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颜公主 作者:福宝(晋江2012-03-11vip上部完结)-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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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鸣别苑,望燕楼,正是顾卿尧的居所。
顾卿尧独自倚在楼上窗前发呆,听到外面有人走动的声音,抬眼一看,正是顾卿婵进了他这院子,不由得眸色一沉,露了些无奈烦闷的神色,转身间,顾卿婵就已经进来了。
“你终日在这楼里坐着,小心憋闷出病来。”顾卿婵关切的话语中带了些些的埋怨。
顾卿尧不理她,兀自在榻上一歪,把头别过去。
顾倾婵并不愠脑,眼中蕴含着淡淡柔色,挨着他坐下,开口道:“一会儿我去郜兰那儿,你可和我一起去吧,她的腿摔成那样,你原该去看看的。”
顾卿尧不答话,更索性闭上了眼。
“你若因怕招人闲话而不去,却也是不必。我看这几日相干的不相干的去了无数,你过去探望探望旁人也不会有什么非议。”顾卿婵说着瞥了一眼顾卿尧,见他双眸紧闭,似是打定了注意不搭理她,顾卿婵顿了一下,话锋一转:“再说了,上次长公主受伤你不也是不避嫌的去探望了吗?”
顾卿尧听了这话腾地红了脸,下意识的睁开了眼,却也不回头,只往榻里面蹭了蹭,把头埋得更深些。
顾倾婵笑了笑,道:“我知你心里中意的是承容,却也难怪,她是比郜兰强上百倍,别的且不说,单说承容千军万马之间犹如闲庭信步,而郜兰却连平地骑马也能掉下来。”她这话说着,竟也在不觉间也是添了几分嘲讽与调侃,倒是忘了自己是在劝解顾卿尧。
顾卿尧扭过身子,有些恼羞成怒的回道:“谁说我中意承容了,她们俩个如何,都与我无干。”
“怎么,终于肯理我了吗?”顾倾婵收了刚刚的温柔,笑容中添了几分外人难见的顽皮,调笑道,“我就知道,一提承容你便是耐不住了。”
顾卿尧想要回嘴,可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满脸涨红,咬着嘴唇,狠狠地剜了顾倾婵一眼。
顾倾婵了解自己弟弟的性子,见他这模样,也不再继续打趣,生怕他真的恼了。只看着顾卿尧紧咬的嘴唇,心中又生了些不忍,叹了一口气道:“其实不管是承容,还是郜兰,让你匆匆的嫁过去与人做为侧,你当我心里就好受吗?只咱们姐弟如今寄人篱下,早已是身不由己了。”她这话一说完,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默了,甚或是有些压抑悲戚。
顾卿尧不复了刚刚的怒气,神色一淡,只轻轻的拉了顾倾婵的手,却也不说话。他二人本是双生姐弟,心意相通,虽说偶有争执,但感情却是极好的。如今遭逢巨变,更是相依为命。他对这婚事,对顾卿婵的态度确是不满,只又如何真舍得生她的气呢。
顾倾婵眼见着顾卿尧眸中渐有些湿润,忙是露了个戏谑的笑容,打趣道:“其实,我见那郜兰虽是柔弱些,却比承容要好相处,性子也是温柔。那日在云隐寺,我才一说你身子不舒服,她便就着急了,又说令人给你送姜汤,又说要请太医,只担心你着凉生病呢,将来定是个宠爱相公的好娘子。”
顾倾婵说这话原是为了逗趣顾卿尧,让他与自己拌拌嘴,也省得心中抑郁。然顾卿尧听了这话却并未脸红气恼,只松了她的手,稍稍往后一靠,望向窗外,神情平和,眸色温婉,悠悠的开口:“她的腿,伤得不重吧……”他这话似问非问,更像是自言自语。
顾倾婵心中一沉,她知道他说这话的心境,他委屈,他不甘,却终是妥协了,认命了。她没有回答他的话,望着兀自出神的顾卿尧,只在心中暗道:你放心,纵使咱们如今身不由己,我也绝不允你受半点儿委屈,我天启的皇子绝定不委曲求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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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初兰借口腿伤躲在府中已有小一个月,除了她自己,知道她腿伤实情的不过三人:凌天,张医官,以及贴身伺候她“换药”的画眉,连德郡王也是被蒙在鼓里,没少为初兰的受伤而忧心难过,对此,初兰却也没太多心思自责,倒不是她没有孝心,实在是因为有一件更大的事儿占了她的全部心思,不仅是她,满朝上下无人不为此事震惊:
刘子安告老辞官了。
刘子安,内阁首辅,权倾朝野,居然便这么悄无声息的辞官告老。没有任何事情发生,没有任何的预兆,满朝文武想破了脑袋也不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若说告老,刘子安今年不过五十出头,朝中比他年龄大的老臣却也不少,如何也轮不到他啊,况且他孤身一人,膝下无子,也绝不会是为享什么天伦之乐。
众人想不明白,初兰更是疑惑,且比旁人更多了一份心惊。那天启的永平顺利篡权登基,刘子安多年的筹谋才得成功,正是志得意满之际,她如何也想不到他竟会在这个时候辞官。莫不成他这些苦心经营全是为了助永平篡位?她虽是不知刘子安的心思,却觉他绝不是甘于为他人作嫁衣裳的人。
初兰在想,会不会是母皇已识破了刘子安的阴谋,刘子安不得已而辞官告老?这却也是说得通,大臣告老,按旧例,皇帝不论是否恩准,都应先予挽留,而此次母皇竟是直接准了刘子安的折子。刘子安身居高位,母皇此举实显得有些耐人寻味。除此之外,另有一点令她奇怪,母皇恩准刘子安辞官,却不允他告老离京,而仍是让他安居于相府,开销用度一如往常,只连每月的俸银都分文不减。初兰不解,这又算是哪门子的辞官告老呢?
她一直殷切的盼望着刘子安早日从这朝中消失,如今他辞官了,她却反而更是害怕了,总觉得这其中又藏着怎样的阴谋似的。
初兰开始愈发的惦念林景皓,这刘子安已成了她的一块心病,不管任何时候,只要刘子安那边一有动作,她便开始坐卧不安。他与林景皓的感情就像是大海中的一叶扁舟,而这刘子安就是那海中的夜叉妖魔,卷起一个有一个的浪头,拍在这叶弯舟之上,似是非要将它打翻打散才会甘心一般,而她坐在这船上却是束手无策,唯一能做的只是期盼下一个浪头不要太高,不要太猛,她发现她竟是完全不能掌控这扁舟的命运。
如今,她只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林景皓身上,期望他快点儿回来,回到她身边,给她信心,告诉她不管风浪多大,他都在她身边陪着她一起闯过去。
然事与愿违,她日盼夜盼,却只盼得了刘顺一人从平阳回来,颤巍巍的跪在她面前,一脸惶恐的道:“公……公主……小的……小的……把驸马丢了……”
第六十五章
刘顺还没说什么,便忽地抬手扇了自己两个嘴巴,惶恐又自责叩在地上,略带着些哭腔的道:“公主,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老实说,初兰完全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却被他这惊慌失措的模样给吓到了。
景皓出事儿了?这个念头才一闪过,初兰便觉心口一窒,闷闷地喘不过来气,愣愣的一句话也说不出。倒是一忙的画眉焦急的对刘顺嗔道:“有事便说,你这样可是要急死公主吗?”
刘顺似是才回过味儿来,忙是开口道:“禀公主,驸马爷在平阳的差事办得顺利,前几日驸马命小的收拾东西回京,又说回京前还是要去奉郡给老太太和两位姑奶奶请安辞行。谁知才要出发,却是有个人来找驸马。驸马吩咐小的先往奉郡,他迟两天再去,小的当时也没多想,便先去了奉郡,可是在奉郡姑奶奶府上等了三天,也没等来驸马爷。小的心急,忙往商泽去迎。可到了商泽,却听别馆的人说驸马爷三天前就跟人走了。小的心道驸马爷或是有什么急事儿,来不及去奉郡,直接回京了,于是就紧着往京城赶。这会儿回了府上,才知道驸马爷压根儿就没回来。”
“那人是个怎样的人物?都跟驸马说了什么?”初兰忙问道。
“回公主。那人小的看着面生,平常打扮,看上去倒是有些官威,京城口音,所以小人才以为他是京中派去接驸马的官员。至于他都和驸马说了什么,小的就不知道了,驸马没让小的在跟前伺候,小的也不敢打扰。只两人聊了一会儿,驸马就吩咐小的去奉郡了。”刘顺说到这儿,又是抬手给了自己两个耳光,道,“小的该死,小的不该让驸马爷一人留在商泽,小的原该寸步不离的守着驸马爷的。”
初兰总算听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不由得先松了一口气,刚见刘顺那副模样,只当景皓遇了险遭了难,才听他这么一说,至少可以肯定的是他应该是安全的。她知道,刘顺虽说年纪小,但因着父王的有意调/教,又常给府里跑外差,尤其这一年来终日跟在林景皓身边伺候,甭管是宫中还是吏部,都是见了不少的人物,这眼力也是练出来了,他若是看着像官员,那估计是错不了。再者,青天白日的直往别馆去找人,绝非什么旁门左道,且景皓也是有心思的人,若没有把握,也断不会令刘顺先走,而让自己遇险的。
只是,却也没听京城有什么官员前去平阳接他啊?再想刚刚刘顺的话,着了便装?那便是不愿让人知道他们的身份,可又并不刻意掩饰,否则如何也不会让刘顺看出什么官威来。
初兰一下子想到了刘子安,可又很快的否定了。刘子安这会儿已经告老辞官,即便朝中势力还在,却也不能明目张胆的把三品侍郎,当朝驸马就这么请走了。他还不至于如此嚣张,林景皓也不至于这么没有分寸。
若不是刘子安,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能让林景皓无法拒绝,却又走得如此匆忙的,恐怕除了当今皇帝,便再没旁人了。
只母皇令人将他接走做什么?有什么事儿这么着急,连家都不能回?再说了,即便是有什么急事,先赶回宫中交差,可按刘顺的说法,林景皓与那三人该是早两三日就回来了,怎么还不见回家?
初兰心中隐隐有个想法,只这个想法太过可怕,让她只是想想也不由得心惊。她定了定神,小心翼翼的对刘顺问道:“当日去别馆见驸马之人,是像官员多些?还是差人多些?”
刘顺愣了一下,仔细回忆道:“公主若是这么问,小的这会儿想着,那人的身形品貌到更像是官府的差人,或是侍卫什么的……小的倒也没怎么留心,只这官员还是差人可有什么分别吗?”
初兰不答话,心中只一沉。这分别可大了。那人是孤身一人,若是官员那定是“请”走的无疑;可若是差人,那便可能是“请”走的,也可能是“带”走的。
刘子安这才是告老辞官,母皇对他的态度晦暗不明,若当真是得悉了刘子安的阴谋,背地里定是少不了对相关之人一番彻查。只怕也不免查到林景皓头上。虽说景皓一再向自己保证从未与那刘子安串通做出怎样不轨之事,只他与刘子安的关系非比寻常却也是实事,她相信他又有何用?若是母皇心存猜忌,他如何也是逃不脱的。
“刘顺。”初兰忽然吩咐道,“你去宫门口打听打听,随你找谁,使什么法子,只探问一下驸马前两日是不是进宫了?”
“啊?唉!”刘顺顿了一下,明白了公主的意思,转身出屋。
初兰知道刘顺这两年没少和宫中侍卫宫女套近乎,或能打探出什么。她只盼着是自己想偏了,景皓千万别在宫中才是。可转又想,他若是不在宫中,这么些日子不回家,别不是又出了旁的意外。
初兰在屋子里来回踱着,等了近一个时辰,听着外面一路小跑,忙是迎了上去,正是刘顺回来了。刘顺也顾不得跪拜,气喘吁吁的道:“回……回公主……真让公主猜着了……驸马……驸马进宫了……”
初兰心中一凉,却仍带着一丝期盼的问道:“什么时候?”
“三天前。”
初兰登时眼前一黑,双腿一软,若非画眉与刘顺反应得快,定要瘫在地上。
“公主!”画眉扶着初兰往床上馋。初兰却只紧忙吩咐道:“快备轿,不,备马!”
三天了,入宫三天而未出,除了被皇帝扣下,再没旁的可能了。
“公主!”画眉仍是一脸的担心,刘顺却比画眉心明,知道定时有什么了大事儿发生,忙是奔向马房。初兰却也是等不及,直跟着去了,上马直奔皇宫,刘顺自不敢怠慢,也骑了马跟在后面。
冷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初兰脑中一片空白,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莫说他是无辜被牵连,即便他真的牵扯其中,真的做了怎样无可挽回之事,她也认了。
一路飞奔,到了皇宫。宫门的侍卫见是公主,也便不拦,敬退两旁。不过随后赶到的刘顺却是进不去,只得心焦的等在宫门之外。
素日这个时辰皇帝定是在南书房,故而初兰没等宫女引路,便兀自前往。可到了门口方知皇帝并不在此,正要向当值宫女询问,却见皇帝近身女官从远处走来,初兰前迎了两步,只见那女官躬身道:“皇上宣公主到御花园见驾。”
时值三月,御花园中已露了些春意,初兰无心观赏,这一路之上,她心中忐忑,焦急,却未有半分的犹豫不决,甚至没有分毫的惶恐与害怕,因她心中已是打定了主意,一会儿不论母皇如何震怒,定要带林景皓一同回府。即便因此被削了宗籍封号,她也没什么所谓,倘真如此,倒也算是她求仁得仁,落得半生清净了。
初兰跟着女官前行,远见前方亭中有宫女的身影,再细看,只见有两人于亭中对坐,面朝自己的正是皇帝本人,而坐于皇帝对面,背对着自己的之人,正是林景皓。初兰怔了一下,心中虽满是疑惑,可乍见相思之人的欣喜与得见爱人平安的宽慰,让她一颗悬着的心终是稍稍放了放。他没事,或真是自己关心则乱,多想了?
行至亭前,初兰站在原地候着,引路的女官上前通报。
初兰见皇帝听了女官的通报,却也并不看她,反是先望了望坐于自己对面的林景皓,开口说了什么。但见林景皓身子一直,却并未回头。初兰心中好一阵失落,心道分别这么久,即便当着皇帝你有所顾忌,不便如何表露,只听闻我来了,你也用不着连头也不回一下吧。
女官得了皇帝吩咐引着初兰进了亭中,初兰躬身垂首,克制着自己望向林景皓的欲望,敬声道:“儿臣给母皇请安。”
皇帝点了下头。林景皓赶忙起身,向初兰颔首道:“参见公主。”
初兰不敢抬头直望向林景皓,竟像是闺中女儿撞见心上人一般有些羞涩。只含混的嗯了一声。却也是难怪,这些日子,她只盼着与林景皓久别重逢之时是如何旖旎缱绻,可偏这重逢是在皇帝的咄咄目光之下,由不得不心生尴尬。
“坐吧。”皇帝对初兰示意道,紧接着又对林景皓道,“林卿家也坐吧。”
二人均是微微躬身,面对着皇帝坐了下来。皇帝并不急着开口,端了面前的清茶品了起来。
初兰却也不在意皇帝如何,一颗心思早就拴在了林景皓身上,见皇帝这会儿低头品茶,方敢偷偷的瞥向林景皓,心中只盼着林景皓如她一般,回给她一个眼神,哪怕是不含任何的情意也罢,她只是想看看他。可林景皓非但没有看她,反是将双眸压得更低,似是有意回避她一般。
“林卿家,是你说啊?还是由朕来说?”皇帝突然开口道。
初兰一愣,不解的望向林景皓,但见他身子一僵,似被人施了法术一般定在那里,双眸空洞地凝着面前的茶杯,嘴唇抖动了两下,似是有话哽咽在喉,如何也说不出口。
初兰从未见过这般的林景皓,她慌了。
“看来……”皇帝沉沉的开口道,“看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