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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玄天宝录-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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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面书生忙对大限禅师行跪拜大礼说道:“晚辈拜见少林掌门大师。”
  大师微微一笑,伸手扶起,连说:“免礼!免礼!”
  玉面书生刚刚站起,忽闻鬼谷子沉声问道:“武儿,什么人击毙吕福?”
  林琪闻声,秀脸微微一变,身子也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幸好大家都注视着玉面书生,没有人发觉。
  玉面书生怔了一怔,他一直以为是少林和尚打死吕福的,现在那少林和尚的尸体沉在井中,只有他同林琪晓得,但林琪也打了和尚一镖,因此他相信林琪不敢告发,他想如果说是被和尚打死,那时大限禅师查问下来,难免露出马脚,故此目光瞟了林琪几眼,迟迟不敢作答。
  林琪被他看得心中惶恐不安,但神色依然显得非常镇静。
  鬼谷子看他目光时时瞟向林琪,迟迟不答话,心中不悦,喝道:“武儿,我问你的话听到没有?”
  玉面书生忽然显出悲伤的样子,说道:“甥儿来迟一步救援不及,目睹那老太婆一掌把吕福击毙,正想追敌之时,舅父已到。”
  鬼谷子顿脚怒道:“老乞婆欺人太甚,竟敢在我竹香斋杀人。”
  尹靖听了,心中忐忑不安,以老婆婆的脾气,出手杀死一个人是可能的事,因此玉面书生的话,他深认不疑。
  大限禅师,合什朗诵一声佛号,念念有词说道:“善哉!善哉!吾佛慈悲,超渡吕福脱离苦海,魂登西方极乐……”
  林琪心中暗暗想道:该超渡的不只吕福一人,林中那和尚的冤魂,也得超渡一番。
  鬼谷子淡淡道:“人死不能复活,他日见着老乞婆时,再同她算这笔帐!”
  嵩山棋圣大限禅师又是一声“阿弥陀佛!”
  天地棋仙突然问尹靖道:“我们这盘棋,你什么时候能判定?”
  尹靖想了一会儿,说道:“晚辈为慎重起见,请二位前辈给半月思考的时间。”
  鬼谷子笑道:“好好,你就留在竹香斋作客半月,细细思考。”
  尹靖摇了摇头,笑道:“晚辈极欲回湘阴省亲家母,不想在此久留。”
  鬼谷子微颔首,老气横秋地说道:“孝敬长辈仍人伦大道,父母在子不远游,二个月后,我们在洞庭岳阳楼见面,听你判定胜负,大师以为如何?”
  大限禅师微笑道:“此意甚好,贫僧二个月后,就在岳阳楼恭候二位大驾。”
  鬼谷子转向玉面书生说道:“山路崎岖难行,武儿你就带同二位下山,回虬龙堡告诉爹爹,说舅父二个月后,要到洞庭湖去走走。”
  尹靖初涉江湖,正感到举目无亲,常言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在江湖上走动更不能没有朋友的彼此相互照应,像玉面书生不但人才武功出众,而且又是武林三大堡之一的虬龙堡少堡主,这正是他所期望的,因此微微一笑道:“在下正感有迷困山中之虞,吕少堡主如肯和在下等同行,实感荣耀不浅。”
  玉面书生转头望去,一见尹靖和林琪贴身而立,那份亲睦形状,忽然眉宇之间闪过一线阴毒之色,潇洒地一笑说道:“兄台既是家舅父末入门的弟子,今后我们就是一家人,还分什么彼此,小弟甚愿效老马识途之劳,为二位作向导。”
  尹靖心中甚是喜悦,暗想名门之后,言辞胸怀,豪爽磊落,自非庸俗可比,此人确实值得一交。
  玉面书生随后匆匆入内带了一些干粮,水果,以便沿途食用,三个年轻人告别了天地棋仙、嵩山棋圣,离开竹香斋,往山下奔去。
  三个年轻人功力均属上乘,奔行一阵,玉面书生笑问道:“小弟还没有请教兄台雅号?”
  尹靖微笑道:“小弟姓尹名靖。”
  玉面书生吕江武朗声一笑道:“尹公子已是家舅父未入门的弟子,如不见外的话,今后小弟就尊称你一声尹兄如何?”
  尹靖笑道:“不管小弟和令舅父关系如何,小弟都甚想高攀吕兄为友。”
  玉面书生大笑道:“小弟亦以能高攀尹兄而感到平生快慰,家舅父一身武功造诣江湖罕见,他老人家一向不肯收徒,小弟虽然甚得他老人家垂爱,但他的看家本领‘摄魂二十四爪’也只传了我四招,他日尹兄承受了他老人家衣钵,还望多多教益。”
  林琪突然冷哼了一声道:“如果一个人武功比对方还差,反而要收他为徒,吕少堡主你以为如何?”
  玉面书生突然升起一股莫明的快慰,潇洒地一笑道:“师授之道,青出于蓝者,在武林中究竟不多见,如果真有姑娘所说的事情,那个想当师父的未免班门弄斧了。”
  林琪嫣然一笑道:“这就对了,在小妹看来,令舅父的武功,只怕还要比尹公子逊上一筹。”
  玉面书生怔了一怔,迷惘地望望林琪那甜蜜而动人的笑容。
  尹靖急忙说道:“吕兄你别听林姑娘瞎说,小弟这点微末之技,能怎和令舅父相比?”
  玉面书生江湖阅历丰富,而且城府很深,他发觉林琪的笑容,甜蜜中带有神秘意味,因此淡淡一笑道:“小弟知道林姑娘很喜欢说笑话。”
  林琪秀脸突然一寒,鼻孔里哼了一声,冷冷道:“说笑话!哼!令尊和九宫堡主的武功,孰强孰弱?”
  玉面书生发觉林琪这个女孩子,好像很难应付,心机城府,渊深莫测,但不知什么原因,他却很喜欢同她交谈,也许是玫瑰多刺,奈何娇艳迷人。
  当下只听他笑道:“九宫堡和虬龙堡世代交好,家父和苏伯伯的武功,当在伯仲之间。”
  林琪又冷冷问道:“令尊和天地棋仙的武功,哪一个强?”
  尹靖对当前武林大势,知之不多,因此对他们的对话,无法插嘴,只有当听众的资格。
  玉面书生觉得林琪好像在考验他的见闻阅历,为在玉人面前表现他的见多识广,阅历丰富,乃郑重其事地说道:“家舅父甚少在江湖走动,他的武功诡谲奇奥,另辟蹊径,严格说起来,要比家父略胜半筹。”
  林琪忽然发出一阵银铃般的娇笑,说道:“小妹目睹九宫堡主十几招之间,被天外神叟拔去两根笔毛。”
  玉面书生脸色骤变,林琪的笑声和谈话中,分明有意讽刺侮辱,若换别人,他早就拔剑而起,挺身而起斗了,但对林琪他不知怎地,却一点也不敢发作,只是淡淡地说道:“要是真正作殊死之斗,天外神叟也不见得一定能赢得了苏伯伯。”
  林琪冷哼一声道:“但他输的机会也占多数呀!”
  玉面书生苦笑一声,他真不懂林琪说这话的用意何在?
  尹靖觉得林琪冷嘲热讽,有些儿过分,正想劝住她,哪知道林琪笑一声又说道:“由此观之,令舅父的武功绝不会高于天外神叟。”
  玉面书生强作笑颜说道:“在下相信也绝不会有丝毫弱于天外神叟。”
  林琪微微笑道:“这到和我的想法相同。”
  林琪忽然脸泛红霞,不胜娇柔地望着尹靖甜蜜地一笑,得意的说道:“尹公子和天外神叟搏斗一场,百招之内攻得天外神叟毫无还手之力,若非中途发生意外,小妹相信天外神叟绝难全身而退。”语气之间不但对尹靖的武功备加赞扬,而且神态也显得以此自傲。
  尹靖皱一皱眉,淡淡说道:“林姑娘提它作什么?”话中含有责备的意味。
  林琪淡淡一笑,转脸望去,只见玉面书生神色呆痴地向前奔行,尹靖叫了一声“吕兄”
  他才陡然一震,转过头来,俊秀的玉面上现出一丝笑容,带着惊异而又赞佩的口吻说道:
  “尹兄身怀绝技,大智若愚,当真是真人不露面。”
  三人边行边说,突然此山已尽,前面又出现了一座巍峨的山峦,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只听玉面书生说道:“小弟是带着二位,取道山路直人安徽境内,如果翻山越岭,大约需四日行程。”
  尹靖轻轻一皱剑眉说道:“吕兄,难道这一路无捷径可走?”
  玉面书生笑道:“捷径是有,如果从断魂崖下去,虽省去一半行程,但断魂崖峭壁崔嵬,危险异常,二位很少走山路,我们还是走好路安全点。”
  尹靖归心如箭,他相信任何危险的山道,别人行得,他决不畏缩,但他担心林琪无法走危险的山崖,因此不禁犹豫地把目光望着林琪,征询她的意见。
  林琪聪明剔透,微笑道:“我看我们还是走捷径好点,免得逗留在乱山怪闷的。”
  尹靖大喜道:“吕兄劳你带我们走断魂崖吧!”
  玉面书生朗笑一声,展开身形,如飞般往右岭奔去,尹靖与林琪尾随赶上。
  片刻之间,已来到一片断崖的边缘。玉面书生说道:“断魂崖有六,七十丈深,我们只好找些柔韧的树藤,联起一条长绳垂到崖底,再沿长藤攀下去。”
  林琪微蹙秀眉说道:“这可很危险,万一垂到半崖,树藤折断,那真要身碎断魂崖了。”
  玉面书生爽笑道:“林姑娘但请放心,我们找那些土黄色粗如鸡蛋,二丈以上的百年树藤,这种老藤柔韧异常,除非用锋利的剑刃削切,否则别想伤它分毫。”
  尹靖与林琪点点表示同意。
  玉面书生见二人无异议,微微一笑道:“请尹兄往东边,小弟往西边,林姑娘往中间,我们三人合力分找树藤,二位记住找那土黄色粗如鸡蛋,二丈以上的老藤才行,大概每人能找得十条树藤就够了。”
  于下三人分头奔入林中寻找老藤。
  过了二十多分钟,尹靖与玉面书生又回到断魂崖。玉面书生手中拿着十二条老藤,尹靖找了二十几条,玉面书生大喜道:“即使林姑娘找不着,我们这些数量也够了。”说着很熟练地把那些老藤结在一起,变成一条六七十丈长的长藤,缓缓把它垂落悬崖,另一端牢牢地系在一棵大树上。一切就绪,但却未见林琪回来,尹靖心中微感焦急,玉面书生神色显得很泰然。一见尹靖焦急表情,微微一笑道:“噫!林姑娘怎地还没回来……”忽然轻轻一皱剑眉,接道:“尹兄,这崖壁光滑如镜,危险异常,你等林姑娘,小弟先为你们开路。”说着向前走了二步。
  尹靖急叫道:“吕兄且慢!”
  玉面书生停步回首,微笑道:“尹兄何事?”
  尹靖正色道:“这是由小弟先下去,吕兄你等一等林姑娘。”走断魂崖是他自己提议的,现在怎可叫别人先去冒险?
  因此话才落口,已大踏步抢在前面。
  玉面书生急急道:“尹兄,兄弟你我还分什么彼此,还是由小弟先下去吧!”但他迟了一步,尹靖已走到悬崖边缘,因此只好细细地嘱咐道:“尹兄要留心抓稳树藤。”
  尹靖笑道:“吕兄放心,小弟会自己留意。”声落,人已坠下三四丈。
  玉面书生探首望了一阵,看他已坠下七八丈,才转过身来举步往那系着老藤的大树走去。
  突然他的脸上浮起一丝阴毒杀气,越来越浓,走到大树边,倏地自怀中拔出一把锋利匕首,光芒一闪,往那树藤削去。
  蓦闻“嘶”地一声,一只钢镖自他的额角击到,玉面书生急忙将手中匕首反手挥削过去,“叮”的一声,那钢镖已被击落在地。
  他刚刚击落那飞镖,一阵香风拂面,白影一闪,挟着一股凶猛掌风直逼过来。
  玉面书生身形一晃,让开对方掌势,儒衫飘摆,伫立在一丈以外。
  俊目望去,只见林琪杏目圆睁,峨眉倒竖,右手捏着一只钢镖,左手拿着五六条老藤,如临风仙子,卓立在大树旁边。
  玉面书生微微一笑道:“在下不知有何开罪之处,惹得林姑娘含忿出手?”
  林琪冷叱一声,道:“你刚才干什么?”
  玉面书生若无其事,微笑道:“在下看那树藤绑在大树上不牢靠,想把大树刻个陷痕,绑得牢一点。”
  林琪冷哼道:“我看已经很牢了。”
  玉面书生朗笑道:“林姑娘既认为很牢,那就不必再麻烦了。时间不早,尹公子已下去了,姑娘请便。”说着把短刀收入怀中。
  林琪冷冷道:“你先下去,我殿后。”
  玉面书生笑道:“峭壁峻险异常,在下就先为姑娘开路。”
  走到崖边,双手把住树藤,缓缓坠下。
  林琪低头一看,那峭壁不但光滑如镜,而且笔直毫无斜度,山风呼呼,令人触目惊心。
  玉面书生已坠下了六七丈,因为底下烟雾迷漫,已看不清尹靖的影子,她实在看得有点儿心寒,若不是二人已经下去了,她真想建议改道。但现在只好硬着头皮下去了。
  下了二三丈,因为峭壁下山风特别强猛,身子被吹得左右晃动,她双手把得紧紧,头都不敢往下看,像蜗牛般地慢慢向下移动。
  忽然她觉得山风虽然吹得很猛,但自己摆动的幅度似乎小了不少,她心中正在高兴,底下却传来一阵朗笑声,道:“林姑娘,你怕不怕?”
  她听出正是玉面书生的声音,心中有气,嗔道:“你不下去,停在这儿干什么?”
  玉面书生朗笑道:“山风吹得很厉害,我想咱们靠近一点,比较安全,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林琪厉叱道:“不要,你下去!”
  玉面书生突然叹口气道:“在下不知怎地,一见姑娘就难以忘怀,私心倾慕……”
  林琪啼笑皆非,拔出一只钢镖,晃了几晃,娇叱道:“鬼话连篇,你再不下去,我就用这只钢镖射你。”
  玉面书生慌忙道:“好好,我下去!我下去!林姑娘你千万别射。”悬在这峭壁本就危如累卵,二人距离又近,又不能闪避,林琪要真的射他一镖,插翅也难避。玉面书生只好垂头丧气,缓缓坠下去。
  隔了一阵,林琪又觉得身体摆动厉害起来,二人靠近在一起,实在安全得多了,至少心理上就有了安全感。她想如果是尹靖,那该多好?她觉得同尹靖在一起,有着无比的安全和温暖。玉面书生虽然英俊潇洒,但心地阴险,如何能靠得住?越在孤独危险的时候,她越想起尹靖,但想到尹靖,忽然脑海中又闪进一道阴影,不禁联想到那美艳绝世的香玉公主。林琪聪明绝顶,她想香玉公主既把尹靖诱进“海天别墅”,而又传他“九曲森门林”的秘诀,其中一定大有文章。尤其每当提起香玉公主的时候,尹靖的脸上都会浮现出一丝难以言状的遐想和温柔的光彩。加以从尹靖屡次对独臂老太婆的容让袒护,她推测尹靖和香玉公主,一定有着极不寻常的关系。
  想到此,不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看着玉面书生已降得快见不到了,才小心翼翼地缓缓下移。
  且说尹靖快降到崖底,忽闻叱喝、惨号、刀剑相击声杀成一片,吃了一惊,低头看去,但见一辆很有气派,由四匹雪白健马驾驭,低垂着锦绣罗帏的七香车,后面还有两辆马车,载负着家具细软,车前车后,有一二十个官兵保护着,正同一群山贼强人作殊死之斗。
  前头有一位黑脸武土,手执长枪、骑在一匹战马上,枪法猛辣,正和三个刀法精纯的绿林悍盗,拼斗得异常激烈。后面,或一个官兵杀二个山盗,或二个山盗杀一个官人,或一个和一个对杀,也拼得风云变色,难分难解。
  旁边有一位颧骨高凸,两眼下凹的头陀,及一位长发垂肩的怪人,二人面带冷涩倨傲之色,正静立在一旁,偶而把日光瞟过去,看那黑面武士和那三个大汉激战的情形。看情形,这二人大概是这股山盗的首领。
  在那华丽的马车旁边,有一个官兵正同二名山盗在厮杀,突然那官兵双拳难敌四手,被砍了一刀负伤倒地,那二名山盗迅速地往那豪华马车扑去,酣战中,有一位官兵急忙杀过来抵当,没有几招又被砍倒。
  那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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