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兰殇 作者:长安飞飞(起点2014-04-10完结)-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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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我，难道你从来没有遇到过自己喜欢的人吗？”达雅笑着问道。米黛尔丽一直策马走在前面，和两个人之间有一点距离，她也许听不见他们之间的对话。艾维迪特又开始蹙起好看的眉毛认真思考起来了，他在想着该怎样回答这个问题，于是就出现了一段沉默。
这段沉默的时间非常长，足够一个人把热气腾腾的奶茶从锅里倒进大碗中，然
后慢慢坐下，一面吹着它一面小口小口地喝完。直到达雅以为艾维迪特已经忘记了她的问题的时候，艾维迪特终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看着远方说道：“我喜欢的人，是注定不能在一起的。”他说完这句话就完全沉静了下来。
在剩下的路上达雅不时望地向艾维迪特，可那双湖水般清澈的眼睛宁静而平和，没有透出一丝她想知道的答案，这让达雅感到有些郁闷了，“艾维迪特，如果就在你身边有一个姑娘喜欢你，你会接受吗？”就在达雅开始不停提问的时候，艾维迪特就察觉出这个姑娘对自己产生的好感了，所以当他面对这个问题时并没有感到非常突然。“达雅，我曾经因为一次轻率的决定而伤害了一个姑娘，所以绝不会再做相同的事。。。”他看了看达雅，接着说道，“所以我不会接受，你一定会遇到比我更适合的人。”
达雅咬住了红红的嘴唇，她想不明白艾维迪特为什么一下子就拒绝自己，他看上去那么文静秀气而且性格随和，一点也不像一个绝情的人。“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做你的朋友，或者是。。。哥哥。”艾维迪特看见达雅不开心的样子，终于忍不住说道。达雅在心里分别掂量了一番“朋友”和“哥哥”的含义，然后幽幽地叹了口气，小声地说，“我喜欢你，艾维迪特，所以我愿意听你的话，
那就只好让你做我的哥哥了。”这句话说得非常凄惨，尽管她紧咬着嘴唇，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滴了下来。
“达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艾维迪特也是一样，如果你喜欢他就更应该体谅。”米黛尔丽不知道什么时候放慢了速度。达雅没有说话，而是抬起头尽量想把眼泪忍回去，结果因为这样做反而把漂亮的眼睛弄得通红。艾维迪特想了想，就从怀里取出了一个东西递给达雅，“这个送给你吧。”他说。
“这是什么？”达雅看着手里漂亮精致的圆形盒子，擦了擦眼泪，好奇地问道。“是我去东方的时候买给母亲的礼物，母亲不在了以后我就一直保存着，每次一看到它，就会想起母亲的样子。”艾维迪特说。“那你。。。怎么能送给我呢？”达雅虽然说着，却紧紧地抓着盒子，仔细地翻来覆去看着，丝毫没有想还给艾维迪特的意思。
“我已经不需要再看着它来思念母亲了，只要闭上眼睛，母亲的样子随时都会出现在我的面前。。。所以，就把它作为送给妹妹的礼物吧！”艾维迪特微笑着说。盒子一直被艾维迪特放在怀里，所以此时还有些温热，达雅很快地把盒子又放进了自己怀里，顿时觉得心情好了一些。
“前面是什么人？”米黛尔丽忽然勒停了马。很远的地方有一排密集的黑点，仔细看去那分明是一
排骑在马上的人，只是距离太远完全看不清那些人的样貌和打扮。这时离米黛尔丽的城堡还剩下不到一半的路程，而前面是必经之路，三个人勒马站住商量起来。
出现在这条路上的人有几种可能，其一：商队；商队不太喜欢摆出一字排开的古怪形状站在那里，所以这个可能性极小。其二：强盗；强盗倒是很有可能摆出这样的队形，可是这条路上的强盗都属于米黛尔丽管辖，并且米黛尔丽的统领极其严格，没有命令他们怎么敢私自跑出来“做生意”？其三：汉人；汉人的军队不时会在这条路上出现，毕竟这里已经接近玉门关，所以这个答案很有可能。其四：匈奴人；这里远离匈奴，反而非常接近汉人的地域，为数不多的匈奴人跑到这里来是有些风险的，所以这个可能性虽然存在，但是不太大。
三个人商量了一番做出了决定，确切地说是米黛尔丽和艾维迪特在商量，达雅在一边听，虽然她对这个决定十分反对，但达雅没办法说服另外两个人，尤其是艾维迪特。这个决定就是：三个人保持前进直到能看清那群人的身份为止，如果是无关紧要的人就继续向东走，如果真的是匈奴人，艾维迪特负责引开对方，米黛尔丽和达雅用最快的速度穿过去。
三个人谨慎地前行，终于看清了那群人，答案竟然是可能性不太大的第
四种——匈奴骑兵！在这个距离内他们也被对方看到了。达雅惊恐地看着艾维迪特大声喊道：“不要过去！”这时候对方的人马已经冲了过来，总共大概有一百人，艾维迪特来不及细想为什么会有一百多个匈奴人守在这里，他和米黛尔丽对视一眼然后对达雅说：“跟着你母亲，不要管我！”便按照商量好的计划率先冲向了对方。
离开王宫的时候艾维迪特为自己找到了一副弓箭，此时正好派上了用场。冲过来的骑兵一下被射倒了三四个，等到距离非常接近弓箭不能再用的时候，艾维迪特及时勒马调整了方向，从一字排开的骑兵阵前左方横向驰去，使得那些匈奴骑兵不得不改变了方向追赶过来。
“他会死的！他怎么能从那么多人面前跑掉呢？母亲，我们应该去帮他。。。”达雅看着艾维迪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身后追兵践踏起的滚滚烟尘中，不禁绝望地掉下眼泪。“他不会死，你太小看艾维迪特了！他只是为了给我们机会！”米黛尔丽一把拉起达雅马上的缰绳，挥动马鞭，两匹马放开速度朝前奔去。
匈奴人的马向来优于其他品种，艾维迪特知道自己不可能摆脱后面那群人，只能尽量拖延时间。米黛尔丽的城堡在东南的方向，所以他选择了向西北的路引开追兵，这正是去往匈奴草原的路。当踏入匈奴的地界的时候
艾维迪特的马终于慢下来，后面的追兵也到了身边，他拔出短剑调转马头，开始了和这些匈奴骑兵的交锋。
他要对付的是将近一百个人，这是一场几乎不可能取胜的战斗。但艾维迪特还是小心地让自己不被包围，快如闪电的剑锋所到之处对手纷纷落马，他没有杀死一个人，只是让对方受到重创至少在短时间内不能起身。“这个人的眼睛和大人一样！他也是匈奴人！”有匈奴人喊了起来。“不管那么多，杀了他！大人吩咐过天黑以前任何人都不能通过那条路！”另有人喊道。
他们所说的“大人”一定是阿提亚拉，但是。。。天黑以前？为什么是天黑以前？那条路的前方就是玉门关，阿提亚拉为什么要派人守住通往玉门关的路呢？艾维迪特迅速思考着，他不知道现在楼兰城是什么情况，但是从这些匈奴人的呼喊中他隐约觉得阿提亚拉有着非常周密的安排，他突然想起了阿提亚拉让自己回到匈奴的那段对话。
太阳开始下山的时候地上已经躺下了一多半人，艾维迪特也受了伤，不过都不是重伤，他的肩上先后被两把弯刀擦过，手臂也有几处流血的伤口，如果不是他不愿意杀人的话现在能站在他面前的匈奴人就没有几个了。米黛尔丽和达雅此时应该已经平安回到城堡了吧？他松了口气。眼前要对付的还有三十多个匈
奴人，艾维迪特觉得自己的体力明显有些下降，手里的短剑也变得有些沉重了，他咬牙坚持着，决定在天黑之前一定要离开这里回到楼兰去，至少他不想死在匈奴的草原上。
事情的发展往往与愿望背道而驰，从草原上传来震耳欲聋的马蹄声让艾维迪特紧紧皱起眉头，他已经没有把握对付眼前的三十多个对手，偏偏这个时候又有大批的匈奴骑兵来到了。“大人叫你们守住那条路直到天黑，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这个熟悉的声音让艾维迪特不禁抬头望去，说话的人正是安格梅尔。
安格梅尔看见艾维迪特在这里也愣住了，他看了看地下躺着的几十个人，发现他们竟然都没有死，又打量了只有几处轻伤的艾维迪特一番，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我们就是在那条路上拦住了这个人，并且一直追到了这里，这个人实在太厉害，幸亏您及时赶到了！”有人回答着。
安格梅尔没有马上做出回应，他知道艾维迪特和阿提亚拉之间的关系，所以在经过了一阵思考之后他对那三十几个匈奴人发出了命令：“这个人先交给我，眼看天就黑了，你们必须马上去和大人汇合，不过最好事先想清楚怎么对大人解释你们人数上的减少。”
接着他又转过头对着艾维迪特问道：“你为什么要去汉地？”艾维迪特没有回答。安格梅尔一向说
话做事都很沉稳，但今天却有些不一样，“艾维迪特，虽然地上躺着六十多个我们的人，但你的体力不允许你再进行一场同样的战斗了，所以我不打算动手，只要你说出为什么会出现在那条路上的原因。”“我不会告诉你这个原因，阿提亚拉派人守住那条路，就是为了防止有人去汉人的军队通报消息吧！”艾维迪特冷冷地说。
这次轮到安格梅尔不说话了。“大人，当时和他一起的好像还有两个女人，不过我们追来之后，那两个女人就不见了。”三十几个匈奴骑兵中有人说道。安格梅尔点点头，明显松了口气，通报消息的人绝不会带着女人一起。“艾维迪特，阿提亚拉大人一定希望你此时去匈奴而不是回到楼兰。”安格梅尔的口气婉转了些，他回头看了看自己所带的大批人马，自己在这里停留的时间已经太久，必须马上处理眼前的问题，然后离开。
“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已经知道了，不必再浪费时间，安格梅尔，让你的人动手吧！”冰冷和沉静的光芒在艾维迪特的眼中闪耀着，天边最后一抹余晖将他的身影长长地投射在身后。
☆、第六十七章 狼烟信号
带兵进入楼兰城的正是阿提亚拉本人。在摧毁了楼兰所有的房屋建筑，所有见到的人不论男女老少都没有被留下活口之后，阿提亚拉带着人马进入了楼兰王宫。他见到了国王巴拉克，偌大的王宫里竟然只有巴克拉一个人。
“楼兰的国王竟然也能拿起刀来，真有点不可思议！”阿提亚拉眯起眼睛讥讽地说。“只有被魔鬼附身的人才会杀害无辜，阿提亚拉，你的所为必遭报应！”国王巴克拉大声说道。“是吗？那么告诉我，我的父亲算不算是无辜的人？”阿提亚拉的眼中跳动着绿色的火焰，语气异常冰冷。
“如果就是为了这个原因而杀死全城的百姓，你的品行完全不配统领一方土地！”巴克拉激动地说。阿提亚拉冷笑一声，“品行！对于一个灭亡了的国家来说，再好的品行又有什么用呢？”他们之间的对话没有再继续下去，阿提亚拉和巴克拉的弯刀迎面相击，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巴克拉是在楼兰的太平盛世中登上的王位，每天处理的大小事物无非是处理和签署一些商贸税务文件，官员们的升迁调职或者离任报告，简单的民事纠纷，剩余的时间他都用来很好地享受生活，比如给自己斟上一杯美酒，和王后坐在花园里或者是王宫的露台上对着风景慢慢品味。所以巴克拉不像自己的弟弟布里亚那样为了长年出行
而练就了一身好本领，在面对阿提亚拉的时候没有抵挡住几下就身受重伤了。
阿提亚拉收起了刀，他知道巴克拉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希望，想到自己的父亲就死在这个人的面前，他不想让巴克拉死得太快，他残忍地没有给巴克拉留下任何致命的伤口，让巴克拉最终只能因为流血不止而死去。阿提亚拉挥了挥手，带着身后的人马迅速撤离了王宫，因为在他的第一步计划里时间非常重要。上次攻入玉门关后，阿提亚拉发现匈奴的骑兵在城镇之内的大街小巷几乎发挥不出优势，他很清楚楼兰的军队此时应该快到了，下面必然会有一场军队之间的交战，而这个交战必须不能发生在城内。楼兰城里已经没有要做的事，阿提亚拉下令刚刚完成屠城工作的两万匈奴军队快速向城外集结，在楼兰军队赶来的正北方稳稳地摆好了阵型。
布里亚带领的五万楼兰军队终于赶到了。他在走到一半的时候就遇到了前来救援的军队，他们一路马不停蹄地向楼兰城进发，远处的城廓已经依稀可见。而同时出现在楼兰军队和城廓之间的还有一大片黑色，匈奴的骑兵竟然已经在这里严阵以待。匈奴人如果能用背对着楼兰城的姿势扎营布阵的话，这个城市可能已经被彻底摧毁了。楼兰的军队停了下来，布里亚需要一点时间冷静思考。他不敢相信在自己
离开没多久之后，匈奴人在楼兰的所作所为就已经结束了，远处城廓内四处升起的黑烟隐隐可见，似乎也只剩下了这些黑烟，布里亚觉得那不像是一个有生命的地方，自己的哥哥怎么样了？匈奴的军队也非常安静地等待着，这种安静显示出了志在必得的把握。
布里亚在与军队汇合的同时就做出了一个决定，向汉人派出了报信的使者，他明智地让使者没有走直线向东的方向去玉门关，而是向着东南边阳关的方向而去。楼兰的王宫是城内最高的建筑，此时布里亚和楼兰的士兵们突然看见白色的王宫顶端冒起了熊熊大火，冲天的火光伴随着浓烟在日渐西沉的天空下无比清晰。布里亚的眼眶湿润了，在离开的时候，他看到自己的哥哥没有随着向西的队伍撤离，他没有说什么，只希望自己能带着军队及时赶到，但一切都晚了。
阿提亚拉残忍地撇了撇嘴角，巴克拉一定是在临死的时候燃起大火与王宫同归于尽，这也没有什么意外，相反他反而放心了，这样一来，亲眼看着自己父亲倒下的人，现在也死了。眼前楼兰的五军队必须马上解决，至少也要尽量消弱，阿提亚拉下达了出击的命令。
楼兰的军队没有匈奴人精良的装备，优秀的马匹，强悍的民风，甚至这五万人没有为战斗而专门训练过，但他们毕竟是军队，在敌人面
前不可退缩的最后一批人。五万人里一半是骑兵一半是步兵，迎战的骑兵先冲了上去，布里亚一马当先冲在了前面。在两军交战的开端，布里亚就一连砍倒了几个冲过来的匈奴人，他觉得自己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有力气，不停奋战中丝毫也没有疲惫的感觉。楼兰的士兵们也是一样，城廓被毁，象征王权的宫殿已经在大火焚烧中，这些都让他们做好了拼死一战的打算，所以全都发挥出了比平时更勇猛的战斗力。他们的斗志让匈奴人有些惊讶了，打算轻易取胜的匈奴人犯了轻敌的毛病，所以当他们发现自己的人纷纷倒下的时候，才开始重新调整了对这场战役的看法，并且重新拿出自己全部的实力。
虽然是两万人对五万人，阿提亚拉完全没有担心过，他操练军队多时的成果很快显示在了战场上，楼兰一方的死伤远比匈奴骑兵严重得多。布里亚在砍倒了不少对手之后，自己的肩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受了伤，战场上就是这样，往往在交手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的胳膊在流血，或者跑动的时候才觉得腿上疼了起来。
就在楼兰军队的人数几乎被消磨得与匈奴骑兵接近的时候，东南方出现了一支人马，他们快速向着战场冲了过来，一面全黑的大旗迎风招展。布里亚吃惊地睁大了眼睛，直到一个人快马奔袭到他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