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火凤凰-愁云-第6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在百姓以及文武百官的惊愕声中,却又见她脱下了身上的龙袍,最後身上只是素装。
韩谨此番惊人之举惊呆了在场所有人,她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把龙袍整齐的放在一旁站着的太监手中,最後她面对着文武百官以及所有百姓跪下。此时福田走上前来,站在了她的身旁,打开手中的诏书,朗朗念道:「奉天承曰,既日起诸、赵两国并为一国,诸国去国号为南赵。原诸国朝臣无须变动,仍按原等级料理朝政,民生制度不变更,百姓依旧正常度日,钦此!」
福田念完此诏,围观民众无一不错愕不堪,人山人海吵嚷着往圣祖庙前靠拢,而文武百官也交头接耳,喧闹声不断,百姓们更是骂声一片,似乎没有一人能够平静,广场上在一瞬间乱成了一团,侍卫拼命抵挡涌上前来的人潮。
这等场面并没有让韩谨慌乱,她不闻众人怒声,向百姓们磕了个头,最後扶着福田的手起身,嚷声说道:「亡国奴我一人做已足够,若黎明百姓不被战乱波及,不受战败之苦,如此局面何乐而不为。」简简单单几句话,像是灭火器般在刹那间熄灭了众人的怒火。
骂声平息,骚动停止,韩谨仍面无表情的说道:「今日是我做诸国的帝王的第一天,也是最後一天,诸国的命运断送在了我的手中,今日我愿受万民指责、辱骂,甚至愿意用生命去负责,因为过了今日我将已亡国奴的身份被囚。」偌大的广场没有人出声,到处一片死静,每个人都低着头,彷佛都在为亡国而哀悼。
然而韩谨这番话,却让与她一起来祭拜的赵义云深感意外。虽一个国家灭亡,不仅所有百姓遭殃,其君王是必定要被囚禁的,所以众国君王都选择了自杀来确保尊严,但是他从头到尾并没有要囚禁她的意思,可她却自愿被囚,难道她是怕他不信任她,还是她对人生早已失去了任何信心?他真的无法想像眼前的她是多麽的悲观。
自宣布两国合并之后,赵国派了一批兵将驻守诸国内外,而赵义云也很快在诸国举行了加冕之礼,至于诸国上下竟出奇的安静,没有丝毫动乱,连京城内街道上的人影都没。
而韩谨也履行承诺住进了景德宫,再不问窗外事,景德宫几乎是封闭的,除了紫嫣进出伺候韩谨三餐外,没有任何人进来。
景德宫恢复了原貌,小挢流水,假山楼亭带着诗情画意,而庞大的宫院却显得空荡荡,也十分冷清。
正屋摆了佛堂,一旁设着灵位,彷佛这里将是韩谨往後的容身处。
在这里韩谨过的很平静,也很自在,她每日都闲情雅意,有时会站在池塘边拉小提琴,下雨天她会坐在凉亭里听雨声,天气晴朗时她会练练芭蕾舞,也开始跟着紫嫣学弹琵琶、古筝,还有看古诗、学古文、填歌赋、民间的小才艺等,不管是诸国的文化,还是赵国的文化,她都去认真的了解。
「这是书国库里的最後一批书了。」
紫嫣抱着一堆书进书房,她抬头扫了眼屋内想找个可以踏脚的地方,结果寻了半天仍抱着书站在门外没动。
书房里到处是书,连个站的地方都觉得挤,而书堆里却坐着一个头发散乱、衣衫不整的韩谨,正低着头猛翻着书,她素面朝天,乱发遮着她的眼角,如今的形象与那个娇柔秀美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喔!你就放在门边吧!千万别跟屋里的书混了,这些书都看过了,改天记得搬回去。」韩谨头也没抬轻声说了几句,紫嫣这才蹲下身把书整齐的放在了门边,随即从门边整理起屋内的书来,突然紫嫣像是想到了什麽,她直起身,说道:「对了,有件事忘了说,昨晚薇儿带着聂儿来了这里,见你在书房看书,所以就没来打扰。」
「怎麽又来了,不是跟她说别总把聂儿带过来麽,若被人发现,那就遭了。」韩谨不悦的说着停了翻书,从书堆里站起了身,却见紫嫣捂嘴笑道:「还不是因为公主你忍受不住思念之苦,先起头让薇儿带聂儿来这,弄得聂儿整天吵着要找娘,这不,薇儿才带过来的麽!」
韩谨眉头越皱越紧,心想,本以为在这里只是过渡而已,哪知道一待就是三年,学习再怎麽忙,也是熬不住思念的,不过也多亏了有聂儿的陪伴,让她轻松的度过了这几年。
「赵、周两国的局势如何?」韩谨整了整衣衫,随意的问了句。
在这三年里,她表面不闻宫外事,其实她一直在关注着天下局势,至於这两年赵蜀风没有再对付她,这也是她预料之内的事,毕竟还有个燕国在一旁虎视眈眈,随时准备着出击,这点对於赵蜀风来说,他绝对不可能去忽视。
「前几天探子发了消息回来,说是周国还在死守几处大城要地,不过赵国破城之日也是指日可待的。」紫嫣停了整理,认真的回覆着韩谨问话。
「那燕国方面呢?」
「燕国已经开始暗中招兵买马,而赵国也已开始防备,但是赵国与周国对战虽占上风,却也损兵折将、兵马粮草消耗的甚多,这两年对南赵加重了几倍税收,百姓都连连叫喊无法生计。」紫嫣娓娓道来,而韩谨却愈渐忧郁,她那张清秀素雅的脸也随之布满忧愁,她没有再问,紫嫣却又说道:「看目前的局势,燕国与赵国对抗,燕国必定占优势,这对南赵也是极为不利,恐怕到最後南赵的百姓会因苛捐杂税,而弄得民不聊生。」
听了这番话,韩谨仍未发一语,她蹲身从递上拾了几本书,便小心翼翼的跨过书堆,来到书架旁,她心不在焉的把书一本一本的放在书架上,突然她停了手,问道:「我让锦成药王炼制的药,炼制的如何?」紫嫣一怔,似有难意的回道:「你说的那种药已研制出来,可锦成药王说他虽想看到天下太平,但是他不想用自己的药对付无辜的老百姓,所以他怎样都不肯把药给薇儿……」
噗嗤!韩谨突然用书挡着嘴喷笑出声,满面愁容也逐渐散去,她看你来轻松了许多,又开始把手里的几本书放去书架上,淡淡的说道:「不是有解药吗?他为何还会如此担心,难道他到如今还信不过我?那他當初何必要隨你們來京助我,你去跟他说,若他信不过我,那我所做的一切牺牲也就白费了,至於天下太平之日恐怕也极为渺茫。」
「我明白!」紫嫣淡淡的回应着走到书桌边,站在韩谨身後,又道:「再过几日又到一年一度的祖灵祭典,这回赵王来了南赵若又来见公主,这次公主是否见他?还是像前两年一样避而不见,直接回绝?」
韩谨自愿被囚禁以来,赵义云每年都来此劝解,但是每次都是无功而返,甚至连她的面也见不着,因为每年将近祭典之日,她便会整日待在佛堂闭门不出,直到赵义云离开南赵,她才会步出佛堂,所以赵义云即便来了景德宫,也无法见着她的面。
「见!」韩谨随口应了声,之後她拍了拍身上的衣物,问道:「离祭典还有几天?」
「五天,赵王大概再过两日会到南赵。」
「呼!那该准备了。」韩谨呼了口气,拨了拨垂荡在脸额旁的发丝,姣好的脸型、白晰的皮肤一如当年,在乌黑的秀发点缀下倒是更显清纯,却少了几分当年的傲气,多了几分小女人的娇媚,丝毫看不出她曾经是一国的统治者。
如今她学术有成,而天下的局势又迫在眉睫,所以也该到了她再度出山的时候,想必她准备了三年也足够。
淡淡的阳光窜进了书房,洒在一堆堆已整理好的厚皮书封面上,韩谨的身影仍在书堆中忙碌着,她卷着衣袖裤管,嫩臂、白腿一并露在外面,不顾形象的搬着书,而紫嫣每次目光扫到她那副模样,都会不经意的皱眉摇头,这点韩谨完全忽略,丝毫不在意,确实这几年散漫而无拘无束的生活,让她变的开朗了许多,而很多无法忘怀的事,她也已能坦然面对。
物枯尽而凋零的季节,没有朝气,有的只是残落的枯叶,凋谢的花瓣,没有光泽的太阳,但韩谨却在这时节复舒,她变的朝气蓬勃,无法想像她曾经有过满心沧桑与悲惨遭遇。
=这後面还有一段写聂儿的,暂时不知道要怎样写才完美,所以先不写,等有灵感後再写!
第五章
南方天气本来就湿冷,在加上一连下了几日的雨,这日一早雨停了,却是阴天,又没出太阳,偌大的宫院内特别的阴凉。
雨露黏在花草树叶上悠悠欲滴,冷风抚过,花草数林一阵抖擞,水珠随之扬开,洒在空气中随处一片湿漉漉的感觉。
在宫院门处,穿着一身褐色衣衫的赵义云,正由福田领着进院来。赵义云面色清淡,眉目之间却带着淡淡的愁意,他脚步轻缓,略有些踯蹰之意。
「大王这边请!」
福田微微弯着腰,在前面领着路,赵义云的脚步却是愈走愈缓,他忽地顿住了脚步,问:「这回能见到二公主吗?」闻声,福田停住脚,转过身,恭敬的回道:「老奴实在不知,自从二公主住进这宫院之后,奴才们再没见过二公主踏出宫院门。」福田的此番话,让赵义云有些犹豫不决,他不知道该不该再去打扰她的清静,但是他真的不想看到她就此孤独一生。
如今天下局势紧迫,赵蜀风为打江山忙碌不觉,因为不想让他为她而分心,所以规劝她的事也就落在了他的头上。虽然他很明白赵蜀风的野心,但是想起他曾经舍命救自己,即便他对自己再怎么不仁不义,他也会想办法去挽救兄弟之情。
赵义云深吸了口气,抬起眼眸往冷清院内扫了眼,看到那满地的残叶枯枝,他不仅心中感叹,像她如此尊贵之人为何这般作贱自己,已经过了三年,她也该放下一些仇恨了吧!
茫然间,赵义云转眸睇向了福田,脸部表情似有紧张的问道:「你最近有见过二公主吗?她可好?」
「不瞒大王说,老奴也三年没见到二公主的面了,如今二公主是肥是瘦,老奴也不知晓。」福田苦瓜着脸,他满目哀伤,似乎也为她感到心痛。
听闻福田的诉说,赵义云不经意的垂下了眼眸,哀叹道:「唉!她为何如此倔强,又这般顽固?」几句语重心长的话之后,赵义云低头沉默了。
阵阵冷风吹过,两缕鬂发随风追逐,拂过他的脸额,那张愁云密布的的脸却在一瞬间舒展开来。经过一番斟酌,他坚定自己的意愿,不管如何,这次就算用硬闯的,他也要见她一面。赵义云拍了拍身上的外衫,又整了整袖口,便抬腿前行,刚走了两步,突然他又止住了脚步,问福田道:「有件事一直想问你。」福田一怔,缓缓低了头等待问话,却听赵义云严肃的问道:「诸楚安是怎么死的?不可能真的如外界所传是被人暗杀吧?」
福田骤然一阵错愕,本就低着的头越垂越低,他在心里琢磨了一番,为了不让赵义云看出他心中有鬼,他忙说道:「老奴虽服侍了两代帝王,可老奴一向坚守本分,从不敢去过问不该过问的事,所以老奴对此事的始末毫不知情。」赵义云并没有强人所难,他带着满腹疑问漫不经心的跨开了脚步。
过了景象颓废的前院,走完一条长长走廊,眼前的景象却与前院的荒废截然不同,这里没有断枝枯叶,没有满院狼籍,虽建筑在风雨的几载洗刷下看似老旧,却仍保持着原有的风貌。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廉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
一烟清朗的声音从一处传来,赵义云不仅停了脚步,抬起明亮的眼眸寻视而去,突见一片像艳阳般颜色的枫树林,似乎是将天边夕阳映照下的云彩都偷到了这座院子里。地面一层层落叶铺翠叠金,四面寂静无人,只有落叶自在飘洒。
再走近些,赵义云才发现一抹白色倩影在枫树林深处舞动着妙曼的身姿,她舞步轻盈,一遍接着一遍的旋转着身体,飘逸衣衫宛如云绸旋绕着她娇巧的身型,在一片火红中凸显那美妙的舞姿。
眼前的一切都好熟习,虽一幕是在默林中,一幕是在枫树林中,但是却都是同一个身影,同一张带着淡淡笑意却又满面汗水的脸,彷佛又回到了八年前,与他记忆中的一幕相对应,只是如今的她多了几分成熟美,也更显女人的韵味。
那双清澈的眼眸逐渐清澈,不经意间赵义云嘴角微微上扬,好看的眼睛也笑眯起。他两次欣赏她的舞姿,却有着不同的心境与感触,然而有一股冲动促使着他的双腿不断走向她,他的双眸毫无顾虑与负担的被她深深吸引住,甚至还带着一份痴迷。
不知为何,赵义云看到这样的她,竟感到分外喜悦,他唯恐惊到她,便静静的依在不远处的枫树下,等待她舞步停歇。
站在另一处的紫嫣早已发现了赵义云的存在,她缓步走了过来,行礼道:「紫嫣叩见大王!」
一烟轻声却在无意间扰乱了韩谨的舞步,她似有惊愕的停了舞步,扭转头寻忘了过来,见到赵义云的一瞬间,她先假装一怔,随后背过身很无礼的踏开脚步想要逃离。
「楚姬!」赵义云及时叫住了她,可她却头也不回的加快了步伐。
见状,赵义云亦是飞速紧追了过去,挡在了她的面前,让韩谨在来不及停步的瞬间撞进了他的怀中。韩谨惊觉,匆忙想要后退,不料双肩却被赵义云快速伸来的手稳稳禁锢,她一阵错愕,猛然抬眸惊望,水汪汪双眼却与他对视相望。
「为什么要躲着孤?」赵义云的声音淡淡如水,却听得出一丝欣慰。韩谨避开了他的目光,轻轻拍开他的手,稍稍向他福了福身,似有不悦的说:「为何要来打扰我,我已一无所有,难道你连平静的生活都不愿给我?」此番话,让赵义云不情不愿的放下了双手。
赵义云走离了她几步,叹气道:「孤本不想来打扰你,只是怕你会带着痛苦颓废一生,所以才三番两次的来此,今日见你已开怀,又能如此悠闲自在,孤也就放心了。」韩谨不由的低了头,却什么也没说,也没在逃开。见她如此,赵义云脸上浮现了一抹温文的笑意,他淡淡的凝望着她柔和而纯净的脸,喃喃道:「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你都已如此心境,难道我就不得成为你的友人?」韩谨抬眸一睇,忽而手背挡着嘴,优雅的一笑,却没有多言。
紫嫣递了擦汗的干布过来,韩谨稍稍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理了理垂挂在脸上的发丝,便站在原地顿了顿,最后转眸凝望向赵义云,见他微笑着瞅着她,她莞尔一笑,便怡然自若的领着他去了书房。
进了书房,赵义云随意的找了张椅子坐,而韩谨却远远的坐在了另一处,许久也不发一语。赵义云心中很是苦恼,久久沉默之后,他抿了抿薄唇,往书房内寻了眼,见墙上挂着小提琴,一旁摆着古筝,在另一处还有一些其它的乐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