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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女相:陆贞传奇(出书版) 作者:张巍-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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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姑姑看陆贞一直不说话,叹了一口气先开口,“事情的经过我已经全听丹娘说了。你们俩也真是的,这种小事也吵得起来?不就是一只白虎吗?再烧一个不就完了?”
    陆贞到这时才流露出了一抹自己的真实情绪,黯然说:“不是那么简单的事!那只白虎是全天下第一件白瓷,是我送给他的定情信物,结果他一点也不珍惜,就那么简简单单地往地上砸坏了!”
    杨姑姑又说:“可他也不是故意的啊,后来他不赔礼道歉了吗?你也不想想,是东西重要还是人重要?”
    陆贞这才把自己的心结说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昨晚我才知道,原来在他心里一直觉得我是靠着讨好别人才做到现在的位置的。他根本不了解我为了报仇,吃过多少的苦,受过多少的累……”
    杨姑姑看她一个劲地说,等她说完了,才淡淡说道:“你就算在我面前把他骂得像团狗屎也掩盖不了一个事实——跟他在一起,是你自己选的!”陆贞果然一下就哑口无言了。杨姑姑苦口婆心地说:“小两口过日子,怎么可能不吵架?他知道你和仁寿殿走得那么近,心里不高兴,说了几句过火的话又怎么的?阿贞,你毕竟是个女人,那就得有个女人的样子才行,你得温柔,你得学会理解人……”
    陆贞一下又敏感了,“我爹从小就认为女子不如男子,姑姑,难道您也是这么想的吗?”
    杨姑姑无奈地看着她,“我看你是钻了牛角尖了!你觉得女人应当和男人一样有出息,这一点我也同意。可是这不并意味着你就应该像个男人那样,什么事动不动都就硬碰硬……阿贞,阿碧曾经把你害得那样惨,可你现在都还当她是姐妹,你为什么偏偏要对太子殿下那么苛刻呢?难道在这件事里,你就真的一点过错都没有吗?”
    这最后几句话一直在陆贞心里徘徊着,她脸色也慢慢松下来,但始终不好意思先松口,“好吧,我不生气了。可是……毕竟是他先冲过来跟我发的火,除非他跟我主动道歉,否则我还是不想理他!”
    就这么过了几天,这一日陆贞刚走到司衣司后院,迎面就碰上阿碧。前几天的事还历历在目,两人正面相遇,都有点尴尬。陆贞先带着歉意说道:“阿碧,那些天我心情有点儿不好,跟你说话也是凶巴巴的,要是有得罪你的地方,我先给赔个礼。”
    阿碧亲热地拉起她的手,“没有的事,你我是姐妹啊!有什么火,你不冲我发,难道还冲外人发?”
    陆贞看她这般,更加不好意思,笑了笑说:“阿碧,还是你会心疼人。不过再过大半个月我们女官年考就要举行了,这几天趁着司里不忙,我都尽量抽空看看书,你也记着点,千万别像我一次那样,丢尽了司衣司的脸。”
    阿碧故作惊讶地说:“啊,是吗?我都不知道呢。哎呀,姐姐,你一定得多指点指点我。我可不想像你那样,刚升上去就被刷下来……”这话正说中了陆贞的痛处,她不禁脸色一变。阿碧心里十分开心,面上却说:“哎呀,你看我这人,怎么就又说错话了……”
    陆贞也不忍责怪她,忙说:“没事没事,我刚让她们在后院给我找了个安静的房间看书,喏,就在那儿。你要有空,就过去找我……”她说着话就回了房间,剩下阿碧一脸讥诮地看着她的背影。
    阿碧自言自语着,“我也就是随便搭句话,你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缓缓走出司衣司的大门,眼前突然一亮,高湛正朝着自己的方向走过来。
    她连忙迎上前,“阿碧参见太子殿下。”
    高湛被她一挡,脚步停了下来,吃惊道:“哦,是阿碧啊。不,现在应当称为沈大人了。恭喜你高升。”
    这话听在阿碧耳里,十分的美,她喜滋滋地说:“太子殿下别那么说,请您还是像原来那样叫我阿碧吧,也免得和沈司珍的名字混在一起……毕竟,我和她又不是一路人。”
    高湛笑着说:“好,阿碧就阿碧。”他说话的时间里,眼神却不时地往司衣司里打量着,像是在找谁的身影似的。这一幕落在阿碧眼中,不禁是嫉妒万分,却又要强自忍住,一脸媚笑道:“太子殿下来我们司衣司,有何贵干?是不是……想来看贞妹妹?”高湛被她说中,下意识地咳嗽了一声。
    阿碧又说:“太子殿下,容我说句不该说的话,您现在还是别进去的好。贞妹妹刚才还哭了一场,说什么男人就是冷酷无情……”
    高湛本想找陆贞和好的勇气一下就没了,失望道:“看来她还没气够,那算了。”他留恋地看了一眼司衣司,这才看向了阿碧,“阿碧,陆贞她一直当你是好姐妹,这段日子我不在宫中,还要麻烦你帮我好好照顾她。”
    他一脸无奈地带着元禄先走了,只剩下阿碧愣在原地,太子真的要出宫了?之前的传闻,竟然是真的!万一……万一他有了危险的话,自己怎么办?
    想到这一点,再去捕捉高湛的身影,他已经走远,阿碧赶紧抬脚去追他,“太子殿下,请您等一等!”
    高湛看阿碧上气不接下气地跑来,以为是陆贞回心转意了,欣喜地迎上前。没想阿碧一把重重抓住他的手,着急地说:“殿下,你这次出去,是不是因为黄河的水患去赈灾?”
    高湛满怀期待的心一下就沉了,不动声色地推开阿碧的手,才说:“是又如何?”
    阿碧也不管了,大声说道:“殿下,我刚听到这个消息,就急着想要来提醒您。到了那边您一定要小心那些流民!小的时候,我也碰到过黄河发大水,那会儿我爹在那边当知府,我亲眼看到了那些流民是多么的可怕!殿下,您一定要小心!那些流民为了一口吃的会杀人放火,您一定要离他们远点!”
    看她真情流露,高湛有点感动,语气也缓和了许多,“谢谢你特意跑过来告诉我这些,我会小心的。”
    阿碧一脸渴盼地看着他,“只要殿下能够平平安安回来,阿碧就算跑到断气,也觉得值!”
    看她对自己这么关心,再想到阿贞对自己一直不管不顾,高湛失望地说:“连你都知道我要去哪儿,陆贞她就一点也不关心吗?”
    阿碧故意装作想了想,才勉为其难地说:“贞妹妹这几天一心在准备年考,恐怕没精神想别的事,刚才我还跟她提了提你,结果她立刻就把耳朵捂上了……”
    高湛果然相信了她,叹了口气,“好吧,我知道了,谢谢你,阿碧。”
    待他人影消失不见了,阿碧脸上的那抹甜蜜笑容才渐渐消失,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匆匆就往司衣司赶去,找到那之前为难陆贞的小宫女,低头吩咐了起来,然后又塞了一颗金豆子给她。那小宫女高兴地连连点头,走开了。
    玲珑过了一会儿来问她:“沈大人,你找我有什么事?”
    阿碧装模作样地说:“尚仪大人刚才派人来吩咐,要你现在把今年的宫衣损耗情况都统计出来,她等着要看。你把手头所有的事都停下来,赶快去库房再查验一遍吧。”玲珑果然不疑有诈,答了声是,这就走了。
    玲珑被她前面支开,后面丹娘就被那小宫女拦在了司衣司的门口,那小宫女厉声道:“站住,你是哪儿来的?怎么不经通报就想乱跑?”
    丹娘没好气地说:“我是青镜殿的丹娘啊,我过来找陆大人有急事。”眼见高湛就要走了,这姐姐怎么就这么狠心呢?她真的是不知道吗?
    那小宫女拖长了声音说:“你是奉了皇上的圣旨呢,还是太后的圣旨呢?”
    丹娘果然愣住了。
    那小宫女傲慢地说:“要是都没有,你就滚吧。尚侍大人正和陆大人在里面商量要事呢。尚侍大人吩咐过,除非是皇上和太后,否则谁都不许进去!你有几条命,敢得罪她老人家?去去去,快回去,别在这儿挡道!”
    丹娘看着司衣司的门,跺了跺脚,还是转身走了,反正,陆贞总是要回来的,晚上自己再和她说也不算晚。
    另一边,阿碧推开了陆贞的房门,要向她请教考试的事情,陆贞果然热情地为她讲解起来,这一解说就是一夜。直到深夜,陆贞指着书上一处说:“宫衣仪制方面我也说得差不多了,总之,照着这我划了红线的地方来复习,估计就差不多了。”
    阿碧装作不好意思地说:“哎呀,都子时了,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一直拉着你,也不用耽搁那么晚!”
    陆贞却说:“客气什么啊。”阿碧看她很是疲惫,忽然提议,“姐姐,都这么晚了,不如你就索性别回青镜殿,就歇在这儿吧,反正这儿什么都有。”
    陆贞想了想,觉得她说得有道理,点了点头,“也好。”
    阿碧这才放心地说:“好了,姐姐,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她看着陆贞和衣睡在了床上,这才走出了房门,露出一抹嘲笑,“陆贞,好好睡吧。等你明天睡醒了,太子殿下也早就离宫了……别怨我,谁叫你那么用功、那么好心呢?”
    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多久,陆贞醒来后,只觉得精神好了许多,伸了一个懒腰,推开了房门,又见庭院里一处草丛里一朵小黄花开得极是好看,心里一酸,想起了高湛,自己已经原谅他了,为何他一直不来找自己呢?她慢慢走了过去,将那朵小黄花掐下,戴在了发间。
    玲珑这时路过庭院,看到陆贞,一脸的吃惊,“大人,你怎么还在这里?”
    陆贞疑惑地看着她,“嗯?有什么事吗?”
    玲珑迟疑地说:“你怎么没去送太子殿下?”
    陆贞一愣,“送他?他要去哪里?”
    玲珑本以为是陆贞还没和太子和好,因此赌气着,现在看来,她完全不知道,大惊道:“太子殿下要去黄河赈灾,你难道都不知道吗?”
    这下陆贞也惊呆了,“什么?他要去赈灾?怎么没有告诉我?”
    玲珑同情地看着她,提醒道:“别说那么多了,你快去阖闾门吧,皇上也在那边……”她一句话还没说完,陆贞已经跑得没影了。
    风在耳边呼呼地吹过,陆贞好不容易赶到阖闾门,却看到太子殿的一行人等已经往她的方向走来,里面有之前服侍过她的那个宫女。她一把抓住那人的手,急急问道:“玉明,太子殿下他……他在哪里?”
    玉明不解地看着她,“陆大人来晚了,太子殿下的车驾刚才已经出了宫。”
    陆贞一下就觉得整个人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再也站不住,扶着身边的一棵花树,眼泪忍耐许久,终于还是流了出来。之后,她拼命地爬上城墙,这才看到杏黄色的太子车驾,以及随行人员扬起的一片烟尘……
    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手忙脚乱地掏出自己的手绢,擦了擦眼泪,又忍不住朝着远处扬起自己的手绢,像是在和高湛告别。
    孝昭帝恋恋不舍地送完高湛,回了昭阳殿,就看到娄太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正拿着一卷卷筒翻看着,他顺手解下自己的斗篷,问道:“母后,您什么时候来的,也不让人告诉朕一声。”
    娄太后冷眼看着他,“你去送太子,哀家闲来无事,就想到你这儿来看看。演儿,你坐下,母后有话对你说。”
    孝昭帝坐了过去,开口道:“母后有什么事?朕洗耳恭听。”
    娄太后将手里的东西往桌上一扔,淡淡地说:“母后刚才调了你的起居注来读,发现这三个月内你去了含光殿十次,萧贵妃来了昭阳殿一次,而其他嫔妃,你根本就没有临幸过。”
    孝昭帝没想到自己母后一上来就和自己谈这些,脸顿时憋得通红,半天才说:“母后,您怎么能看这些东西……”
    娄太后把脸一沉,“传宗接代是朝廷要事,母后怎能不看?演儿,你宠爱萧贵妃,哀家无话可说,毕竟这门亲事也是哀家帮你求来的。但是,她到现在还生不出孩子,你难道就忍心看母后一直都抱不了孙子吗?”
    孝昭帝不耐烦地说:“母后,朕说过,朕只喜欢观音一人,就算其他的妃子长得倾国倾城,朕都没有任何心情!”
    娄太后立时怒道:“你还要我说多少次?喜欢谁和生孩子根本是两码事!演儿,你不要逼母后,你知道,我们娄家在朝中总还是有些力量的。要是你再不宠幸其他的妃子,我就会让他们全部上书,求你废掉萧氏的贵妃之位。”
    孝昭帝惊得站起身来,“母后,您不能这么做,观音她是无辜的!”他知道这事自己母后绝对做得出来,不禁十分担心。
    娄太后看他还一直帮萧观音打掩护,气不打一处来,缓缓道:“是吗?演儿,你我心知肚明,她真的是无辜的吗?你犯傻,可是哀家这个当娘的,是绝不会跟着你一起犯傻!”
    孝昭帝果然脸色一变,说不出话来。
    娄太后叹了一口气,这才说:“以前都是我逼你,所以无论是什么样的美人才女你都不喜欢,可这次,我要换个法子。演儿,你记住,少则半年,多则一年,我们北齐必须有一名新皇子。”
    她字字落地有声,也不待孝昭帝多说,先自离开。这次她早有准备,借口黄河水灾将高湛调出了京城巡查灾情,待到高湛一解决掉,只要后宫里多了新皇子,她一定不会轻易放过萧观音这个贱人!哪怕演儿再怎么维护,自己也不担心江山后继无人!
    一纸旨意将萧贵妃传来了太庙,娄尚侍看着她头顶着祖训跪在地上,皮笑肉不笑地说:“娘娘,您虽然身子娇贵,但是头上的祖训还是得顶稳了。请恕微臣无礼,今日要您在这听训的可不是微臣,而是太后娘娘。”
    娄尚侍看她恨恨看着自己,仍不答话,得意地展开手中的圣旨,“贵妃萧氏,忝居后宫首位,本应贤良不妒,然天性能容人,至皇上登基以来,皇嗣凄凉。哀家痛之,伤之……从今往后,汝应痛改前非,否则,哀家必将严惩不贷!贵妃萧氏,你可记住了?”
    萧贵妃不理会旁边围了一圈的妃子和宫女们,勉强撑着自己暴晒在太阳下的身体,咬牙道:“臣妾谨记!”
    娄尚侍满意地上前去扶她,假惺惺地说:“贵妃娘娘,您受苦了,现在训诫已毕,您可以起身了。”
    萧贵妃一把就打开了她的手,看阮娘正往自己身边跑来,拉住阮娘的手站起来,放缓了脚步,每一步都坚决地踩在了地上——她知道娄氏是为了羞辱她,越是这样,她越要让这些人看看,自己没那么容易认输!
    入夜后,孝昭帝改完了奏章,疲倦地往自己的房间走去。白天里元福就来找过他,让他去救救贵妃,他出门后还是回来了,观音的性子那么烈,一定不想让自己看到她受苦的模样。想到这里,他又想,明天带什么好玩的东西去观音那里哄哄她呢?
    他一边想着这事,一边踏进自己的房间,却感到了一丝不对劲。后殿里的灯笼不知道什么时候都熄了,窗外的月光照射进来,只能看见窗台前三点红红的小光,不知是谁点燃的香,透着一股甜腻的香味。
    孝昭帝出声喊道:“元福,元福,今儿这后殿里,怎么搞成这样了?”他一句话说完,却没有人应自己,心里有点奇怪,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下,忽然感到一阵燥热,下意识地扯开自己的领子,自言自语道:“奇怪,今晚怎么这么热?”但好像一点用都没有,没多久他就感到脸上一片滚烫,他深吸了一口气,“朕这是怎么了?”
    先一开始,孝昭帝只当自己是感染了风寒,因此他也就不准备再看书了,一径往床铺走去。没想到掀开自己床上的被子,却看到一个女子,赤裸着全身,不知何时就已经在自己被子里躺下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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