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舞·颖妃辞-第3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娘娘福泽深厚,定会否极泰来。”婉辞诚恳道。
“那就借你的吉言。”贞妃淡笑着。“你出来这么久,该回去了。要不然,皇后娘娘亦会放心不下。”
“嫔妾改日再来探望娘娘。”婉辞亦不多留。起身告退。眉头不经意地聚拢,她隐隐觉得。这般平静的贞妃像变了个人似的。
平静是另一种更可怕地力量,它让人看不到底。
按例又到蒋太医问诊的时辰,婉辞早早派霜娥接了芳嫔过来。蒋太医仔细地询问她近日的膳食与作息,眉头却不易察觉的微皱。
婉辞敏锐的捕捉到他的表情,问道:“蒋太医。是否有不妥之处?”
“依微臣所见,娘娘地胎象似有些不稳。”蒋太医斟酌字句回答,神情微微惶恐。
芳嫔尖叫道:“你说什么?你给本宫把话说清楚!”她转头看向婉辞怒道,“你不是向我保证所有的食物所有的药都很安全么?我的孩子若是有三长两短你也别想脱身!”
婉辞冷静的瞥她一眼,缓缓向蒋太医道:“太医有何高见?但说无妨。”
蒋太医略略沉吟道:“微臣现在尚不能确定,但娘娘的胎象目前还没有危险。最要紧的是追查到底哪个环节有所疏漏。”
婉辞闻言复又把目光移向芳嫔,冷静却犀利,不言不语却仿佛无声的逼问。芳嫔不由颤声道:“你这样望着我做什么?难道我所有的起居饮食不都是你和你地侍婢打理的么?你想把过错全都赖在我的身上是万万不可能地。”
婉辞将目光投向芳嫔身后的丹青,淡淡道:“你说。”
丹青扑通跪下道:“奴婢。奴婢什么都不知情,请娘娘恕罪。”“我并没有怪你,只需要你回想一下。这些日子有何不寻常地事情或是我不知情地东西给了你们主子。”婉辞徐徐问道。
丹青怯怯地看了看芳嫔,咬牙道:“昭容娘娘曾经托我家主子给娘娘送一枚如意香囊。说是有凝神静气的效用。”
婉辞秀眉微蹙:“你去将那香囊拿来给蒋太医瞧瞧。不要惊动任何人。”
芳嫔不满道:“你这是在转移视线,混淆视听。想把责任推卸给我跟昭容娘娘。”
婉辞不去瞧她,略一思索后转头对霜娥道:“你去将近日芳嫔药膳地单子抄录一份来给蒋太医过目。”
华昭容既要把东西送给她,为何要假借芳嫔之手?她诞育皇长子,却因皇长子体弱多病而深居简出,从来都不是后宫里惹是生非的主,莫非……
她不愿继续猜测,在真相尚未水落石出以前。
不多时,霜娥与丹青都把各自的东西取了来,蒋太医起先拿起荷包嗅了嗅,微皱眉头,将荷包拆开,凝思许久,又将单子仔仔细细从头到尾浏览一番。
“回娘娘,微臣所见,这荷包里确是安神凝气的药材,倘若单单安置在睡枕下,对睡眠极有助益。但御膳房所下的药膳里有一道乌鸡汤里所用的药材恰恰与之相冲,长期食用外加荷包里的药材,就变作慢性药。虽不会一朝起效,却易引发血崩症,导致一尸两命。”蒋太医长长舒口气,幸而慕从容细心谨慎,及早发现,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芳嫔脸色煞白,半晌说不出话。“华昭容……她要害我,我要禀告皇后娘娘去。”
婉辞扯住她的袖子,迫她坐下,道:“即便蒋太医能够为你作证,却也定不了她的罪。荷包里明明是没有毒的,她完全可以将责任推卸的一干二净。”
“难道就让她逍遥法外?这口气你叫我如何咽得下去?不是你自己危在旦夕,你怎会明白我的心情?”芳嫔愤懑道婉辞唇际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荷包既经过了你的手,很多事便再也说不清了。要么你索性痛快承认怀有龙裔的人是你,不然你就咽下这口气,有朝一日等你诞下皇子,或可连本带利讨回来。”
芳嫔恍然大悟,方才明白其中曲曲折折。“难道我们都要故作不知情么?”
婉辞循循善诱道:“既然她已借助你达成目的,想必短时日内不会再有别的动静,你暂时可以高枕无忧。倘若你睡不安枕,可以让太医为你开副安神补气的方子。”
蒋太医忙躬身道:“微臣自当竭尽全力。”
芳嫔饶是不肯解恨,咬牙切齿道:“此仇不报,我再不为人!”
婉辞微微摇头,向丹青道:“你主子今儿受了惊吓,你回去按太医的方子亲自为她煎药,服侍你主子早些歇息。”
丹青回道:“奴婢谨听娘娘吩咐。”
芳嫔转头凝视她,语气复杂道:“谢谢你。”
婉辞不意她会服软,微微颔首道:“我只做我分内之事,你若要感谢,谢皇后娘娘便是。我不过是听从差遣的人。”
芳嫔道:“但是换作别人定然不会像你这般,恐怕早就避之不及。我不是不明白你的好意,就是心存妒忌,不愿正视而已。”
“你安心养胎,顺利诞下皇子便是于我跟皇后娘娘最大的宽慰,其余的亦非你考虑的事情。”她平和的语气里自有股安静淡定气度,不急不徐,令闻者安
送走芳嫔,夜风夹带深秋的微寒吹拂,她微微打了个寒颤。华昭容的行止让她不由想到一个人:故王妃。
镜舞·颖妃辞 下部 第五十七章 险像生(上)
章节字数:4199 更新时间:08…08…28 18:41
第五十七章险像生(上)
寒风萧瑟、黄叶飘零、繁华尽褪。
昨日,是今冬第一场雪。琉璃瓦上晶莹一片,阳光映耀在上面,折射着晶灿的光芒。雪后庭院里,稀稀落落的栖息三两只麻雀,偶有调皮胆大的径直在石阶上跳跃。光裸的树枝上已然有了白梅的花骨朵,清灵的香沁人心脾。
紫宸宫的红梅开得正艳,如一团火光在白雪皑皑里燃烧,暗香浮动、花影扶疏。毓妃下了帖,各宫嫔妃谁也不能拂了她的面子。饶是婉辞,却也如约而来。
于冰艳那身桃红撒花袄,洋红银鼠皮裙生生的夺去迎风怒放的寒梅的风采。紫宸殿里一派暖融温煦。
皇后因照顾太后没有出席,其余大半嫔妃均已在场。已有宫女捧上珍馐美味、美酒糕点,众嫔妃谈笑风生,尤以婉辞最为瞩目。
于冰艳环顾四周,目光落定婉辞身上。“芳嫔没有随从容一同过来么?”
婉辞从容微笑道:“芳嫔身子不大爽快,嫔妾已经请了蒋太医过去给她看诊。芳嫔心里很是惦记娘娘的心意。”
于冰艳妙目流转,笑道:“从容身怀龙裔,万事可得谨慎。芳嫔近日缠绵卧榻,对从容养胎并不是件好事。”
谨妃赵氏虽被褫夺封号,却仍在妃位,言语自是有分量,亦附和道:“毓妃说得有理,要尽快禀报皇后娘娘,赶早让芳嫔迁出从容那里才算妥当。”
婉辞谦和道:“两位娘娘的关心,嫔妾甚是感怀。嫔妾那里到底过于冷清,添了芳嫔却着实热闹些。嫔妾倒有些舍不得芳嫔了。”
琳贵人凑趣道:“原是没想到,芳嫔竟合了从容的意。皇后娘娘倒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成全了一对姐妹佳话呢。”她和芳嫔素来要好,婉辞荣宠日深,往日的嫌隙早已丢到一旁去了。
“在座的谁不是姐妹呢。”赵妃亦笑道。“从容既和芳嫔投契,我们也不枉做小人。”婉辞嘴角凝出薄薄笑意。向华昭容道:“嫔妾尚未谢过昭容娘娘赠给嫔妾地荷包,这些日子,嫔妾睡得安稳许多。”
华昭容淡然微笑道:“不过举手之劳,妹妹不必放在心上。”
她神情一如既往的宁清恬淡,任谁都无法将她与赠送荷包的有心之徒算计一起。深宫里。华昭容才情学识亦算得上是佼佼者,她却甚少逾越自己地本分,一心陪伴体弱多病的皇长子,从不争宠。
想必很多人都不会相信华昭容会谋害龙裔。毕竟,她诞育地皇长子早早的失了继承大统的资格。她不是谁的威胁,却也没有人想去谋害她。
她安静的让所有人忽略她地存在。
于冰艳似笑非笑道:“昭容真真体贴婉妹妹,本宫多有不及。”
华昭容面色如常,淡淡道:“毓妃娘娘协理后宫,日理万机。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自然由我们代劳。”
婉辞低垂双目。嘴角含笑,却默不作声。
于冰艳不意素日寡言少语的华昭容言辞伶俐,微微挑一挑眉。凌厉的凤眸仿佛窗外愈来愈紧的寒风。
恩嫔担心于冰艳生气,忙笑道:“毓妃娘娘兴致这么高。连外面的梅花都属这宫里开得最艳。难怪要让我们来赏梅花了。”
于冰艳淡笑道:“恩妹妹若是喜欢,我让丫头们给你折些用我这定窑瓷的花瓶给妹妹送去。妹妹意下如何?”
恩嫔拍手笑道:“娘娘盛情,嫔妾也只好却之不恭。”
赵妃笑道:“到底还是恩嫔妹妹嘴甜,一个不察就被她讨了便宜去。”
诸妃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气氛渐渐和缓融洽。婉辞面前的是象牙包银汤匙,即便如此她依然很小心缓慢地小口的抿。
恩嫔似是轻轻哼道:“从容也太过小心了,毓妃娘娘特特为你备了银匙,难不成真怕有人害你不成?”
婉辞浅浅一笑道:“嫔妾不想辜负毓妃娘娘的一片心意,惟有加倍谨慎小心方得以报答娘娘。”
“小心使得万年船,本宫亦盼望从容顺利诞下麟儿。”于冰艳笑容可掬,美目盼兮。
婉辞注目微笑。“娘娘最是体恤嫔妾。”
恩嫔亦不好再多言,诸妃地注意力也都被各自分散,三五人一群谈笑风生。锦儿站在婉辞身后,微微觉察她有些倦怠,便低声问道:“主子可是累了?”
她的声音不高不低,恰恰传到诸妃耳朵里。赵妃道:“从容若是累了不妨早些回去歇息,身子要紧,我瞧着你害喜地症状倒不明显,这也好。”
于冰艳挑眉笑道:“赵姐姐说得有理,都怪本宫不该让从容太过操劳。明珠明霞,代本宫送慕从容回车。”
明珠明霞恭敬地跟随在婉辞身后,不远不近地距离。锦儿不敢大意,贴身搀扶她。阳光暖融融的照耀,积雪渐渐消融。
“明霞小心。”忽听到明珠大声叫道。
婉辞下意识地回头,却见明霞脚底似抹了油般飞快地滑了出去,来势迅疾,直直地撞向婉辞。
婉辞抓住锦儿的手,飞快地往后退,可距离太近闪避不及,眼看明霞生生的撞了上来,锦儿眼疾手快地将她护到身后,承受了明霞大半冲击。待一同落地时,锦儿的手臂依然紧紧缠绕婉辞腰间,生受她的重量。
明霞脸色煞白,明珠赶忙过来要搀扶婉辞,却被她冷冷地打开。“锦儿你碍不碍事?”
锦儿艰难地摇头,尽力挤出一丝笑容道:“主子我没事,快去叫太医来给主子请脉,可不能耽搁。”
里面听到动静都急急忙忙赶了出来,看到眼前的情形俱都花容失色。于冰艳冷冷道:“来人。给本宫把明霞这个贱婢拖下去,杖责四十。”
明霞连滚带爬地爬到于冰艳脚下,不住求饶道:“娘娘这件事与奴婢没有干系。奴婢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求求娘娘饶恕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
于冰艳嘴角牵出冷笑:“你这次伤害的是皇嗣,本宫纵然想护你也是不能。都愣着做什么,还不把她带下去!”
“娘娘,您不能这样待奴婢,娘娘……”明霞的声音渐渐远去。再也听不见。
婉辞与锦儿都被小心翼翼的扶了起来,赵妃关切地问道:“从容你没事吧?快去御医院请太医过来。”
婉辞不等平复呼吸半咳道:“谨妃娘娘,请娘娘去嫔妾宫里把蒋太医请过来。”
于冰艳接口道:“这儿离净荷宫路途遥远,依本宫看还是直接去御医院比较及时。赵姐姐意下如何?”
赵妃赞同道:“妹妹所言甚是。”
锦儿紧咬下唇,担忧地看向婉辞,跟她一同被搀扶到偏殿。婉辞呼吸渐次平顺,待秦太医过来时,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幸而,是秦太医。
于冰艳凤眼眯了下。漫不经心地坐在一旁。秦太医静静请脉,四周无声无息,锦儿不禁舔一舔干燥的嘴唇。秦太医脸色微微一变。不可置信的目光投向婉辞,久久不作声。
赵妃紧张地问道:“秦太医。从容地脉息怎样?”
秦太医依旧沉默。神情局促不安。
于冰艳凤目始终不曾离开秦太医的面庞,慵懒地眸子里折射霜雪般的寒意。“太医有话不妨直说。”
秦太医抬头。对上婉辞淡定自如的俏靥,她唇角甚至带着丝自然而然的浅笑。秦太医心中恐慌渐渐平息,他清了清嗓子,镇定的回答:“启禀娘娘,皇嗣安然无恙,娘娘大可放
赵妃这才长舒口气,道:“幸好吉人自有天相。”
婉辞费力地抬手指向锦儿道:“烦劳太医为我的婢女诊治,开几副药。刚才多得她忠心护主,我才能逃过一劫。”
赵妃连连点头道:“对,多亏这丫头,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趁秦太医给锦儿诊脉的时辰,微微唏嘘道,“从容身边的侍婢亦是忠心耿耿。”
婉辞倦怠的阖眼,只留一缕微笑似凝固一般。
好一个心狠手辣的于冰艳。
紫宸殿里弥漫着淡淡的梅花香,幽寒迫人。
“明珠,你会不会心底惧怕本宫太过凶残?”于冰艳懒洋洋地半眯起眼,简慢的语声似一缕薄冰无声无息的花化开。
明珠忙屈膝道:“奴婢不敢妄自揣测娘娘地心意。娘娘这么做自然有娘娘的道理。”
于冰艳凤眸精光一闪,眉梢挑出冷意。“本宫的确对一些事情起了怀疑,尚未得到确认,本宫不会轻举妄动。”
明珠暗暗点头。“你如何看待慕从容?”于冰艳嘴角若有若无地勾起,淡问道。
明珠思索片刻道:“奴婢看不清。”
于冰艳饶有兴味的问:“为何看不清?”
明珠字斟句酌道:“慕从容看似毫无弱点,事实上她身边地每一个人都是她地负担,都是她的弱点。”
于冰艳缓缓击掌。“本宫果然没有看错你。”她凤目微斜,“你是不是很疑惑本宫为何授意你上演这一出好戏?”
明珠迟疑地点头。
“因为慕婉辞很快会给本宫献上更精彩的一幕,绝对令你终生难忘。”聪明需得坚硬的心肠方能在后宫生存,道理她七岁便已明白。
可笑的慕婉辞,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至夜,微微能听见树枝被积雪压的像是折断的声音,婉辞斜卧在榻上似乎能听见自己牙齿轻微地震颤。清冷的月光斜洒窗棂,像给地面铺上一层薄薄的冰。霜娥给她端来燕窝粥,虽不曾亲眼目睹,仍觉后怕。“幸而小姐没事,要不然就算拼了我的命也不放过明霞跟毓妃。”
婉辞笑着戳了她额头一下。“我现下好端端的,别去想那些没影的事。”
“小姐,我总觉得害怕。”霜娥坐在她身旁,“你想,这么拙劣的技巧不该是毓妃的把戏,还把明霞给搭了进去。就算明霞不是她的心腹,却也得不偿失。到底,这法子并非万无一失。你说,我心里怎么就一直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呢?”
婉辞淡淡蹙眉。“你的担心并非多余,毓妃做事一贯滴水不漏,我料她白天的事不过是投石问路,顺便借我的手除去明霞而已。”
“若是被她发现了,就算是皇后娘娘也保不了小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