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4 十三党+十四党-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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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垂头回答玉蓉:“你们都猜不透皇阿玛的想法,我离开了七年,就更猜不透了。”
玉蓉体谅地枺鼥|头,十分无奈:“也是啊……”
七月流火,我的产期也逐渐临近。哥哥担心公主府里没有能压地住场面的人,惟恐我临产时出现意外状况,就将我接进了宫,仍然住在逸云轩里。我仿佛又回到了很久以前的日子,每天早上去墙脚边听响城,在逸云轩里种花练字,时不时地到各位娘娘宫里走走……因为身体不便,原本在太后处的晨昏定省也免了,如此,我更加轻松惬意。
太后对我态度一直十分冷淡,虽然能和颜悦色地装出关心我的样子,但是眼神里那种不容忽视的疏离,就是高度近视眼也能看得出来。她从来没有提过把我关到大悲寺的话题,我也不会主动提,我们这两个彼此看不顺眼的人,难得地在这件事上达成了默契,心照不宣地当作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
说实话,其实我并不怪太后,她有她的立场。换位思考,如果我是她,我也绝对会选择同她一样的做法。只可惜理解并不等同于原谅。因为她的一道懿旨,我在清冷荒凉的大悲寺里埋葬了七年最美好的青春,我从来都不是大度的人,所以我一直耿耿于怀。哥哥说,太后将在康熙五十六年的十二月去世,也许只有等她死了,我才能彻底地原谅她。
宫里的日子很是无聊,作为一个孕妇,我不能时常走动,就更加地空虚。人一空虚就容易胡思乱想,我也是如此。我开始神经质地担心自己会不会生个畸形宝宝,缺胳膊少腿的还好,好歹是我和胤祥的孩子,我也养得起,一定会教他自强不息,培养出一个大清朝的张海迪出来。可是,万一我生了个傻子呢?我前世有个同学的姐姐就是先天性痴傻,每时每刻都流着令人恶心的哈喇子,完全没有自理能力不说,似乎还根本感觉不到疼痛,所以哪怕用鞭子使劲地抽她她也会呵呵地冲你笑,直笑到你下不了手去。她的胃大地像个无底洞,不管你喂她吃多少东西都能吃下去,全身都是触目惊心的肥肉,连猪都比她苗条。我实在难以想象如果我的孩子样会如何。怀胎十月,要掐死他肯定舍不得,可是如果要我每天对着这样一个孩子,恐怕我会终日以泪洗面,再也体会不到生命里的阳光。更糟糕的是,倘若我生一个连体婴儿呢?清朝是个迷信社会,“祥瑞公主”生个有两个身体的“妖怪”,新闻可够劲爆的,而且,没了现代医学先进的医疗条件与连体分离术,恐怕连体婴儿也活不了多久。
一遍又一遍,我这样漫无边际又心惊胆战地想着,自己吓自己。哥哥把我的行为定性为“产前恐惧症”,试图用“小概率事件发生的可能性很小”这样的说辞来宽慰我。他说:“你买彩票没一次中过,这种事发生的概率跟中彩票差不多,你运气绝对不会么糟!”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你怎么就知道不会发生呢?”我不依不饶。
哥哥翻白眼:“发生了就养着好了,养个废人怕什么。再说还有我呢,只要你人在宫里,哪怕真生了两个连体婴我也有办法把消息压下来,你怕什么!”哥哥虽然疼我,但他的爱却没能拓展到孩子身上,换句话说,他只在乎我是不是能够平安,对于孩子是否幸福并没有多大的执念,“与其担心那些子虚乌有的事,还不如好好保养好自己的身体!清朝的难产死亡率可不是摆在那里唬人的,康熙的第一任皇后赫舍里氏就死于难产。太医说女人的第一胎尤其辛苦,这里也没有剖腹产,要是真出了什么状况,你千万要沉住气,全国最好的医生都围着你呢,用不着犯慌,懂吗?我还着人备下了好几支千年老山参,太医说挺不过去的时候用那个吊精神最好。你除了把孩子好好地生下来什么都不要想,母子平安最要紧,其他的都不用你管!”
我使劲地头。平常没觉得,如今事到临头,才发现哥哥是我最大的倚靠。
我靠在哥哥身上,体会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哥,我会没事的,对吧?”
哥哥微笑:“对,说不定你还能生个文曲星下凡的儿子呢。我真伤脑筋啊,灵魂上你是我的妹妹,那你儿子该喊我舅舅;血缘上胤祥是我的儿子,你是我媳妇,那你儿子该喊我爷爷;名分上你是我的女儿,你儿子是你和孙风启的孩子,那么他就该喊我外公。还有,你其实是我的表妹吧?这关系就更算不清楚了,你说说,你儿子究竟该叫我什么呢?”
我被他逗乐了:“还是叫舅舅吧,我跟你可是做了两辈子的兄妹了,其他的关系都只有一辈子,哪能跟这个比。不过如果喊你舅舅,那我们就得跟他解释二十一世纪的事,他这个古代人能理解吗?哎,他出生在大清朝,那他是不是应该算是我们的祖先啊?我儿子比我早生三百年,这真是够离谱的!”
“是啊,照你这么说胤禑他们也是我的祖先,我坐在金銮殿上的时候一堆祖先向我行五体投地大礼,我这趟穿越还真穿得挺传奇的,你说,咱们要不要写本什么书藏在紫禁城的石头缝里告诉后人咱们的经历,反正三百年后故宫还在嘛,要是哪天给人发现了,那可是考古学界惊天动地的大发现啊!”
原来,哥哥也是很会YY的。我笑不可抑:“你打算怎么写?难道要告诉他们,他们一直无限崇拜的康熙爷其实很早以前就乌龙地死在你手里了,然后你每天的工作就是扮演历史上的他,几月几号该废太子,几月几号该把索额图给毙了都严格地按照历史书上写着的来,还时刻胆战心惊地怕自己会改变历史?你猜那帮老学究们看到了这样的‘历史文献’会有什么反应?我觉着肯定会有人被你气到吐血!”
哥哥乐得嘴都合不拢了:“别人我不敢保证,但我知道我们学校教清史的那个秃顶老头一定会气地血压猛彪,哈哈,那我可报了当年他在课上整我的仇了。清史,哼,还他教我呢,我教他都绰绰有余!”
哥哥越越兴奋,精神焕发,神采飞扬。
第七十一章 顿生险
八月的北京像一个火炉,明晃晃的阳光耀得人睁不开眼,没有空调,连扇子里扇出的风都是热的,汗跟下雨似地往下淌。我开始吃不下饭,别人都是在怀孕的初期害喜,而我似乎把害喜的时间挪后了数月,除了不呕酸水,其他恶心、厌食、呕吐、反胃的症状全让我给赶上了。胤祯很是担心,因为怕我不肯吃饭,每餐都要来监督我,定要亲眼看着我吃完才肯罢休。我知道这是他表达关心的方式,可是这样的做法给了我巨大的心理压力,害我无时无刻不在担忧吃饭时间的到来。我记得以前跟朋友做过报纸上的自测题,题目是“如果一定要选,你喜欢被饿死还是被撑死?”当时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撑死,不是有句话叫做“饱汉不知饿汉饥”吗,饿死鬼可是出名的可怜。但是倘若现在再问我一遍,我一定会选择被饿死。不想吃却强迫自己把东西灌到胃里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更何况还得强压下把东西吐出来的冲动。我开始严重怀疑饿死鬼不是最可怜的鬼,也许撑死鬼更值得同情。
司棋和凝雅已经开始动手给我的小宝宝做衣裳,小鞋子、小裤子、小袜子,她们的手很巧,一样一样看上去都是那么玲珑可爱。因为不知道性别,她们男女都做,不过我无意中发现为男孩准备的东西远远比女孩准备得多,想来清朝重男轻女,即使我明确表示过男孩女孩一样爱,她们还是固执地希望能一举得男。
我的婆家对怀孕的消息并不是很热衷,只是派人送来几样滋补品,嘱咐我好生将养身子。孙风启与他父母的关系很微妙,他是孙家的嫡长子,下面还有一个同母弟弟,三个异母弟弟与四个异母妹妹。按照清朝的习俗,家中产业应由嫡长子继承,可奇怪的是孙父死后接管家业的竟是孙风启的同母弟弟孙威杰,本来享有继承权的孙风启却只得一座外宅与一间勉强维持的染坊。据说,这是孙母的主意。这个婆婆我只见过零星的几面,她是个相当精明的人,对下人尖酸刻薄,连二两月银也要刻意克扣,从来不肯让旁人占去一丁点便宜。也许是碍于我的身份,对我倒是客气的,应尽的礼数一样也不会少,只是,缺了亲近。不过,孙母除了极宠孙威杰外,哪怕对孙风启也不见得有多亲热,母子俩说话怎么听怎么像外人,如此一比较,我也就没什么好抱怨的了。
孙风启自去安南之后就再没跟我联系过。哥哥说,他本来是打算等孙风启抵达安南之后再把我怀孕的消息告诉他的,可是路上出了点意外,他碰上了一个同窗好友,那人恰好知道我怀孕,自然开口祝贺。孙风启这样清高的一个人物,哪里咽得下这口气,当场就想回京找我算帐。哥哥派去的随从看情况不对,生怕他闹出事来,干脆合力将其打晕,又灌了蒙汗药,将他拖上马车运到安南的府邸里软禁了起来。
“你是想把他一直关在安南吗?”除此之外我想不到任何方法,可是,做错事的是我,却让孙风启赔上下半辈子的人生自由,我实在很过意不去。
哥哥回答说:“自然不会,这不是长远之计。不过好歹要拖上一阵,得等你把孩子生下来再处置他,否则易惹人闲话。”
“打算怎么办?”难道哥哥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哥哥神情古怪:“能有什么办法,自然是只有一杯毒酒!”
“毒酒?”我惊呼,“你是说杀了他?这,这也……太残忍了,而且,出轨的是我……”虽然我不爱孙风启,也看不惯他的清高,但他不是坏人,我从来没想过要害他的性命。
“我不能把他关一辈子,否则时间一长大臣们肯定要起疑心——我如此宠爱你,却把你的驸马派到那么遥远的地方去,害你们夫妻分离。若是孙风启只去个一年半载的也就罢了,可是十年二十年,连回京探亲都不允许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他一旦回来,以他那清高自诩的性子,怎么可能会饶了你这个不守妇德的妻子?只要他一宣扬孩子不是他的,你马上沦为世人唾弃的淫娃荡妇,到时局面将不可收拾!”哥哥用看白痴的眼神看我,问道,“你一向很善于做计划,或者你告诉我,在你的计划里,你打算怎么处置孙风启?”
“我……”我叹了口气。我去胤祥府上的时候并没见过孙风启,根本没料到他会是这样一个眼睛里进不得沙子的人。那时的我只想着是人都有弱点,作为公主,只要驸马不把我的事向外张扬,要名的我就给他名,要利的我就给他利,总有一样能够合了他的心、称了他的意。当时我也是太想胤祥了,所以没有考虑周全,后来发现有了孩子,就是为了防止孙风启反应过激我才向哥哥求助的,那时唯一的想法是保下孩子,哪里还顾及得到孙风启的下场,只是无端地信任哥哥,觉得只要把事情交给他就一定能办好。不想,哥哥的计划竟然是“当断即断”……
我踌躇着说:“哥哥,这件事错在我,却让孙风启当了冤大头,我,害死他……”我的良心会很不安。
“不是他死就是你死,你说我能怎么选择?”哥哥无奈道,“云舒,错的确在你,但是孙风启自己也有错,是他太过刚直的性子害了他。我曾经给过他生路,只要他认下你肚子里的孩子我就放他回来、保他荣华富贵。可是他把我的使臣骂了出来,坚决不肯妥协。”
“那孙风启想怎么样?让世人都知道他戴了绿帽子?”这似乎也不是一个清高的人能够忍受的吧?
哥哥苦笑:“他是想让全世界都知道你失了德,让所有人都来辱骂你,他甚至还要把胤祥挖出来,将你们奸夫淫妇起暴光。他的清高的确让他受不了家丑外扬,但他的清高使他更不能容忍让红杏出墙的妻子活得自在,他觉得自己忍气吞声是一件更窝囊的事!他已经说过,他要休妻……”
“休妻?”我楞了一下。我是公主,不管我做什么,驸马休妻都是对皇室的侮辱,不仅康熙不会答应,宗人府也不会答应。孙风启起了这样的念头,该说他天真好,还是说他不怕死好?
哥哥自嘲地说:“要是早知道会走到如今这一步,当初我就该帮你找个见利忘义的小人,拿高官后禄堵死他的嘴,不管你做什么他都不管最好。可是,谁能想到呢,我当初是真的希望你能爱上孙风启……”
“那怎么可能——”我的话刚说了一半,李德全突然弓着身走了进来,禀报道:“皇上,雍亲王府上的格格钮祜禄氏求见!”
“钮祜禄素荷?”我皱紧了眉,在哥哥脸上看到了同我一样的困惑。钮祜禄素荷虽然是乾隆的生母、未来的皇太后,但是现在的只是雍亲王府上一个小小的妾室,康熙是什么身份,哪里是她可以随便求见的?就是胤禛的嫡福晋那拉氏,也不能这么冒冒然地求见康熙。
不过,这个素荷毕竟是乾隆的亲娘,我和哥哥知道历史,所以潜意识里总会给她特别的优待。这次求见虽然不合礼数,但哥哥怕她有重要的事,还是决定见一见。
“如果我没有记错,乾隆出生在康熙五十年八月十三日的子时,现在已经是八月十二日的酉时,也就是说再过四个时辰乾隆就要出生,钮祜禄氏这时候过来干什么?”待李德全出去通传,哥哥说出了他的疑惑。
“肯定是极其要紧的事吧……”我只能这样猜测。
一个多月不见,素荷的肚子比以前更大了,她很辛苦地想要跪下去行礼,哥哥连忙阻止道:“你身子不便,还是罢了吧,来人,赐座!” 素荷肚子里的人物来头太大,哥哥格外小心,惟恐出什么意外。
素荷大概没想到自己能受到这样好的待遇,结结巴巴地谢了恩,拘谨地占坐了凳子的一个小角。她心中压了事,似乎踌躇得很,几次三番开口都没能说出来,我等得很是气闷,不由出言宽慰道:“皇阿玛在这里,有什么话但说无妨,皇阿玛必会为你做主!”
素荷感激地看了我一眼,定了定神,离了凳子深深地跪了下去:“妾身,妾身求皇上放妾身的阿玛一条生路!”
四品典仪凌柱?我不关心前朝的事,所以完全摸不到头脑。
哥哥皱了眉头,语气很重:“你先起来,有了皇家血脉也不知爱惜身子!”指指旁边的几个小太监,“你们几个,还不快把格格扶起来!”
“皇上!求皇上答应!”素荷突然叫得很大声,情绪也激动了起来,朝着地上“通!通!通!”地磕头,额上立马砸出血来。
“胡闹!你怀着孩子,怎可如此不自珍重!”哥哥火了,呵斥奴才们道,“发什么楞,还不快扶起来!”
“喳!”太监们答得爽快,可是动作却迟疑地很。碍于素荷的身子,他们不敢用全力拉,惟恐伤着胎气连累到自身,而素荷全然不顾及自己的状况,一心只想着为老爹求情,头磕得更加起劲。
我这两天身上很不爽利,此时看到素荷头上的骇人血迹有些恶心,又担心她这样跪下去会流产导致乾隆不能安全降生,一急之下只能亲自去拉她起来——哥哥是皇帝,亲自扶一个格格于理不符,而太监们又放不开手脚,如此,就只能由我出面了。“嫂子,有什么话起来再说……”
这时,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旁边的一个小太监见我伸手拉住了素荷的左胳膊,胆子大了些,就从右面去架她的另外一个胳膊,但是素荷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身子有意识地往下沉。也不知道那小太监怎么用了下力,居然没能把握好平衡,带着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