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恋风情(寄秋)-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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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睁开眼,一轻的身躯落入一副暖洋洋的怀抱中。
「小瓶儿,你的懒性无人能敌。」
两手一攀,她找了个舒服方位一窝,「我是个孤儿,不值钱。」
「你不怕我。」好现象。
「一没财、二没色、三没势力,我怕你赔本。」她拢紧手,攀得安心。
「不劫财、不劫色,我的势力无限,只劫你的心。」不愧是风的伴侣,够胆。
倏地瞠大眼,她为之一愕,「你有健康报告吗?我向来不用歧视的眼光看待精神病患。」
「我喜欢你,小瓶儿。」
迷惑的探索目光瞧见一张带笑的俊伟面孔,出奇漂亮的深瞳闪著果断,誓在必得地注视著她,一如往常出没在深夜的魅枭。
她不贪恋男色,身边围绕的同伴尽是出色。而出色的男子大都无心。可他无法归类。
「你很帅。」
「如果是赞美,我会说你有眼福。」她的眼中没有倾慕。
「同时也死得快。」出了电梯,她的眼尾扫到几张妒恨的怨颜。不出五分钟,大楼会有第二版流言,而她有幸荣升为荡妇一级。他明了地以凌厉眼光射向身後蠢动的女人,「我会保护你长命百岁。」
「不好。」秦逆蝶回答得乾脆。
「不相信我?」
「百岁人瑞活得辛苦,但求红颜不老。」活个三十岁就好,人老多牵绊。
「世间无不老药,你何不安份守己地陪我做对老公公、老婆婆。」悲观。安份守己?「好奇怪的名词,百科全书查得到吗?」
「风向天。」
「啥?」
「你未来丈夫的名字。」
闻言,秦逆蝶笑得像个老鸨。
「送我个水晶球还实在些,我丈夫叫风向球,我是不是该改名唤晴天娃娃?」
风向天指叩她额头,「风雨的风,向晚天涯的向天。风向天就是我,你的未来相公。」
「嗄?!」她只怔了零.三秒,「有没有人跟你说过狂妄之徒死得早。」
「见识浅薄,真正狂徒大有人在,我不过是一根小鹅毛而已。」光他上头那两个主子岂是一个狂字了得。
「见识浅薄?!」她很少被人激怒,他算是高人。
「世界何其大,宇宙如此广瀚,你要多出去见见世面,眼界才会开阔。」
他以自己的思想加诸於她,当她是超迟顿的懒人一族,不知外面天空的无垠。
其实他只要利用龙门的资讯网一查,便能轻易辨清秦逆蝶丰富的背景,不会当她是个爱作梦的女娃儿,学人家玩瓶中信的把戏。
风向天拥有控风的天赋,且早些年就著手调查瓶中画像人的下落,仅以手边有限的人力。
天风堂堂的弟子虽然忠心不贰,但是人多口就杂,一不小心便叫爱扬风点火的兄弟听了去,後果可是难测。
见四大护法二找到终身的伴侣,他总不好落於人後,该把萦绕心口的小人儿揪入怀中好好疼惜,结束如风的单身生活不再有缺憾。
而直到一年前,他才在粗略不完整的讯息中获得她的下落。
龙门在欧洲事务细琐而繁复,加上下负责任的龙翼「弃守」英国堂口,背上的担子自然沉重了些。
要耍无赖他在行,有人开了先例当起「游」子,傻瓜才会死守堂口,又不是雷刚那呆子,要溜得趁早,免得叫人逮个正著,和统领八百壮士的谢团长齐名。
「风相公,奴家并非天仙女,资质有待加强,你是否找错人,认岔了指腹妻。」这人……唉,可怜哦!
秦逆蝶露出可惜的神情,人当真难以十全十美,好好的一个大帅哥居然烧坏了脑子。
他回以慵懒的诡笑,「你的眼幽黯难测,属於撒旦。」
她背脊一凛,「我只是名小小上班族,你说得我好害怕。」
「可爱的小瓶儿,你的眼中没有惧色,我看到了自己。」一张戏谵的脸。
「我不叫小瓶儿,认亲的正主儿等著你去寻……唔……」
女人若太多话,男人一贯的作法是封口——利己。
「好甜的小香唇,我早该将它占为所有。」风向天既懊恼又满意。
一簇小火燃在秦逆蝶眼底,对周遭的抽气声听而下闻,「恶徒。」
对他,她真的不设防。
原以为是玩笑一场,她抱持著游戏的态度敷衍,以她不变的惰性打发无聊的夜行者:心想他是探错了窗。
可是唇上的力量使她警觉,他的另一个名字叫危险,而她居然还让他得逞,实在是件伤人的事,逆刹的功力在退步中。
她该闭门反省,谢绝俗事上身。
「秦逆蝶,二十四岁,孤儿,目前是威翔企业的秘书助理,独居,月薪十二万,对吧!」风向天流畅地说著。
秦逆蝶听了的反应只是朝他投去冷冷一瞥:心里考虑著是否要骚扰蓝豹的金头脑。
像这种小事,她乐於有人代劳。
结果懒惰的下场是让「丈夫」抱著她上辆高级房车,一路不停地闯红灯、超警车、抢救护车车道、挤撞别人奉公守法的行车,还吓坏了两个刚抢完银楼的鸳鸯大盗,再加上十几个跷课的飞车少年躺在沟底哀嚎、拿西瓜刀互砍的混混跳上遮阳棚打颤、三三两两调戏槟榔西施的运将欧吉桑惊得一口吞下槟榔渣,让呜声不断的警车随後收拾残局,顺便立点小功。
杀人容易,甩掉疯子却难如登天,她发誓要改掉懒散的习性,一回家就把壳搬。
远离狂人。
「你十一岁那年在东港海边掷下第一只瓶中信,持续了六年……」
「五年。」秦逆蝶随口纠正,满十六岁就得离开育幼院是规定。
「不对,我明明拾到六只琉璃瓶,分别是绿、蓝、紫、红、桥、黄。」
她的眉头不由得一皱,「你一定很无聊,天天等在海边拾瓶子。」
「因为贝壳被人捡光了。」他不在乎被嘲笑。
「你住在海边?」
「是呀!」很远的海一方。
「奇怪了,怎么会让你全拾了去?」她记得瓶子是在每年六月中旬上下掷入海里的。
就算飘不出海,总会叫近海小渔船网个正著,不可能个个皆齐。
而且……六个?
古怪得紧。
「缘份。」
秦逆蝶好想扁人,若不是抬手会累,她早一巴掌掴上去,「徐志摩早死了,李白己成仙,你收拾好包袱投胎去吧!」
「小瓶儿,你缺少浪漫细胞哦!我多编几首诗曲……」可车窗无礼的拍击声止住他的诗兴,他转头过去睨了一眼,「有事吗?」
隔著一条婴儿掌厚的车窗细缝,怒气冲天的咆哮声齐发,有的脸上带血、有的脚跛怒瞪,全是狼狈不堪的惨状。
可见这紧急煞车招来多少人怨咯!
「你会不会开车,想找死去黑帮火并。」
「少年仔,你目啁搁裤底,黑白给你老爸停车。」
「看看我这辆车才开十年就撞个稀巴烂,你要给我赔啦!」
「还有我的医药费……」
「精神损失不拿个十万八万,我告得你倾家荡产。」
「警察局长是我大舅子……」
「立法委员张德志是我死忠兼换帖的朋友……」
一行人吵到最後吹嘘起自己的身价,狮子大开口的要求赔偿,要求赔偿的钱粗略算一下,七、八辆半毁及烤漆掉个几块的车,大概都可以全换部新的了。
而医药费和精神损失尚不算在内,仗著人多气旺欺他那张笑脸。
殊不知笑容下的无情。
「你一定得很有钱,不然会被关到海枯石烂。」秦逆蝶等著见他被剥皮。
「是唷!一要百万名车,二要千万豪宅,三要亿万聘金,我能穷吗?」他取笑道。
她微恼的一瞪比较省事,「小孩子不懂事的傻言。」
「我当真了,老婆。」
「疯子,警察来抓你了。」她下巴一努,指向一队荷枪的霹雳小组。
「为了你的幸福,小瓶儿,他们抓不走我。」他笑吻她不避不躲的唇。
一朵虚伪的笑扬起,「好感人哦!」
肇事车主迟迟不下车,以及这辆车多次违反交通规则,年轻的刑警当车内人是枪击要犯般严阵以待,几管枪口全指向天蓝色房车的车头。
风向天哈了一口气擦擦内窗,丝毫不在意地用面纸抠掉上头的小黑渍。
这举动近乎挑衅,气盛的警官一火大,托起枪身往玻璃窗一击,没想到反弹的力道竞让他跌飞出去,所幸同事及时伸手一扶,免得闹笑话。
见状众人都知晓这是一辆高价房车,刚才讨论的赔偿价码暴涨三倍。
另一位较沉稳的警官以手势要求他降半窗,方便彼此交谈。
「先生,你造成交通混乱,请下车接受警方检查。」
风向天笑嘻嘻地托著腮,一睨他胸前不明的小证件,「陈警官,内人有严重的恐男症,我怕你们一搜车她会尖叫。」
「你妻子?」他怀疑地看看不发一言的女人。
「内人的身子不好又有自闭倾向,刚刚因为脸色发白我才急著送她就医,没想到气喘又犯了喉咙被痰梗住,做丈夫的我只好赶紧停车,以口吸出她咽喉那口痰。」
「呃、是……这样吗?」好牵强的藉口,陈警宫不太信服地眯起眼。
「当然是喽!我是优良的好市民,绝对不说谎。」偶尔骗骗人而已。
「你的违规驾驶严重破坏交通秩序,请把身份证和驾照交出来。」虽然情有可原,但一切还是得秉公处理。
「喔!好。」风向天故意东翻西翻,然後一脸抱歉的摊摊手,「我太爱我的妻子了,一紧张什么都忘了带。」
「那就委屈你到局里走一趟。」
「不好吧,我怕你们署长一听到我去会掉裤子,小事一桩别惊动上层。」怕他率众挤破警局大门。
警力不足,警局设备资源也有限,不堪破坏。
「先生,请你合作,我们不想让你难堪。」陈警宫口吻强硬了起来。
「台湾的警察越来越不济了,居然要我合作?!」来个黑白两道大融合吗?
龙门是全世界最强大的黑色势力,龙门子弟散布各行各业,大部份以游走法律边缘为乐事,少部份人投身於政、商两界,或是投身正义,当成合法的流氓。
有光即有影,黑夜与白昼同时并存,形成诡异的灰色地带。
「学长,这人太刁钻了,不受点教训学不乖。」先前的坏脾气警宫气愤得要拉开车门将人揪出来。
然而经过改良的特殊金属质料铸成的车门哪里能轻易扳得动,他一恼怒就举高M16冲锋枪,直往半开窗的人头砸。
几乎在一眨眼问,枪离了手易主,笑容迷人的男人如罗刹般扣下扳机,狠绝地在他身上留下不少弹孔,所有人都吓呆了。
枪声一停,其他的霹雳小组成员回过神全端上枪,正准备回击——
「不准开枪,这是命令。」
一个微胖的秃头长宫定上前,手上还拎著一袋凤爪,啃了一半的猪血糕来不及吃完。
「你是存心让我难看呀!他们是我精心调教出来的子弟兵,好歹给我留点面子嘛!」一回来就卯上他的地头。
风向天恢复嘻笑神色地把枪扔向他,「范秃子,警校缺人找我调,保证个个是精英。」
「呿,想害我被新闻媒体烦死呀!可怜我快秃光的头。」他大笑的抚抚没几根毛的头。
这一笑,让他身後的下属全怔愕下已。
「有空上我那泡壶茶,不过我可不担保有空哦!」他会很忙。
忙著追妻和享受温存。
「世风日下哦!罪犯赶起警察了。」范秃子摆摆手,表示一切他负责。
两人又交谈了几句,接著毫无擦痕的高级房车扬长而去。
「长宫,你怎么放他走了?」
范秃子面上一肃地瞧瞧吓得湿裤子的手下,弹头不过是射穿外衣罢了,难怪被人讥警察不济。
「难道你想和龙门为敌呀!不自量力。」
一句龙门堵住了悠悠众口,气焰当场降到冰点。
第三章
「你很适合去选总统。」
瞧风向天圆滑的说词多像个政治家,满口谎言面不改色,笑容浮夸。
好好的一个人经他口一传百病缠身,恐男、自闭、气喘加休克,她能活到现在真是上天垂怜哦!
反胃的秦逆蝶闪著不驯的讽笑,放纵的灵魂洋溢浪荡的气味,誓以平凡人心自居的她还是逃不开不凡的追捕,懒得有格调。
看来她这一生是注定精采到底了。
「小瓶儿,你在气我耽搁过久是吧!」
她根本不睬他,但风向天就是有办法自言自语拉杂一大堆。
「和我在一起的好处足以用上一辈子,耐用、耐磨、耐操、耐酸雨,晴天打伞当贴心,阴天淋雨是浪漫,硬如钢铁、柔情似水……」
她快疯了,他是毁灭者。「舌头不累?」
他眼底含著浓浓笑意,表情装出被弃小狗的可怜相,「你嫌弃我。」
「我是。」
「嫌弃我太优秀、太卓越,你自卑感抬头。」他心底有一点讶然她的坦白。
说实在话,怪难受的——不过难受在一秒间化解。
「自大来自幼时断乳期的不完全所致,你需要一个奶妈根治病态。」他可真……谦虚。
「你要效法南丁格尔的无私大爱吗?薪资从优。」他将视线往她颈下风光浏览。
秦逆蝶忍住唾骂的冲动,「没人想拿刀砍死你吗?我报名第一号。」
「哈……幽默的小瓶儿。」风向天大笑数声以认真口吻道:「他们只敢想,没有胆子。」
「喔,那你死在我手中算是死得其所咯!」反正杀人对她而言不是难事。
他当她说气话的扯扯她及肩黑丝,「把头发留长些,我要与你结发。」
「这是命令还是请求?」
「是我心中小小奢望,我倾慕你。」他不介意说出真心。
所谓深情不用言语是屁话,心灵相通更是可笑的神话,天下有多少人具读心的能力,情猜情解都是一个困字,徒扰心绪。
女人爱听情话,男人何尝不是。
他们把渴望藏在心底以为对方会懂,可惜解语的花儿不解心,只得黯然神伤地测疑真心有几分,徘徊在爱与不爱之中。
一旦错开心意即是两条平行线,再痴傻的女人也学会放弃,只因一份不确定。
爱要说开,默默付出不期望回报是傻子行径。
「你倾慕我?!」二十一世纪初的整人手法?
「也许你怀疑我的诚心,但我的确倾慕你。」
「非常动人的奉承,但我成年了。」骗骗无知的小女生还差不多。
风向天不以为意的笑笑,「固执的小东西,你对世界存疑。」
「不,你例外。」
「喔?」他不敢窃喜这是赞美。
毕竟女人最爱说反话,尤其是龙门的女人向来刻薄,他练就了一身铜皮铁骨,百毒不侵。
「最近看了医生吗?台大的精神科医疗设备很不错,到荣总养老有大将军陪你对弈。」绝不,无聊。
他轻笑的直瞅著她,「你是好战份子,我的小瓶儿。」
「别再叫我小瓶儿。」像是後宫受宠的小答应(皇帝的贴身女侍)。
「你在剥夺我小小的乐趣,乖女孩心地要善良,圣诞老公公才会送你糖吃。」
他以哄小孩的口吻调戏,若是寻常女子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