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弦尘缘浅 作者:洛品(晋江2014-05-31完结)-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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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深深宫苑之中权高位重的老妇终是精神彻底崩塌。
可这一切,是藏枭早已安排好的,鬼疯子虽是跛脚,轻功却极为灵敏,走路轻不可闻,他身材本就矮小,更是如风如影一般。
那刀他一直带在身上,就算是被侍卫拿走也总有办法再偷回来,十几天的时间里他一直隐隐的在宫中,从未被发现。
那短刀、银狐大氅。
面前的男人是谁,太后心中终是黯然。
静默了很久,太后心中冷静不少,前尘往事一一在脑中被记起,本以为烨煜做了皇上,她穷尽一生付出,终是有了回报。
可想来也是,烨煜刚刚登基,六阿哥烨柘就突然患病离世,怎么会那样巧?
藏枭冰冷如霜的目光毫无退避的朝太后逼近,手中的瓷杯握紧,冷声道:
“皇阿玛遗照,七阿哥烨煜登基之日起,昭告六阿哥烨柘患病离世,追封柘王爷。实,断烨柘与皇宫一切关联,从此不再往来。”
自嘲亦或是无奈的笑着,五十知天命的老妇终是慢慢的站起身来一面摇着头一面笑的极为枉然。
“哀家斗了一辈子,还是输给皇后了……你皇阿玛竟然会放你出宫去,他最爱的女人……那个妖妇的儿子……”
冷厉的大手抵上太后的喉咙之间,藏枭怒目紧逼太后慌张的神情,大手毫不留情的用尽力气攥紧了太后的脖颈,高大的身躯挡在太后的面前,无不让人胆颤。
“我已不是阿哥,而是砚台山的匪。太后称我额娘的时候,最好……想明白再说。”
男人突来的起身惊得太后浑身抖了一下,喉咙被男人的大手抵住,死死的扣在脖上,一时间快要喘不上气来,惊恐之间太后只得连连点着头,才终是让男人放了手。
一面顺着气,又猛地喘了几下才顿时觉得头脑清醒了一些,太后极为狼狈的看了藏枭一眼,冷笑一声问道:
“你若心有不平,早可以来取哀家的性命……何顾等到现在。”
“皇阿玛放我出宫,我本与这宫中往来再无关联。只是……命中无常反复,恩怨纠葛千丝万缕,我与皇宫,终是天命。”
太后轻皱了眉头,不解的看着那人。
冰霜一层层的覆上眼眸深处,男人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冷道:
“无辜之人枉死,需要人陪葬。”
冷声断,冰冷的神情看一眼太后已然慌了的神情,老妇的眼中再无半丝傲气,全然是满目的恐惧与不知所措。
“你这话是何……”
“步府……”
“与你何干!”
“步非烟,是我藏枭的女人!”
冷厉击打在脸上,生生的划出鲜血直流的口子,太后仰天一笑终是再无所求的摇着头,感叹世事无常变化,还是相互错根盘节。
“竟是为了个女人……可你若杀了哀家,你以为……你的身份还能隐瞒得住吗?这是京城……是皇宫!”
冷笑,不羁讽刺。
“身份?随意信口,不过是说说几句,信与不信,也只是谈笑几句而已。太后莫不真的以为,天下早无人记得的六阿哥,还能激起什么风浪吗?更何况……”鬼魅的笑,无比好看的在男人嘴角扬起“太后死于心智失常,与我……毫无关系。”
像是死前的告诫,宣判着慢慢到来的阴霾感,心脏都快要停止,整座硕大的慈宁宫外,空空躺着十几具太监侍卫的尸体,死寂般沉寂宁静。
猛烈地激怒一声,太后的眼中都快要涌出血来,可嗓子里的那声音还没有出口,浓郁的伴随着腥味的血便一口涌出,生生的将那话咽了回去。
太后狼狈的扶着木桌,只觉胸口疼痛难忍,挣扎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再也无力去说。
将杯中最后一口水喝干,将那杯子重新放回在茶壶边,像是没有动过一般,男人的目光中未曾流露一丝的同情,只是淡漠的看了最后一眼便走出慈宁宫去。
屋外鬼疯子一直外面等着,见着藏枭终于出来连忙走上前去。
“这些天辛苦你了。”
鬼疯子微微低了头,极为恭敬的淡淡道:
“为庄主效力,理所应当。”
话锋一转,冰霜自鬼疯子的眼角露出,他上前一步凑近男人的耳边笑着说道:
“我曾说过,皇宫与您,二者之间,死的不一定是庄主您。”
夜涌上黑色,宫中安静至极,偶尔的宫女太监走动的声音也不过是晃晃之间,再也听不到响动。黑夜里,两个身影自宫中的侧门中扬长而去,策马扬鞭之时,很多事情便已覆水。
第二日的太阳再升起的时候,天下大丧。
太后殡天。
第二日的太阳再升起的时候,步府欢喜。
文氏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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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了又过了三四天的功夫,大夫最后一次来山上给步非烟请了脉,说着大概都没什么事了,藏枭这才放心,看着她确是比刚从宫中出来的时候气色好了很多,整个人也精神了一些。
临走的时候,那大夫又紧张的皱了皱眉,仔细说道:
“姑娘体内还有阴寒,阴冷寒凉万要注意,再不可碰冷水或是身上再受了凉。且姑娘此时不宜有孕,对孩子对姑娘自己,都不是好的。”
这话一说完,步非烟只差着要把嘴里的那口燕窝猛地吐了出来,惊怔的看了看一脸淡然的大夫,刚要解释说话,却听男人急急的问道:
“那烦劳大夫赶紧开药,好及时调理。”
男人说完转了头坏笑着看了步非烟一眼,连忙又叫人把大夫送了出去,说着多给些银两。
步非烟不再理会那人的玩笑,吃完了碗中的燕窝,刚要拿了那碗送到厨房去,却见那人冷声道:
“把碗放下!外面这冰天雪地的,冻着你可怎么办。”
说完这夸张又不自知的话还玩笑的摸了摸她平平的肚子,一抹极坏的笑挑起。
“我儿可万万伤不得!”
步非烟轻打他的手,再不要理会他的话。
那日之后,整整一天一夜,两个人都没有从床上下来,男人如一只猛兽,绝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直到步非烟的腰实在痛的不行,藏枭才勉强放了她,又叫厨子做了碗粥先喂了她喝了,那时候她甚至连张嘴的力气都快要没有。
“怎么好几天不见鬼疯子?”
自她到了山上来,一共就见了鬼疯子才几眼,这会儿想起来已经有了两三天没有见到他。
一丝冷厉不露声色的在眼中闪过,只随意说了一句他有事要办便急忙的闪过了。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直到了下午,藏枭要带着步非烟下山去走走,却被庄内的一个急忙跑上来的兄弟打断了去路。
来人呼哧带喘,寒天里满头都沁出了一层汗,脸也因为快速奔跑而翻起了红,一见到步非烟连忙说道:
“步姑娘快些回府去看看吧,府上二夫人……”
自她上山以来,身体好了一些之后回府上看了两次,步文锡怕宫中事端还没有平息,连累步非烟,只叫着她不要常回来,先养好自己的身子再说。
最后一次回去的时候,是五六天以前,二娘还好好的,只觉得脸上的气色也红润很多,可现在怎么突然来说什么?
二娘怎么了?
再无刚才与藏枭开着玩笑的气氛,那人的脸色瞬间发冷,猛地站起身来,逼问道:
“二夫人……怎么了?”
来人是藏枭派了去步府的小兄弟,只怕宫中再挑事端,才叫了几个人在府上守着,慌张的脸上不知所措的抬头看了藏枭一眼,得到了允许才敢说道:
“二夫人今早突然呕血,然后就不省人事,好几次差点就去了,府上已经乱了,步老爷这才叫我赶紧山上来请步姑娘……”
还未曾等那人说完,步非烟大步朝着门口迈出去,仿佛什么再也听不见,只想不管不顾的冲回府上。
为什么突然二娘就出事了,是皇上吗?还是太后呢?
二娘到底怎么了?
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呕血?怎么会突然不省人事?
一系列萦绕在心间的问题,憋的她难受,心直直的向下坠落,又一次跌入那个血盆大口之中。
冷厉在黑色的眸子里滑过,一把将她拉了回来,看着她又一次木讷的眼神,心中疼痛难忍。
强逼着她在原地站好,为她穿戴好衣物,披了披风,才拉着她急急的跨上马去。
步非烟却好似没有回过神来,一直无神的目光盯着前方凝视着,直到上了马的那一刻,泪才一泻千里。
娘死的早,待她如亲生女儿一般的二娘,这般离去对步非烟和整个步府都是沉重的打击。
她心中的疑问促使着全身的神经都紧绷起来,心中更是急切的烦躁不已,六神无主的呆坐在马上,不停的叫藏枭起的再快一些。
马停在步府大门口,还没有停稳的时候,心中的急切和悲痛已经再也忍不得,她翻身下马来,却不料脚下一软,倒在地上,狼狈之中她顾不得所有,强撑着身子站了起来慌忙的跑进府中。
府上早已没有了平静,全家上下都为二娘的突然病倒而急匆匆的忙碌着,香莲见着步非烟回来,早就哭红了的眼睛又是猛的涌出泪来。
文氏的床前,步婉清在近前伺候着,她还来不及从步府这些日子以来的变故中回过神来,今早跟娘一起吃饭的时候,本来还有说有笑的,突然之间,娘就猛的呕了一口血腥的血水在碗里,然后便再也没有醒来。
她没有时间哭,没有时间悲伤,只要娘还没有断气,她就要尽所能伺候周全。
“二娘……二娘……”
步非烟快步走了进来,却见着脸无血色的文氏安静的躺在床上,如同死人一般并无差异,微弱的呼吸起伏是唯一能证明她还活着的讯号。
终于见着妹妹回来,步婉清心中像是落下了一丝安慰,算是有了些依靠,眼中终是含了泪去迎着她。
藏枭跟步文锡在正厅里说着话,简单的说了说文氏的情况,步文锡终是深深的叹气道:
“大夫说是急火攻心了,前些日子没有激出来,现在才猛地发作了。也是啊,府上这么大的变故,把府上的事情都压在她身上……”
话已经说不下去,这个时候的步文锡已经不是朝堂之上的几品官员,而只是这个家里的老爷或是文氏的枕边人。
黑色眼中淡淡的划过一丝诡异,却归于平静,藏枭安慰了步文锡几句,又低了声音问道:
“这几日宫中可有什么事情?”
说到这,步文锡倒是猛地惊醒了一般抬头看了藏枭一眼,然后起了身去把正厅的门关上,才转了身过来,思量着该不该说。
像是正如所料一般,清清淡淡的满意一笑道:
“您但说无妨。”
步文锡点了点头,终是道:
“说来已经有七八天的时间,皇上有三日没有上朝,朝中只说是龙体欠安,可宫中已经传遍了,说……是太后……”
步文锡皱了皱眉头,顿了顿,还是把他听到的告诉了藏枭:
“说是太后精神上突然略有失常,除了皇上,其他人等一概不知是谁,就连平日里一直近身伺候着的宫女都打了出来。事情非常突然,谁也不知道其中原因,为这个,皇上已经斩了太医院的两个太医。”
黑暗自男人的眼中划开,却带着诡秘的笑意,在听到这样的消息之后,竟看到这般神情,直叫人背后发冷。
自怀中取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放在步文锡手中,藏枭的神情中多了一份严肃。
“步老爷请恕我直言,夫人只怕撑不过今晚了。”
还不等步文锡在诧异中回神,藏枭又指了指那个盒子道:
“这是先祖在世时留下的保命的药,我只有这一颗。用温水冲泡开给夫人服下,一夜之后,便可痊愈。”
步文锡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文氏命悬一线,他手里拿的是唯一可以救他妻子的机会,他愿意付出所有去换,只是这颗药太过贵重,这是先祖爷留下的唯一一颗,按照礼数,步文锡是万万不敢用的。
“王爷……这药……太贵重……”
轻笑,淡淡道:
“若来日烟儿嫁给我,按照礼数,夫人也是我额娘。”
藏枭这样一句,步文锡再不敢接,慌忙只见连忙跪下身去,直直的磕下头去。
伸手扶了步文锡起了身,浓色的眸子闪耀着光芒。
“只是我有一个条件。”
男人压低了声音,将浓色的眼眸底下所有的冰霜都投入步文锡的眼底。
“这颗药,只有你我二人知,再不可有第三个人知。若有人问起夫人是怎么好的,您尽可说是大夫医术高明,决不可提起是用了这药。”
被这样的气氛环绕着,步文锡只觉得背后一阵冷汗迭起,他颤颤的点了点头,还不等说话有听那人淡淡道:
“人命各有天知,贫贵无别。注定好的,而已。”
这句话,在后来步文锡再品起来的时候才明白这话的意思,浑觉得自己像是进入了一个天地才容得下的巨大秘密之中,显得空旷与贫瘠,这天大的秘密,只有两人知,而他,只是一个区区的五品文官,却是其中之一。
藏枭没有再说别的,起了身说要进宫一趟,叮嘱步文锡喂夫人赶紧把药吃了,再晚怕就来不及了。
拿着那颗沉甸甸的药丸,一生毫无惧怕过什么的步文锡第一次有了腿软的感觉,这个时候他没有完全猜透藏枭的意思,只是觉得这颗药丸分量实在太重,虽然夫人的命现在就在自己手中,可这药……
心中杂乱不堪,步文锡紧皱眉头,思量之下还是将那药丸放在碗里,用温水冲开之后小心翼翼的喂了文氏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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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的情形比步文锡说的更加不堪,太后岂止是神志不清,她几乎快要疯了,几日之间,一个庄重端雅的女人一下子翻天覆地的变成了一个近乎痴傻的老妇。
天快要黑了,慈宁宫中一片安静,这几天,太后都会安静的呆在床上,愣愣的发呆,伺候了一天的宫女太监也就稍稍的休息一下。
有一阵冷厉的风刮进屋中,太后一向敏锐的直觉仍是警惕,转头看了门口一眼,只见着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撩起门帘走了进来。
男子衣着华贵,腰间别着几把利刀,长得倒是标志,只是多了几分匪气和不羁。
陌生的男人进入宫中,还带着这样的气息,太后虽然神志不太清醒,可还是分的明白。
“来人……来人……有刺客……哀家……”
一通慌乱的喊叫,却不失太后的威严,玉手狠狠的敲打着紫檀木的小桌面,叮当脆响。
他从未想过,会再相见。
本应该各别天涯,从此不相往来。
多年之前,他的死,作为新皇帝的第一道圣旨,昭告天下的时候,本应该与这皇宫的一切都断了,却从未料到,千丝万缕的关联纠缠一生。
如今,他是应该用什么身份站在这个妇人面前?
六阿哥?
柘王爷?
还是现在的藏枭?
浓色骤起,血雨腥风之下的前兆。
藏枭稳坐在桌边,简单的看了一眼装饰华贵的慈宁宫,冷笑不语,自桌上的壶中倒一杯水,安静的喝了一口。
被男人突如其来的到访惊得浑身僵直,本是在深宫之中被养的珠圆玉润的太后,凤眼怒瞪,几步上前来说着就要将手里的那支尖锐的金钗从背后插入男人的身体。
大手将茶杯扣拍在桌上,杯子应声碎裂,取其中一片握在手心里,反过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