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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另类英雄-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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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不太方便,这不合适。”金善卿不想有这么两个人整天跟在他后边,他的秘密活动太多了,不能让急进党的人知道。

“有么不方便的?这哥俩从今天起就是你的人了。不许离开金先生半步。”后边这句话是对那对双生子说的。两人上前对金善卿一揖到地,金善卿也还了一礼。

这回尾巴算安上了。于是,金善卿便再也不打算跟他们提什么情报网的事了,而且提了也白提,他们干不了。临行只说了一句:“那个岳秋亭近来总是缠着我,麻烦得很,能不能……”

“小事一桩,您了擎好吧。”

6

第二天一大早就传来消息,昨天傍晚,岳秋亭在南市的杂耍园子让人给暴打一顿,至少也得半年起不了坑。急进党的手脚还是真快,当然,也真够粗鲁。金善卿对他们挺满意。

不过,为难的事情不在这里,重要的是,他眼下一时还没有好主意,解决不了眼前的难题,所以,打算在家中躲上两天,把事情想想清楚,也顺便躲躲缠在他身上的种种是非。

桑德森看小脚的事,他决不能答应,任何一个正派的老爷们都不会干这种事的,何况他是本地有名的金大少,而且私下里还是革命党人。日本人的要求也不能答应,他们在本地好搞小动作、干坏事是出了名的,这次如果真的是给陈瘸子搞军火,事情就更不对了。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日本人要把在关外的势力扩展到本地,扶植一支他们自己的队伍,给中国政局造成更大的混乱。

一南一北两头的争端还没能解决,再让日本人插上一脚,还不得乱了套。

刚想到日本人,日本人又来了。金善卿听到大门口一阵喧嚷,便走出来看。只见那对双生子中的老大与原田正南正在持拳向对,老二将上角利一拦在一边,却守着江湖上的规矩,没有上前为他哥哥助拳。显然,原田正南必定是个日本拳术好手,老大的行意拳也不含糊,两个人都已经唇裂、眉青,却都毫无怯意。

“罢了,罢了。”金善卿没有上前拉扯,只是站在台阶上发话止住了他们。又对双生子道:“让他们进来。没么大不了的,还吃人么?”

原田正南跟在上角利一后边一鞠躬,脸上的血迹也没有擦,便站过一边。上角利一道:“中国功夫的不错。原田君是我们日本关东拳术大师,也只战了个平手。了不起呀。”

“好勇斗狠不是君子所为,没伤筋动骨就很好,我可不喜欢看人争斗。”金善卿从心底感到高兴,双生子的鲁莽赢得的是小日本的尊敬,粗人有粗人的用处。他平生最得意的就是在他的手中人尽其用,利用人也得利用出妙境来。

上角利一又一鞠躬,道:“上一次大日本天皇请客,金君赏光,我们非常的高兴,大大的高兴。”

他指的是那个高丽女人的事,金善卿知道他们早晚要来讨这个人情,只是没料到这么快。那女人,他连一指头也没碰,非但没碰,还给了她十块鹰洋。可怜的亡国之妇!

“今天,大日本皇军天津驻屯军司令请金君前去品茶,请大大地赏光。”又是一鞠躬。这不是好事,上角利一的躬鞠得太勤了。

那对双生子洗干净了脸,出来站在金善卿的身后,双脚叉开,两手交握在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日本人。

断然回绝?不妥。金善卿坐在沙发上点了枝纸烟,任由上角利一直挺挺地站在面前。这些家伙已经知道他捞军火的路子是通过桑德森,若是回绝他们,他们必定会千方百计地破坏此事。若是跟他们前去,显然这是鸿门宴,不过,因为他有用,他们不会就此杀掉他,当然,事后会不会杀他就不好说了,但眼下不会,小日本最有耐心。

“你们两个人留在家中。”他不能让双生子跟他前往,万一发生什么不体面的事,被他们看到了,必然会影响他在急进党乃至整个北方革命党中的身份和声光。

杨志强:说真的,当初拉起那么个急进党,好玩的成份居多,并不是像如今真的有革命理想。当时是怎么想的如今记不清了,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就是推翻满清,驱逐鞑虏,而这个天大的功绩,却不能仅仅让南方革命党专美,北方人也应当有所行动。大约就是这么个意思。遇到金善卿的时候,我们的党刚刚成立几个月的时间,有一些骨干力量,却没有自己的武装,好像在革命理论上也不如其它的几个团体,人家是一套一套的,但我们有勇气,有干劲,真的想干出一番大事业来,造就一个新天地。可恨的是,这份理想让袁世凯和汪精卫给毁了。

镇反干部:听你这话,好像金善卿是同盟会的人?

杨志强:他当然是同盟会的人,我们不会怀疑这个,同盟会给我们的信中,明确指出的联系人就是他,而且他所做的一切也都是革命者应该做的。我们得到的第一批武器就是他给弄来的。

镇反干部:你有没有想过,他也许是清政府的密探,或是袁世凯的手下,为了瓦解北方革命运动,混进革命队伍中来的?

杨志强:不会,一定不会。他也许不是共产党式的革命者,但对于满清,他应该算是一个革命者。不管是最初他武装我们,还是后来他当国会议员,做生意,他都是个革命者,任谁也不能不承认这一点。

据说,做一个革命者,都得像秋瑾一样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随时准备丢掉性命。金善卿心想。这种想法真真是荒谬得可爱,革命者也是人,在他看来,革命却如同在下棋,如果丢掉一匹马能换掉对方一只车,这是值得的,就像那位吴樾先生身怀炸弹刺杀五大臣这件事,便是个成功的例子,否则,就没必要了。革命者在这种你死我活的争斗中,要具有山西钱商的精细,少下本钱,多得利益,这才是革命的正道。

马车驶进了海光寺日本兵营时,金善卿自觉思考得有了个结果:提着脑袋到处乱撞的绝不是革命者,而应该是山贼。像他这样的革命者,对事业用处太大了,更要加倍地爱护自己,万不能有损失,更不要说去玩命了。只有走投无路的莽夫才会拚命,他金某人凭的是智慧。

驻屯军司令并没有露面,出来迎接的是情报课的课长,名字叫什么金善卿没往心里去,因为这突然的变化,他心中有些不祥的预兆。在官场上,最高长官如果出面,必然是礼节周到,言语客气的场面;若是幕友或管家出面,多半是讲价钱,谈条件;可如果出面的是奴才,则多半是要动粗了。他的这套看法,在德国人和英国人那里都曾有过很好的印证,小日本想必也不会“格色”。

“请这边走,金君。”情报课长的脑袋圆圆的,像只大号太谷西瓜,肩膀很宽,两臂粗壮得很,倒是有些急进党员的模样。“司令长官命令,让带先生参观参观本人的发明。”

金善卿知道,情报课长是日租界红帽衙门(宪兵队)的顶头上司,他的发明,必不是什么善物。

@奇@情报课在军营的北端,两排平房相对而立,形成一个独立的狭长院落,并不像其它营房一排排的。在大门口,红帽箍的宪兵咔地一声立正,来了个持抢礼,吓了金善卿一跳,瞅瞅身上缎面狐坎的皮袍,再摸摸头上水獭皮的暖帽,又扫了一眼面带揶揄的情报课长与上角利一,他便挺起腰杆,正了正暖帽,迈步走了进去。

@书@院里的各个房间,从外边看上去很像是租界医院的模样,门窗上漆着白油漆,安着窗玻璃,没有什么声响,只有远处日本兵上操喊号的声音不时传过来。

@网@“您打算从哪边参观的?”情报课长问,同时搓着一双农夫般的粗手。

“客随主便,我倒要开开眼。”越是危险的时候,越要唤发出勇气。这也是他的信条。金善卿深吸缓吐,把呼吸调得悠深,一股子豪气沉入丹田,胆子挣得大大的,抱定一个宗旨,我给你们这帮小日本来个“不吃惊,不动心”,看你们这戏怎么唱。

一个三开间的大房间被打开来,四壁白亮亮的,油着白漆,地上铺着松木地板,却没有油漆,虽然刷洗得非常干净,但仍可以看到一块块班驳的污迹,颜色很淡,却深入到木纹里边,是血迹。墙上钉着铁环、铁链,地上一个七尺多高的粗大木架,还有一条厚重的长凳,靠墙边立着一只高大的柜子。

“我是个有话就照实说的人。”金善卿一笑,道。“像这么个地方,不是审问犯人的好地方,它一点也不可怕,倒像是医院般亲切。不知你们是什么心思。”

“您来看看这个,大部分都的我发明的。”情报课长打开木柜,里边巧妙地安排下了大批的刑具,长短大小,皮竹铁木应有尽有。

金善卿踱到近前,仔细地研究了一番,里边无非是皮鞭、木棒、老虎钳、竹签这类的东西,都是粗鲁直白的手段,日本人好勇斗狠的天性一览无余,没有一点点的巧思和深意。

“这也算是发明?您了别逗我了。”金善卿笑着,拈了根钉指甲用的青皮竹签,踱回到吊人的木架跟前,用竹签剔掉了嵌在指甲中的半粒芝麻,便伸手把绑人的木凳横过来,双手一挑皮袍的后摆,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点上一支纸烟,望着情报课长与上角利一,说:“你们二位见识太浅,让我给你们说说什么叫刑具,也好长点见识。”

望过去,金善卿身后是垂着铁链的高大木架,再远一点的背景是刑具柜子,他坐在那里,很有些气势。

房中再没有第二个座位,这也正合金善卿的心意,在日本,老师讲课,学生只能跪着或是站着听。不过,木凳上拴绳子绑人的铁环正硌得他的屁股生疼。

其实,金善卿的国学底子有限,比起他的洋话差远了,但他从小听书,说书人讲《说岳全传》、《大周演义》、《封神榜》他是耳熟能详,有这点东西对付日本军人应该够用。

“话说商纣王发明了炮烙,这是人类文明史上第一个有记载的,也是最有创造力的酷刑,你们听说过么……”

上角利一一脸的不屑,嘴撇到耳根上去了。

“中国第一次大批出现酷吏,那是在唐朝,知道有个唐朝吧,你们国家能够有今天,全仗着我们唐朝的大方。当时有两个最有名的酷吏,名字么,说了你们也不知道,其中有一个得罪了武太后,就让另一酷吏去治他的罪。这个酷吏把那个人请来吃酒,酒至半酣,菜过九品,酷吏就问:有这么一个人,心思狡黠而且阴狠不驯,一般的刑具奈何不了他,请教老兄,有什么办法没有……”

两个日本人这会儿方才听着入神。金善卿半闭双目,却是在小心留意他们的表情。

“那个人说,这个容易,刑讯这东西,最重要的就是有创造性,我给你出个主意,你弄一只大瓮,把他放在里边,下边放上炭火,慢慢地烤,你想要什么口供,他就会说什么,百试百灵。”金善卿停下话头,又点了枝纸烟,望着他们二人。

“下边怎么样了?”两个日本人齐声发问。

“下边啊,下边的事且听下回分解。”翘着二郎腿,全身的重量都在屁股上,而屁股硌得实在是受不了了。“改天找我玩去,我再给你们讲点新鲜的。”

“军火的事,你最好别忘了,人命关天。”上角利一阴沉着脸道。“这回可是你一个人儿的命,别耍花招,我会随时把你弄到这里来。”

7

镇反干部:你什么时候认识的金善卿?

查九爷(虚岁八十九,侯家后的恶霸,老混混儿,窑主,三天后将被革命政府镇压):这话从哪说起呢?打从他爷爷梳拢双喜班的小灵珑,我就跟他们家的人认识,那是光绪十六年吧?后来他爸爸因为如意庵的姑子了凡,跟天津海关道的大公子争风吃醋,把人家的轿子给砸了,摘了人家的“眼罩”,归齐,两家各自回去齐人儿,在侯家后要闹一场大事。就在归贾胡同北口,红灯照在天津上岸的码头上,两拨人有二三百号,单刀、斧把、白蜡杆子密麻麻如林,叫号的声音大红桥都听得见。这场事闹下来,还不得死个三五十的?最后谁给了的事,还不是……

镇反干部:少扯这些没用的,叫你说金善卿。

查九爷:对,说金善卿。金大少我头回见是在庚子年,八国联军的都统衙门下令要扒天津城,天津卫的老少爷们儿都红了眼,这还了得,扒了城,五百年的风水就没了,你说这洋鬼子有多坏,净往咱们要命的地界捅。那会儿有人出主意,说是凑几万银子跟洋人把天津城买下来,不就省得拆了么?结果,大家伙就凑钱,钱多的多出,钱少的少出,没钱的出力气,天津卫上上下下就从来没这么一条心儿过……

镇反干部:说金善卿。

查九爷:那年金大少不是十五,就是十六,常是在书院下了学,跑我们那去玩,班子里的姑娘都喜欢他,不单是因为他有钱,就因为这孩子讨人喜欢,会说话,会来事,有的姑娘宁可不要钱也想陪着他。一听说捐钱赎天津城,金大少二话没说,就掏出一百两银子,不单这个,他竟劝说班子里的姑娘们也出钱,每人出了一两,我禁不住他的小嘴那么甜,也出了五两银子。不过,八月节一过,金大少给班子里的姑娘每人做了一身宁绸丝棉的袍褂,摆了三天宴席,还叫来唱什不闲的助兴。从那往后,金大少的名声就在侯家后叫响了。真格儿的,人家金大少,那真是个玩孩子,一辈子没白活。

桑德森派海关的跑街给金善卿送来一封信,有力的字迹向右用力倾斜,像是一队队行将卧倒的战士,信的大义就是拍卖的事有突发性变化,难度极大,但并非没有扭转的余地,望讲明心意,也好设法。

还有什么心意好讲,早说了要捞出那批军火。金善卿有些个着急,但当即便又警告自己,这件事对他来讲还不至于要命,万不能失了方寸,将半生磨练的平和心态断送在这件事上。

赏了跑街一块银洋,让他带个口信回去,下晚福寿汤馆里见面。虽然约下了时间,但他还是没有打定主意,是不是就此把自己变成一个不齿于人的无赖,带着洋鬼子去看小脚?这可是难下决心。

也许?金善卿想到他最擅长的手段,或许从另一个来路想主意能够有用,这也未可知,打个幌子给小日本看,权当是个“过门儿”,倘若不行,再想别的辙。

于是,当他在福寿汤馆里与桑德森洗过澡之后,选在相对抹汗,心情欢愉的时候,他从皮夹子里拿出一张德商德华银行的支票,放在茶盘里,道:“你是个绅士,春城兄,在下也同样是绅士,不能做那种有悖常理的事,所以,看小脚的事,就算了吧。”

“五千元?”合四千多两银子,够在英租界买套相当不错的公寓,或是搜集三千多双小鞋。“钱可真是不少。我在津海关,一个月五百元的薪水,这够我一年的了。”桑德森只是笑了笑,说。“可惜,咱们哥们儿的交情不在钱上,要是,这可能还真管用。你说说,我跟你交往,图过你嘛?要过你的钱,还是要过你的物?没有。”

桑德森的本地口音已有了相当火候,脸上并没有怒意,只是目光冷冷的。“按说我这是头回求你办事吧?屁大点儿小事,值得这么大惊二怪的嘛?能办就办,办不了早言语,省得耽误事。”此时方才带出一点点怒气。

“这件事情,关乎伦常,不是寻常小事。别说小事,要是别的,就是大事在下也能答应。可这件事,实在是丢人得紧。”

“我没发现这有么丢人的,不就看看小脚么,有么大不了的?我要是替你弄出那批玩意儿来,冒的风险是在大英帝国的范围再也找不到一个职位,哪怕是在税卡上当个税警,那也办不到。你们支那人真不知谁重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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