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深呼吸 by寂寞红中-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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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觉得整个脊背都僵硬起来,来不及有任何思考我跳起来就想跑。却被人一把拉住,隔着两层亚麻质地布料,我却一下子感觉出那种熟悉的温度,“我欠你一个解释。”willson的声音象密不透风的水排山倒海地向我涌过来,压得我透不过气来。
“我去旁边应酬一下,失陪了,你们聊聊先啦。”夏萌萌得意又风骚地拧着屁股往外走,我夹紧双腿,免得控制不住一脚踢过去,脑海里盘旋着三个字…“搅屎棍”!
感觉有些燥热,这才发现自己的左臂仍然被willson拉住,我很自然地把手抽了出来。Willson略楞了一下,我也楞了一下,一时大家都不自在起来。
终于重新坐下来,我发现自己的脚有点发抖。这个一紧张脚就发抖的臭毛病总在关键时刻出卖我。
“一年多时间没见,你变漂亮了。”willson这句话让我差点笑死,真心希望这句话能让我嘴角的两个大泡自己羞愧自爆。“一年多时间没见,你变得会讲甜言蜜语了,记得你以前从来不屑奉承我的。”
“我讲的是实话,没有奉承你。”willson很不客气地直视着我的眼睛说。
“你的表情认真过了头,我会当真的。”我波澜不惊地微笑,很顺便地把眼睛躲了开去。
“我说过,我要跟你一起吃饭,怎样,走不掉吧。”WILLSON的表情有些孩子气的得意。我从来都认为一个男人,尤其是一个英俊的男人孩子气的时候,那种气质是很让人着迷的,所以我很轻易地原谅了自己十二秒钟的失神。
“你吃起东西来还是那么全情投入。”willson一直用这么怀旧的语气讲话让我有种时光倒流的错觉。可是我知道,时光不可能倒流,就好象掉下来的树叶不会重新长回树上,吃掉的鲍鱼不会重新诱奸我的味蕾一样。
“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很久?”willson完全无视我的不自在一意孤行地问我。
“我情愿不知道。”我有点生气,有些记忆是红酒,而有些是白醋,关于willson提起的这部分则全部是浓硫酸。
“你终于生气了。”willson松了一口气说,“你刚才那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客气样子很陌生。”
我很认真地观察了一下桌面的菜,决定用半个小时把自己喂饱就赶紧逃走,此地危险,不易久留。曾经看到说青蛙在黑夜里一旦被电筒的强光照住,就只会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完全丧失反抗能力,如果我是那只青蛙的话,我的生命里就有这样两束强光,一个是willson,另一个是尹天与,不过一个是过去式,一个是即将过去式,因为想到尹天与的时候,不期然心痛得抽搐了一下。
可是willson好象没打算放过我,“我说过,我欠你一个解释。”
“我可以选择性失聪吗?”我苦笑,“你的解释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语重心长到痛心疾首。
“你为什么这么奇怪?如果真的不重要了你当听小说就好了,干嘛这么害怕听到?还是你对我的解释还有期望?有了期望就更害怕失望?”willson俯身过来咄咄逼人地直视着我的眼睛,我吓得猛地往后一仰,谁知正好有个服务生托着托盘走过,我一脑袋正正撞在盘子上,“哐啷”声响成一片。服务生忙忙地来跟我道歉,willson冲过来拉住问我有没有撞坏,我趴在地上忙着去帮服务生捡掉到地上的碗、叉……。。总之就是一团乱。
“咦willson,现在流行在酒店跟服务生打架吗?你想跟我一样搏上头条啊?”头顶上有人忍着笑说。我撅着屁股一下子僵在地上,就算隔开几千亿光年,我也认得出这是尹天与的声音。
我这一辈子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哪怕是给任小琪几乎一把掌刮在我脸上的时候我也只是可怜她,可是我今天真的很恨夏萌萌,她居然让在我嘴角带着的两个大泡的日子跟尹天与在这样的情形下见面,即使这又是一次“偶遇”,但是我分明嗅到空气里不怀好意的阴谋味道。
而我和尹天与每一次的见面似乎都被一个可怕的定律所诅咒着,那就是――不管上一次见面的时候我的样子有多狼狈,但是这一次一定可以比上一次更灾难。
但是我总不能这么一直地趴在地上,更何况还有毫不怜悯我的willson一把将我拉起来说:“天与!我正打算等会儿去在找你呢。不过,李好小姐好象又出状况了。真是奇怪我当初哪来的勇气请她做助理。”
一眼瞥见尹天与同身边站着的一个娇小女子,样子堪堪地算得端正,仿佛在哪里曾经见过,呼之欲出之际却实再是记不起来。见她很暖昧地只把个眼望住尹天与我就觉得血往头上涌。尹天与大概也没有思想准备会在这儿见到我,也楞了一下,不过只一瞬间就正常起来,时间快得我以为自己眼花,他甚至微微笑着跟我点点头,“那我就不妨碍你们了,等会儿再聊。”说完挽着身边的女子自顾走了开去。
我的眼睛不受控制地追了过去,尹天与那女子坐在一处说说笑笑的镜头尽数落入眼中,在心底烫起一个个雪雪呼痛的水泡。但是总还是免不了有些不切实际的浮想,曾经有那么一两个瞬间,我甚至产生他的眼神透过了层层叠叠的衣香鬓影飘向这边的错觉。但是一定神才又看到他的眼睛尽数罩在那个女子的脸上和笑容里。
第二部 第三十二章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自私的,因为整个过程我完全没有想到阿莲,忘了以朋友的立场替好友不值,我满心的只是为着自己不名的单相思心酸。
我实再是没有再待下去的智慧和体力了,推开椅子跟willson说:“报歉,我还有事,咱们下次再谈吧。”
可是willson好象生怕我会跑掉一样越过桌面一把抓住我:“你干嘛?要去哪儿?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
“我要回家。”
“可是我的话还没说完。”willson固执起来十头牛也拉不来。
“我没空听,也不想听,因为我已经变心了,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李好了,我是个坏女人,一个抢人家的老公,专撬朋友墙角,朝三暮四,心怀春秋的坏女人,对着我这样的女人解释来干什么?求求你让我回家好不好?”看来今天晚上我是休想好好跟willson说再见了。
“你为什么总是这样?一遇到问题就只会逃跑?你知不知道一年前你的逃跑不仅杀死了我们的孩子而且怎样深刻地伤害了我?!”willson生气地指住了我。
眼前有点花。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一旦做错了一件事,那在这一辈子当中你将被无数次被各式各样的人用各式各样的方式把你的良心抓出来在阳光下鞭跶一番。而willson从来就不是一个体贴的情人,特别是对他来说划在了“自己人”范围里的生物,他的情绪更加粗粝得来不硌人,所以这句话若是放在平时,用上些力气和时间我自然是有办法消化掉的,可是此时此刻可是我忘了我的神经已经被口袋里的那一把关系着“怒放”生死存亡的彩票折磨得脆弱不堪,这些责诘却变成了那把伊拉克农民用来打下了美国人的“阿帕奇”的神奇AK47,一下就击碎了我凝在神智上最后的一点清明,我的神经终于彻底崩溃了!
我已经不太记得当时的细节了,只记得我的左手腕的血象软水管被戳了一下用一种很微妙的弧度细碎地飞洒出来。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精神状态有问题,疼是不觉得怎样疼的,也不觉得怎样后怕,只是觉得心头轻松了一些。
闻到那股血腥的味道,我的脑子有点清醒起来,看着呆若木鸡的willson,我把右手的玻璃杯碎片一扔笑笑说:“这样够补偿你了吗?”
说完我转身就往外走。我发誓,我一直珍爱着我的生命如同珍爱着人民币,更没想过这么把自己交待出去,所以清醒过来我马上用最快的速度往外走,我需要去看急诊!出去几步一眼看到夏萌萌正往这边走过来,我扭过头去快步地往电梯间走去。对于她的小阴谋我很生气,所以不想跟她道歉搞脏了台布。
听到willson在后面叫着我的名字追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差不多走到门口了。不想再跟他纠缠下去,正好看到电梯门要合上,我一个健步冲了进去,电梯门随即在我背后合上,我用右手掐住左手的血管位置,轻轻呼出一口气,一丝若隐若现的柑苔木香逸进鼻子里,举眼一看,尹天与正拿着个电话站在里面。我“呼”地一下转过身去,听到尹天与对着电话语调如常地说:“好呀,你在looby等等我,我马上就下来了。”挂电话的声音,完了,梯厢里一片沉寂。
我不相信尹天与从后背认不出我,何况小小的空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然而身后仍然只有深不见底的沉默。
可能是最后一次跟他同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独处了,我突然很不甘心起来,因为上次离开的时候我没有好好地跟他说再见,最不济也让我像偶像剧里面一样执着他的手深清对望之下说上一句:“答应我,一定要幸福哦!”也能让我在漫漫长夜里少一些失眠的借口呀。
我闭了闭眼睛,深呼吸一口,但是心底却虚得要命。我悄悄地命令自己:“一二三…转身,一二三…转身!”可是身体却好象钉子一样钉在原地动也动不了。看着液晶显示电梯不断地下降,我活活急出一身汗,只得暗暗祈祷…让电梯坏掉,让电梯坏掉。
世事是上帝专门派来跟我作对的,所以电梯不可能坏掉,所以电梯很快就停在了一楼,所以电梯门也很快就打开了。只是在那一刻,我突然热泪盈眶,既然无法用语言来告别,起码让我默哀三秒吧,便站在那里动也没动。
奇怪的是身后那个影子也没有动,这个发现让我的心底猛地又燃起熊熊的希望之火,也终于让我的勇气重新充满全身。这次准备好了,刚一转身,却从身后掠过一阵凉风,尹天与忽地从我身边走过,一步就跨出了电梯。五星级酒店锃亮的电梯厢里反影着我没来得及收拾的狼狈的微笑苍白地写述说着一个过时女人的一段过时的爱情。
有的人的爱情是洞穿在心脏上的一个暖昧的小洞,不管怎样地久远,一有风吹草动就会让人吸着嗖嗖的凉气儿痛着,而有的人的爱情是酒精,只要暴露在空气里,时间久了,自然就挥发了。
左手的流血还没止住,看来刚才那一下是太狠了一点,我忍不住地心痛起来,这得吃多少白水鸡蛋才补得回来呀,与其这样白白流掉还不如去捐了呢。只能打车去医院了。可是我不想再在酒店门口遇到一些听到名字都会心口痛的人,只好走出了两个街口才站在街边打车。可是没想到这个路段是单行线,站了十几分钟也没打到车。
不知道是不是掐得太大力了,左手变得冰凉冰凉的,眼睛有点儿发晕,站着站着就觉得腿有点搭不上力。
我索性一屁股坐在了马路边,看了看手表,还有十几个小时就公布中奖号码了。我觉得好累,把上半身倚在了电线杆上,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奇怪怎么这么困呢,然后就这么睡着了。
好久没有试过如此黑甜的一觉睡到自然醒了,身上每个毛孔都幸福地张牙舞爪着舒展开来深深地呼吸着清晨的空气。
爬起床,发现自己睡在窄窄的病床上,虽然已经有过一次在医院醒来的经历,但是我还是很丢脸地惊慌失措了,刚跳下床就一脚把床下的塑料便盆给踢飞了。随着便盆落地发出的撞击声夏萌萌蓬头垢面地冲了进来:“你怎么了,李好?!你怎么了?”
一看到夏萌萌我本来气不打一处来,可是被她充血的双眼这么上上下下王八看蛋似地盯着我,好象有些发作不起来。
“你醒啦?!”夏萌萌谄媚地说。
“那你以为是诈尸呢!”没好气地揉了揉脚,这才看到左手腕上绑了着纱布。
夏萌萌一看赶着表功:“昨晚是我给你送医院的,怕你情绪不好,听了医生的建议给你打了微量的镇静剂,你就睡得舒服了,我可是一夜没合眼呢,呵呵呵……”
“什么?镇静剂?你以为我疯了?!”心头的火噌噌地往上蹿。
“可是林总跟我说你……没有啦,没有啦,嘿嘿嘿,不管是自杀还是他杀,反正休息一下没坏处吧,医生说你失血太多了,嘿嘿嘿。”夏萌萌紧赶着找台阶让自己往下顺,孰不知越兜越漏,这厮看我脸色不善,只得用干笑来掩饰心虚。
“昨天那个场面是不是你故意安排的?”我咬牙切齿地质问她。
“我敢以我老公的名义发誓,我绝对是好意。林总,一表人材,沉稳能干。之前是因为有老婆你们两个注定没有前途才分手,现在他老婆死掉了,你可以名正言顺地嫁给他了。尹天与,对你那个好,简直是人神共愤了,你想这两个男人你随便抓住一个都可以安安生生地坐享下半辈子了,最关键的是,这两个男人都身家丰厚而且都喜欢你,可是你那个狗脾气,我要是不出手帮你创造机会的话你就只能这么满脸暗疮地内分泌失调下去了。可是我也不知道你更喜欢哪一个,谁让你总不跟我说实话,所以只好一锅烩,把俩都叫上了。我也不知道这么着你就消化不良到要割脉,要是知道会这样,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干这事啦。所以,这事儿说来说去,还得怪你!老是藏着腋着,喜欢就是喜欢,要还是不要,一句话而已,非让人猜来猜去,很好玩吗?!看看,玩出火了不是?”
我瞪大迷茫了眼睛思索着一个问题怎么我就这么不识好歹呢?夏萌萌见我终于晕菜,松了口气,好整以暇地抹了抹头发说:“成,什么也别说了,咱们先回家吧,我昨天晚上看了你一晚上,也累坏了,你也得躺躺,医生说你得好好补补身体,而且伤口挺深的,缝了十几针呢,这段时间也不能碰水。你知道,到了医院,医生就是老大……”
“现在几点了?”我突然想起来。
“快十一点了?怎么,你还想着上班呢?我告诉你今天不行,噢,回家躺……哎,你这人,跑这么快去哪儿呀?哎,慢点儿,李好……”
在街边看到报纸摊,我把钱一给抓过报纸就那么站在那儿一个号码一个号码地对下去。先对的蓝球的号码,我的眼皮猛地一跳,但是抓住报纸的手半点儿都没有发抖,只是感觉呼吸有点儿急促,不可能,我闭了闭眼,又拿着报纸对了一次。
第二部 第三十三章
这种从身体最深处溯出来的寒气我一辈子也忘不掉,因为我清醒地知道,这一次,我输了!非常彻底非常利落地输了——只中了一个三等奖,连成本的十分之一都没赢回来。我依然没有逃脱长久以来的诅咒——逢赌必输。
以后谁要是再跟我说什么“情场失意赌场得意”的混帐话,我一定大嘴巴子抽他。情场和赌场就象是名贵的热带鱼和用避孕丸养大的泥蚯,根本就不是一个池子里的,拿来安慰一下自己可以,谁当真谁就是自己找死。
我注意到有一个穿着艳红的旗袍的女孩子从我旁边走过,一望可知是某个小饭店的谘客,大约昨天晚上下班太晚,所以精神很是委顿,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摇摇晃晃地往前摇着走。被年轻圆润的身体撑得鼓鼓囊囊旗袍被洗得毛了边,脚上的裤袜也很疲惫地扭在一起。但是我却对她羡慕得要死。她可以那么轻松地走着,打着哈欠走向自己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