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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欢天喜帝-第42章

小说: 欢天喜帝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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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她搁在心中,任是折磨任是痛,他甘愿认了。

    十年间他的狠毒伤她太多,她如若要报种种之怨那他便来之俱受。

    只愿她心中能有他。

    留她在行宫之中,却不敢见她,酒醉三分之时只敢一人去那紫薇树下,同自己手谈。

    却没料到她能寻来,能对他说,她想他。

    才知到底不是自己一直在自作多情,才知她心中或多或少,有他之位。

    华池中她流泪道出大婚之因,他惊诧之余……竟是欣喜若狂!

    原来她大婚亦是有苦难言,而非是心存旁地男子。

    恨不能好生将她呵护疼爱。可却仍是因梁州一事,口不择言伤了她。

    纵是情深浓至此,他与她之间还是隔了天下江山,他再让,让不过手中之权身下高位。

    她看着他那利唇之线。不由仰头去吻他,“当初叫狄风夺你逐州,是气你霸道相迫。”

    他身子仍是僵着,眼微垂,看着她。

    她从他臂下探手至他身后,轻摸他背上之疤,轻声道:“若不悬出梁州以诱,众军将士又怎能急攻利战。”

    他皱眉。这话他自然明白。

    邰邺齐二国之军,谁先攻近,梁州便是谁地——

    此举自是能激起军士之气,迫引诸将为夺头赏而率兵强攻疾进,破城之速自是要快上许多。

    只不过……

    即便如此,他也不愿冒着将梁州输与她地风险,而许她此事!

    她见他不语,抬手去抚他僵直的嘴角,低叹一声,道:“倘若狄风之部先近梁州。我命他攻城而不入,梁州一城,我不与你相争。”

    他闻言陡然扬眉,眼中尽是不信之色。“你……她不避他目光,直直相对道:“君无戏言。”

    他先前之言震摄她心,才知他到底是对她真心相待的……

    所以她真的愿退,因他口中之言而退,因他身上之伤而退,因他心中之情而退。

    让他梁州。

    退已至此,再退却也不能,如若他还是不应。那她纵是推拒此怀亦不能看他独占南岵京北诸州。

    便是拼死也要与他一争高低。

    她看着他,眼中浅波微漾,只盼他能应了。

    谁知他却还是摇了摇头。

    她心中一沉,眉尖蹙起,手自他唇边收回来……

    耳边却响起他稳稳的低声,“邺齐大军由不得你这般小看。既是悬梁州以嘉将士之勇。那便看看究竟谁能取了梁州!”

    她怔怔地看着他眸间星火。隔了良久,才恍然一笑。想也未想便偎入他怀中,“如此甚好。”

    他拥着她,垂头轻轻吻她,将她鬓发拨至耳后,又去逗弄她小巧晶玉般地耳珠儿。

    能得她心诚退让之言,便够了。

    难得一回她真地明白了他的心,而他也真的不再对她心存芥蒂。

    相争相斗整十年,相识相知近二年。

    十二年间他二人没有一回不互相伤害、让对方痛让对方苦,可却只有此夜此刻,二人心心相对,再无嫌怨之情。

    头一回愿真地携手共进。

    头一回愿听信对方之言。

    头一回,看着对方的眼,心中不再想要如何伤害彼此。

    他手指滚烫,目光似火,见她嫩白耳珠儿愈变愈红,忍不住便要低头去亲她。

    她闪躲着,埋头在他胸前闷笑,捶着他道:“莫要闹……”手滑下去时碰着了他,她一颤,抬眼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你怎么又……”

    咬了唇,说不下去,脸却是更红。

    他眸色深深,沉望着她,嘴角微扬,“天赋异禀。”

    她脸上大窘,狠掐他一把,“当真不要脸。”随即就要朝边上躲,不叫他再碰她。

    他扯着她的手腕不松,声音更沉,“你不要?”

    她使劲挣扎,眸中水光映着他眼里之火,脸红着道:“我……今夜再受不得你折腾了。”

    他掌力重了一分,看她半晌,忽而松了手,在她额上印了个浅吻,哑声道:“你不想,就算了。”

    这番温柔地语气,这般柔和地目光,就连他脸上平常那些细碎棱角此时也都收了起来,只留无边溺人怜惜之情。

    她心跳得似要扑出来,对着这样的他简直不知该如何是好,手心直冒汗,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只想将此时地他永远印于心间。

    他轻笑,撇开目光,起身下榻。

    紧实的背,精瘦的腰,长而结实的腿,于烛火下骨硬分明,更显俊挺。

    她眼睫一颤,心口阵阵热起来,不敢再看,半撑起身子,问他道:“去哪里?”

    他停一下,回头看着她,眉峰轻挑,“灭火。”

    她一下侧过脸,手绞锦褥,不再理他,待他走至屏风那头,才又悄悄抬眼去看。

    见他撑于铜洗旁,将水往身下撩。

    脸上噌地一下又着起了火,他说灭火……竟真是去灭火。

    待他回来时,手上已多了块软帕,帕已被水浸湿,一路来一路在滴水。

    她往榻内墙侧让了让,脸上烟雾蒸人。

    他低眼看她,而后伸手握住她的足踝,将她往外拉过些,低笑道:“既是没力气去洗,总得擦擦再睡。”

    她手撑于身后,咬着唇,由着他将那湿帕按上她的腿,慢慢移上来。

    冰凉地水意浸染肌肤,令她起了一阵战栗。

    他眉峰轻动,仔细擦净她身下,挪下去,帕边撩过她膝盖内侧,引得她抖了一下。

    她低吟一声,想要收腿,却被他拽着不让动。

    他望着她,眼带笑意,伸手在她膝后飞快一按,又换来她的轻颤,这才猛地俯身贴近她道:“怎地是此处,倒真同旁人不一样。”

    说着,又是一按。

    她咬唇,伸腿踹他,恼道:“畜生。”

    他眼底渐黑,“这天下也就只你一人敢这样对我。”欺近她,手撑在她身后,唇压至她颈侧,舌尖探出,扫过她泛红之肤。

    她欲躲,抬手去推他,可才一动,就觉颈间一阵凉。

    低眼去看,一块辨不出形状的黑亮之石垂在她胸前,于烛光下隐隐可见其上九龙之迹。

    再抬眼,恰触上他黯闪双眸,听他低声道:“可这天下也就只你一人,配得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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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三 欢若平生,喜之不尽 帝业十一

    石片冰滑沁肤,垂在她乳间,其上细金链子一路盘绕至她颈后,耀墨之色衬着她雪中泛粉的肌肤,格外灼人眼眸。

    她抬手,抚上石片。

    细滑之感腻人,墨色均匀无瑕,细碎金色纹路隐于其间,成九龙之印,俨然一派天成之迹。

    此物一沾上她身,便紧紧伏贴于她胸前,仿若只属于她,旁人再也拿不开,再也取不下。

    她指捏石片,于手中握了半晌,待它渐起暖意,才松手任它再滑至身上,而后抬头看他,眉尾微扬,“这是何物?”

    九龙之案,天子之征。

    辨不出此石为何,却能看得出此物定是弥足珍贵。

    冲他的性子,又怎会随便行事。

    他大掌伸过来,将她散落在胸前的发尽数拂至身后,长指沿着那石片外侧在她胸前描绘许久,才又去握住她的手,低笑道:“今夜想宠你一番,可除却此物,竟也没旁的可以送你。”

    她怔然,看着他微翘的唇角,一时反应不过来。

    他慢慢将她揽进怀,温热的胸膛暖着她,唇贴于她耳边,缓声道:“破寿州城时得了此物的,当时人人都说这是祥瑞之兆。”

    她长睫微眨,这才回过神,不禁低低一笑,“臣子们的媚上之言,你也能信。”

    他薄唇一咧,将她搂紧了些,“你当这是下面人为了讨好我才送上来的?……此物是我亲手所得。在寿州城中宗祠里寻见的。”

    她扬头,额发擦过他地下巴,引得他低头来寻她的唇,她眼中亮亮,缠上他的身子。他来吻,半晌才推开他,轻声道:“如此看来,此物倒是得之不易。你不留在身边,送与我有何用。”

    他大掌一下下抚弄着她的腰背,眸深似渊,一动不动地望着她,“此物与你甚配。”

    手又移过来。勾了那金链轻捻一番,再去揉搓她胸前红果,夹了石片轻轻划她。

    她软在他怀中,禁不起他这温柔的挑弄,眼里又腾起水雾。

    他手边动,边压下来,哑声道:“次次都不见你身上着饰,与旁地女子太不同。”

    长指微微一搓,逗她出声,又继续道:“可寻常女子所爱。你又如何能看得上眼。”

    想要宠她,想要她笑,可却不知怎样才能让她开怀。

    位尊似她,世间之物想要什么便能得到什么。纵是稀世奇珍她也不见得稀罕。

    只是这石片……

    是他血战破城之利,其上天子之案亦能表明他的心迹。

    头一回亲手送东西给女子。

    不善言辞以达意,只望她能明白他的心。

    她抬手勾上他的脖子,眼角扬笑,吻他一下,又吻他一下,唇边盈涡,却是不开口。

    头一回有男子送她东西。

    她身负一国之贵。要什么没有,旁人谁能讨得了她的欢

    可这石片……

    却是他征伐俘降所得,又兼弥足珍贵,世间罕见。

    其上九龙天成之迹,非他不能得,非她不能有。

    依在他身前。心底里的花一朵朵地绽出来。艳遍心房。

    铮骨傲然似他,竟也愿将这一物送与她。

    帝像之下。缠绵之情悠悠尽现。

    此物所含之义又何得他一一开口道出,她心中自是明白。

    见他以天子之物赠她,不闻他劝顺弃国之言,才知他终是肯平眼看她,不再视她为可收降之女子。

    只愿比肩齐进。

    纵是不能相守,又如何。

    她的手顺着他的脸一路滑下,按在他胸前,抿唇轻笑,“你送我此物,我却没什么好送你。”

    他低声笑出来,侧身伸手去捻熄了榻旁案上之烛,复又压她于榻,扯过缎面锦被盖上二人身子,翻身将她紧紧搂于胸口,却未再言。

    十二年才得今夜一场盎然春情。

    此刻他心已足,再求不得旁地。

    能看见她笑,知道她明白了他的心,便够了。

    她安静地枕在他胸前,听着他一下下有力的心跳,手在他身上浅划,偶尔抬头看他一眼,见他未阖眼,便也不忍睡。

    他捉住她的小手,用力握了握,“乏了,却是不睡?”

    她轻蹭他肩侧,“不舍得睡。”

    难得有这么一夜能与他相偎,将来能否再见却也不知,她又如何舍得在他怀中闭上眼。

    于暗中仍可见他淡闪双眸,温柔的目光醉人不已,心都要被他溺出水来。

    在他身上乱划的指尖突然触到他肋下一道浅凹之痕,似是刀伤。

    她摸了摸,轻声道:“这么多年来究竟受过多少伤……”

    他身子稍僵一瞬,翻身压过她,臂撑于她身侧,眼中之光黯了些,“这一处之伤,是当年登基初时遇刺所得。”

    她手指颤了颤,心中大惊,却不知能说什么。

    本以为是沙场征战所伤,谁知不经意间却撩到他心底所藏之疤。

    他捏住她下巴,低声道:“与你不同,我有八位兄长。”

    言简意赅,却已足够让她明白。

    她垂眼,收回手,低低一叹,正要开口时唇却被他堵住。

    半晌他才抬头低喘,也不看她,只是道:“什么都不要说。”

    她一直道他狠辣霸道,性子无常多变,却不想他是经由何事才变成如今这样的。

    自幼及长一路风光无限,却于母丧之时才知深宫怨恶。

    年少登基引得万人钦羡,却于手足相残时才彻底心僵。

    天下纷乱群霸相争,需得付出怎样的代价怎样的血汗才能有现如今的一方权重。

    她只道他是男子所以万事皆易。

    却不知他身后之路是如何苍森骇人,其上又有多少白骨多少泪。

    他低眼望她,突然道:“被太学生伏阙相胁,滋味如何?”

    她无力一叹,心口烦闷之情顿涌,“莫要提了。”

    他闷声一哼,捞过她按进怀中,“你还是不够狠,”亲她一下,又道:“亦不够强……”

    明明是实言,可这话却戳着了她心中地痛处。

    她不知他的苦楚,他亦不解她的苦衷。

    二人为帝皆难,可难事却大相径庭。

    她推他一把,低低道:“我今夜留宿于此,若是被宫中之人知道了,该如何是好。”

    他眸光扫过来,紧了紧手臂,“无人敢言。你想走?”

    她点点头,“离天亮未远,一早又要备礼册命,我留在此处,哪里合乎礼数。”他蓦地笑出来,使劲在她腰后捏了一把,才又敛笑沉声道:“你这借口也太低劣了。你我相识至今,哪一次合过礼数?”

    她还欲再言,可他大掌却落下,扫过她的脸,逼她阖了眼,不叫她再开口。

    他厚实地胸膛下心跳渐快,低低的声音响在她耳侧,“待了这么久,你竟未察这殿中有何不对劲么?”

    她眼皮一跳,这才想起……

    先前,目之所及之处尽是喜红金丝相绕,殿中件件物什都不像是他所喜之色……

    陡然反应过来。

    她牢牢抓着他的手臂,心中竟觉紧张,张口又合,反复三回,才颤声相问道:“此殿……莫不是明日行合卺宴之处?”

    今日实在太累太累了……熬到半夜也才写了三千来字,抹泪……实在熬不住了,抹泪……

   

 卷三 欢若平生,喜之不尽 帝业十二

    他双眸闪动,虽是未答,可面上却是一副不置可否之情。

    她呼吸一下紧了起来,狠命将他往旁边一推,不及他有所反应,便翻身下榻,动作急而慌乱,似是要逃。

    暗中看不甚清,赤足刚一及地便被地上之物狠狠一拌,下一瞬便跌到在地,左膝重重磕了下去,痛得让她眉心起汗。

    她闷声低喘,吃痛万分,想要站起却使不上力。

    心中更慌,几不能思考,只觉这殿砖冰冷透心,令她禁不住地发抖。

    一双温热大掌自后将她抱起来。

    她的背贴入他怀中,耳边响起他稳慢回冷的声音——

    “你敢于雪中棋桌之上与我交欢,却独怕留宿于此殿之中?”

    她咬着唇,拼命去掰扯他横在她胸前的胳膊,却是无用,不禁愤然道:“放手!”

    他却更加用力,声音又冰了三分,“你在怕什么。”

    她耳垂一颤,手指一松,身子却是更僵。

    她在怕什么。

    她自己也不知。

    心口似有重石相压。

    纵是真想于此夜放纵一回,可心中却仍抵不过纲常相压。

    只知此时非走不可,多一刻都留不得。

    她御驾亲送康宪公主而来,却于册命前夜,与他在这将行合卺宴之殿缠绵不休!

    她这是在做什么。

    世间纲常伦理,她竟能统统忘了,她真的统统忘了。

    被他长臂勒着。她呼吸越来越紧,到最后头都开始发晕,“你放手……”

    气若游丝,软弱无力。

    他缓缓松了手,却不收臂。仍然圈她在怀里,不让她走。

    她动不得,只是慢慢抬眼去望,暗中依稀可见前方高案上那青玉合卺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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