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档案揭秘-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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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治之,太医院一见大惊,知为淫毒而不敢言,反请于慈禧是何病症,慈禧传旨曰:恐慌天花耳。遂以治痘药治之。不效,帝躁怒,骂曰:‘我非患天花,何得以天花治?’太医奏曰:‘太后命也。’帝乃不言,恨恨而已。将死前数日,下部溃烂,臭不可闻,至洞见腰肾而死。”直到今天一些学者的著作中,还在持“花柳病”说。
另外又有人说同治皇帝死于天花。这主要来自官方的记载。《清穆宗实录》中提到过同治皇帝在上谕中自谓“朕于本月遇有天花之喜。”恽毓鼎的《崇陵传信录》也认为同治帝实系患痘,外传花柳毒者非也。另外曾任同治帝师傅、时任弘德殿行走的翁同在日记中也记录了同治帝患的是天花。
同治皇帝到底所患为何病?官方与民间说法孰是孰非?
一百年以后,人们在清宫秘档中发现了当时御医记录下来的皇帝“医案”,这份档案上详细记录了从同治十三年(1874)十月三十日发现出痘,到同年十二月初五日驾崩,每天御医顾德立、庄守和诊断用药的全过程。其间共历时三十七天,每天诊视少则一二次,多则三四次。每次诊断脉案及用药方均有详细记载。该档案载十三年十月三十日未刻首诊记录:“脉息浮滑数而细,系风瘟闭束,阴气不足,不能外透之症,以致发烧……皮肤发出疹形未透。”到十一月初一日,开始出现天花明显症状:“疹形透出,挟杂瘟痘”,“颗粒透出,系属天花二朝之喜。”此后,不断出现痘粒,并开始收浆结痂脱落。但到了十一月二十日以后,病情突然恶化,“湿毒流聚腰间,红肿溃破流脓水。……痘后余毒湿盛。”之后,虽然“痘痂俱落,而腰间溃孔,左右臀部溃孔……”,到了十二月初五日酉刻,同治皇帝“六脉已绝”,崩逝。
这份珍贵档案颇值得玩味,显然同治皇帝的病因是天花,但从十月三十日发痘到十一月二十日,痘情基本已得到控制,痘痂结收脱落。而此后突然又流毒继发,而部位集中腰臀,溃烂流脓,此后续发的失眠多梦、遗精尿血等并发症状与梅毒晚期颇为相似,引人联想。因此,也有人据以认为少年皇帝实患有梅毒,而天花只不过是引起他迅速死亡的一个诱因。
谈到同治皇帝,总会叫人联想起当年的顺治帝。两个都是年纪轻轻便死在养心殿,经历与处境也有几分相似。比如两人都是在六岁左右就继位登极,继位后都有过一番傀儡皇帝的生活,顺治受制于摄政王多尔衮,同治则受掣于垂帘的两宫皇太后。两人的性格与体质也有许多相同之处,只不过论起才学与刻苦,同治要略逊一筹。同治皇帝也是个内心空虚、性格古怪的少年天子,他似乎对于上天的安排很不适应,骨子里对宫中生活极度厌倦,甚至暗中反叛。他不爱读书,醉心于一些游戏,因此才引起了民间种种关于他偷偷溜出宫,出没于酒楼、戏园、妓馆等民间场所的传说。
档案记载:正当同治重病期间,清宫中继续了二百多年前曾经上演过的传统祈祷冲灾迷信仪式:为了给病中的皇帝冲灾。仅十一月间,清廷就以同治皇帝及慈禧太后的名义多次颁旨下诏,除大赦天下,还大量授官进爵。在宫中,大臣谒见皇帝,要先请安“送天喜”。然后脱下官服,“易花衣”,以红绢悬于当胸。痘神娘娘的偶像又被从大高殿迎到养心殿中供奉,为病危的皇帝祈福。“王贝勒及内务府诸臣皆有执事,宫内皆挂红联,内监无职者皆红衣也。”然而一切仪式终究没能救回同治皇帝的命。
这里人们不禁会问,按照清宫的阿哥种痘制度,同治皇帝应该是种过痘的,为什么还会死于天花?同时,人们又会想起同治皇帝的父亲咸丰皇帝,他也曾受到过天花的袭击,脸上留下了永久性的瘢痕。父子两个人都遭受过痘神的袭击,一死一伤,原因何在?对于这一疑问,现存两种说法,一种认为:两个人做阿哥时,都种过痘,但显然没有起到作用。毕竟传统的种痘方法并不能做到百分之百地有效。另外还有一种说法,就是宫中阿哥种痘制度在嘉庆以后已形同虚设,同治皇帝,甚至他的父亲咸丰皇帝,做阿哥时很可能并没有真正的种过痘。从现存的清代档案保存情况来看,乾隆以后阿哥种痘的记录无一所见,如果不是佚失的话,很容易使人对乾隆之后宫中阿哥种痘制度的执行产生怀疑。
同治皇帝之死还引出了另外一个话题,就是进步与落后。中国传统的种痘疫苗法,一度在世界上处于领先地位。据记载,康熙时期,俄罗斯曾派人专门到中国学习种痘法。后来这种方法又由土耳其传入了欧洲。1786年,英国人詹纳在它的基础上发明了詹纳法,也就是后来的牛痘疫苗法。这种先进的牛痘法嘉庆年间已传入中国,但官方推行的还是传统的种痘法。如果当时清政府善于引进学习,将先进的牛痘疫苗法引进宫中,也许同治皇帝就不会死了。保守就意味着落后。据此,某种意义上说,同治死于天花,毋宁说是死于落后。
第四部分第66节 真龙天子的医疗与保健
在封建社会,皇帝贵为天子,享有至高无上的权力。皇位历来就是继承者们梦寐以求的对象,争夺皇位自然是非常激烈,甚至是不顾亲情的血腥厮杀。皇位来之不易,保住皇位更是皇帝们一生中的头等大事。为了保住皇位,除了政治手段以外,应该就是保命了。
为了保命,清朝的皇帝与封建社会的所有皇帝一样,不惜一切代价寻找名医和名药,这些名医和名药也就成了所谓的御医、御药。太医院是为宫廷服务的,御药主要是皇帝、皇后和妃嫔们吃的,因此御医和御药就有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坐落在北京紫禁城内的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今天仍然保存着大量清宫御医、御药的原始档案,可以帮助我们揭开这层神秘的面纱。
关于宫廷医疗机构的设置,据《汉书》记载,黄帝时已有岐伯,管理宫廷医药的事情。周朝设有医师、上士、下士为帝王及卿大夫行医治病。秦汉时也曾设有太医令、太医下大夫、翰林医官等职官。到了金代,开始用太医院这一名称,隶属宣徽院。元代,太医院开始成为专门的宫廷医疗机构。自此以后,各朝都设有太医院,直至1911年清朝灭亡。
清顺治元年(1644),清朝的太医院,最初设在北京正阳门东江米巷,也就是后来的东交民巷西口路北附近。该院有大门三座,均向西。用黑漆书写“太医院”三个大字的匾额悬挂于大门之上。大门前为门役的住房。左为“土地祠”,右为“听差处”。太医院内有大堂五间,是主要的活动场所,大堂内悬挂着康熙皇帝御赐著名御医黄运的诗文:“神圣岂能再,调方最近情。存诚慎药性,仁术尽平生。”大堂左侧,有南厅三间,是御医办理公务的处所。大厅右侧是北厅。后面是先医庙,外门称棂星,内门称咸济,殿名景惠,南向,殿内供奉着伏羲、神农、黄帝的塑像,有康熙御书“永济群生”匾额。先医庙外北向为药王庙,庙里有铜人像。连接大堂的过厅是二堂,后面还有三堂五间。
光绪二十七年(1901),依照丧权辱国的《辛丑条约》第七款,将东交民巷划为各国驻中国的使馆区,使馆区范围内的中国衙署都必须按时搬走。太医院只得暂借东安门大街御医白文寿的宅子应差。不久,又暂移至北池子大悲观音院。光绪二十八年,才于地安门外皇城根、兵仗局东建立新的办公衙署,其建筑规模较之从前要简陋许多,现在遗址尚存,但已是面目全非,昔日衙门形式,难以再现。太医院在紫禁城内东墙下、上驷院之北,设有待诊、休息的处所,旧称“他坦”,岁月流失,现也倾毁无存。
太医院为五品衙门。医务人员都有相应的职位,堂官称为院使,相当于院长,为五品官,副职称为左院判,官居六品,所属官员有御医,官居八品。雍正七年(1729)规定:御医均受正七品,许用六品冠带。还有吏目、医士、医生等,这些人员享受从九品的待遇,一般通称御医(又称太医),各医官的品级,历朝稍有变动。历朝御医人数,略有增减。以光绪朝为例:有御医十三人,吏目二十六人,医士二十人,医生三十人。这些御医全部是汉人。
太医院的御医,来自全国各地,从各省民间医生以及举人、贡生等有职衔的人中,挑选精通医理,情愿为宫中效力的人,量材录用。如在康熙年间,同仁堂的创始人乐显扬就曾担任太医院吏目一职。此外,太医院还设有教习厅,培养医务人材,由御医、吏目充当教习。学习的内容有《类经注释》、《本草纲目》、《伤寒内经》、《脉诀》等专业知识,经过六年寒暑通过考试合格,才能录用为医士或医生。
虽然在康熙年间已有西药进入宫廷,以后历朝也引进了西医、西药,但太医院主要是以中医、中药为皇帝和妃嫔诊脉开药。康熙三十三年(1693),康熙因患疟疾,就服用过法国传教士洪若翰送的金鸡纳,也叫奎宁。光绪二十四年(1898)九月初四日,法国驻华公使馆多德福医生也曾为光绪诊病开药。尽管如此,在绝大部分时间里,他们从骨子里还是相信中医、中药。正因为如此,中医、中药始终是太医院的主导医疗手段。我们给大家讲述的御医、御药基本上就是中医、中药。
太医院按医术分类设科,清朝初年为十一科,康熙朝和并为九科,分别是:大方脉、小方脉、伤寒科、妇人科、疮科、针灸科、眼科、口齿科、正骨科。同治、光绪时期,又合并为大方脉、小方脉、外科、眼科、口齿科五科。各科都有专科医生。
太医院御医,日常在紫禁城内东墙下的待诊处轮流值班,随时听候太监的召唤,为皇帝、妃嫔看病、配药,同时,也担负一些其他与宫廷有关的医疗事务。这是其主要职责。此外,太医院还承担王公、公主、驸马以及文武大臣等的医疗服务,这些人遇有疾病,太医院奉旨派医官前往,并将治疗经过向皇帝奏报。在外地的公主、驸马及台吉大臣有病,也得奉旨携带药品前往诊视。军营、文武会试,就连刑部大牢囚犯得病太医院也要派人前往应差。
第四部分第67节 记录皇帝病情的宫中脉案
记录皇帝病情的宫中脉案
清朝太医院,御医的医事活动,无论在宫中,或在宫外,凡是经过他们诊治的人,都有专门的档案纪录诊治情况,如《脉案》、《病源》、《用药底簿》等等。这些档案类似今天的病历。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现存的清代宫廷医案,总数约有四万件。但是这些病案一直被深藏宫中,究竟皇帝、皇后及其妃嫔等怎样看病,御医又如何为他们施药护理,等等,一向是神秘莫测的。
这些档案的内容包括皇帝、皇后、妃嫔、皇子、公主、太监、宫女以及部分王公大臣的原始诊病记录、配方密本、御药房的各项记录,皇帝有关医案的朱批,等等。皇帝或皇后起居注及历朝实录、内务府抄件、历朝名臣文集笔记,也大量记载着皇帝及宫中重要人物的治病过程。同治皇帝患天花,从发病到病死,二十六天记录成册,无任何遗漏。如同治十三年(1874)十一月二十七日的医案中详细记录了御医李德立等共同会诊“外用熨洗”法为同治皇帝进行治疗。所开出的药方是:“木香一两,当归一两,肉桂五钱,生附子五钱,川贝五钱,草乌五钱,苍术五钱,断龙骨五钱,白芷一两,山甲五钱灸,乳香一两,透骨草一两。”效果如何,我们姑且不去管它。
按清宫的规定,给皇帝看病的御医都由御药房太监带领,先给皇帝问过圣安,然后才能把脉、问病、开方,开好的药方,要与太监一同去御药房取药,药方的内容和御医、太监的姓名,都要记录在案,并抄写所开药方的药性、治疗方法,并署上御医、太监的名字,进呈皇帝御览。然后登记入册,并由专人保管,作为凭证,以备查考。溥仪在《我的前半生》中说:“按照常例,皇帝得病,每天太医开的药方都要分抄给内务府大臣们每人一份,如果是重病,还要抄给军机大臣一份。”这些药方大多都保存在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内务府、军机处等档案全宗中。
不仅如此,如果皇帝患病,医治无效,以致死亡,就是所谓“龙驭上宾”,御医及其相关人员就要受到处分。如同治皇帝死后,奉慈安、慈禧皇太后懿旨:“上月大行皇帝天花,李德立等未能力图保护,厥咎甚重。太医院左院判李德立、右院判庄守和,均着即行革职,带罪当差。钦此。”后来光绪帝死后,太医院院使张仲元、御医全顺、忠勋等,也受到同样的处分。这使御医和相关人员一直在谨小慎微、担心害怕的心态中工作。不过,处分毕竟是例行公事,没过多久,受过处分的御医又照样行医了。
说起皇帝吃药,那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首先煎调御药,必须由太医院御医与太监在御药房一同相互监督。两服药和为一服,因为药煎好以后,要分为两杯,一杯由主治御医先尝,后院判、内监也得分别尝试,确认没有问题,另一杯才能进奉皇帝服用。如果配制药品不依照原方,及未开明药名品味分量或虽开而遗漏舛错的都将以“大不敬”论罪。乾隆五年(1740)以后,为了方便起见,各宫都设有药房改由内臣负责煎药,就连皇帝也不在御药房煎药。末代皇帝溥仪在《我的前半生》中是这样描述的:
我每次生病,都由永和宫的药房煎药。永和宫是端康太妃(瑾妃)住的地方,她的药房比其他太妃宫里的药房设备都好,是继承了隆裕太后的。
御医为皇帝看病的处方用药、御医姓名,都要一一登记入册,建立专门的《万岁爷用药底簿》以备查考。皇太后、太妃、皇后、妃嫔,就连宫中太监、宫女等,有病诊治,也是如此,只不过一般不立个人专册,而是以某宫若干人共为一册。如光绪八年(1882)二月十七日“长春宫总管、首领、太监等用药底簿”。但也有例外,慈禧太后宠信太监李连英就建有个人专册。
第四部分第68节 皇帝和妃嫔的日常保健
长生不老,是历代皇帝梦寐以求的愿望。除了有病吃药,就是保健。他们不遗余力地寻找长生不老的灵丹妙药,可是,由于当时的科学水平有限,加之封建迷信和愚昧,很多帝王走上了歪路,他们把道士炼制的所谓仙丹视为宝药,长期服用,结果适得其反,中毒早死。据记载历史上就有十几位帝王因吃丹药致死,清朝的雍正皇帝一反常规,亲笔书写十几份内容相同的谕旨,要各地督抚大吏遍访神医、道士,结果吃了道士炼的丹药中毒死亡。但从中可以看出帝王们是如何奢望长生不老。
乾隆皇帝和慈禧太后可能是最幸运的,乾隆皇帝享年八十九岁,为历代帝王高寿之冠。慈禧一辈子为了权力,长期用于心计,她也活到了七十四岁,在当时可以说是很不容易的。乾隆皇帝为此非常得意,相继刻有“古稀天子之宝”,“八徵耄年之宝”等印章,以志其寿之长。这大概是乾隆和慈禧都认识到了吃丹药的危害,尤其是乾隆,他父亲雍正吃丹药致死,给他的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