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弦尘缘浅 作者:洛品(晋江2014-05-31完结)-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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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的时候还跟一家人有说有笑的吃着饺子,可转瞬之间万事都变了,她三年未见的哥哥,不知何原因的死在半路,爹进宫去顶撞太后,被关进了大牢,虽说过些日子便能放了出来,可是爹年纪也大了,这数九寒天的冬季,还要在牢中白白受罪,一面还要承受着刚刚丧子的巨痛。
至于她自己,明日就要进宫服侍皇上左右,刚才与皇上说着自己什么都愿意做,这话是真的,可她宁愿流放出境,也不愿进那宫墙之内,只是比自己想的好一些,不知是不是看在姐姐的面子上,皇上也只是要自己在御书房伺候着再没有别的什么。
步非烟只在心中暗暗祈祷着,但求着老天不要再发生任何波折,这个家再也支撑不住了。
胃中突然一下绞痛,猛地将她从思绪中扯了回来,轻轻捂着肚子,才觉得一阵剧痛袭来,这会儿香莲走了出来看见步非烟连忙道:
“小姐回屋去吧,屋外太冷了,小心身子啊。”
她忍着痛不愿香莲看见,只怕这小丫头已经被白天的事情吓怕了,哪里再经得起别的波澜,点着头由着香莲扶着往二娘的屋中走去。
简单跟二娘说了说,哭了一天的二娘早已累乏了,只是一个劲的摇着头拉着步非烟的手道:
“可怜我的非烟,要进宫去受罪……”
眼见着说着话便又流了泪下来,步非烟轻轻一笑,伸手拿着帕子给二娘擦了泪去安慰道:
“没关系的二娘,只是伺候皇上喝茶用膳,不过几日我便回来了。我不在的时候,家中全靠二娘了,万不可再这样伤心,若是哭坏了,爹回来必要又罚我抄书了。”
步非烟开着玩笑,算是缓解着气氛,却终是临别之前的伤痛叫她也落了泪下来,赶忙拿了手绢擦去,又道:
“莫要告诉姐姐我是进宫去,只说我要出门去几天便好,她身子刚好再也折腾不起。”
一天之中,她仿佛一下子长大,只觉得肩上的担子极重,单挑着整个家的沉重,宛若一个大人一般收拾好所有杂乱的心情,然后井井有条的交代好家中的一切。
文氏点着头,还是不放心的心疼道:
“非烟,进宫去可万万的加着小心,虽然只是在御书房里伺候皇上,不需要跟别的人接触,可那里毕竟是皇宫……”
步非烟拍了拍二娘的手,郑重的点了头道:
“我知道了,二娘放心,我一定小心做事。”
夜已经很黑了,步非烟嘱咐小丫鬟伺候二娘睡下,又跟三娘说了几句便去了步婉清的房中。
只拣了不轻不重的几句告诉了她,说着自己要出门几天,提醒她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步婉清只觉得一日下来浑身乏力不堪,再没有多想,从柜子里拿了一些银子出来递给她道:
“这个家如今竟由非烟你来撑了,我做姐姐的实在过意不去,我不多问你出门的事情,想必有你的道理,只是在路上,银子总不能少的。”
满满一袋纹银,掂量下来,至少有三百多两,步非烟知道步婉清担心,便没有推辞收下了,直到快出屋去的时候才缓缓开口道:
“我不知道皇上跟姐姐说了什么,只是姐姐千万不要再多想,哥哥的死是有蹊跷,只是不会是皇上,不然也不会叫万德全来府上告之这事,今夜皇上也不会亲自来此。姐姐好好养身子,事情都会好起来的。”
步婉清点着头,泪再也止不住的往下落,只觉得自己实在太没用,什么忙都没有帮上还叫妹妹这样担心。
安慰着步婉清几句,见她终是平复了,才起身回了屋去。
屋中安静的可怜,收拾了一天的心情,这会儿才得以喘息,香莲伺候着步非烟更了衣,为她梳着头发,一面强忍着眼中的泪。
拉着香莲的手握在手心里,步非烟轻笑道:
“不要哭,整个府上今天还没有哭够吗?”
香莲依声赶忙拿着袖子擦去眼中已经打滚的泪滴,然后抽了抽鼻子看着步非烟点着头说道:
“我不在的时候,帮我照顾好姐姐和二娘。”
香莲用力的点着头,又见步非烟指了指那边桌上的笔墨道:
“拿那砚台和纸笔来。”
香莲赶忙拿了过来,只见着步非烟在桌上思量一番,写了些话,将那纸张叠起递了过来。
“这几天你好生看着府上门口,必有一个长相凶狠,且是跛脚之人上门来找我,便将这信交给他。”
香莲一个劲的点着头,将那信纸收好。
“记着,只能交给他一个人,你要亲自给,见他看了信再离开,知道了吗?”
“小姐放心,长相凶狠,跛脚之人,我记下了。”
满意舒心的一笑,才发现屋外夜已经深了,香莲伺候着步非烟睡下悄声退出屋去。
直到后半夜里步非烟才睡着,梦中是小时候步卓带她受罚的时候,被老先生拿着教尺狠狠的抽打着,连手心都打肿了,却笑着安慰着自己说一点也不痛。
小小的男子汉其实因为小手已经疼得连泪都流了出来,却拍了拍妹妹的肩膀潇洒道:
“傻妹妹,一点都不疼。我是哥哥,所以会保护你。”
三年前一别,她舍不得哥哥走,脸上全是委屈,步楚见着她躲在房门后面掉下泪来,连忙走了过来,笑着道:
“别哭别哭,傻妹妹啊!哥哥马上就回来了,从新疆给你带你最爱吃的葡萄可好?听说甜的很。”
再也忍不住,倒在步楚的怀中大哭起来。
只记得那双手轻轻的拍着自己的背,明明也是哽咽着却依然笑的爽朗道:
“哥哥去边境打仗,婉清进了宫,你这个小丫头在家可要保护好爹和娘,哥哥跟你保证,明年再见到你的时候,一定给你买很多礼物回来,好不好。”
她点着头,还是泪眼婆娑,步楚擦了她脸上的泪柔声道:
“眼见着就是出嫁的人了,竟然还这样爱哭鼻子。”
步楚说的一年再见,变成了两年,三年,如今,却再也见不到。
直到步非烟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才发现,枕头上深深的已经噙满了眼泪,梦中美好的过往,再也不会存在。
哥哥,我答应你的,一定会保护好爹和娘。
只是,我的礼物呢?
你怎么说话不算,不是给我带好多礼物吗?
妹妹,还在等你的礼物,还在等见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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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入宫
无论悲喜,时间只是自顾自的走着,太阳依旧东升西落,开始新一轮的轮回往来,一天之内天上地下冰火两重天的步府上下都叫一种紧张和窒息感如数笼罩起来。
只是好在,之需要几天之后步文锡就能从牢中放出来了,虽然哥哥不在了,可生活总要向前看,活着的人还要继续。
文氏起了个大早,天还没有亮就已经梳洗好,在佛堂里拜佛念经祈求菩萨保佑步府再无是非,她几乎一夜没有合眼,起先是为失去儿子而悲痛欲绝,后半夜的时候眼泪哭干了便合着眼睛冷静下来。
皇上虽说只是要步非烟去宫中侍候左右,可进了宫中不比在外面,君心难测,若是皇上强行逼她入宫也断断无法反抗,步文锡如今还在牢狱之中,整个家总不能全部都落在那个丫头身上。
心下还是疼痛难忍,浑身也没有了什么力气,床榻之上文氏深深叹气,逼着自己睡了几个时辰,强撑着精神起床之后,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发髻也仔细梳理过,这个家在这个时候需要自己支撑起来。
连早饭都没有吃,为了不惊扰步婉清休息,步非烟早早的就离了府上,临行前又仔细叮嘱了香莲要照顾好姐姐和二娘。
香莲眼中又噙满了泪,眼见着泪珠子就要掉下来,她虽是个小丫头,可也深知此去宫中,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小姐必要好好照顾自己,府上的事小姐无需担心,香莲必定拼尽全力伺候。”
温慈的一笑,终是点了点头放心道:
“好妹妹,有你在府上照顾姐姐,我一定是放心的。”
文氏送她到府上门口,只握着她的手依依不舍,想说的话太多,又包含着抱歉,张了张嘴却不知要说什么。
“二娘放心,过不了多少日子我便回来了。”
坐上宫中来接送的马车,再不能回头看一眼,清晨的京城里还未曾有太多人,总是安静的很,车轮滚滚快速前进,车中步非烟将袖口中那支白玉簪子拿出来握在手中,泪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
马车很快到了宫里,万德全亲自在城门口接着,见着步非烟下来赶忙上前扶着,请了安道:
“格格一路辛苦,万岁爷已经起了这会儿正准备上朝呢,格格随我来吧。”
步非烟回了礼,低头轻声道:
“谢万公公关怀,还劳苦万公公亲自来接。”
她的脸上还是略显疲累,眼睛也红肿着,想必昨夜必定未曾休息好,步府一日之内陷入困境之中,全府上下必然都慌了神,可短短一夜之间,她竟能调整心境,如此端庄不失礼节的回话。
万德全含着笑点了点头,便与步非烟赶忙走到御书房内。
进去之前万德全将步非烟手中的包袱接了过来,躬身道:
“万岁爷自婉妃娘娘离宫之后一直忙于朝政,几乎都是在养心殿或者御书房中休息,今日格格先伺候皇上上朝,一会儿便有姑姑来告诉格格要注意的事情。至于格格的东西,奴才便先送到格格要住的地方去,万岁爷交代了,特意给格格一座单独的院子,小是小了些,不过总是安静一些。”
步非烟含笑妾了妾身谢过万德全,便推了门走了进去。
带着宫中特有的冷寂,御书房内本是温暖如春却在开门的时候明显的感觉到浑身颤颤的发冷,进了屋去才明白屋中的暖和只是一种没有人情味的暖而已。
烨煜叫几个宫女伺候着先洗漱完毕,见着步非烟来了,便挥了挥手叫她们都退了下去,本就硕大的屋子里只单单剩了两个人,便更觉得冷飕飕的。
蹲下身去请安,她平静如水道:
“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烨煜回头扫了一眼那人的脸,苍白无力的只是略施粉黛,眼睛还是红红的,昨夜一定哭的极凶,随意施了施手叫她平了身。
虽说万德全已经说过了现在要伺候烨煜上朝,可是看着搭在横架上的繁杂一套,完全不知道要干什么,目光仓促慌张的左右游历着,一时就站了原地,心下正想着第一步是要做什么。
久久不见身后的人上前伺候,烨煜皱了眉转过身去看她不知所措的模样,才无奈的叹口气便自己走了过去拿起朝袍自顾的穿了起来,步非烟眼见着连忙走了上去,仔细的将那裁剪精良又华美的衣服为烨煜一一整理好。
小心的扣着衣服上的扣子,紧张之下她能感觉到烨煜的眼睛正盯着自己看着,却也不敢抬头,只是安静地为他整理衣服。
朝服穿戴好了,又在烨煜的提醒下将配珠顶戴一一带好,然后仔细矫正每一处的位置。
烨煜指了指自己喉处的扣子,说着卡着不舒服,叫她重新扣一遍,步非烟连忙抬起头来,慌张的解开扣子想着再重新收整。
大手抓着她微凉的小手,带着那掌心间的火热,玩味的神情在烨煜的眼中展开,近距离的盯着她惊恐又无力的眼睛。
“这么害怕做什么,你是来伺候朕的,又不是让你来送死。”
他本是关切,或者是想说点什么逗她笑笑,可是本就带在体内的寒凉出口,便叫人浑身害怕的发抖。
步非烟慌了神,连忙抽了手下来,跪在地上道:
“奴婢知错,请皇上……”
大手猛地伸出去将她拉了起来,步非烟能看见烨煜神情中明显的烦躁和恼怒,只听他恼道:
“除了反抗朕和给朕下跪,你是不是不会别的?”
一天之内知道两个哥哥双双战死,如今步文锡又落入大牢之中,她的心情自然可以知道,不再难为她便松了她的胳膊淡淡道:
“朕答应你的,不过多久便放你爹出来,你不要再担心。”
女子温润的目光中终于有了一丝暖意,叫烨煜看在眼中只觉得舒心,却见她妾身下去还是教条的守着礼数谢了恩。
万德全在屋外提醒着要上朝去了,烨煜才过神来,再看一眼眼前的人,没再多说便走出屋去。
皇上刚走,便有宫中的姑姑来带着步非烟去了自己住的地方,然后又仔细说了说她需要做的事情,听下来倒是简单,不过是在皇上身边端茶倒水,伺候进膳罢了,步非烟却也听得认真,仔细的在心中记下要注意的事情,加着小心。
管事的姑姑说完了便告退了,说着皇上下朝还有一会儿,可以在这屋中休息一下。
送走了姑姑,环绕着小院子看了看,院中确实不大,但的确安静的很,距离养心殿和御书房也非常近,想必是可以方便伺候皇上,屋中被打扫的很干净,摆设也都一应俱全。
她进宫来也没带什么东西,除了几件衣物便是几件简单的首饰,最后将袖口中那根白玉牡丹的簪子拿了出来,重新放在那个做工精美的木盒子里,轻轻抚着那簪子冰凉的温度,嘴角终是一笑。
那人临行之前,那个深切热烈的吻,那双动人心魄的黑色深眸,只是想起来,便觉得心中总是温暖。
如果他在,如今她必定要靠在他的怀中大哭一场吧,不管不顾,任由风雨在外肆意,也可以安心的在他怀中停靠。
只是现在,她还没有那般心思与时间去思念那个男子。
在院中又坐了一会儿,觉得皇上差不多该下朝了才连忙去了御书房内,刚到一会儿,便见着万德全扶着一脸盛怒的烨煜回来。
朝中人人结不平,都为步楚步卓两员大将的死纷纷上书,力求皇上严查。
关于步楚步卓在山下遭人埋伏之事,烨煜心中更是疑惑不少,任凭山中土匪刁蛮,也纵然不敢触碰皇威。其中必有隐情,而且一定涉及朝中权位,可纵然这般他也不知是谁敢如此大胆,公然行刺皇家的军马,刺杀朝中两员大将致死,实在目无军法,胆大妄为!
朝中皆愤愤不平,今日早朝又见步文锡没有上朝来,朝中官员竟全部下跪求皇上严查此事。
他难道不想水落石出吗,只是敢胆大包天的公然行刺朝廷将军,这背后牵动的利益关系绝对不容小觑,一时也没有头绪要从谁开始查起,烨煜一时心烦不已。
怒威不语,静坐在御书房中看着折子,眉头紧锁,偶尔因为折子上的内容深叹一口气或是在折子上写上几笔。
万德全使了个眼色,将端上来的茶递给步非烟,这才回过神来,将那茶杯端了上去。
烨煜本无心理睬,回头想起来这茶是那女子上的,便放了折子抬头看她一眼,喝了一口道:
“万德全,你们都下去吧。”
终于见了烨煜脸上带了一丝笑意,万德全瞟了步非烟一眼,笑着回了便连忙退下去。
有宫女按照以往的惯例将烨煜平时穿的华服拿了上来,替换上朝的朝服顶戴,步非烟见了连忙拿了过来说着就要为烨煜更衣。
一丝玩笑爬上那人的眼中,他伸开手,由着她为自己解开胸前的一个个盘扣,笑道:
“以前其他人替朕更衣的时候倒不觉的,怎么你来了,朕却觉得这事怎么不同寻常了。”
顽劣的大手拦过她的腰身,将她贴近了自己的怀中,朝服已经被解开,步非烟跌入他身上那层薄薄的明黄色绸缎亵衣上,能感觉到他身上的龙衍香和不断袭来的体温。
恐慌畏怯的眼睛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