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弦尘缘浅 作者:洛品(晋江2014-05-31完结)-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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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他的心中没有人比的过步婉清重要。
冷霜聚集在烨煜的眼眸之中,万德全在一旁候着低着身子不敢抬头,听着皇后这般苍白可笑的解释,心中终是灰冷,也替她不值得。
婉妃的两个孩子小产,皇上不是不知是皇后做的手脚,只是碍于各宗原因不能明说,如今,不知皇后使了什么手段竟可以查出婉妃没有死,还胆大妄为的逼她入宫来,造成今日之事。现在,还能毫无悔意的做这番欺君的解释!
大手却温和的覆上皇后发冷的手,神情不知所谓的看着皇后带着泪滴和汗水的脸,轻轻拍她的手背低声问道:
“皇后是不是受了惊吓,有些事不记得了?莫怕,只管告诉朕,朕!替你做主!”
这话说出口,让皇后有些不明所以,她直视着烨煜的眼睛,却丝毫看不透那眼睛背后的想法。
烨煜握着她的手,逼近她的眼眸,又问道:
“朕,再问一遍。皇后到底是怎么受伤的。”
寝宫中的气氛一下子冷下来,皇后有些怔怔的看着烨煜非常严肃的神情,她有些猜不透,这样的语气是皇上因为自己遇刺而生气吗?还是……皇上知道些什么。
生命中许多的选择,或大或小,左右着每一个人不同的方向。有可能锦上添花,可有时,也有可能一步坠崖。
皇后的眼中带着微弱的神情,好不令人心生疼惜。
“臣妾所说句句属实,臣妾记得那人的长相,可怕极了……小眼睛,从头上……一直到鼻子,有一条很长的疤……真是可怕……”
“可怕的是你!”
再抑制不住内心的燥火,刚才对皇后的那丝可怜荡然无存。烨煜咆哮的打断她的话,一下子甩开皇后的手,不等皇后反应过来,一只大手却猛地伸了过来,锁住自己的喉咙。
万德全吓了一跳,只觉得背后一阵发凉的涌上冷意,见着烨煜的手直逼皇后的喉咙,力度不深不浅,却带着快要窒息的压力,皇后的脸上一下子就因为充血而红了起来。
烨煜距离自己很近,皇后已经想不起来上一次自己这般近距离的看皇上是在什么时候,而如今,她的夫君与自己这般亲近,竟是将手锁在自己的喉咙之上。
冷厉幽森的目光直逼皇后的眼睛,烨煜自上而下望着皇后一脸惊恐又害怕的神情,大手却加大了力度。
“皇上……皇……皇上……臣妾……”
皇后挣扎着愈加解释,可脖喉处的力度却在继续加大,越来越强烈的紧缩感让床榻上的皇后猛烈的挣扎,可是越挣扎,伤口处却越加疼痛难忍,这会儿,皇后已经感觉到血液再次挣破,自刀口流了出来。
“皇上……皇上息怒……皇上息怒……万万要注意龙体……”
万德全着实被烨煜突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他知道烨煜必然恼怒,只是没有想到会盛怒如此,可眼见着烨煜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就连指骨之间都分明露出了白色,再这样下去……
急忙跪下身来请求已经怒火中烧的烨煜松手,却毫无效果。
冷目再无半丝柔情,恨不能一下子了断这床榻之人的命!管她是什么皇后国母,她敢碰自己心爱的女人!
就得死!
那个一生给予他温暖的女人,本应该在这宫中与自己携手一生,烨煜曾经想过无数次,等婉妃的孩子生下来,无论是格格还是阿哥,他必都最喜欢,他要把这世间最好的一切都倾送给自己和婉妃的孩子。
可这一切,都被皇后亲手断送。
他的婉妃痛失两个孩子,从此再不能有孕,他的婉妃,从此再不会与自己执手,自己一生唯一温暖的火光,熄灭了。
“你对婉妃……做了什么!”
语毕,一时间皇后只觉得身上的伤痛再无感应,这一生的努力这一句话之后便全部付诸东流。
她彻底输了。
皇上知道婉妃今日入宫,甚至因为这件事情要杀了自己,皇后即使再过愚钝,事至此,她还是懂得的。
那个女人在他心中的位置,太重要了。
“皇上……皇上……您先消气,万不能伤了龙体……”
万德全见状,连忙上前拉开烨煜的手,扯了很久才把用足了力气的手自皇后的脖子上拿开。
烨煜站定,目光再没有看向床榻上的皇后一眼,甚至不愿意看她想要挣扎着起来,不愿意再多听解释一句。
“赫佳柯尔氏静宜,废后!降为答应,无朕允许,不能踏坤宁宫半步,若有违抗,罪以抗旨不尊。”
繁星点点,寂寞萧条,皇宫本就是冷暖瞬息变化。
这宫中的女子,唯有两人是幸运。
一个地位至高无上,是天下女人中最尊贵的皇后。
一个专宠龙恩,天下最高贵的男人只爱着她一个人。
可时间流转,一个罢黜出宫,于这世上也不过只是孤魂了。
一个不屈服于命运,却终是败给了自己,连最后的权位都丧失。
可除却这两人,后宫之中的其他女子呢。
再无语可说。
一路自坤宁宫出来,万德全只跟在烨煜身后一语不发,却瞧着烨煜突然转过身去朝着宫门的方向急速。
心想不好,万德全赶忙追了上去,拉住烨煜道:
“皇上您现在去不得……户部李大人和刑部的王大人早就在等着了……”
烨煜一时心急,只想着能出宫看一眼步婉清的状况,不知道皇后到底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竟逼得她动了刀子!他心中万千担心却把这事儿给忘了,一时烦躁不已,却只能转身回了御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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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混沌凌乱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步府上下还没有从步婉清的话里回过神来,这会儿已经是深夜里,周遭一切安静的时候,整个步府却乱作一团。
大夫一遍遍的给步婉清把脉诊治,每一次都是摇着头出屋子来,自步婉清昏迷不醒到现在已经七八个时辰,浑身只滚烫的发着烧,头上冒着虚汗,一连盖了五六床厚厚的被子,屋子里的火盆也烧的正旺,可她还是浑身发着抖。
大夫又一次进屋去把了脉出来,嘱咐香莲先给步婉清把药喝了再说,神情依旧不容乐观的走出屋来。
“步老爷,小姐本就身体虚弱,且接连遭受的打击导致心气淤积,才会气血攻心……唉,老朽也只能尽力试试看。”
步文锡焦急的叹了一口气,起身先谢了大夫,又嘱咐下人先找一间客房给大夫休息用。
文氏和柳氏在佛像前已经哭得不成样子,文氏不住的拍打着自己的胸膛,一个劲的磕着头求道:
“求菩萨……保佑我可怜的婉清平安无事吧……我的婉清太可怜啊……拿走我的命吧!……菩萨保佑我的婉清……”
屋中步非烟还在忙着伺候步婉清,不断的给她拭去头上沁出的汗水,搭在额头上的用冰水浸过的绢布一遍遍的替换下来,每一次都带着步婉清滚烫的体温。
睡梦中的步婉清显然焦急不安,口齿之间像是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却一句也听不清,偶尔的手会攥成一个拳头,也会乱动,睡得极为不安稳。
眼见着吃下去的汤药毫无作用,步婉清依然滚烫的身体毫无退烧的痕迹,身上还是不断的处着虚汗,步非烟实在着急的不行,眼见着香莲又端来一碗刚熬制好的药,步非烟赶忙接了过来,可一阵浓郁的中药味一下子冲进鼻腔。
胃中翻滚起一阵阵恶心,激的她浑身不舒服,药味实在太浓,步非烟试了好几次平复自己的身体,可还是控制不住的干呕。
慌忙的把药碗递给香莲,然后连忙跑了出去。
直到出了屋子,呼吸到了屋外新鲜的空气方才感觉好了一些,顺了顺胸前,猛吸了几口清凉的空气。
“烟儿……”
藏枭追出来却发现步非烟的脸色确实不好,有些担心的望着她。
“你不要太劳累,先去休息吧。”
身上还是不轻松,胃里的恶心稍微好了一些却隐隐的还是有一些翻滚,可这会儿让她去睡,她怎么睡得下。
强挤了笑意,望着那人黑色的眼眸安抚道:
“许是晚上没怎么吃的原因,我不打紧的,只是……本以为姐姐出宫之后与那皇宫再没有牵连,如今……”
皇宫之地,皆为险恶,并不是故意言说,只是那座池城背后的利害牵扯,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无奈也不过平常。
轻拍她的肩膀,浓色的眼睛直担心的望着她并不好看的脸色。
“我知道你担心,只是这个家再不能有人倒下。照顾你姐姐之前,你先要保重好身子……”
她淡淡的点着头,强挤笑容,可胃中却又是一阵猛烈的作呕。不愿再让他担心,强忍着极为强烈的身体不适,又回了屋子照顾步婉清。
整个步府上下进进出出,这一整夜眼见着就要过去,连天都有些泛白了。
文氏终是哭的连眼泪都挤不出来,强行的被步文锡喊着去休息,这才刚进屋去睡了两三个时辰。步文锡坐在正厅里一袋烟接着一袋烟的抽着,担心步婉清的同时也在想着早晨的时候,步婉清说的那番话。
步楚步卓的死,果然并非那样简单,只是出乎步文锡的意料,这一切的缘由却显得有些可笑。
婉妃离宫,皇上不愿再踏入后宫,罪责却要落在步婉清的头上,不过是找个荒唐的借口下手罢了,只是赶巧步楚步卓归来,若这时候他们还在战场上,步府死的只怕就是步文锡自己了吧。
想到这里,步文锡深深的叹了口气,把烟杆里的已经烧尽的烟叶倒掉,又颤颤巍巍的装了一袋子抽了起来。
一夜之间,骄傲了一辈子的老爷子,突然觉得自己的力量实在微不可言,他一辈子为朝廷效力,尽忠尽责,到头来却是如此下场。
他无力为冤死的儿子报仇,也不能为背负着莫须有罪名的女儿开脱,只能眼睁睁的这样看着,等着。
白烟屡屡,却燃不尽满心的忧愁。
一夜了,步婉清的烧稍微退了一些,可身上还是发着烫,步非烟一夜没睡,不停的为她用冰水擦拭身上,还要给步婉清喂药,一夜下来,本就身子不舒服的步非烟也有些撑不住了。
香莲看了直心疼,跪了来求她,一面抹着泪一面说道:
“小姐,小姐去休息一会儿吧,瞧瞧您这脸色都成了什么样子……大小姐这有我呢,您快歇一会儿去吧……若您再倒下……可怎么办……”
步府短短时间之内接连发生变故,香莲不过是个小丫头,只平日里叫步非烟惯坏了,调皮的很,可这些事情串联起来,她心中早已吓得半死。每日睡觉前,都要在佛堂里拜拜菩萨烧烧香,求着保佑步府平安。
步非烟的脸色确实有些不好,她自己也有感觉,浑身没有什么力气,这会儿香莲又这样求她,终是点头道:
“我先去睡一会儿,一会儿我再来替你。你也熬了一夜了,这会儿再坚持一下……”
听到步非烟终于肯去休息,香莲赶忙点着头答应着,一面送她去屋子里休息,好生嘱咐要多睡一会儿。
这边,步非烟刚睡下,藏枭和鬼疯子便迎着一位老者走了到正厅。
这老人本是医药世家,今年已有八十七岁高领,身体康健甚至还能舞刀耍剑,老人家早先经常去宫中为先帝诊病,只是不愿受到约束,一直没有入主太医院。
藏枭出宫之后,一直与老人偶尔来往,或是一起喝一杯酒,或是一起下一盘棋,老人却从不过问他是谁,只知道他的奈枭合,他的砚台山。
简单的介绍过后,步文锡自然感谢不尽,连忙招呼着老人进屋去为步婉清诊治。
半柱香的功夫过去,仍然不见老人从屋中出来,步文锡有些焦急,这老人的到来终是燃起了他的希望,一直保持镇静的步文锡终于按耐不住,步履焦急的来回走动着,时不时的看看屋子的方向。
藏枭走进房中的时候,步非烟早已经睡着,只是连衣裳都没有脱就和衣睡下,怕是一夜照顾步婉清很辛苦,这会儿她睡得很熟,就连藏枭躺在她身边,她都没有反应。
睡得不是很安稳,偶尔的会皱着眉头或是把蜷缩起来的手来回的抓挠着什么。温热的大手拉过她的小手,合掌盖上。
梦中的人刚睡的好一些,屋外却传来香莲猛烈的敲门声。
“小姐……小姐……老爷他晕倒了……小姐……您快来看看啊吧……小姐……”
怀中的人浑身颤了一下,继而猛地睁开眼睛,她眼中的血丝清晰可见,却立刻起了身去冲出屋外。
正厅里,步文锡刚被鬼疯子扶着坐在椅子上,那老人慌忙从药匣中取了一粒药丸送进步文锡的嘴里,不过一会儿步文锡便渐渐的醒了过来。
有那么一瞬间,步非烟看到昏倒过去的步文锡,有一瞬间的错觉,激的她浑身发凉,僵直的站在原地。
可步文锡渐渐的苏醒过来,睁开眼睛,一切又像拨云见日一般美好起来。
连忙冲到步文锡身边,看着他脸色有些恢复了才放下心来。
藏枭也走上前来,问道:
“敢问先生,情况如何。”
那老人坐定,深叹一口气,看了藏枭一眼,竟双手抱拳道:
“你我数年交情,承蒙看得起老朽,今日我便有话直说了……”
藏枭连忙回敬,微微的点了点头,全家人都屏息凝视,见那老人缓缓的开口道:
“姑娘的烧,我已经开了方子,三剂药过后便可退下,只是步姑娘是心气郁结,加之多年气血不足,才使得身子越加不顺。老朽不敢妄言,只是以姑娘现在的身子来看,应该有三五年的时间。我必定全力救姑娘,只是……”
那老人徐徐起了身,走到步文锡身边,叹一口气徐徐说道:
“望步老爷做好准备,姑娘……时日不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凋零
如雷轰顶的一句,几乎快要了步文锡的命,可这时候文氏不知何时站在正厅外,悄然的听到那老人的话。
柳氏扶着文氏怔怔的出现在正厅门口,全家人都看呆了,一时间全然语毕,无一人说话,都不知道要如何解释或者如何圆说。
可出乎意料的,文氏只木然的落了几滴泪下来,淡淡的对那老人施礼过后,便进了屋中照料步婉清去,没有多一句的撕心裂肺,安静的走过众人身边。
可这般无声,重重的撕裂了步文锡的心。
他知道,那是心死的预兆。
步楚步卓的死,已经带给那个年过半百的女人化不完的哀伤和打击,如今亲耳听到自己女儿的时限,她粉碎的心再无完整的地方可以用来疼痛。
厅中一片寂静,步文锡自刚才那老人出屋来的一瞬间,便感知到了事情不好,可还是抱着一线希望,直到那老人暗淡的摇了摇头。
一天一夜的坚守着的心,终于被击碎。
眼前一黑,便昏厥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竟听到老人这样说来,步文锡只觉得自己一下子老了几十岁,身心再无力站起来。
步非烟也一下子软了腿,若不是藏枭一步上前扶着她,这会儿已经就要倒下去。
“大小姐醒了,大小姐醒了……”
不等众人再问,便听到香莲惊声叫着。
一家人连忙进了屋去,见到只能半睁半闭着眼睛的步婉清,苍白的脸上血色毫无半分,活脱脱像是刚从鬼门关回来一样。
慢慢的张口,虚弱的说着话,声音低的只有附耳过去才能听到。
趴在文氏的耳边,步婉清缓缓的说道:
“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