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那事-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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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安排妥当，杜喻回房换了身衣服，就动身出发。
这么些年，杜喻还是不大喜欢出门，她不喜欢这样子的累赘模样，就连最为方便的打的，在她身上也得是一份麻烦。但就算是再麻烦她还是没得办法不去接受。
山水小区的保安看到她摇着轮椅出来，行动不便，主动替她出门拦了一辆刚刚下客的的士，又帮着她把轮椅收进后备箱里头去。杜喻只能略带歉意地看着他忙来忙去，自已却做不了任何事。
“齐太太，都弄好了。”反手擦着额头上忙乎出来的汗，小保安对着杜喻微笑。
隔着车窗，杜喻递上一张纸巾，真诚地说着：“不好意思，这次又麻烦到你了。”
“没有的事。这是俺的职责。”小保安看起来还不到二十，年轻稚嫩，普通话里还带着乡下方言。但眼睛里那份纯真却是杜喻极喜欢的。“齐太太，俺就先回去了啊！你一路小心。”
“嗯，好的。”杜喻礼貌地看着他转身，摇上车窗，对前方等待已久的司机报出齐家别墅的地址。
罗艺茗对于杜喻的疼爱是没得话说的，从杜喻进了门后，就一直唠嗑着说她怎么就不同意让司机去接。
杜喻笑笑就说：“我出来打的不是一样的，也挺方便。何必又劳烦许伯跑这么一趟呢！”
“你这孩子！”罗艺茗笑望着她，忽然想到正事，连忙去厨房里端出新学的东西来。
榉木做的托盘里，摆着两只透明的玻璃杯子，乳白的奶冻爽滑细腻，上面还浇了草莓酱，斜斜着摆了颗殷桃，精致得像件工艺品。而另一边的碟子里面是烤的微焦的曲奇饼，简单的几何形，酥松香甜。
“怎么样？好看吧！快尝尝看我手艺如何。”罗艺茗不等杜喻多仔细看看，就急着催促她。
这两道点心是上次罗艺茗和齐先宏去杜喻家里时，她做出来招待他们的，罗艺茗一吃就喜欢上，拉着杜喻让她教，这次终于做了出来，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杜喻来尝尝看自己的手艺。
杜喻分别尝了一小口，点点头：“很好吃。”
“真的？不骗我？”罗艺茗的口气就像个小孩子一样追问。
“真的。”杜喻笑着挽住罗艺茗的手，狭促地问，“妈，我这只白老鼠做完实验，你这接下来是不是要给爸来品尝了？”和罗艺茗在一起的时候，杜喻总会觉得又回到了曾经一家三口的幸福快乐时光，于是也就很容易将自己由一个媳妇的角色转变为一个女儿。
罗艺茗笑笑，还颇有些不好意思，嘴硬地说：“你爸他想吃我还不给他呢！”
杜喻笑着松开手，慢慢品尝点心。
“噢！对了，小喻啊，你爸今天走之前落了一份文件，是要交给小伟的，你等会没事的话能不能去送一下？”罗艺茗眼珠子一转，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份文件拿给杜喻看。
杜喻面色一怔，立即明白了罗艺茗这次叫她来的意思，在心里微微叹口气，口里问：“这文件很急吗？”
“急……当然急了，小伟还得要他开会呢！”罗艺茗笑着回答，她一直都想要杜喻和齐伟在一起的时间多一些，虽然结了婚，但齐伟总是忙工作，时不时的出差公干，两年来留在杜喻的时间并不算多。
杜喻慢慢放下玻璃杯，扯了张面纸揩揩嘴唇，在罗艺茗的目光下终于点头答应：“那好，我就给他送去。”
“行！我现在就叫老徐开车送你去公司。”罗艺茗溢于言表的喜悦让杜喻突然觉得心痛，她还不知道今天一早自己就向齐伟提出离婚的事。
第三章 错过
老徐在齐家干了十多年了，可以说是看着齐伟长大成人的，对于杜喻很是客气，却不怎么喜欢，私心里总不免偏心地认为像齐伟这样条件好的人理应该找一个更完美的妻子，而杜喻的残疾又是如此的明显，尽管她对人一向不错。
车窗外的景色不断变换，杜喻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留意这些的。
似乎出了车祸后，自己就变得安静了，不再像以前那样说笑嬉闹，如果被阿城若弦他们几个瞧见一定会大跌眼镜吧？
一个好笑的念头浮上心头，杜喻还没展开笑容，就匆匆收敛，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
“啊……徐伯，就在前面路口停下好了。”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的杜喻，注意到再拐个弯就到齐伟公司大门了，连忙叫徐伯提前停车。两年来除了那次盛大的婚礼外，非必要情况下她都不愿和齐伟的朋友同事见面，那种微妙的感觉连杜喻自己也说不出到底是为了什么。
徐伯边开车，回头看了下杜喻，开口说：“前面停车的话，你还得走上一截路，直接开过去就好了。”
“不用了，徐伯。前面停车就好了，我也好久没到这边来了，想下车走走看看。”杜喻坚持着。
老徐拗不过她，虽然不明白她的想法还是在拐弯前的路口停下车来。“要不我送你去吧，公司的人我也算熟。”徐伯殷勤地为杜喻架开轮椅，小心翼翼地扶她出来坐好，不放心的说着。
“真的不用了。”杜喻摆摆手，带着微笑看向徐伯，“我等会想再自己走走，徐伯你就先回去好了，不用等我的。”
“可是……”
“徐伯，我自己一个人没问题的，倒是妈那里，等会她要又兴起个什么念头出去买东西，你不在她就不方便了。”
杜喻一下子把罗艺茗给扯过来，老徐愣了下，觉得她说得也有道理，于是不再坚持，只反复叮嘱：“那你要好生注意啊，有需要的话就打电话给我好了，我开车很快的。”
“知道了。”杜喻点点头，目送徐伯开车掉头沿着来时的路返回。然后才松了口气地摇着轮椅向齐伟的公司过去。
齐家经营电子信息产品的，起步相对来说在国内也算早了的，因此基业不小，从最开始的一间小小门面发展到现在在最繁华的路段上拥有属于自己办公大楼。
关于齐家的发家，杜喻听罗艺茗陆陆续续说过一些，没想到的是她以前玩过的一些单机小游戏居然也是“奇石”集团研发创建的。
抬头仰视着幢大楼，杜喻暗叹一声，捏紧罗艺茗交给她的文件夹摇着轮椅往里面去。这里居然还专门留着残疾人专用通道，杜喻不知道该说是庆幸还是巧合，异或其他。
进去的时候门卫看她的眼神怪怪的，似乎没有想到过还会真的有如她这样的瘸子进来吧！在心底嘲讽地笑笑，杜喻脸上倒是没有流露出任何表情泄露她的情绪变化。两边的门卫保安也没有阻拦她，就这么一直向接待前台过去。
“……好的，再见！”接待员是个化着精致妆容的女人，长长的头发一丝不乱地盘成发髻挽在脑后。杜喻靠近的时候，只听到她正嗓音甜美地结束一个电话。
“你好！”
“……你好！”虽然看到杜喻的时候有那么一刹那的错愕，但她还是很好的保持住脸上的微笑，只是眼神隐含着些未知的东西。
“我……是你们董事长夫人要我来送一份文件给齐总经理的。麻烦你告诉我总经理办公室在哪一层好吗？”杜喻到门口的时候才想起她根本就不知道齐伟的办公室在哪里，因此只能询问别人。
接待员用一种狐疑的眼神看了杜喻好久，在她极不自在只想转身走人的时候才出声：“嗯……齐总经理的办公室在十七楼，但他现在在十五楼开会。”
“好的，谢谢。”杜喻客气地道声谢就往电梯那里去，努力忽略掉对方探视的目光。
杜喻真的有点气自己，早上还口口声声说要和他离婚，这个时候又跑来给他送这份根本就无关紧要的文件，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无聊了。
杜喻本来是想直接打电话给齐伟要他出来接一下，但忽然想到接待员小姐说他在开会，不管会议重不重要，这个时候打他的电话总是不大好的。出来实习过一段时间的杜喻还是知道这些分寸的，因此也就在十七楼的休息室里干坐着等。
宽大的落地窗上纤尘不染，杜喻就这么低头俯视下面，车水马龙的街道一下子变得好小好小，车子就那么一小块，行人跟拇指大小，来来回回川流不息。看了一段时间，杜喻觉得脖子有些酸疼，摇晃脑袋，正好进来一位工作人员。杜喻连忙问：“请问一下，齐总经理散会了吗？”
“这个，好像还没有吧！”穿职业装的女子是新招进来的小秘书，本想拿了东西直接走，不想被杜喻问到，想了下给出一个模糊不清的答案。
杜喻的耐性虽然不错，但也经不得这样无休止的等待，眼睛瞄到挂钟——她都等了将近一个半小时了。摇摇头，耐心告罄的她摇着轮椅过去，把手头的文件夹递过去，边道：“这是要交给齐总经理的文件，我现在有事要走了，麻烦你帮忙转交一下好吗？”
“这个……这个，不大好吧！小姐你还是等总经理散会后亲自交给他的好。”小秘书笑着拒绝了杜喻。
杜喻烦躁地叹出口气，就听到外面有人经过的脚步声，然后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小王，你站在这里干什么？跟谁说话呢？”
“是一位……杜小姐。说是来找总经理送文件的。”被叫做小王的秘书顿时紧张起来，就像是上班偷懒被老板逮到一样。
“杜小姐？”随着男人的声音，杜喻看到了来人的脸。那人怔了下，疑惑地看着杜喻，用猜测的神色问，“你是杜喻？”
“是我。你是？”意外听到对方叫出自己的名字。
那人笑了，温温和和的，显得老实稳重：“我是路章……结婚的时候我见过你的。”看杜喻茫然的样子，他又补充了后半句。
这个时候，杜喻才恍然记起婚礼上似乎的确见过这么个人，点点头。
“你来给齐伟送什么文件？”齐伟结婚两年，家里的事情很少对身边的朋友提及，路章一群人都很是好奇。看到杜喻，免不了八卦一下。
杜喻眼珠一转，把文件递过去：“是妈要我送过来，我也不大清楚。你帮我转交给他吧。”
路章接过文件，随意瞄了下上面的档案名，就知道这份文件不过是用来报备的档案，并不怎么重要。但听杜喻那话，他还是承诺道：“好的，我一定交给他。那个……齐伟在和客户谈合作的事，等会就应该结束了，你不等他了吗？”
“不用了。我还有事，先走了。”杜喻拒绝了他的提议，摇着轮椅就走，出门的时候，又回过头来对路章说，“谢谢你了。”
“呵呵！不用……我来送你吧！”路章突然想到什么，赶紧上前帮杜喻推轮椅，不容她再一次拒绝自己，“这里我熟，你一个人转来转去被迷糊了。”
杜喻不好打击他的积极性，也只得让他推着自己走。却意外听到他东问西问地打探她和齐伟之间的事情，例如：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啊？”“想不到齐伟那小子会这么快结婚，你们很幸福吧？”……
诸如此类的问题，杜喻真的不好回答，只能一律笑笑，避而不谈。问了好几个后，路章也觉出自己太唐突了，不好意思地抓抓头，解释说：“我们也就是好奇罢了，你别在意啊！”
“不会的。”杜喻柔和地笑着。
“那你也千万别跟齐伟说啊。”有些不放心的，路章进一步说。
“嗯。”
“电梯到了，走！”路章推着她往电梯里去，旁边的一家电梯正好也到了，里面的人出来，走先头的是一男一女，男的一身米色休闲西服，温润清朗。女的一袭火红的裙子，热烈张扬，却不显庸俗。后面跟着出来的是齐伟和他的私人助理。
“怎么了？贺先生？”齐伟看穿休闲西服的男人站在电梯门口不动，眼睛一直盯着旁边闭合了的电梯门看，好奇地问。
“好像看到一熟人了，不过应该不会是她的。”男人摆摆手，随意地笑笑。
他旁边的女郎也笑着，眼光却闪烁着。
“齐总经理，我们再把细节谈谈吧！”男人没有注意到身旁女郎的神色，对着齐伟说。
“好的，我们去办公室再谈细节。”齐伟一心扑在工作上，巴不得赶紧把这件事给完成了。一行人向着他的办公室去。红衣女郎走在最后，似是不放心地又向那扇关闭了的电梯门望了两眼。
第四章 眷顾
“小晴，你在看什么？”
一声略为低沉的呼喊让兀自出神想着心事的阮晴回过神来，抬头对那面的男子笑了笑，笑容灿烂，宛如夏花，只是话音里似有什么在掩藏：“没什么啊！今天这道甜品味道不错哦，你尝尝看。”说着，她从自己面前的玻璃碗舀出一勺香甜可口的椰香紫米冰伸过去。
男子低头尝了一口，然后点点头，给了阮晴一个笑。
这样的情景给任何一个人看来无疑都会认为这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吧！阮晴在心里猜想着旁人的想法，不禁又露出甜蜜的笑。
但她的这份好心情不一会儿就被人给破坏掉了，贺文琅低头看了看摊开在餐桌上的文件，随口问了声：“对今天这个案子，你有什么想法？”
“啊？”阮晴一下子没跟上贺文琅的思路，顿了顿，整理了思路才开口说，“实话说确实是有点麻烦耶，这个游戏的设计本身就有部分缺陷，现在出第二版的话这些问题自然就一定要改进，预计要花费的时间和精力都不算少。而且作为第二版的话，创新也是必须的，但这样系列的游戏本身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框住了，要创新的话恐怕还会有不少麻烦，主要是怕玩家不接受这样的改变。因此可以说这次的单子前期投入很大，玩家的反应决定着我们后期的收支。”阮晴一口气把话说完，然后拿眼去瞧贺文琅，见他若有所思的点头，似是同意了自己的看法。
过了一会，就在阮晴细细描摹他五官的时候，贺文琅手指敲击着桌沿，慢慢说：“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对于我们这样的一个创作公司来说，这不正是一个挑战吗？只要有心就没有什么是不能完成的。再说现在游戏市场已经有很多的程序设定形成了一种无形的规则，几乎所有的人都是按照这样一条规则前行，如果我们能够打破这些条条框框，说不定还能找到一个新的市场发展空间。”顿了顿，贺文琅放松地合上文件夹，把身体向后靠去，挂着自信的脸上显出懒懒的笑，补充地总结说，“你要相信我们的实力。”
“当然啦！”阮晴在他充满自信的笑容中，举杯应答，“谁不知道贺文琅想做一件事情就一定会做到最好！”
“对！要不就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贺文琅与她碰杯，荡漾的红酒反射出柔美的关泽。
阮晴一口喝了大半，晃动酒杯里的液体，笑言：“很久都没看到你心情这么好了。早两天洛洛打电话来找我了，很意外吧？嗯……我说我们是不是也应该聚一聚了呢？说起来这些年都没有和他们聚过了，也不知道他们这些人都怎么样了。”
“聚会？”提到这个话题的时候贺文琅眼神微变，一种黯然的雾气弥漫上他漆黑如墨的双眼，手指无意识地捏转酒杯。良久，他收敛了低落的情绪，呼出口气，不无伤感地说，“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这么久都联系不到她。”
这话才一出口，阮晴神色也随之改变，心里头凉凉的，涩涩的，有着说不出的难受。他怎么还在想着她呢？他怎么能还在想着她呢？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
想起这个事情，阮晴就想起上午在“奇石”的时候，出电梯看到的那个女子侧脸，虽然只是匆匆一瞥，没有看地清，但她真的好像啊！如果……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