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枫-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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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晴晴，这小弟弟好可爱，是你弟弟吗？”阿离一脸兴味地捏捏叶儿的小脸。
“你……放肆！”叶儿躲开他，眼眶微红，我赶紧把他拉到身后。
“阿离，这是我的弟弟叶儿，你别吓着他。”我冲阿离笑笑，知道她不拘小节，可叶儿却是拘谨的很，标准的闺阁公子。
“我没吓他啊，我就是喜欢他嘛！小弟弟，今年多大了？”阿离笑眯眯地看着我身后的叶儿。呃。我怎么觉得她说这话的样子像调戏未成年少女的怪叔叔？
“谁是小弟弟？你才多大？”叶儿不服气地站出来。
不好，踩着阿离的雷区了。
“你这是什么语气？这是对姐姐说话的态度吗？”果然——唉，我头疼。
“你……”叶儿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停，都停！”我不得不出声阻止，“这是我的院子，你们要吵去别处吵。”我要图个清静。
“谁要和他（她）吵！”异口同声。不错么，挺有默契的。
我拉过叶儿，“叶儿，她确实比你大，你该叫声姐姐才是。”
“二姐，怎么你也帮她欺负我。”说着小豆豆就掉下来了，我又是手忙脚乱，最怕这些男儿的眼泪了。阿离也慌乱起来，跑过来给他擦着泪水。
“哎，你别哭啊，你爱叫什么就叫什么好了，不然就叫我阿离也成。”呵呵，原来她也怕这个。
叶儿却不哭了，气呼呼地扭过头去。
“叶儿，你来找我究竟所为何事啊？”他可从没主动来找过我。
叶儿看看我，又看看旁边的阿离，欲言又止，我向阿离使眼色，可某人完全没有自觉，还惬意地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了。我无奈。
“叶儿，阿离是我的朋友，没有关系的。”我只得劝叶儿。
“哼，”叶儿瞪他一眼，又望向我，“二姐，你真的不想娶宁哥哥吗？他真的很喜欢你。你走了之后，他总是哭，我很担心。”叶儿神色黯然地低下了头。
今天这都怎么了？一个两个都劝我娶嘉宁，爹爹娘亲就算了，怎么叶儿也来了？
我叹气，认真的看着叶儿的眼睛：“叶儿，你还小，可是姐姐希望你记住，婚姻是一辈子的事，幸福也是自己的。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一个你喜欢的，决定相伴一生的人，那么不管有多少人反对也不能妥协。”
叶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问：“那若是那人妥协了呢？”
“那她就不值得你付出感情。”我轻轻地抚摸着叶儿的小脑袋，叶儿低头似乎在仔细思考着。
“那么，姐姐是遇上了那样一个人，可他不是宁哥哥对吗？”叶儿睁着亮晶晶的眸子望着我。我讶然，还真是聪明，这么快就举一反三，我之前还琢磨着怎么给他讲明白让他接受。
我点点头，冲他温柔一笑。
“那宁哥哥不是太可怜了吗？”叶儿有些为难地皱了皱眉。
“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他，不该招惹他，应该早些跟他讲明白的。可是最后还是得靠他自己，也许有一天他遇上真正爱他，珍惜他的人，他就会明白。叶儿也该好好开导他才是。”对于嘉宁，我只能抱歉了，只希望他的那个人早些到来。
“唔，我试试。”叶儿乖巧地点点头，“可是二姐，这个人究竟是怎么进来的，她会伤害你吗？”叶儿又望向旁边的阿离，一脸防备。
“哎，我说小祖宗，我哪儿得罪你了？我若是要害晴晴还等今天？”阿离忍不住辩驳道。
叶儿冷哼一声转过头去。
“好了好了，阿离你回屋子等我，叶儿我送你回去。”为了我今晚安逸的睡眠，赶紧把叶儿牵走。临了，他们还不服气地互瞪了一眼，唉，真是冤家。
决绝·守候
第二天，我把阿离介绍给爹爹们，只说她是我在翔城认识的朋友，要在府上住一段时间。爹爹们也没多问什么，阿离水灵灵的大眼睛一转，再加上可爱的娃娃脸，甜甜地喊声“叔叔”，就把各位爹爹收得服服帖帖。唉，长得可爱就是实惠啊。只有叶儿撇过头去不看她，看来还气着。
爹爹的病在我的调理下逐渐好起来，我已有五天没有见到吟枫了，真的非常想念，原来这就叫作“相思”。可我还没来得及去见吟枫，嘉宁却传信来说会在云香阁等我。我想了想，还是和他说清楚得好。
云香阁二楼雅间，又是这个地方，我不禁想起第一次见到吟枫时的情景，如雪如月，般般入画，美得让我心悸。也许，从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永久。想到这些，我不禁勾起嘴角。
“晴姐姐。”嘉宁已经在等了，今日他竟取下了面纱，秋水般的眸子欢喜而期盼地望着我，我避开他的目光不想与之接触。
“宁儿好早。”我实在不知该说什么。
“晴姐姐，你离开那么久是在躲我吗？”嘉宁的声音有些黯然。
我沉默半日，深吸一口气，答道：“是，宁儿，我不能娶你。”我不能再让误会持续下去，既然纷乱如麻，就一刀斩断好了。
“晴姐姐，你……”嘉宁捂住嘴，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泪水倾流而下。
“宁儿，”我猛地站起身来，这次绝不能因为他的眼泪心软，“我知道说抱歉已没有意义，我们之间根本从一开始就是个误会。所以，你连怨我都不必，只当从没认识过我好了。”我大步迈出房间，虽然残忍了点，可是最直接，至于他娘亲留下的问题再从长计议好了。
“晴姐姐！”嘉宁竟追了出来，一把抱住我，“晴姐姐，是……是宁儿不好……别不理我……”他的泪水打湿了我的衣裳，身子有些颤抖却紧紧地抱着我，我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心软。
“宁儿，你先放手。”
“不要，晴姐姐你别走。”嘉宁搂得更紧了，我真是无奈啊。
“宁儿，挽晴妹妹！”
嘉宁立刻松开了手，我转过头，立刻震惊当场，不是因为旭华，而是她身后的那个人……竟是……吟枫。
“早就听说锦月王府与锦玉王府要联姻，原来竟是你们两个，我还以为是成悦姐姐呢。呵呵，宁儿，挽晴妹妹，姐姐先道声恭喜了，可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呢。哎，瞧我啰啰嗦嗦的，这就不打搅你们了，我和吟枫公子还有事要谈。”
“华姐姐慢走。”嘉宁恭敬地行礼。
旭华笑着点点头便转身离开了，至始至终，吟枫都没有看我一眼。我只觉得身体如堕冰窖一般，他看见了什么？误会了什么？
“晴姐姐，我……”
“好了，不要再说了，我今日身体不适，我们改日再聊。”我已经无法顾及他的反应，脑中满满地都是吟枫那一如当初的寒冷气息。
我站在酒楼门外的角落里，一直等，一直等，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终于出来了，吟枫却上来旭华的马车，我的心针扎一般密密地疼起来。我跟着马车，发现旭华只是送他回府，心里才稍稍安定下来。
等旭华一离开，我马上上前拉住了吟枫。他的身上有浓浓的酒气，眼神已不复清明，却还是认出了我，什么也没说，拿开我的手，脚步有些虚浮地向卧房走去。
我赶紧跟了上去，吟枫却是脚步一顿，依旧没有看我，冷冷地开口：“你这是何意？”
我走到他的面前，强迫他正视我的眼睛，他闪躲不开，眸光相触的一刹那我看到了他眼里浓郁的哀伤，我心中一痛，紧紧地抱住他，他没有挣扎，就像个木偶娃娃，任我抱着，没有任何反应。
“枫儿，你别乱想，刚刚那只是误会，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今日只是想和他说清楚，我不会娶他，枫儿，你要相信我啊。”我真的不知当作何解释，仿佛无论怎么说都只会让误会更深一步。
吟枫淡淡地推开我，没有看我，只是说：“我累了，你先回去罢。”
我望着他走进房间的背影，却无法迈开脚步。他……终是不信，我跌坐在地上，枫儿，我到底该怎么做？
后来，每一天晚上我都会来看吟枫，他的态度依旧淡淡的，却也没有不理我，只是再也不会对我撒娇；我吻他，他也没有推开，只是不再回应。我知道，他心里的伤需要花费时间慢慢愈合，没关系，我可以等下去。
这天晚上，他又坐在窗前发呆，手里拿着一根白玉簪子，连我走到他身后他也没有发觉。
“想什么呢，枫儿？”我走到他面前，“这是什么？”我一把抽出他手里的那根白玉簪，端详起来。
“还给我。”吟枫冷冷地说道，我却没有理他。
“这是白玉凤簪呢，枫儿，应该送给妻主才是。”我把手背到身后，冲他笑着。凤簪是这里的男子成亲之前送给妻主的定情之物，在新婚第一天由妻主亲自给夫郎戴上。
“我再说一遍，把簪子还给我。”吟枫站起身来，眸光冰冷而陌生，我这才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儿。
“怎么了，枫儿？”我还没来得及伸手还给他，他就一把夺了过去，只听“砰”的一声，那白玉凤簪掉落在地上，摔成了两截。
吟枫一愣，缓缓地蹲下身子，触碰簪子的指尖微微颤动。
“枫儿，你这是怎么了？”我有些害怕地俯下身子，轻触着他的手，这样的吟枫我从未见过。
“啪——”
时间仿佛停滞在一刹那，我不敢相信地抚上自己的脸颊，吟枫竟然……打了我？
“你知不知道……这是爹爹留给我最后的东西……”吟枫的脸上满是泪水，愤怒而绝望地嘶吼着：“锦月郡主，季吟枫自认高攀不起，请你马上离开，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枫儿……”
“走啊——”吟枫猛地将我推出门外，狠狠地关上房门。
那一刻，我忘记了脸上火辣辣的疼痛，眼里，心里只剩下吟枫厌恶的眼神，只听见他愤怒的嘶吼。而后，只有震惊与心上滴血般的疼痛。
我不知道我是怎样回到府里的，感觉我的灵魂在吟枫绝情的话语中被彻底抽离。
“晴儿，你去哪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爹爹竟在我的房中等着。
“晴儿，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望着爹爹关切而焦急的目光，所有的委屈一齐涌上心头：“爹爹，枫儿他……”
“对了，晴儿，我就是要和你说吟枫公子的事。我今日找他来，劝他接受嘉宁，他竟然说从未答应要嫁给你，你们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惊讶地退出爹爹的怀抱，刹那间，一切都明白了。
“爹爹，您怎么能这样？”我哀伤而绝望地质问着。
“晴儿，我怎么了？”
我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再一次郑重地告诉爹爹：“爹爹，请您记住，我不会娶嘉宁，除了吟枫，不会再娶任何人，还请爹爹您以后不要再插手我们的事了。”
我再也忍受不了，施展轻功又返回吟枫的府里。
他的房门紧闭着，我知道他现在一定听不进去任何解释，我就坐在院子里等他。长夜漫漫，似乎永远没有尽头，我的心里也看不到光明的希冀。这一次，我真的伤了他。是我自己太天真了，以为深深爱着他就没有什么可以阻挠；是我太高估自己，把皇家的婚姻想得太过单纯，自以为靠着娘亲的宠爱可以摆平一切。我不能怪爹爹，他只不过是一个父亲，一个希望女儿得到幸福的平凡父亲。那么，造成今天这个局面，究竟是谁的错？
当黎明的曙光穿过云层，当吟枫紧闭的房门再次开启，我依旧没有得到答案。
他就那样站在门口，白衣猎猎，如雪如月，眸光冰寒如深冬的潭水，气质冷冽如雪山上的白莲。我站在院中与他遥遥相望，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我无法再从他的眸中读出哪怕是一点点的哀伤与眷恋，淡淡的兰香依旧，却不复那多少次被我拥入怀中的温馨。
他从我面前走过，脚步微顿，我心中升起淡淡的希冀。
“我记得昨天说过，你，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再也没有任何停留。
我却没有离开，就那样一直站在那里，心，已经不会疼痛。我不知道自己是在等他还是在等自己失去的心重新拼合起来。
日复一日，我每天晨起站在吟枫的院子，每晚等他房里的烛火熄灭再默然离开。我每天早晨在他的窗前放一只白玉凤簪，每天晚上看见那簪子落到窗外碎成两截，我再将它拾起，仔细收好。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竟会对一个人这般执著，我只知道，若是我转身离开，我们之间就再也没有交集。哪怕是每天都能远远地看他一眼也好，哪怕他的目光再也没有在我的身上停留。
阿伯每次看见我都眉头深锁，却什么也没说。爹爹每每来问我，我都笑着告诉他，不要担心。阿离什么都知道，什么也不问，夜里紧紧地依偎在我的怀里，喃喃地叫我“傻瓜”。我以为我已经没有心，只有每天夜里浸湿的枕巾告诉我，它依旧痛得刻骨。
这天阿伯告诉我，他们要去霓城查生意，可能有些日子都不会回来。他深深地看着我，欲言又止。我笑着告诉他，没有关系，我会一直等下去。
他微微一愣，第一次对我展颜而笑：“我这辈子阅人无数，却是错看了你。”
寻欢·绝煞
我静静地躺在屋顶上，今晚的月光好凉，仿佛连周围的空气都瑟瑟发抖。
枫儿，这就是你的选择吗？用这样的方式逃避我。没关系，我真的会一直等你回来。哪怕你再也不看我，我也会永远守在你身边。其实，你一刻也没有忘记我，对吗？你只是害怕了，如果有一天你想明白了，回过头来却看不见我，你该有多么伤心。所以，我会一直一直地站在你身后，只要你稍稍回头，就能看见我。因为我已经尝过了那种刻骨的疼痛，我不能，再留下你一个人独自承受。
四周的气息好像有些许变化，我警惕地坐直起身。院子里，树影婆娑，依旧静谧无声，仿佛一切只是错觉。我跳下屋顶，敏锐地环视四周。无影针疾速飞去，立即有人呻吟出声。下一刻，数道黑影跃起而出，我即刻闪身，步伐轻盈。几乎同时，另有几道紫衣人影挡在了我的面前，其中一人只冲我说了句：“漪兰阁。”我放下心来，差点忘了，阿离的人一直在保护吟枫。
“哼，漪兰阁少管闲事。”一个黑衣人出声警告。
“呵，寻欢楼，我们可是等了好久，今日我们要为漪兰的众姐妹报仇。”话音未落，双方人影已交缠到一起，剑光凛冽，已然不辨人身，只见几道黑色与紫色的光影在夜空中飞速划过。
这时候，季府的侍卫已闻声而来，我挥手制止她们上前，“寻欢楼”不是她们能应付的。此刻，我只庆幸吟枫还没有回来。
没有过多久，黑衣人已相继倒下，那领头人不甘心地看着漪兰阁的人，紫衣人冷冽一笑：“怎么？以为只有你们寻欢楼的人会使毒么？”
侍卫们想上前询问，漪兰阁的人却飞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这是怎么回事？”来人是吟枫，他望向我，这么多日子以来，第一次眸光交汇，我只觉得隔了亿万光年般遥远。吟枫却迅速移开了目光，询问季府的侍卫，我心中方才漾起的细微涟漪又即刻平复下去，静得可怕。
我垂下眼帘，余光却看见躺在离吟枫最近的地方的黑衣人之间微动，我下意识地把吟枫猛推出去，下一刻，无影针已刺入那人的咽喉。
“枫儿，你没事吧？”我急忙跑过去扶起他，他不着痕迹地避开我的手，站起身，交待侍卫：“先把这些人清理干净，再到我书房来交待清楚。”他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进房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