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4 十三党+十四党-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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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祥,你真是天才!”我喜不自禁,可他却有些忧心地说:“君心难测,还是小心为上。”
胤祥的目光遥遥投向远方,思绪也随之飘远。
朝堂上的局势越来越复杂,即使身在内宫,都不难从太监们的窃窃私语中感受到紧张的气息——他们受着不同主子的庇护,所以格外专注前朝的动静。
他们说,十三阿哥办差得力,和善可亲。
他们说,十三阿哥最肖皇上,能文能武,才华横溢。
他们说,十三阿哥是除了太子以外最受宠的阿哥。
他们说……
可是他们没有说到十三掩盖在光华背后的劳心劳力,没有说到十三脸上越来越少的真诚笑意,没有说到十三在圣上面前逐渐刻意的小心翼翼。
康熙大帝文韬武略,心深似海,阿哥们完全的真诚被认为是肤浅无用,完全的隐瞒又被看作奸诈虚伪。康熙要培养的是进能够使用心计平衡群臣势力,退可以适当坦诚博得仁君美名的帝王之才,真诚与虚假之间的把握何其之难,所有的阿哥都在有意无意地试探康熙心中的最佳尺度,一句“君心难测”,想必是胤祥对于他的皇阿玛最精辟的概括总结。
伴君如伴虎,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胤祥的世界里有着我无法触碰到的一角,那里放着大清的基业,放着他的抱负,放着难懂的政治。女子不可干政,因为不在局中,所以我无从劝起,亦不知如何去劝。
生为人上人,就注定要吃得苦中苦。这点于公主,于阿哥,于妃嫔都一样。
各人各求福,我只希望,无论将来如何,我们都能相互支持着走过。
情谊在,便甘心。
第三十六章 伸援手
一个巴掌打不响,两个巴掌惊天响。针尖对上麦芒,逸云轩因为有了恩吉雅和胤祯两个冤家对头而鸡犬不宁,整日里都上演着热闹的情景剧,见面就没有一次不吵架的,他们吵架的内容更是让我哭笑不得——他们在争夺对我的所有权。
“德妃娘娘说了让安阳公主好好照顾我,所以她应该先陪我玩!”这是恩吉雅小朋友的口头禅。
“我和云舒有事商量,大人说话小孩子滚一边去!”这是十四同学的申明。
恩吉雅不服气:“我不管,公主是恩吉雅的!”
十四挥起拳头威胁:“你皮痒痒了是吧?想找打就直说!”
……
他们越吵越起劲,声音越来越大,差点没把房子震塌了去。
终于,我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大喝一声:“谁再多说我就把谁扔出去!”
世界安静了。
我十分,相当,非常怀念以前的清净日子。可是我知道,那注定只是奢望。
紫禁城表面上看起来秩序井然、繁华鼎盛,内里实际上乱得很,偷盗、赌博、通奸、私刑、谋杀,一切的一切掩盖在皇城高高的宫墙下,时不时地掀起冰山一角,令窥者胆战心惊。
公主里,我与思惜最熟,最少接触的是思檀。
十四公主思檀只比我小一岁,因为生母袁氏名位低,逢年过节封赏的时候,分到檀香苑的总是最少的。想来她也是个可怜人,额娘不可倚靠,阿玛又无暇顾及,宫里人人见风使舵,小小幼女若想不被欺负,唯一可以仰仗的就只有自己。
许是为了自保,思檀“自力更生”,手段毒辣,别人欠了她一分,她就要三倍五倍地讨还回来,弄得其他人避之不及,只要说起十四公主,就没有一个不摇头的。先前我以为她大小姐脾气,顶多是摔个盆子骂个人,耍耍大清公主的威风也就罢了,到有一日看到她重责房里的奴才,才知道自己是远远小看了这丫头的狠毒心肠。
被打的丫鬟名叫玉兰,自十二岁起就在檀香苑做事,至今已十年有余。按规矩,宫女到了二十五岁就可被放出宫去,随意嫁娶,算算年龄,再过两年玉兰就熬出了头,以后即使是粗茶淡饭,也好过像宫里这般提心吊胆地过日子。可惜她福薄,清理内厅时不慎打破了一个瓷瓶,惹来思檀一顿好打,竟生生地打断了手骨,丢到苑外再也不理。当时我从旁经过,看到的正是一个趴在泥地上的血人儿,面黄肌瘦,也不哭闹,死死地咬着牙,瞪大了眼睛茫茫然望着道口,似乎空无一物。
人心肉长,看到她一个弱质女子受此酷刑,任谁都丢不开良心任她自生自灭。我连忙让人将她架回了屋,恩吉雅从没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看太监们抬进来个血肉模糊的人,竟然“哇!”一声晕倒了过去。她这一闹大家更是手忙脚乱,一边急着讨来药膏给玉兰治伤,一边又要照顾恩吉雅,而我在忙乱之余还不得不想法子应对思檀——方才这般把她的丫鬟接济了来,名不正言不顺,倘若她定要将玉兰讨回去,我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公主,完颜小姐只是惊吓过度,下官开个压惊凝神的方子,待她醒后服下便无大碍了。”钱太医的话让我小松一口气,可是屋子里还躺着个玉兰,叫人放心不下:“大人若是有空,可否帮我看看一个丫鬟的伤?”按理宫女染疾是不能劳烦太医的,她们命贱身贱,得了病只能胡乱上些药硬挨着,挺得过挺,挺不过往宫外的山上一埋了事。可是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玉兰去死,好在钱太医也是个善心的人,没说什么就转到里间治病去了,一柱香后回了我一个结论:其他伤都好养,可是左手已废,再难复原。
有什么闷闷地压在胸口,让我喘不过气。我跑到房里去看玉兰,她平静地仿佛事不关己,眼神里仍没有焦距,倒是看到我,泪水唰一下就下来了,止都止不住。我心疼道:“已经这样了,你千万想开点,有什么就说出来,别闷在心里,把日子过下去才是最主要的。”
“公主……”玉兰哽咽着说不出话,此时此刻,这个卑微的生命连请安磕头都忘了,只是一味地啜泣着,发泄着心中的枯涩和痛楚。
我叹口气,这丫头运气太差,这么多主子偏偏落在思檀的手里,长久以来受过的委屈定是不少。宫里见不得眼泪,认为那是晦气的东西,现在想必是多年的积怨一并爆发了吧,转眸又瞥到她软绵绵的左手,不可避免地想到:好好的一只手,就这样废了……
心里堵得难受,我胡乱地关照了几句就退了出来,玉兰无神的眼在面前晃啊晃,我怕我再呆下去会哭出来。想到还有思檀那边需要对付,一咬牙,干脆带了司棋直奔檀香苑,到了门口却是吃了个闭门羹。管事的小太监禀报说:十四公主正在歇午觉,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我只当她是故意给我难堪,怒火丛生,很不客气地放下狠话,非要见到人才肯罢休。那太监无法,只好叫来里头管事的大丫鬟。那丫鬟一见是我,显见得也是吃了一惊,可是很快就回过神来,竟当场就给我跪下磕头:“绿萝替玉兰姐姐谢安阳公主的大恩大德,今日若没有公主,玉兰怕是逃不过这一劫了!”
我面露惊讶,正打算询问她跟玉兰是什么关系,绿萝倒是知道了我要问什么一般,恭敬地说道:“奴婢是玉兰的亲妹。”
我应了一声,想来是穷苦人家养不活孩子,干脆把姐妹两个都卖进了宫。又问思檀的情况,绿萝回说:“方才公主打完玉兰姐姐之后就歇下了,我们都不敢回禀她,所以现在她还不知道您救了玉兰。”倒是个乖巧丫头,马上就把情况交代清楚了。
我想了想问道:“被玉兰打碎的瓶子有什么特别吗?怎么惹得十四公主发这么大的火?”
绿萝说:“今早上十四公主在别处受了气,心情本就不大好,正巧玉兰姐姐打碎的是公主最喜欢的瓷瓶,一时怒起就下了重手。瓷瓶是去年元宵节圣上赏的,上边有八仙过海的图案,刻得很精巧。”
那瓷瓶没什么稀奇,当时每个公主都得了一个,我自然也有,可是老早就不知道给塞到哪个箱子里去了。我又问说:“依你看,十四公主以后还会问起玉兰吗?”
“可能性不大。上回有位公公也是砸坏了东西,公主赏了他几十板子,之后再没问过,奴婢们连他死了都不敢禀报公主。”绿萝偏头想了想,迟疑着说,“安阳公主……是想把玉兰姐姐的事瞒过去吗?”
我点头:“玉兰是十四公主的人,我不能平白无故地留下她,能把事情瞒过去是再好不过了。这样吧,你既然是檀香苑里管事的,就关照其他奴才们管好自己的嘴,十四公主若是不问起这事就最好,若是问起……”我思索片刻,“你就说看到有两个太监把她抬走了,估摸着已经断了气,要送去埋了。”
“这……”绿萝面有难色,欺瞒主子的罪名可不小,何况思檀又是睚眦必报的个性,倘若东窗事发她的下场恐怕比玉兰的还要凄惨。她犹豫了一下,最终咬牙,“奴婢一切听从安阳公主安排!”
好义气!我点头赞许,但马上又想到另外一个问题:“玉兰不能长久呆在我房里,否则早晚要被十四公主发现,怎样才能把她送出宫?”这事若是求胤祥或胤祯自然也会有办法,可是与其让他们冒风险,不如我自己来冒风险。
绿萝思索片刻:“檀香苑的奴才都是归德公公管的,公公他……好赌,贪财,所以倘若……”
我心下明了,人有弱点就好办,贪财吗?如今我最不缺的就是财了。
两个时辰之后,德公公很利索地在玉兰的名字上画了个死圈,又寻了个“被安阳公主撵出宫”的由头把人送了出去,宫外早有得了消息的尼码散和凝雅接应。我们行事快而隐秘,竟然还瞒过了十三和十四,待他们发现时,木已成舟。
“你真是胆大包天,什么事情都敢做,中间要是有一个闪失你就完了你知不知道?”胤祯难得对我发这么大的火。
我讨好着说:“这不是没出事吗?”
“你有没有想过要是出事了怎么办?”胤祥也大为光火,“私放宫女、欺上瞒下,就是打你板子都不为过!”
我不服气地说:“就是因为最严重也就打我几板子我才决定要干的,总不能眼看着玉兰去死吧?再说真要是闹到打板子的地步,皇阿玛那里必然也惊动了,要是能从头查起倒也好,祸首是思檀,我是情有可缘,到时又有你们帮我说情,拿出‘爱民如子’的那套说词,指不定连板子都免了。”
“你!你这是有恃无恐!”胤祯没胡子可吹,眼瞪得比灯泡还大,“怎么有你这样的人,出了事才想到要我们说情,没出事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来找我们帮忙?”
我无奈道:“我被查出来顶多被认为是“不知轻重,恣意妄为”,可是你们不一样,你们是办差阿哥,以权谋私的罪名可不小,瞒着皇阿玛知法犯法更是可以毁了以后的前途,我怎么能让你们去犯险?再说你们都不住宫里,要找你们商量了难免夜长梦多。这事从发生到结束一共才几个时辰,就是因为处理地快才不易被人察觉。”
“你是怎么联系上那太监的?倒没想到连内务府你都有门路!”胤祥的火气下来了一些,可是看得出来还是很生气。
“不是我有门路,是钱能通天!那太监贪财出了名,想来做这档子事也不是头一回了,拿了钱以后居然还能帮我出主意,玉兰被撵出宫的借口就是他想的。”
胤祥不可思议地看着我:“我当你是个思虑周密的,没想到你居然连这样的人都敢用,不知根不知底,万一他别有居心怎么办?你就不怕他把你卖了?”
我很有把握地说:“他不会,一来这事紧急他来不及想法子害我,二来我还留了后手,他有哥哥侄子在宫外,我警告过他,若他敢害我,那他家人也别想活了。”这消息是绿萝告诉我的,德公公家当时养活不了两个孩子,父母就把弟弟卖进了宫,留哥哥传宗接代。这种事并不少见,宫里的太监大多有这样的家事,他们没有子嗣却必须为年老打算,不少百年之后要靠侄子来办后事,所以侄子对他们来说很重要。
胤祥和胤祯对看一眼,说道:“总而言之你太过冒险,以后好歹要跟我们商量一下。”
我只好点头,可是却说:“其实你们办事用的也是跟我一样的办法,不外乎威逼利诱,就算是多年的亲信,亦难保不会倒打一耙,甚至因为你们是阿哥,明里暗里关注的人更多,所以更加危险。”
胤祯无奈道:“就你道理多,现在说你也没用,以后不准这样了,若你有事,我绝不会放着你一个人的。”
我点头应允。
说起来,倘若没有凭空冒出来的那个德公公,我十之八九还是会去找胤祥和胤祯帮忙的吧?只是如果有办法靠自己的双手解决,我优先选择自己罢了。
我不能一辈子生活在胤祥、胤祯的庇护下,未来的路诸多坎坷,我必须保持警惕,在孤立无援时,不能因为在金丝笼呆了太久而忘记了怎样去飞翔。
做人,终究只能靠自己。
第三十七章 口含香
揭过了玉兰的风波,逸云轩又回到了往日的轨道上。恩吉雅和胤祯仍旧是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可是感情却也在这日复一日的吵闹声中逐渐培养了起来。夕阳西下时,我总喜欢靠在窗边看他们两个在我面前针锋相对,脑海中一幅边角泛黄的旧照片缓缓呈现,里面有故乡古色古香的石桥,有驼腰坐在藤椅上的沧桑老者,有扬着贝壳帽踩脚踏车的张扬青年,还有河边笑声如玲的两小无猜。那是家的感觉,“现世安稳,岁月静好”,让我安然,使我幸福。
古人早熟,即使年幼如恩吉雅,也早早就知道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她对我和胤祯的关系大抵是有几分知晓的,可是她小小的脑袋又想不明白我们既然是兄妹又怎么会有儿女私情,所以看我们的目光里总带着一丝好奇。有一天她实在忍不住跑去问了胤祯,也不知道胤祯说了些什么,反正我看到的结果是恩吉雅从此和胤祯统一战线,一方面帮他瞒着太后、德妃,另一方面又立志要当红娘,极力地撮合我们。胤祯很是得意,忘形之下肢体语言逐渐丰富,开始挖空心思地吃我豆腐,几个月下来我的“防狼功”厉害了不止一个段数,而且还在飞速发展中,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压力之下才有动力”……
那一日我正在午睡,半梦半醒间突然感觉有东西在舔我。我习惯性地以为是上辈子家里养的小狗,迷迷糊糊地叫了句:“Rany乖,到别处去玩,等会儿我给你吃骨头……”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被人咽到了肚子里,温热的触感从唇上传来,急促的鼻息喷到脸上,还有背上酥麻的轻抚,猛地一个激灵,顿时什么瞌睡都没了。
采花贼?
我本能地向身上踢去,却被那偷腥的猫儿一把捉住,一个熟悉的笑声低低地传来:“你下手真狠,想谋杀亲夫啊?”
天!是胤祯!虽然我脸皮很薄,可是这会儿我吃惊地连脸红都顾不上了,象见鬼一样大叫道:“疯了!你怎么会在这儿?”入画呢?刚刚还在旁边的……还有,他居然爬到了我的床上!
胤祯完全无视我的愤怒,奸笑着说:“放心吧,我早把入画支走了,屋外还有王全儿守着,绝对不会被人发现的。”
没人发现你就可以乱来吗?我恨得牙痒痒,狠狠地推开他,叫道:“你给我出去,现在,立刻,马上!”
很可惜,胤祯要是听我的他就不叫胤祯了,他对Rany很感兴趣:“你刚刚说什么Ra?什么吃骨头?”
风水轮流转,这回轮到我得意了:“Rany是只狗,当然最爱啃骨头了!”
“狗?”胤祯大声喊道:“你把爷当狗?”
“谁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