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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书剑恩仇录(旧版)-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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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句话提醒了陈家洛,说道:“我直捷就去见皇帝,说他的秘密咱们红花会中人人都知道了,出言点拨他几句。这样,乾隆就觉得红花会人众个个是祸胎,最好个个予以处死。那么他对四哥就不会这么全神贯注,欲得之而甘心了。”群雄鼓掌叫好。徐天宏道:“九弟,这几天杭州城里有什么庙会没有?”卫春华道:“庙会是没有,但今儿晚是一年一度的选花盛会。”徐天宏道:“选花?那是什么?”卫春华笑道:“选妓女啊,西湖上热闹得很。”徐天宏道:“咱们就把皇帝引到妓院里,总舵主你也去胡调一下,俟机和皇帝见面。”
  周绮眉头一皱道:“你越来越不成话啦,怎么叫总舵主到妓院去胡调?”徐天宏笑道:“为了见皇帝,去一下也不妨。”陈家洛道:“就只怕他不上钩。”众人低头沉思,各想计谋。无尘叫道:“咱们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把皇帝抓起来,叫他答应咱们的事,否则把他杀了,瞧他怎么样。”群雄相顾骇然,一时不敢接嘴。陈家洛叫道:“他抓咱们四哥,咱们抓他,有何不可?”无尘听陈家洛赞同他的话,很是高兴,对徐天宏道:“咱们大家到妓院去,怕什么?”说着望了周绮一眼,道:“连我这出家人也去。把皇帝抓到,那就高兴啦。”群雄被他一说,都砰然心动,虽觉要逮住皇帝恐怕不易办到,但个个心雄胆壮,平素所作所为,都是在和朝廷作对,明知这是大逆不道的大事,但心中那有惧怕,这时都望着徐天宏,瞧他有何妙计。徐天宏凝神半晌,说道:“我想这样办,各位瞧行不行?”于是把计策说了出来。陆菲青赞道:“妙计,妙计,果然不愧武诸葛。就算不成功,对咱们也没害处。”周绮听陆菲青赞她未过门的夫婿,微微一笑,芳心暗喜。陈家洛道:“好,就是这样。事不宜迟,咱们马上动手。四嫂,十哥,你们往西,等咱们事完之后,不论成败,大伙再来和你们相聚。”章进见他们摩拳擦掌去捉拿皇帝,自己不能参与,不免感到可惜,但他与文泰来交情最好,既然是护送他,也就无话可说。群雄和骆冰等作别,分别潜回杭州布置。
  且说乾隆见褚圆等御前侍卫气急败坏的赶回请罪,报知红花会劫牢把文泰来救去,大吃一惊。但他为人阴鸷,喜怒不形于色,心想要犯既已失去,责罚贴身侍卫已无用处,反而温言道:“知道了,这事不怪你们。”褚圆等本以为这一次一定要受重罚,那知皇上如此体谅臣下,不由得感激涕零。不久李可秀也来了,乾隆下旨革职留任,将来以功赎罪。李可秀喜出望外,不住叩头谢恩。乾隆一挥手道:“你多出点力,把红花会给连根铲了,就赏你到这里来当差。”这时他们是在浙江抚署内,皇帝这句话是应允他将来升任浙江巡抚的意思了,李可秀心中突突乱跳,又再叩头。
  李可秀退出之后,乾隆想起文泰来脱逃,自己隐事不知是否会被泄露,听文泰来语气,这件机密大事他好像不知,但瞧他神色,心中似乎还有许多话没说出来。他说有两件重要证物落在外边,看样子多半不假,但那是什么证物呢?自己是汉人,那是千真万确的了,这事万一泄露出去,那如何是好?
  乾隆在室中踱来踱去,一时彷徨无计,心头十分烦躁,自忖以天子之尊,居然斗不过这些草莽群盗,脸面何存?而且隐私落在对方手中,难道终身受他们挟制不成?越想越怒,举起案头的一个青瓷大花瓶,猛力往地上一掷,乒乓一声,碎成了数十片。众侍卫与内侍太监在室外听得分明,知道皇上动了真怒,但不奉传呼,谁都不敢入内,大家战战兢兢的站着,连大气也不敢哼一声。有几名御前侍卫更是吓得脸色苍白,惟恐皇上忽然又要怪罪。古语说:“伴君如伴虎”,那真是一点也不错的。
  在万分肃静之中,忽然街上悠悠扬扬的传来一片丝竹之声,由远而近,经过抚署门口,又渐渐远去。过了一会,又是一队丝竹乐队过去。乾隆是太平皇帝,对音乐素来喜爱,听这片乐声缠绵宛转,荡入魂魄,不由得动心,叫道:“来人呀!”一名侍从学士走了进来,那是新近得宠的和坤,因为他善伺人意,连日乾隆颇有赏赐。众侍从一听乾隆呼唤,忙推他入内。乾隆道:“外面丝竹是什么东西?你去问问。”和坤应声而出,过了半晌,回来报告道:“奴才出去问过了,听说今儿杭州所有出名的妓女在西湖上聚会,要点什么花国状元,还有什么榜眼、探花、传胪。”乾隆笑骂:“拿国家抡才大典来开玩笑,真是岂有此理!”和坤见皇上脸有笑容,走上一步,低声道:“听说杭州有名的钱塘四艳都要去。”乾隆道:“什么叫做钱塘四艳?”和坤道:“奴才本来也不知道,刚才问了杭州本地人,才知那是四个最出名的妓女。街上大家都在猜谁会中花国状元呢?”乾隆笑道:“国家的状元由我来点。这个花国状元谁来点?难道还有一个花国皇帝不成?”和坤道:“往常是杭州名流名士们品定的,今年更加来得热闹,每个名妓坐一艘花舫,花舫上陈列她恩客报效的珍宝首饰,还有竹丝管弦,听说要看谁的花舫最为华贵,再来评定名次呢。刚才过去一队队的丝竹,都是到西湖上去的。”乾隆被他说得大为心动,又问:“他们什么时候搞这玩意儿?”和坤道:“就快喇,天再黑一点,花舫上万灯齐明,他们就来喇!皇上有兴致,也去看看怎么样?”乾隆笑道:“就怕遭人物议。太后知道我去点什么花国状元,怕要说话呢,哈哈!”和坤道:“皇上打扮成平常人一样,瞧瞧热闹,没人知道的。”乾隆道:“也好,你叫大家不要招摇,咱们悄悄的瞧瞧就回来。”
  和坤忙侍候乾隆换上一件湖绉长衫,穿上青纱马褂,打扮得好似一个富商。他自己也穿了普通商人服色,带了白振等几名侍卫,往湖上而去。
  一行人来到湖上,早有侍卫驾了游船迎接。此时湖上处处笙歌,点点宫灯,说不出的繁华景象、旖旎风光。只见水上有二十余艘花舫,花舫上挂满了纱帐纱灯。乾隆命船划近看时,见那些灯上都用针孔密密刺了人物故事,有的是张生惊艳,有的是丽娘游园。更有些舫上用纱绸扎成花草虫鱼,中间点了油灯,设想之精,穷极巧思。乾隆不禁暗暗赞叹,江南风流,果然非北地所能企及。花舫停在湖中不动,成百艘游船却穿梭来去,船上都载了寻芳豪客,指指点点,在品评各艘花舫上装置的精粗优劣。乾隆问道:“怎么他们只看船,不看人,难道状元榜眼就由船的装饰来定么?”和坤道:“待奴才去问问看。”他正要出去查问,忽听锣鼓响处,各船丝竹齐息。一个个烟花流星射入空际,灿烂照耀,然后嗤的一声,落在湖中。起先放的是一些“永庆升平”、“国泰民安”、“天子万年”等歌功颂德的吉祥烟火,乾隆看得大悦,接着来的就是“群芳争艳”、“簇簇莺花”等风流名目了。
  烟花放毕,丝竹又起,一个“喜迁莺”的牌子吹毕,忽然各艘花舫不约而同的把窗帷拉起,每艘舫中都坐着一个靓装姑娘。湖上各处齐声喝起采来。
  几名内侍拿出酒果菜肴,布在席上,服侍乾隆饮酒赏花。游船缓缓在湖面上滑去,在各艘花舫旁经过,这时正所谓如行山阴道上,目不暇给。乾隆后宫粉黛三千,美人不知见过多少,但此时灯影水色、桨声脂香,另有一番风光,不觉心为之醉。
  只见每艘花舫中间都放着一张桌子,桌上铺着红绸,不知做什么用。和坤去问舟子,才知过一会游湖之人要各有赏赐,赏物就放在绸上,看那一个妓女的赏品最多最名贵,那么谁就是状元了。和坤转告了乾隆。这时游船已划到“钱塘四艳”的花舫旁,这四艘又与众不同。第一艘扎成采莲船模样,花舫四周都是荷花灯,红莲白藕,荷叶田田,舫中妓女名叫卞文黛。第二艘舫上扎了两个亭子,一派豪华富贵气象,亭上珠翠围绕,写着四个大字:“玉立亭亭”,原来舫中妓女名叫李双亭。第三艘装成一个广寒宫,舫旁用纸纱扎起蟾蜍玉兔,桂华吴刚,舫中妓女吴春娟一身古装,手执团扇,扮成了一个月里嫦娥。乾隆看一艘,喝彩一番。待游船摇到第四艘花舫旁,只见舫上全是真树真花,淡雅天然,布置得如一幅名家水墨山水一般。舫中那妓女全身白衣,隔水望去,飘飘有似出尘之姿,这时她背向乾隆,乾隆情不自禁,高吟“西厢记”中“酬简”一折的曲文:“哼,怎不肯回过脸儿来?”
  那妓女听得有人高吟,回过头来,嫣然一笑。乾隆心中一荡,原来那人就便是日前在湖上见过的玉如意。只听见莺声呖呖,那边采莲船上的卞文黛唱起曲来。一曲既终,采声四起,有不少人纷纷赏赐,元宝大大小小的堆在船中桌上。接着李双亭弹了一套“春江花月夜”的琵琶。吴春娟吹箫,乾隆听她吹的是一曲“乘龙佳客”,命和坤取十两金子赏她。待众人游船围着玉如意花舫时,只见她启朱唇、发皓齿,笛子声中,唱了起来,唱道:
  “望平康,凤城东,千门绿杨。一路紫丝疆,引游郎,谁家乳燕双双?隔春波,碧烟染窗;倚晴天,红杏窥墙,一带板桥长。闲指点,茶寮酒舫,声声卖花忙。穿过了条条深巷,插一枝带露柳娇黄。”
  乾隆叹道:“真是才子之笔,江南风物,尽入曲里。”原来这是“桃花扇”中的“访翠”,是康熙年间孔尚任所作,写侯方域去访名妓李香君的故事。玉如意唱这曲时,不住用眼打量乾隆。乾隆心中大悦,知她唱这曲是自拟于李香君,而把他比作才子侯方域了。乾隆最爱卖弄才学,这次南来,处处吟诗题字,臣工们自然是把他捧上天去,但他总有点疑心臣下的奉承也未必出于至诚,现在玉如意把他一捧,顿时有风尘知己之感,马上命和坤赏黄金五十两。
  杭州素称繁华,这一年一度的选花盛会,当地好事之徒都全力以赴。远至苏、松、太、常、嘉、湖各属的闲人雅士,这天也都群集杭州,或卖弄风雅,或炫耀豪阔,所以一时之间,各妓花舫上采品堆积,尤以钱塘四艳为最多。时将子夜,选花会的会首开始检点各艘采品,这有如金榜唱名一般,不但众妓心头焦急,所有游客也都十分挂怀。乾隆对和坤低声说了几句话。和坤点头答应,乘了一艘小船回抚署去,过了半晌,捧了一个包裹回来。
  这时采品检点已毕,各船齐集在会首坐船四周,听他公布结果。只听见会首叫道:“现在采品以李双亭李姑娘最多!”此言一出,各船轰动,有人鼓掌叫好,也有人低低咒骂。只听见一人喊道:“慢来,我赠卞文黛姑娘黄金一百两。”当场把金子捧了过去。又有一个豪客叫道:“我赠吴春娟姑娘翡翠镯一双,明珠十颗。”众人在灯光下见那翡翠镯精光碧绿,明珠又大又圆,价值又远在黄金百两之上,都倒吸一口凉气,看来今年的状元非吴春娟莫属了。
  会首等了片刻,见无人再加,正要宣布吴春娟是本年状元,忽然和坤叫道:“咱们老爷有一包东西赠给玉如意姑娘!”把那个包裹递了过去。
  那会首四旬上下年纪,面目清秀,唇有微须,下人把那包裹捧到他面前,一看竟是三卷书画。那人侧头对左边一位老者道:“樊榭先生,这位竟是雅人,不知送的是什么精品?”叫下人把书画展开。
  乾隆对和坤道:“你去问问,那会首船中的是些什么人?”和坤出去问了一会,回来禀道:“那会首是杭州著名的才子袁枚袁子才,另外的也都是江南名士。”乾隆笑道:“早就听说袁枚爱胡闹,果然是这样。”
  这时第一卷卷轴已经展开,袁枚和众人都吃了一惊,原来这是米莆所书的李义山两首无题诗。那袁枚称他为“樊榭先生”的名叫厉鹗,也是杭州人。厉鹗诗词俱佳,词名尤着,审音守律,辞藻绝胜,为当时词坛祭酒,见是米莆法书,连叫:“这是无价之宝了。”诗人赵翼心急,忙去打开第二个卷轴来看,见是“宋人画八高僧故实”的长卷,上面还盖著“乾隆御览之宝”的朱印。袁枚心知有异,忙问旁边两人道:“沈年兄、蒋大哥,你们瞧送这个包裹来的人是什么来头?”
  他称为“沈年兄”的沉德潜,别字归愚,是乾隆年间的大诗人,与袁枚同是乾隆四年的进士。不过一个早达,一个晚遇,袁枚中进士时只有二十四岁,而沉德潜却已六十多岁了,所以大家称之为“江南老名士”。那姓蒋的名叫士铨,别字心余,是当时戏曲大家。他与袁枚、赵翼三人合称“江左三大家”。这两人一看,沉吟不语。沉德潜老成持重,说道:“咱们过去谈谈如何?”船上右边坐着两位也是袁枚邀来的名士,一位是纪晓岚,一位郑板桥。纪晓岚笑道:“咱们一过去,倒被旁人讥为不公。这两卷书画已是无价之宝,自然是玉如意得状元了。”郑板桥道:“第三卷是什么宝物,咱们先瞧瞧。”
  众人把那卷轴打开,见是一幅书法,写的是殴阳修的一阕“采桑子”:“天容水色西湖好,云物俱鲜,鸥鹭闲眠,应惯寻常听管弦。风清月白偏宜夜,一片琼田,谁羡骏鸾,人在舟中便是仙。”然而没有图章,没有落款,笔致甚为秀拔。郑板桥道:“秀则秀矣,笔力不足!”沉德潜低声道:“这是今上的御笔。”大家吓了一跳,不敢多说。袁才子大声宣布:“现在检点采品已毕,状元是玉如意,榜眼吴春娟,探花卞文黛。”湖上采声四起。
  袁枚等见了这三卷书画,知道致送的人不是宗室贵族,便是巨官显宦,可是看那艘船却没有什么特异,黑暗之中,船中的人隐隐约约看不清楚。大家害怕自己这种风流事迹被御史揭发出来,本来要赋诗联句以纪盛会,现在也都不敢了,悄悄的上岸而散。
  乾隆正要回去,忽听玉如意在船中又唱起曲来,乾隆听她歌声柔媚入骨,不由得心痒难搔,对和坤道:“你去叫这姐儿过来。”和坤答应了,正要过去,乾隆又道:“你莫说我是谁!”和坤道:“是,奴才知道。”等游船划近玉如意花舫,和坤跨了过去。过了半晌,拿回一张纸笺,递给乾隆道:“她写了这个东西,说:“请交给你家老爷。””乾隆接来在灯下一看,只见上面写道:“暖翠楼前粉黛香,六朝风致说平康。踏青归去春犹浅,明日重来花满床。”
  乾隆笑道:“我今日已来,何必明日重来?”抬头看时,玉如意的花舫已摇开了。乾隆贵为皇帝,后宫妃嫔有时千方百计求他一幸,尚不可得,几时受过女人的推搪?可是说也奇怪,对方愈是冷淡,愈是若即若离,他愈是要得之而后快,这一半也是人之天性,一半是他做惯皇帝,事事能随心所欲,今天玉如意忽然对他搭起架子来,反而觉得十分新鲜,于是对白振道:“叫舟子快划,追上去!”
  众侍卫见皇帝发急,大家帮着用船板划水,渐渐追上玉如意的花舫,乾隆站在船头,此时满湖灯火渐灭,箫管声息,前面花舫中却隐隐传出檀板轻敲、笑语隐隐之声,两船渐近,忽然花舫窗门开处,一团东西向乾隆掷来。白振抢上一步,伸手接住,触手柔软,原来不是暗器,忙递给皇帝。乾隆接过一看,见是一块红色汗巾,四角交互打了结,包着两枚小小的金橘。那汗巾又滑又香,乾隆拿在手里,不禁神摇心荡。
  不一会,花舫先靠近了岸,火光中只见玉如意登上一辆停在岸旁的小马车,回过头来,向乾隆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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