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颜公主 作者:福宝(晋江2012-03-11vip上部完结)-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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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道：“管，怎么能不管呢，可就是没法儿管。那鼠儿山地处三府交界，漠阳府领兵清剿，他们就奔去泉州府，泉州府带人去抓，人家又跑去庆昌，三边儿都拿他没辙啊。”
铭儿插话道：“那三府一块儿出兵不就结了！”
老板看了铭儿一眼，摇着头叹了口气，只道：“可不是说吗，可人家官府的人不这么说。唉……收税的时候一个个都跟见了骨头的狗似的，到这抓贼了，都成了王八了。没辙，谁让人家是官儿呢，八百个理由等着你，到了儿倒霉的还是咱们平头老百姓。”
初兰讪讪的跟着叹了口气，在百姓眼中事情甚好解决，不过这同时调动三府的兵力确实是个大动静。想必那伙贼人钻在深山老林里有些难缠，各府府尹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只把那贼人赶走，不在自己地面上犯事儿也就罢了。
老板看了一眼顾倾尧和元衡，对初兰道：“我看您这拖家带口的还是小心些好，实在不成就在咱们村儿住上两日，等这两天来往的商客多了，搭伙儿一块儿走，人多还安全些。”
初兰道：“多谢您了，我们急着赶路，就不叨扰了。我看这会儿青天白日的，那些恶贼想也不会太猖狂。”
老板叹道：“但愿如此，到底还是小心些好……”
在这茶棚吃了些东西，歇了歇脚，午后日头一落，在老板的再三嘱咐下，众人便就起身上路。因那老板的话，众人也不敢大意，凌天吩咐众侍卫小心四周动静，自己也是加了小心，行在队伍最前面，后面的车上坐了几个丫头，初兰和顾倾尧及元衡在第二辆马车，再后面的车上坐的是霍如烟，之后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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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拉了行装的车马，又有断后和侧翼的侍卫，阵型实算严密。
进入山道，走了许久，四周静悄悄的，除了偶有飞禽之声，并无任何异样。车中，初兰和顾倾尧慢慢放松了心情，哄着元衡睡觉。车外的一众侍卫确实不敢放松警惕，这种环境之下，最易有贼匪埋伏。
忽的，走在最前面的凌天眉头一皱，轻轻的勒了下缰绳。只这一个小小的动作，一下子让十几名侍卫警觉起来：有埋伏。
然，未等众人有甚反应，便听噌噌接连数声，车队的马匹便都躁动嘶鸣起来，显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马腿。众侍卫一边勒紧缰绳，一边抽出武器。只这瞬间，从前方密林中瞬间蹿出二十几名贼匪，有男有女，叫嚷着杀了过来。
众侍卫见状并无慌张之色，凌天及队伍最前的两名侍卫策马持剑上前截挡，其余众侍卫则原地待命，护着初兰的车驾。
初兰和顾倾尧在车上听了外面的动静，心下一惊，坐在车外的铭儿钻了进来，虽有些惊恐，倒也不如何慌乱，只道前方遇了山贼，凌侍卫长带了人周旋，看样子没什么大事儿。不想他这话音才落，便听得车队后方哗声大起，似有人马从后面杀来。
果不其然，只说凌天闻得后方声起，格挡中分神望去，却见从后方杀来的贼匪竟有数十人，不及他吩咐，断后和侧翼的侍卫便就策马迎了上去。凌天眼见这伙山匪竟有这么多人，便觉有异，眉头微蹙，心下起了疑心，又见后方山匪势头渐猛，只下狠手三两下解决纠缠自己的贼匪，留下另两名侍卫，自往后方支援。策马经过初兰马车的一瞬，正见初兰掀了车帘往后张望，只喝了一声：“进去。”便就头也不回的冲了过去。
初兰待要叮嘱他小心，却听车内元衡被这撕斗之声吓醒，哇哇大哭，便忙进了车里。
顾倾尧一边轻拍着哭闹中的元衡，一边惊慌问道：“怎么样？”
“没事。”初兰脸色苍白，勉强挤出个笑容安慰道，“不过是些毛贼，人多些罢了，终不是凌天他们的对手……放心……”
顾倾尧抱着元衡，点了点头。
初兰从未遇过这样的情况，饶是信任凌天及追随自己的多年的一众侍卫，到底难免惊慌，这心直提到了嗓子眼儿，耳听着车外厮杀打斗之声未有消寂之势，反是愈发凶猛了。兵器碰撞的声音，利剑刺入身体的声音，混着人的哀嚎与马的嘶鸣，直让她愈发的惶恐不安，看来那伙劫匪不似她想象中的那么好对付。
忽的，只听得外面传来凌天高喝的声音，初兰尚未来得及分辨他喊了什么，就听得身后一声巨响，似是马车掀翻的声音，接着车身一颤，有人跳上车来！车内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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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惊，只当是匪徒杀了过来，顾倾尧下意识的倾身将初兰挡在身后。
车帘猛地被掀开，却是霍如烟一脸焦急的探进头来，不容分说，只果决的地道：“坐好了！”
不及众人反应，霍如烟又放下车帘，喝令车夫快走。
车夫迅手扬鞭，伴着马的一声长嘶，马车猛地晃动了一下，窜了出去。
“怎么回事！怎么了！”初兰高喊着抢到车前，掀了帘子，抓了霍如烟的胳膊。
霍如烟此时全无了素日的闲散之态，根本不理初兰的话，一抢过马夫的鞭子用力挥鞭，一鞭头也不回的冲初兰喊道：“快进去！坐好了！”
初兰复又进了车内，只惊慌地从车窗探出身去往后张望。只见自己这马车后面跟了两名侍卫策马保护，远处，霍如烟原乘的那辆马车已然掀翻在地，拦住了贼匪的追赶。车的那一侧，凌天及另外几名侍卫则被一群贼匪团团围住，厮杀正猛。
“凌天！”初兰高喊，远远见得凌天似转头向她望来，只下一瞬，却又被贼匪纠缠住，卷进恶斗之中。
车轮压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一阵阵猛烈地颠簸，初兰探身在外，险些被飞奔的马车甩了出去，幸得被顾卿尧和画眉一把抱了进来。
才跌进顾卿尧怀中，初兰便觉一阵腹痛难忍。
顾卿尧一手抱着元衡，一手拥着初兰，慌忙道：“怎么了？初兰？”
初兰疼得已是一句话也说不出了，抚在小腹的手紧紧的抓着衣裳，脸色煞白，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顾卿尧忙将元衡交给了画眉，将初兰拥进怀里，向前高喊道：“霍姑娘！霍姑娘！”
霍如烟闻声探进车内，见初兰这光景，知她是动了胎气，她本就胎位不稳，这会儿又经如此剧烈颠簸，最是危险，可眼下情况危急，根本不能停车。眼下这境况纵他真是华佗再世也是无能为力，只握了初兰的手，尽可能的柔声安慰道：“没事，没事，再坚持一会儿，咱们就快出了这段山路了，前面就快有村子了，坚持一会儿……”
初兰只全无意识的点头，将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顾卿尧身上。
顾卿尧心疼的要命，却是什么也做不了，此时此刻，他也不管是不是在人前，只拥着初兰，轻吻她的额头、发际，想要以此给她些安慰与力量。
被疼痛折磨的初兰渐渐失去意识，模糊中只觉有人在自己耳边呢喃低语，似是顾卿尧，似是霍如烟，又像是……凌天……
似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身下流出，沿着她的大腿根儿一直往下，痒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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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兰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顾卿尧坐在床边一脸憔悴的轻唤自己的名字，声音有些颤抖。
她怔了一会儿，才是想起发生了什么事儿，只觉身上一点儿力气也没有，脑子里仍有些乱，只跟做了一场梦似的，气若游丝地道：“咱们这是在哪儿呢？”
顾卿尧握着初兰的手，极温柔地道：“这是漠阳府外的一个村子，我也没留心听这名字，说是离漠阳府还有些路程，不过咱们现在安全的很，漠阳府的杨大人和马大人带兵过来了，都在这村子住下了。”
初兰点点头，无甚力气的攥了攥顾卿尧的手，小声道：“你怎么样？没事吧？还有衡儿，可是吓着了？”
顾卿尧心里一酸，展了个浅浅的笑容，抑制着心里的痛楚，柔声道：“放心，我们都好的很……”
“嗯……”初兰微微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下意识的探手抚上自己的腹部，忽的，似被什么施了什么法术，眼神一滞，整个人怔住了。
“孩子……”顾卿尧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他知道自己此刻应该坚强，如此才能给她更大的慰藉与依靠，可颤抖的声音和眸中噙满的泪水却暴露了他内心的锥心之痛，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了，滞了半晌，只哽咽道，“咱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会有好多的孩子……”
初兰怔怔的望着顾卿尧，眸中一片空洞，好似没听懂他的话似的，嘴唇颤抖了两下，迷茫的道：“不要以后……咱们现在就有……就在我肚子里呢……在呢……不信你摸，她刚刚还动了，你摸，你摸！”初兰拼命地坐了起来，慌张的抓了顾卿尧的手放在自己腹部，整个身子都轻轻的颤抖着，泪水不经意间便就涌了出来。
顾卿尧忙扶了初兰，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她昏迷的时候，他想过好多话安慰她，可这一刻真的到来时，那些话却堵在胸口，一句话也说不出了，只轻抚着她的腹部，默默的陪着她落泪，脸上仍是努力地挂着宽慰的笑容。
初兰拼命地摇头，拒绝承认这个事实，又似个迷茫的孩子，不知所措的扯着顾卿尧的胳膊，痴痴地道：“你哭什么？我没事，我们的孩子也没事……不过是动了胎气了……没事的……赶紧去找大夫来看看，吃两服药就好了，真的！快去找大夫去……快去……”
“初兰……”顾卿尧不顾初兰的推搡，紧紧的拥着她，泪水顺着他的面颊落在她的发间。
初兰好似全然感觉不到顾卿尧一般，自说自话道：“这村子怕是没有大夫，跑到镇上或是来不及了……没关系，没关系，如烟在呢！她医术高明的很，什么病都能治好的……快去叫她来，她来了就好了！”说完边冲屋外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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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叫喊道，“如烟！如烟！快来！你快来啊！”
听了初兰的高唤，守在外面的画眉忙是推门进来，眼见初兰这光景，红肿的眼睛又涌出泪来。
“画眉！快去，把霍姑娘叫来！”
“公主……”
“快去！”
画眉留着泪的出屋去。
初兰扭头望着顾卿尧，安慰道：“没事了，如烟就快来了，没事了……”
顾卿尧心里似有把刀子在割肉似的，是心痛自己未出世便逝去的骨肉，更是心痛自己心爱的女人，哽咽着：“初兰，别这样……”
“不是……不是……你不知道，如烟真的很会看病，真的……她来了就没事了，放心吧，放心……”初兰喃喃自语着。
未几，霍如烟匆匆赶来，虽是做足了准备，可一进门乍见了初兰这光景，心口仍是骤然一酸。
初兰急着向他身手，唤道：“你可来了，快给我看看，我想是动了胎气了……”
霍如烟一步步蹭到初兰面前，看着她充满期盼的望着自己，心里难受得要命。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怨恨自己医术不精，没能帮她保住这个孩子。
初兰伸手到霍如烟面前，让他给自己把脉。
霍如烟抬手，却未搭在她的腕上，而是轻柔的握住了她的手，怜惜的婆娑着。
“如烟……”初兰直直的望着霍如烟，低声唤他的名字，那声音近似乎乞求，乞求他给自己一个希望……
“对不起……”霍如烟终是开了口。
初兰仍是呆呆的望着他，眸中的光彩一点点的消失……许久，身子终是垮了下来，瘫软在顾卿尧怀中。
“初兰……”顾卿尧满面泪水的拥着初兰，抚摸着她的脸颊，低喃道：“没事的，咱们还会有孩子的……咱们今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只要你好好的，咱们会有好多的孩子……”
霍如烟侧身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温柔的道：“是……你还会有孩子的，你这么好，上天一定会赐给你很多的孩子，像你一样温柔又漂亮的女孩儿……”
初兰的泪水决堤一般拥了出来，拼命地摇着头，大声悲泣道：“不要！我不要今后！我就要这个！就要这个！我就要这个！”
顾卿尧和霍如烟再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只由着初兰放声大哭，将心中的痛苦与委屈毫无掩饰的发泄出来。
屋外，杨惜、马艳珠，下人，随从，士兵，齐刷刷的跪了一片，众人心中原满是护驾不周的惶恐不安，这会儿听了屋内的悲哭之声，心中又都笼上些悲凉甚或同情。屋中嚎啕大哭的那个，不仅仅是当朝公主，更是一个母亲，一个失去了孩子的母亲。
初兰一直在哭，屋外的几十号人就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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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起来，直跪了小一个时辰，才听得屋内抽泣之声渐弱。
屋内，几乎是哭晕过去的初兰软软的躺在床上，闭着眼似睡似醒，泪水还是默默的顺着眼角往下流，枕头上已经润湿了一大片。
顾卿尧和霍如烟一床头，一床位的陪着，心里也陪着初兰哭了这么许久。
轻轻的两下叩门声，将两人从悲伤中唤醒，同时转头去看，却是画眉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来到床边先是探头看了下初兰，见她似是昏睡过去了，才极小声地道：“驸马，派去的人回来了，杨大人和马大人在外面一直跪着呢……您看……”
顾卿尧微点了下头，转头疼惜的看着初兰，怔了片刻，转对霍如烟小声道：“霍姑娘，麻烦您帮我在这儿照看下，我去去就来。”
霍如烟点了点头应了。
顾卿尧复又转头，极是不放心地望着初兰，想要抬手轻抚她的脸，却又怕把好容易平静下来的她弄醒，好一会儿才是无声的叹了口气，起身出了屋。
顾卿尧走后，霍如烟仍在床尾坐着，凝着睡梦中的初兰，她眼角仍是挂着泪水，眼睫不停的抖动着，似是在做噩梦，间或呜咽两声，仍是带着戚戚的哭腔。
霍如烟往前挪了挪身子，抬手为她拂去眼角的泪水，轻抚过她的脸颊，将垂在她脸上的几根发丝小心翼翼的拨开，痴痴的看了她一会儿，不禁倾身，在她额上落下一枚极轻柔的浅吻，满是怜惜。
另一见屋子里，杨惜和马艳珠诚惶诚恐地躬身垂首，顾卿尧则是一脸的忧虑不安。
杨惜道：“回驸马爷，公主的侍卫除了一路保护公主的两位，其余留下抵抗的六死四伤，受伤的微臣已经请了大夫给疗伤，并派人悉心照顾着。六位遇难的，尸首也已经让人抬回来了，停放在村南那空屋子里，派人看守着……至于……至于凌大人……目前还没有消息……”
“什么叫没有消息？”顾卿尧质问道。
杨惜道：“回驸马，微臣在几位受伤的侍卫大人的引领下带人赶到事发地，只见了一地的尸首，其中六具是遇难的侍卫，其余三十几具全是贼匪，尸体中并未见凌大人。微臣听受伤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