷的不像话,进了屋有一会儿了藏枭还不愿放她的手。
“怎么这么冷?我再弄些炭火来。”
急急的拉着他,瞧着他这刚要说着话呢就要出去,清然的一笑道:
“这屋子里明明都热的很,我不冷,没关系的。”
坐在桌边,拣起一块白糖糕自然的递到他嘴边,藏枭叫这亲密的举动一下子就融化了,多长时间以前,他藏枭从未想过会出现一个女人,让他日思夜想,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们可以围坐在桌边,亲密的吃一块一起做的糕点。
这叫做,家人吧。
带笑将那甜的醉人的白糖糕含在嘴里,只觉得那是世间最好吃的东西。
甜,从嘴里,流进心间。
“好吃吗?”
她歪头问他,也拿了一块送进嘴里。
“嗯,想不到你还有这好手艺。”
步非烟却不好意思的一笑,说道:
“哪里是有手艺,连最重要的打糕部分都是你兄弟们帮的忙。”
她一颦一笑之间都足足的触动藏枭的心,这些年他颠沛流离习惯了,早已忘记温情的感觉是什么,无论是为了烨煜到处征战或是在砚台山上自由自在,闲了就在燕春园找婉婷或者去了别的园子一夜销魂,再也不曾想起让谁走近他的心里。
可她,却撞了进来。
“这衣服是新的吧?我就这样穿了来……”
步非烟吃饱了,又低头看了看身上鬼疯子的衣服,说着话打断了藏枭脑中想的事情,他回过神来道:
“回头再做便是。”
步非烟刚要端了盘子送回厨房里,却让那人结实的一拉,横的进了他的怀中坐在他的腿上,惊慌之间见他拿过自己手中的盘子搁在桌上随意的说着:
“放着吧,明日再收。”
他眼中的欲望和目的明显,直直的看着自己,步非烟转了目光不看他,不知所措的眨着眼睛低了头去。
怀中人娇羞如半开的花,藏枭更是看得入神,猛地起身横抱着她走近床边将她放在床上说话就压了上去。
突然想起今日皇上的所为,步非烟下意识极力的反抗着去推藏枭已然压下来的胸膛,如同噩梦重现一般惊叫了一声。
被突来的惊叫惊醒,藏枭一下子回过神来,连忙将她的头贴近怀中,极力的平复她的心情:
“对不起,烟儿……”
稍稍的觉得平静一些,步非烟挣了他的怀,匆忙的下了床去,她只觉得现在的自己狼狈极了,完全不知道现在或者以后还能不能正常的面对了眼前的人。
这样的心情何时能化解她不知道,只知道他越是对自己好,而自己却不知道要怎么回报他,今日他冲进屋来的时候,见着皇上和自己在床上那般不堪,一半喜一半忧的心情萦绕在心口。
喜,她从未想过有人可以救她于这情形之下,而来人带着她心底最殷切的期盼走进来的时候,步非烟只觉得这是老天眷顾了她。
可忧,一个女子,一生只能将最隐私的肌肤展现给自己的丈夫,除此之外,就叫做不洁。
那种复杂,她不知道如何面对。
几乎是跌下床去,双脚无力的想要逃走,藏枭猛地从后面抱住她欲逃开的身子,那种熟悉的安全感袭来,冲击着想要彻底逃离的想法。
她虽然没有被皇上要了去,可是烨煜全身压上来的感觉和他亲吻过的触觉还一一保留在脑海中,每一寸都让她觉得无比难受,像是被种下了啃食骨头的虫蚁挥之不去。
“对不起,烟儿。我不该……”
猛地挣开他的怀,再也压抑不住的情绪涌上心头,泪雨纷纷:
“不是你不该,是我!是我的错!我是该谢谢你救我的,可是我要怎么面对你呢?我喜欢的是你啊,是你啊,可我是被皇上……被皇上压了身下,在我姐姐的宫中强撕了衣裳的人啊!我是不洁的,我现在这般模样,怎么面对你呢?”
小小的人儿蜷缩了身子蹲在地上,将头埋在臂膀里放声抽泣。
她心里最脆弱的部分早在藏枭的喘息打在肩头的时候就已经崩溃,只是她不愿意将他们暴露在外,一直小心的将它们收好,可现在一股脑的全部涌了出来。
藏枭只觉得心都疼的麻木,一个劲的在滴血,恨不能千刀万剐了自己替她疼。
小心的抱她入怀,不顾她极力的反抗,生猛地吻了上去。
连呼吸都做不了,用力的捶打着男人结实的胸膛,藏枭也不顾由着她打,只将双手牢牢的扎紧了她的腰让她紧贴着自己,暴戾的吻却带着疼爱和温柔满满的袭击来,怀中的人终于放下心中的抵御环上他的脖颈由着他亲吻。
松开她的薄唇,伸手将她脸上的泪擦干,男人紧皱着眉头,一字一句说着铿锵,黯哑的嗓音有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步非烟,今生你是我藏枭的女人,心是我的,身子是我的,一切都是我藏枭的!今日往后再不许你那般胡思乱想说胡话!”
拥她入怀里,紧紧抱紧她薄弱的身子,一抹暴戾在藏枭浓黑的目光中闪过,随即便被隐藏起来。
他敢碰你,我便覆了他的天下!
作者有话要说:
☆、短刀
宫中静如死寂,夜幕降临,整座皇宫都被今日皇上遇刺一事弄得人心惶惶,各个城门宫口都增派了连夜寻岗的侍卫,不敢有一丝怠慢,一丝一角的地方都派了人仔细检查。
清宁宫里,烨煜醒了一会儿怔怔的空想着,遣走了面前伺候着的所有宫女,留了一个人在床榻上暗自回忆。
想皇阿玛,想皇额娘,想他刚刚登基,想他第一次在一众姿色出众的秀女中见到步婉清。
记忆却一下子又定格在那人身上,烨煜只觉得心下紧紧的停顿,像是又触动了心中一直插着的匕首,每碰一次就痛得越深。
那时候,他还不是皇帝,不是这天下权利的握拥者,不管天下苍生的性命,不用愁何地发了水灾何地又战乱。
他是爱读书爱跟着皇阿玛一起射箭去的七阿哥,虽不是一众皇子中最出众的一个,可他的生母是彼时的皇上最爱的妃子,是那时候世人传为了佳话的一对儿鸳鸯,宫中谁人都比不得。
那时候的烨煜,虽然略顽劣却雄心勃勃,他想跨戎马提刺刀亲上战场,为他皇阿玛的江山尽自己最微薄的力量,可这般无知的想法生生的叫他的额娘用一个耳光和一夜长跪惊醒了。
不想死,就要坐上你皇阿玛的位置,成为皇帝!
额娘眼中鲜红的血丝,紧紧的攥着自己的肩头,那一刻,他觉得面前的人不是额娘,而是一个心思慎密的权位贪婪者。
“皇阿玛最喜欢的是六哥,六哥也是文武双全,还跟着皇阿玛亲自出征,他岂不是更适合做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