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舞·颖妃辞-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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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妃微微一颤,四周投来深浅不一的目光。她一向为人低调,自从沈沁如晋为皇后,更是深居简出,只与平日相交的几人来往,宫里不服她的人很多,但忌惮她的人却也不比于冰艳少。因着皇上始终不曾忘记她,即便在这动乱时期,宫里多多少少明枪暗箭无数。骤然被于冰艳奉到台前,且暗讽她容颜憔悴,她虽不平,却也只能咬牙忍下,微笑道:“多谢淑媛妹妹关心,妹妹如今更应保重身体,皇上在我面前也时常记挂妹妹。”
于冰艳微微冷笑,想不到贞妃竟也聪明了起来,懂得把目标再度转移给她。只可惜,她忌惮的她于冰艳却从不放在心上。纵使宫中所有人畏惧她,亦是她所希望的。
提到皇上,太后却朝着皇后笑道:“皇后生的单弱,处理后宫大小事宜哀家怕你力不从心。其羽年幼,正是需要你悉心教导的时候,哀家思量着,该给你找个姐妹协理后宫事宜,你看怎样?”
沈沁如自然明白太后的深意,明了的一笑,恭敬道:“母后为儿臣着想,儿臣感恩不尽。不知母后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
众人的目光不由的聚集在贞妃与于冰艳身上,婉辞淡淡一笑,其实答案很明白,只是有些人,始终都不能放下心中所想。
太后略略沉吟道:“哀家看,淑媛进宫也过了大半年,深得皇上喜爱,为人又甚为平和贤淑,也该是时候晋一晋位分了。”
“母后所言甚是,儿臣也是这般认为。”沈沁如微笑应道。
于冰艳故作推辞道:“蒙太后厚爱,臣妾万万不敢。”
“哀家跟皇后都认为你当得起,淑媛不必推辞了。”太后眼神落在她明艳绝伦的面孔上,察觉不出是热是冷,只一味的浅笑,“边关战事吃紧,册封大典就一切从简,淑媛还要多多体谅哀家跟皇上啊。”
于冰艳起身行礼道:“谢太后娘娘恩典。”目光里踌躇满志,近旁的贞妃一直紧紧的攥住自己的手,容色苍白,道贺的笑容亦再勉强不过。
自此,于冰艳一人之下、众人之上。
次日,雷声滚滚、天空灰暗。大雨滂沱,雨丝迷离。院中轻烟弥漫,阴霾的天色似不祥的征兆一般笼罩在深宫里,益发令人难以捉摸。
婉辞正在临帖,忽抬头见窗纸上似有人影浮动,她不动声色的示意霜娥前去查看,霜娥却一去不回,她正疑惑,欲出门探寻,却听到颐华宫凝香的声音:“颖贵人,娘娘嘱咐奴婢来取送去边关的棉衣。”
婉辞笑着让她进屋,唤来锦儿把棉衣包好。凝香微微皱眉,似有犹豫的问:“贵人,奴婢方才看到霜娥正在整理包裹,不知贵人把它整理了有何要事?”
婉辞敏锐的捕捉到她眼底的疑惑,秀眉微不可察的一挑,笑道:“快入冬了,霜儿在整理一些秋夏单薄的衣裳,把它收起来。怎么,宫里发生什么事了么?”
凝香这才放心道:“奴婢以为是郡主躲到贵人这了。”
婉辞微微一怔。“恪纯郡主?”
凝香点头道:“今日战报回宫,景王被敌军射伤,郡主听到消息后,万分着急,要去边关探望老王爷。皇上说路途遥远,且有危险,派了太医快马加急到边关为老王爷疗伤。哪知没过一个时辰就发现郡主不见了。皇后娘娘派我来拿棉衣,也是顺便关照各位主子,若是发现郡主的行踪,速速禀告皇后娘娘。”
婉辞微一点头,道:“我明白了,想必郡主一时任性躲了起来,还请娘娘保重身子要紧。”
凝香笑道:“宫里也只有贵人是真心关心娘娘的,奴婢自会把贵人的话转述给娘娘,贵人也要多休息、莫太过操劳。”
婉辞微笑着送她出门,嘴角笑意顿敛,沉声道:“霜儿,你出来。”
霜娥从偏殿走出来,身后还跟着一娇俏的身影,婉辞定睛一看,果是恪纯,轻轻摇头,道:“霜儿,你真是会给我添麻烦。”
恪纯见她只是训斥霜娥,却从容镇定,俏皮的一笑,奔到她的面前,道:“恪纯只道贵人定会保护恪纯,所以才跑到贵人这儿来的,你可不准把我给供出去。”
婉辞敛衣行礼道:“请郡主速回慈圣宫。”
恪纯将头一偏,固执道:“我不去,他们不让我见爷爷,他们都不是好人。”说着,眼圈一红,似要落泪。
婉辞心中一软,霜娥也在旁帮腔道:“小姐,郡主很可怜,你就帮帮她吧。”
婉辞叹口气道:“郡主该知道宫中守卫森严,要想出宫比登天还难。”
恪纯止住哭声,听出她话语里似有要帮忙的意思,忙跑至她身前,破涕为笑道:“小婶婶,我就知道你是个大好人,一定会帮恪纯的。”
婉辞见她叫得不合礼数,偏偏又极是熟埝,秀眉微蹙,却是默不作声。恪纯见她沉默,心中一慌,忙道:“小婶婶,我可早就见过你了。”
婉辞微怔。
恪纯迫不及待的笑道:“在鸿锦寺,我们祭天的时候,我在厢房那听到小婶婶的话,可是受益匪浅呢。硬是缠着皇叔,把你的名字添了上来,才见到了你。我就知道,你会是我的福星。”
婉辞愕然,想起那日的确听到有小沙弥说有人走错厢房,而她也亲眼看到一个稚龄少女的背影,如今一作对比,果然身形声音跟恪纯极为相似。她掏出随身佩戴的香囊,问道:“难道不是因为它?”
恪纯一脸茫然的看她,摇头问道:“这是什么。”
婉辞摇头,心中某些困惑迎刃而解。难怪她的名字会添列其中,难怪皇上对她的存在漠不关心,难怪皇上会把爹爹关入大理寺而非重用。原来,一切都是她一厢情愿的猜测,的确应了于冰艳那句“聪明反被聪明误”。
恪纯看到她一贯微笑的面庞突然间冷了下来,不禁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眼巴巴的看着霜娥,向她求助,却不料霜娥气鼓鼓的瞪她一眼,凶道“我家小姐都被你害惨了!”
恪纯无辜的摊开手,吐着舌头,涎笑道:“皇叔真的是很好的人,小婶婶,你一定要相信我,一定要帮我。”
婉辞转身走了出去,偏偏到了门口,仍是停了下来。恪纯推了推霜娥,拉着她一起跟在婉辞身后,苦着脸道:“小婶婶,除了你,可没人能帮到我了。你就是生我的气,也等我回来了,再让你千刀万剐好不好?我保证,皇叔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婉辞依旧沉默着,窒息的沉闷固执的横亘,恪纯几乎以为自己等不到婉辞的回答了,却忽然听到一声轻叹。“今日宫中守卫定然森严,等三日过后,所有人都以为你必然离开时,我们再想法子送你走。”
恪纯欢呼,婉辞却幽幽一叹。
最终,竟是为着她。
镜舞·颖妃辞 上部 第十八章 敏恪纯(下)
章节字数:4171 更新时间:08…08…28 18:10
第十八章敏恪纯(下)
奇峰耸立、山势陡峭,一眼望去,黑苍苍的没边没沿,刀削斧砍般的崖头顶天立地,遥不可及。密密匝匝的树林像是停在绝壁上的一只巨大的鸟,黑绿交错中,岩壁里偶尔开着一团团、一簇簇不知名的野花。
恪纯抬起头,觉得山势像是仰面压来似的,生出莫名的害怕。她忙回头,叫道:“书呆子,你别总是跟着我好不好?”
好不容易在净荷宫熬过了三天,趁着宫中守卫松散,大批侍卫被皇上派去搜查她的行踪,使了法子,从宫里偷溜出来。却不料被温宁远守株待兔,逮个正着,怎么能不气馁呢?
温宁远不远不近的跟着她,一边气喘吁吁的道:“臣奉命劝导公主回宫,使命未完,怎敢懈怠?”
恪纯气结,指着他的鼻子道:“那你也得给我快一些呀,眼看天黑前我们爬不上去了。你可知道,这座山我们爬了两天了!”
温宁远越性停了下来,重重的喘气道:“唉,百无一用是书生。”
恪纯心中抱怨的话被他识破,气得脑袋一偏,再不理会他。朝廷上下都知道,皇上对温宁远格外宠爱,他却偏偏一无是处。手无缚鸡之力不说,诗书文学亦不如被关押大理寺的慕青山。
皇上对他言听计从,大小事宜一应他作主的极多。他不知惜福也罢,偏又仗着宠爱胡作非为。不论是于运龙为首的功臣派还是朝廷的新锐势力对不学无术的温宁远都诸多颇词,弹劾无数。但无论朝廷上下怎样群起攻之,皇上始终待他另眼相看。
恪纯瞪了他一眼,正想好好数落他,忽然看到远处人影掠过,她心中一着急,顾不上心中对温宁远的鄙薄,把他一起拖入草丛里。
恪纯屏息等待,温宁远正要开口,忙被她捂住嘴,以眼神要挟他。一群猎户打扮的壮汉走了过来,大约十余人,手上虽没有利器,但体格健壮、气势威武,恪纯心中隐隐不安,心下慢慢思索,捂住温宁远口鼻的手渐渐放下。温宁远长长的呼气,心满意足的伸了个懒腰,振振有词道:“来得正是时候,恰好问问他们哪有出山的近路,不然真出不去了。”
说完,不等恪纯反应过来,人已冲了出去。恪纯阻挡不及,眼睁睁看着他走到他们面前。
如果他们是山贼怎么办?!这个书呆子!恪纯恨恨的在心里骂道。
温宁远的突然出现,让他们颇为惊讶,都站在路中间不再行动,右手的武器也握到了胸前,警惕的看着他。
温宁远竟似没有发觉他们的戒备一般,还抱拳行了个小礼,这才开始说话连带着比划。
迂腐!恪纯小心的稳住身形,一边观察四周的地形,一边看他们的动静。这般严谨统一的行动,怎么可能是猎户,她要早做脱逃的准备。
温宁远似是越说越兴奋,而后忽的转身,向她冲了过来。
这个笨人!他怎么可以暴露自己的位置!若是由着她偷偷离去,或还能找到人来搭救他,可现在……恪纯握紧短刀,从草丛走了出来:“书呆子,快过来。”
温宁远喘的有些没法说话,连说带比划的要跟恪纯解释什么,恪纯没心思搭理他,一把把他推到身后,拔出了短刀,喝止住跟随他过来的人:“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他,他们……唔。”温宁远在身后闷哼一声。
“书呆子!”恪纯侧转身形,后颈一痛,她也失去了知觉。
“碧云姑姑,把窗关上吧,好吵。”恪纯翻了个身,将被子蒙住脑袋。
“回禀公主,窗是关着的。”一个好听的男声回答她。
慈圣宫虽有太监,可她却从不让他们近身。恪纯一个翻身跃起,而后就是一沉闷的撞击声。“好痛。”她捂着额头,又跌坐了下来。
“公主请小心玉体。”仍是那清朗的声音,慢悠悠的说话。
她竟是在一驾马车里。恪纯顿悟,顺着声音望去,温宁远正襟危坐在车门的右侧,神态恭敬的与她说着话。“书呆子?!”
“回禀公主殿下,正是微臣。”温宁远扬起温厚的笑,紧紧裹在青色斗篷里的他看来脱离书生的迂腐气,平添几分出尘的气息。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头好痛,后颈也酸酸的泛着疼。恪纯忙揉捏了两下,仍是不明白现在的状况。
“微臣奉命护送公主殿下前往边关犒赏三军将士,宣我天朝恩德。这是皇上的手谕,请公主过目。”温宁远敛了敛神色,双手奉上一卷金丝镶嵌的书信。
恪纯一手撑着头,另一手粗暴的拽过谕旨。谕旨很短,一是将她晋为公主,二是应允她去边关。可是这墨汁的颜色分明早已干透。
“皇叔何时下的旨意?!”恪纯怒目而视。
“回禀公主,皇上是五日前将手谕给予微臣。”温宁远见她面露惊叹,补充道:“公主路途疲劳,昏睡了三日,因而为五日前。”
五日?那岂非……恪纯指着他暴跳如雷道:“你既有圣旨,为何当日不说,害我为了躲避皇叔走了两日的山路!”
温宁远忙行礼告罪:“微臣惶恐,皇上曾有口谕,公主不问,臣不得多言。”
恪纯恨恨的甩下手臂道:“那么那些猎户也不是土匪了?!”皇叔真是过分,居然早早的挖好了坑,等着她往下跳。不过最可恶的还是这个温宁远,恭敬谦卑之后,是将她玩弄于股掌间的泰然。
“公主所言正是,经微臣询问,来人是皇上派出搜寻公主的侍卫,只是微臣极少见过侍从,一时不知真假,这才想问询公主,可侍从却误解了微臣的意思,当日皇上已然将他们拿下问罪了。”温宁远意态悠闲的道,仿佛恪纯的怒气与他无关。
恪纯怒及反笑:“有劳温大人了,本宫要休息了。”比架子么,她可不会输给他!
温宁远微微一笑,拜别道:“公主刚醒,还需多多休息,太后娘娘为您挑选的侍女即在车门外随时候召,微臣告辞。”
“等一下。”温宁远的身形立顿。
“公主还有何吩咐?”他躬身问道。
恪纯心中担心婉辞包庇她而受牵连,忙问道:“你们一早便已知道我没有出宫是么?是谁的主意?是太后娘娘还是皇叔?”
“回公主,是微臣的主意。”他嘴角含笑。
“你!”恪纯怒道,“我就知道,他们怎么会猜到我躲在哪,原来真是你。”
温宁远笑容宁和安定。“微臣并没有告知皇上跟太后公主躲在哪里。是以,公主不必担心颖贵人受到责罚。”
恪纯微微安心,眼睛一转,复又问道:“温大人,此番庆祝可是淑媛已然封妃?”
“公主果真冰雪聪明,所言句句命中。”温宁远露出欣然的笑。
恪纯斜眼瞪他。“温大人,你记着,若无人在旁,不必对我礼敬如此,我怕是受不起温大人的这份心!”
“公主蕙质兰心,定然能体会皇上和太后娘娘的用心。”温宁远行过礼,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她明白的,边关告急,爷爷受伤,于家势力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她是爷爷唯一的亲人,而爷爷手中握有的兵权是于运龙唯一的忌惮。当日沈修仪不过是与颖贵人亲厚了些,于冰艳就将其羽弄伤做为警告,更何况以她在爷爷心里的位置,没有比伤害她更能击垮爷爷的了。虽说他们未必敢拿自己出气,但皇叔与太后娘娘定然舍不得她以身犯险,这才会允许她离宫前往边关。正出着神,门口却传来一声问话。
“禀公主,奴婢是碧玉。”声音略带笑意。
“进来。”恪纯撑着头,让脖子尽量的放松,减轻疼痛。下手这么重,皇叔定是派来了贴身护卫。
“公主可是累了,奴婢给您捏捏吧。”碧玉笑着伸过手。
恪纯点头,三日一动不动,还真是浑身酸痛,虽然车内已经铺上了绒垫羽被,总比不上皇宫的舒服自在。
恪纯被她捏的舒服,竟又有些昏然欲睡。“这是到哪里了?”
“已经到衡阳了。”碧玉道
“衡阳?!”他们花了三日,竟然才到衡阳!若是骑马,自衡阳到天都不过半日。“按他这速度,何时才能到边关?”
碧玉解释道:“这是太后娘娘特意关照的,温大人不敢不从。”
皇叔怎么可以这样,太后娘娘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派这种人跟她一起!她气鼓鼓的喘气,心中怒火怎么也无法平息。恪纯不由抱怨道:“碧玉,你有见过这种人么?若非他顽固不化,我怎么会被打伤,他竟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真是,真是气死我了。”恪纯四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