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策-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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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检查了下身子,完好无损,胎儿正在肚子里动的欢畅。
“不知国师请我来有何贵干?”
来人倒也是平静的在我面前坐下,语带笑意:“姑娘,带面具的不一定是国师。”
“可能躲过楚莫带我出来的只有国师,或者说是国师协助的人。”我一脸从容。
“我倒是小瞧了姑娘你。”国师听完哈哈大笑,“如此说来姑娘是从开始就知道汤里被下了药然后自愿跟来。”
“对,浅月对这耀国的国师倒是很感兴趣,正愁着不能拜见呢。”我随意理了理衣服上的褶子,“只是不知这位国师该如何称呼?”
“哦?姑娘不知道今次国师师号玄机么?怎么还有此一问?”话语里带着一丝玩味。
肚子里的胎儿踢了踢,我温柔的抚了抚肚子,笑的自然:“并没规定一个师号只能一名国师吧?”
“你猜到了?”来人话语里明显一惊,随后一叹,“看样子莫儿没有看错人,或许你真值得我们将生命托付。”
我不明白,静静的等着来人的解释。
“你怎么不问我为何堂堂国师要这么说?”那人止不住的惊讶。
我浅浅一笑:“国师要说自然会说何需我问。”
“楚莫说你冰雪聪明,笑起来更是让人如沐春风,不自觉心里跟着一暖,看来你比他说的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只听的对面的国师一声赞叹,缓缓的摘下面具:“姑娘怕是第一个见到我真面目的外人。”
听他几句话,就等于变相的承认了大耀并不止一名国师存在,那么我心里很多事也就解释的通,可是还有疑问。
待我真正看清楚对面那人的样貌之时,我心里一瞬间又透亮了些。
那人眉眼之间长的和楚莫有着六分相像,比楚莫要老的多,而且楚莫的眼神过于邪魅,阴冷,他的偏有几点柔和、苍凉。
“我叫楚源,你可以喊过源国师。”那人很满意我的表情,柔和的对我笑笑。
我点头:“源国师,我有问题想问,若是国师不能回答,国师只当是过耳清风,一笑置之。”
“说吧,我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楚源点头。
“那次出使大齐的国师是楚莫对吗?”这是我心里的第一个结。
“是。你是如何猜到的?”仿佛又像想到了什么,“依姑娘的智慧,猜到这并不难。”
“不,对我来说,很难。”我摇摇头,从一开始我就否认了这个猜测,“因为眼神,无论楚莫经历过什么,那种眼神绝对不是他能有的。所以刚才我以为你会否定,没想你却肯定了,这让我有点意外。”
“眼神?”楚源不由自主的反问。
我点头,忆起楚莫的眼神,仍让我有种遍体生凉的感觉:“那种眼神无论楚莫或者国师你都不可能有,那种眼神不属于一个活着的人,我看过文献,楚莫一路走来,即使再为辛苦,宫内斗争如何黑暗,这些黑暗都不足以诞生一个人如此的眼神。”我坚定,若非见过地狱,则不会产生那般死寂的双眼。
“不属于活着的人……”楚源低低的重复着这句话,忽然放生大笑,“那的确不是活人的眼神啊,那人来自地狱,哈哈哈,终于有人知道了,哈哈哈哈……”
楚源笑的沧桑,笑的无奈,笑的悲凉。
我从心底一声叹息,国师果然是一个无奈的群体,这其中必有许多不为人知的辛酸。
楚源癫狂了一会才渐渐回复过来:“那日去的是莫儿,可是用那眼神的不是莫儿,或者说有那眼神的莫儿不是莫儿,这样说你明白吗?”
虽是拗口,可是这其中的意思我倒听明白了几分。
楚源看着我的眼神,我的表情,最后满足的点了点头:“或者你真的可以懂我们,了解我们,体谅我们……月儿,我可以将我的所有交付于你吗?”
“我想知道为什么是我?”这句话意味重大,我并不一定能担起这个担子,“你们不是能算人命晓天机吗?为何需要一个平凡的我?说实话,”我顿了顿,“我并不完全信你们能知晓一个人的决策,因为对我你们明显算错了不下三次,需要我指出来吗?”
“不必。”楚源摇了摇头,“我们并不是算错你,而是根本算不出你,因为你是这世上唯一的破命!”
我一脸疑惑。
“在这世间每个人都有着既定的命运,每个人都按照既定的轨迹走完这一生,可是你不同,你是破命,所谓的破命,是指你的命运并没有事先被安排,只是按照自己的心情自己的意志一路随意前行,任何和你有交集人的命运都有可能因你而改变,然后又因你的离开或者恢复原状或者开始新的命运轨迹,这其中保持原状的可谓是少之又少,这么说你懂吗?”
我点点头:“那么我能帮你什么呢,挣脱你们身上百年的枷锁?”
楚源没有回答,只是认真的看着我,然后一滴泪从眼角滑落:“他们都认为这是荣耀,只有你,认为这是枷锁,这次,或者我们可以真正解脱……”
“月儿,想听故事么,有关楚莫,有关我们……”
[苍华篇:第六十三章 背后的人]
“月儿,你想听故事吗?有关楚莫,有关我们……”
室内一片静默,我只是抚着肚子,胎儿的心跳声几乎涨满了整个房间。一时间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楚源。
我本不是一个好奇心旺盛之人,所以对于耀国国师这样一桩几乎可能是惊天动地的秘闻倒也没有过分的探究欲,至于楚莫,我更是不愿意去探寻他的隐私,虽然这有可能更助我了解楚莫。
可是,既然楚源找到了我,而且在我面前卸下面具,坦诚的回答我的问题,那就代表即使我不愿意,他也会想方设法使我为他所用。
既然如此,不如直接面对。宝宝,无论如何,我一定会安安全全的生下你,给你幸福的一生。
“源国师,如果可以请你说的详细一点。”打定注意我静静的看着他。
“浅月知道我们大耀的开国是和第一任国师息息相关的吧。甚至连耀的国号也来自这个国师的名字。世人皆知耀国师,可是几乎无人知道耀国师的姓,甚至连一般的皇家资料也未曾记载。”
一个被尘封依旧的记忆在楚源的叙述下剥离岁月,亮出它原有的色泽。
“当年高祖皇帝为了掩埋这个姓氏,在开国之后,以各种理由处死不少知情大臣,并从那时候开始授密令于我们楚家,代代护卫国师,至此楚家在大耀站稳脚跟,屡经沉浮,表面上曾在耀鑫帝(耀国第五任帝王)时期被贬,然后至此一蹶不振,从未受过重用,事实上楚家一直站在最接近耀国权利中心的地方,这一切的原因不仅仅在于我们是国师的护卫,更在于当初始祖皇帝当初想掩埋的耀国师姓氏——楚。”
“耀国师全名楚耀,而我,楚源,身上流传的正是耀的血脉,耀当年曾有一子,在耀死后继承成为国师,而耀的弟弟,正是被皇上秘封国师护卫之人,说起来,也是楚家人护卫楚家人。”
“等等。”我突然出声打断楚源的话,“源国师的意思是,耀国师的推算能力,或者说他的法力可以通过血脉遗传?”
这,实在太不可思议,要知道耀国开国到现在,六百年风风雨雨,无论周围国家如何的动乱,国土如何的扩张,即使周围国家围攻,耀国原有的国土线始终没有退缩过半毫,耀国之内的天灾人祸,每一次耀国师都预算精准,没有一次有过失误。
这么强悍的存在,怎么可能?
即使法力会通过血脉遗传,可是代代的繁衍,只会是血脉越来越区域稀薄,而且若真的有这个法力,也会因人而异,怎会在六百年间一直保持鼎盛?
楚源看了一眼,点了点头:“我知姑娘在怀疑什么,可是事实摆在眼前不是吗?”
确实事实摆在眼前,我哑口无言,只得听他讲下去。
“为了保持血统的纯正,我们这一脉几乎从不和外族通婚,所有的女子均选自当年耀国师其弟的那一脉中的最优者,他们那一脉不仅要守护国师,还要努力开枝散叶,为国师提供最纯粹,最质优的女子。”
“可是,通天命必遭天谴,我们不仅代代均为短寿,无数人患各色疾病死去,有人说,上苍诅咒了我们。”
诅咒?我面色如常,这只怕是近亲通婚而引起的弊端。这在现代几乎是人人均知的常识,而在古代大家却是喜欢亲上加亲。
“我们代代在痛苦中挣扎,没有自由,除了为国推测还是为国推测,在别人看来,我们是耀国至高荣耀的代表,享受着万民爱戴,锦衣玉食,可事实上我们只是历代帝王的私家囚宠,我们的苦,我们的痛谁知道,多少人死的心不甘情不愿,这国师府内又有多少冤魂,这大耀的繁荣为何要耗尽我们的鲜血,为何只依托于我们一族?为何偏偏是我们?浅月,你说为何,为何,为何!?”
怒气,怨气,强烈的恨从楚源身上爆发出来,他的眼,他的唇,他的发,他的身子,甚至于他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诉说着他的不甘他的愤怒。
我只是静静的坐着,等待他发泄着心中的不满。每个人每个地方都不可能有着完全的光明,黑暗的存在只是多少而已。
“源国师,不如你先和我说说楚莫吧,他虽是十二王爷,但是想来也是和你有关,否则他不会张的那么像你,而且化名也姓楚。”看着楚源冷静下来,我换了个话题,或许楚莫对他来说会是个特别的存在。
“那孩子啊。”提到楚莫,楚源的眼里流露出彻底的宠爱,“他是先帝的十二子,楚是他母亲的姓氏,她娘叫楚惜,是我一胎同胞的妹妹,和我眉目之间几乎及其相似,只是她美的温柔,美的柔和,任何一个男子看见她都会为她的柔情所折服,她是我嫡亲妹妹,也是我捧在手中的宝贝。”
回忆起楚惜,楚源的严重满是柔和,那是对于自己家人特有的亲情。
“可是,又是这血脉,为什么她要是我妹妹,为什么要逼她做那么屈辱的事,明明我已经惩罚了自己,为什么还要如此待她,她明明是值得天下所有男人宝贝的女子,我明明答应过她要替她找一个她最爱的夫君,可是,我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她远离爱人,被送进那黑暗的宫廷。”
“我原以为既然不能让她呆在所爱的人身边,那么我能护她在宫中一生安全无忧,可是为什么,耀言帝(耀国上任帝王)还不放过她,还要如此的贪婪,如此羞辱折磨于她,让她变的面目全非,含恨而尽,为什么,我们楚家做了那么多,难道还不够吗?贪婪的费氏(耀帝姓费)一族,他们凭什么得到庇佑,凭什么!”
“我原本以为日子就这么过了,因为我还有莫儿要守护,可是,就如今的费烨(当今圣上名)却不肯放过莫儿,可恨的费氏一族,他们都该下地狱,都该……”
我垂下眼睑,这恐怕是第一次楚源将心中的怒气在一个人面前爆发出来。眼前的楚源几近癫狂,让我的心凉之又凉,如此说来,耀国的帝王对国师也并未好到哪里去。
即使他下面不继续说下去,今天我听的也已经够多的,以后若不听命于他,只怕……
心中担忧溢出,耀国形势已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是我将事情想的太简单。只是,我打起精神看向楚源,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认输,人算天算,那又怎样,我的命终归只有我自己能把握。
正想着,门外传来下人通报:“报国师,里面请您带了里面那位夫人过去。”
楚源高涨的愤怒瞬间被浇灭,取而代之的是瑟瑟的寒意,他的眼中隐着害怕,看着我的眼神也是无比的忧虑焦急,口中喃喃重复:“怎么会,他怎么会知道我来见你?”
“逃不掉吗?我们都逃不掉吗?”害怕爬上楚源的脸眸。
“哈哈,我们怎么逃的掉,他不是人,他是妖怪啊。”楚源惊惧的拍打着自己的头,“他是妖怪,他是妖怪。”
“源国师。”我平静的拉住他的手,淡淡笑开来,“源国师事情还未到绝境,何必言败,更何况即使到了绝境也说不定能绝处逢生,国师不必绝望。”
楚源呆呆的看着我,慢慢的安静下来,最后恢复到我第一眼见到的那个国师。
“让你看笑话了。”他慢慢的带好面具,“苏姑娘,一切就拜托你了,我,是无论如何都斗不过他的。可是,为了莫儿,为了你肚子里莫儿的孩子,即使拼上性命我也会去做。”伸出手,他眼里满是认真与祈求,“能让我握着你,静一会吗。”
“当然。”我将手轻轻放于他掌上,笑的宁静。
他闭上眼,须臾之后猛然睁开,斗志满满:“走吧,月。”
沿着曲曲折折的小径一路慢行,说实话,若说刚开始心中没有半点忐忑,那是假的,只是托这长长小路的福,我的心理得到足够的缓击。
连源国师都害怕的人,比源国师还厉害的人,到底是谁?是另外一位国师?还是……?
连着下了四天雪的天空格外碧蓝,太阳照在雪上折射出七彩的光芒,好一个冰雕玉琢的世界。将心里的疑问压下,我轻松的环视起这大耀的圣地——国师府。
九转十八弯,曲曲折折之间早已没了方向,可是直觉离我出来的那个房子并无多远,高挂天空的太阳为我指明了方向。我只是绕的路多了点而已。
刚进房间,背后的门倏然被关上,连房中的窗一全都封闭起来。室内一片黑暗。从室外的敞亮刚进来,眼睛什么也看不见。
“苏姑娘,我牵着你,你只管往前走。”楚源的声音适时的响起。
黑暗中听到什么移动的声音。然后火光亮起,这时的我已然身处一条密道之中。
也才走了半柱香左右,一扇门出现在眼前。
“苏姑娘,我没有得到召唤不得入内,你跟着死卫去吧。”楚源毕恭毕敬的拉开门。
就在里面么?最后人物?我轻轻吸了口气,笑了出来,能见到最高操控者,这是不是也能算是一种荣幸呢?
很简单的一个房间,简单到只有挂着画同一人的四面墙,一张桌子,一把椅子,阳光从一面墙上高高的窗户照射过来,整个房间有点昏暗,但是又出奇的干燥。
墙上画的男子为同一人,不同姿势,不同表情,同样生动,栩栩如生。
我对墙上男子极为感兴趣,凑着细细欣赏,暮然发现,背后有着一股奇特的气息,回首一看,不知何时,多了两个人,准确的说是多了一个死卫,以及一个坐在轮椅上却俊美无双的年轻男子……
[苍华篇:第六十四章 苏妃]
他们也不知来了多久,那轮椅上的男子只是闭目垂首坐着,背后的死卫一身黑装,脸上也覆盖着黑色面具,眼神空洞无物。
空气中漾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奇怪味道,到底是什么,闻的不是很舒服。
敌不动我不动,我继续背过去欣赏画中的人,看的出,画者技艺精湛且对此人必定爱入骨髓,无论怎么看都是举世难得的好画。
终于,背后传来轮椅轻微的滚动身。我满意的回头,再度认真打量年轻男子,只是第一眼,便让我骇然——他的眼睛,不,准确的说是他的眼神,与那晚在大齐皇宫百官宴上见到楚莫的眼神一摸一样,或者准确的说更为死气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