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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大颜公主 作者:福宝(晋江2012-03-11vip上部完结)-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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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兰心中有些不安,是什么事儿能让母皇提前解了她的禁足?若是平日,她倒也能从林景皓那里知道些朝务。只是母皇避暑期间,已停了早朝,各方奏折直接承往云山行宫。故而,除了与母皇一同前往云山的几位内阁辅臣可知原由外,其余朝臣只也能知道自己平日所管之事而已。
  初兰想着,即便林景皓不能得知全部,但至少也能有些眉目可参。可圣旨下得急,令她接旨之后立刻动身,而林景皓此时正在吏部,她也是得不着去问他。只得匆匆换了行装,备了马与传旨官匆忙上路。
  云山位于京西,快马赶路,半日便到。初兰上午接了圣旨,不敢怠慢,顶着八月里火辣辣的日头快马加鞭,终于在申时前入了山。
  她才进山,便有女官前来迎她,她原想立刻前去见驾。那女官却道:“启禀公主,皇上说公主来得匆忙,定是没吃午饭,又顶了烈日酷暑,必是劳顿。皇上口谕,请公主先吃些东西,好生休息,旁的事儿倒先不着急。”
  初兰有些奇怪,那圣旨明明下得紧急,怎么到了这儿反倒不着急了。不过既然母皇有此吩咐,她也不好多问,只得遵旨。
  初兰在女官的安排下略作休整,直到天色渐暗,才有女官过来传话,皇上那边摆了膳,宣公主过去用膳。
  “母皇可也宣了别人?”初兰小心问道。
  女官答:“回公主,只您一人。德王爷及几位大人自在别处用膳。”
  初兰点点头,由着女官在前带路。

  第二十八章

  “儿臣参见母皇。”初兰叩首。
  “起来吧。”皇帝坐在榻上,将手中的书随手放到一边,语气和缓。
  初兰恭敬地垂首而立。
  皇帝起身,走向一旁的桌子,那上面已摆了膳,抬手示意初兰过来,只道:“坐吧,这会儿也没有外人,只咱们母女。”
  “谢母皇。”虽然皇帝言语温和,但初兰也不敢怠慢,毕竟自己还是带过之人。
  皇帝示意初兰用膳,却也不说什么。初兰心中打鼓,母皇急匆匆召她前来,这会儿却也不说什么事儿,连她被禁足这事也没有提及,她满心疑惑,自然也不敢问,也只陪着作出吃饭的样子。
  “可去见了你父王了吗?”半晌,皇帝忽然开口道。
  初兰道:“回母皇的话,儿臣奉旨前来,心中只惦记着母皇或有要事吩咐,故而未曾去给父王请安。”
  皇帝点点头,道:“国事自然是重要,但百善孝为先,你父王随我来了这一个多月,虽然嘴上不说,但朕知道,他也定是惦记你。一会儿吃完了饭去给他请个安吧,你们父女也有一个多月没见了。”
  “是。”初兰道。她明白,母皇绝对不会是因父王思女心切才火急火燎地把她找来。
  皇帝吃了几口菜,忽然冷不丁地开口道:“朕罚你这几个月的禁足,你心中可有什么委屈吗?”
  初兰闻此,忙停了筷,直道:“儿臣不敢。儿臣处事莽撞,办事不周,母皇只责儿臣禁足思过已是对儿臣最大的宽待了。这数月,儿臣在府中静心读书,确觉颇有收获。”
  皇帝点点头道:“你能明白朕的一片苦心便好。你们姐妹几个,脾气秉性各不相同。这其中又数你脾气柔顺,待人宽善。朕深感欣慰。”
  “儿臣不及两个姐姐强干,只盼着在其他方面莫也给妹妹们做了坏榜样。”
  皇帝道:“宽以待人是好事,但做事切莫优柔寡断,这一点,你倒要多向你两个姐姐学习。你如今也十七了,又已大婚,往后可也要独当一面才行。”
  “是,母皇教诲,儿臣谨记。儿臣定当尽心尽力,为母皇分忧。”
  皇帝点点头道:“眼下便正有一件事要你去做。与天启的战事你知道了吧。”
  初兰道:“是。因与天启一战事关重大,故儿臣虽在府中思过,却也是日日牵挂。”
  皇帝道:“你对此战有何看法?”
  初兰有些为难,她不善骑射,不懂兵法,怎么母皇问起她来了?只得回道:“禀母皇,儿臣不懂战事,但大皇姐精通兵法,素来战无不胜,况我大颜国力强盛,兵精粮足,儿臣以为,此战定能大败天启。”
  皇帝笑着叹了口气,道:“你说得不错,只是有一点,我大颜兵精,但……未必粮足。”
  见初兰似是不解,皇帝道:“去年云阳旱灾,伯蜀水患,赈灾粮拨了不少,国库粮仓已露空虚,如今与天启一战,非经月不可得胜,这前线粮草确是大患。”
  初兰以前少理朝事,虽知云阳、伯蜀的灾情,却也不知竟有这般严重。眼见母皇愁眉紧皱,不禁对自己以往的惰行羞愧自责。此时见母皇和自己谈起此事,料想这次召自己前来,必与筹粮有关,便道:“儿臣不才,原为母皇分忧。”
  皇帝道:“朕这次召你来正是有意让你负责筹粮一事,原是打算让你二姐去的,她毕竟执掌户部,筹粮倒也得力,只是她这两日染病,卧床不起,就是有心怕也无能为力。”
  初兰有些惊诧,她病了?卧床不起?怎么没听林景皓提起过,想来他是怕提了二姐的名字惹她不自在吧。若是从前,得知此事,初兰还会生出些关怀之情,只是现在却是一点儿感觉也没有,反而到觉得她这病来得怎么这么巧,怕不是装病躲差吧。
  皇帝道,“朕有意向商泽一带的富贾巨商筹粮。这些人平日低收高售,遇到灾荒之年更是大发横财。年初,我国与天启开始和谈,这群巨商们就看准了时机,屯了数十万石的粮食,只等着一开战,便向朝廷高价售米。往年国库盈余,仓满库丰,朕对他们也是手软。只今年,一来国库确实空虚,二来,朕也不打算再纵容他们了。”
  初兰听明白了皇帝的意思,便道:“母皇的意思,是想让儿臣去商泽,动员这些富贾巨商们捐粮?”
  皇帝点头道:“正是此意。”
  初兰这心一下凉了半截儿,她可算明白昭辰为什么病得这么凑巧了。那商泽富贾们可是出了名的一毛不拔,以往朝廷灾年筹粮,少给一个铜子儿他们都不撒口,更甭说让他们捐粮了。
  见初兰面露难色,皇帝道:“朕知你亲历政务的日子也不长,有些事或是还难上手。只这筹粮之人必是当朝公主,不如此不足以言其重,不足以表朝廷之决心。”
  母皇的话话倒也不错,此事确实非要公主亲往才行。仔细想来,大姐出征,二姐卧床,五妹、六妹年龄尚小,唯有一个赦月却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可不只有她了吗?难怪母皇会不顾她尚在禁足期间将她宣来。
  “此次,便当是给你个机会历练历练吧。”皇帝叹道,说完一顿,脸色略显凝重,厉声道:“只是,虽是历练,但此事关系重大,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初兰忙起身,跪拜在地,高声道:“儿臣领旨。”
  从皇帝处离开,初兰去给德郡王请安。德郡王已经知道皇帝派初兰去商泽筹粮之事,直问初兰可想到好什么对策没有。
  初兰只说已有些想法。她还能说什么呢?说自己这会儿如堕深渊?这差事别说是她,她估摸着就是母皇亲自去了,办得成办不成还两说呢。母皇将此事交给她可也太高看她了。她甚至怀疑是不是有人要害她,私下里和母皇推荐她去办差。
  德郡王怎会不了解初兰的心思,也只叹了口气,没多说什么,拿了一封信交给初兰,让初兰顺路带去奉郡赵府。
  德郡王姓赵,这奉郡赵府便是其本家,也就是初兰的外祖母家。奉郡毗邻商泽,从京城前往商泽必定要经过奉郡。
  德郡王吩咐初兰万万先去赵府,见了她的两位姑姑,她们二人一为官,一经商,有些人脉,到底是自家人,定能多帮衬她些。
  次日清晨,初兰拜别了皇帝和德郡王,离开云山,回了公主府。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入夜,郜兰公主府,云霄阁。
  初兰一边宽衣,一边向林景皓抱怨道:“你说,我是不是今年犯太岁,之前遇到的那些事儿就不提了,如今好端端地又摊上这么个差事。”
  林景皓笑道:“公主何必这么说呢。这事并非儿戏,皇上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派公主前去,定是认为公主能够担此重任。或是……皇上看出了公主身上旁人没有的好处也未可知。”
  初兰苦笑:“我的好处?我怎么不知。你可说说母皇看出了我什么好的?”
  林景皓不答,转了话锋,柔声道:“臣只看臣心里的公主。”
  初兰笑着瞪了林景皓一眼,不消问,他定是又要说一番甜言蜜语。初兰不理他,只将脱了的衣服挂在一旁衣架上。
  林景皓问道:“公主此去打算带多少人?”
  初兰转身走近,道:“这差事人多了倒也没什么用,我只打算带凌天一人罢了。”
  林景皓眉头一颦,似是有些醋意地道:“只带他一人?”
  初兰闻言,点了林景皓的心口,笑道:“怎么,这里的醋坛子又打翻了?”
  林景皓忙道:“臣只是觉得公主或是应该带上画眉,凌侍卫长办事得力,确实不错,只是总得有人在公主身旁伺候不是。”
  初兰眯了眼,笑道:“我知道了,你可是借着刘顺儿的事儿收买了画眉,让她在我身边监视着我和凌天?”
  初兰本是开玩笑,谁知林景皓忽然正色道:“臣怎么敢!莫说公主身份高贵,只说这夫妻之道。所谓出嫁从妻,臣既是公主的丈夫,公主便是臣的天,是这一家之主。臣理应事事顺从公主,别说公主喜欢不喜欢谁,即便是公主真有意纳了凌侍卫长做侧驸,臣又岂能多说一个字,乱了纲法伦常?”
  初兰愣住,他这一番话实在是令她摸不着头脑,怎么好端端的说什么纲法伦常?满是不解地道:“你怎么了?不过是玩笑两句,怎么竟认真起来了。”
  林景皓只一笑,道:“没,或是第一次要与公主分开,心中不舍,这才有些语无伦次。”
  初兰莞尔:“如此,那我让画眉把你也塞进包袱里,一同带去算了。”
  林景皓叹了口气,抓着初兰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双目含情道:“臣这人去不了,这颗心怕是定要随公主走这一遭,何时公主回来,他才能安然回了这里。只盼着公主此去万事顺利,早去早归,莫让臣这里空太久了。”

  第二十九章

  次日清晨,初兰便带了凌天、画眉匆忙出发
  初兰有些庆幸听了林景皓的话带了画眉出来,一来,有女子在身旁伺候,确实方便不少,二来,凌天一向寡言,有画眉相伴,倒省得闷。
  这是画眉长这么大第一次出远门,看哪儿都是新鲜,似是有好多问题要问,又不敢总来烦公主,便去问凌天。初兰见他们二人,一个滔滔不绝地问了一堆话,另一个只冷冰冰地抛回几个字作答,实在是有趣。
  三匹快马,轻装简从,日夜兼程,没多少日子,便进了平阳,也就是商泽和丰郡所在的省府。一进平阳,便觉逐渐繁华起来,即便只是乡村也比其他的地方富庶。这也并不奇怪,平阳地势平坦,土地肥沃,又有大江流经,自古便是富饶之地,每年上缴的税粮都比其他省要高出很多。
  虽然初兰也只是多年前陪德郡王省亲来过一次,但因平阳是父王的故乡,到也是生出些亲切之情,总觉得愈近奉郡,这景色便是愈美。
  初兰正陶醉于这美景中,却见行于前方的凌天忽然停住,似是察觉到什么,勒了下缰绳,警觉地挡在了自己与画眉的右前方。
  “怎么了?”初兰问道。
  “有人。”凌天回答。
  初兰随着凌天的目光望向不远处的一片茂盛的草丛,却也看不见什么,只是再仔细一看,那片草丛的摆动似乎与周围有异。
  “不想死就出来。”凌天向那丛处冷语道。
  并不见有人露头,只那片草摆动得更加厉害了。
  凌天这话或是说得令人胆寒,但初兰却觉得这已经算是温柔的了。凌天是个行动派,一旦认定了对方是敌人,是绝不会与他废话半句的,他这句警告已算是格外留情,否则此刻丛中之人怕已是一具尸体了,哪里还容得下他在那儿吓得发颤呢?
  初兰忽然想笑,躲身在那丛中之人怕是个胆小的。
  “出来吧,否则他可真要出招了。”初兰高声向那丛中喊话。
  这不是威胁,是实实在在的关切。初兰了解凌天,除非她下令,否则他不会对任何可能伤害到她的人手下留情,即便那人伤害她的可能微乎其微。如果丛中之人再不现身,即便他是手无缚鸡之力,怕也会被凌天列为抹杀的对象,只下一刻便身首异处了。
  听了初兰这话,草丛中战战兢兢地探出了个头,却是个少年,眼神中满是恐惧。
  “别……别杀我……”少年带着哭音乞求道。
  “放心,没人要杀你。”初兰语气温柔地安慰道,“你躲在那里做什么?”
  少年不答,只哭着哀求:“别杀我……求求你们了……我没勾引夫人……我没有……”
  初兰被他这话弄得莫名其妙,看来他是认错人了,听他这意思,是有人要杀他?
  或是因为惊恐,或是因为身体虚弱,那少年连连扣了几下头后,竟是身子一歪,晕倒在地上了。初兰连忙下马,走近那少年,见他实在是单薄,脸上也是面无血色,双目有些凹陷,看样子似是有好久没睡觉了。听他刚刚的话,或是有人在追杀他,以至于连日逃命的缘故吧。只是这么一个弱小的少年能得罪什么仇家呢?
  “带上他吧。”初兰道。这少年若是他们不管,就算不被仇家杀死,怕也要会饿死累死在这郊野。凌天得了初兰的吩咐将少年抱上了自己的马背,三人复上马,直奔奉郡而去。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奉郡原是个不出名的小地儿,只因出了一个赵家,这奉郡的名字才渐渐被人所熟知,而人们提到奉郡的时候,也往往是因为提及赵家之故。
  赵家原本只是个普通商户,因历代经商,家底积攒了不少,到了德郡王之母这代,到底还是意识到,不管如何富有,商人的身份终是不入流。故而花重金为其长女赵研捐了个官,甭管大小,好歹算是入了仕途。之后赵母又辗转将自家的儿子送入宫做了伴读,没多久便得了皇帝的宠爱,一步步封侯封王,最终竟得皇上眷顾,为其生了位公主。
  尽管已是贵不可言,但赵家到底是商人出身,对权势并没太多渴求,赵研最终不过也只做了个奉郡的郡守,也便没有更高的奢求了。赵家的女人们更愿意把精力放在聚敛财富上。赵家本就经商有道,如今借着皇亲的身份,商路更是畅通无阻。这么多年下来,积攒了庞大的家业,不单在平阳首屈一指,即便是整个大颜国,亦可称得上是豪商了。
  赵家原当家人赵母很多年前便不管事了,只将家业交给两个女儿,自己整日弄孙为乐,颐养天年。赵家到底有多少财富,怕也只有赵氏姐妹才能说清。
  所以当初兰面对着几乎占了整条街的赵府时,也是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赵府比她数年前陪父王来省亲时,似乎更大了不少,老实说,从外面看上去,可比她的公主府还要气派些。
  听闻公主已至,赵府上上下下忙出来迎接,从上倒下齐刷刷跪了一片。初兰这才发现,这赵府不单府大,且人多,只这跪在地上的人数都数不过来。面对着这么大的阵势,她们这几个人、几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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