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控天下-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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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良文虽然听訾宣提过,叶静柔与五大世家有矛盾,却一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有心想问却也知道这不是好时机,只能强忍住心中的好奇。
那大睚眦被阿尔斯楞连炸四弹,动作迟缓下来,有气无力地摆著尾巴,却不肯逃走。
阿尔斯楞看这怪兽不知进退,再次射出一枚水泡样的音爆弹。
这回的音爆弹只有拳头大小,速度奇快,正击在大睚眦头上。
血浪翻滚间,那大睚眦的脑袋被炸得粉碎!
蓦地,那大睚眦的身体四分五裂,十几只人臂大的小睚眦从它体内跳出,四散奔逃。
阿尔斯楞冷笑一声,音爆弹连环射出,将这些小睚眦一一射杀,一时碎肢乱飞,场面残忍异常。
訾宣看得心中不忍,低宣一声佛号,叹道:“善哉,善哉,何必如此呢?”
滕良文却觉得阿尔斯楞做得很不错,对付这种食人凶兽,自然要赶尽杀绝,他觉得,当年肆虐春城的睚眦能在訾宣手下逃走,多半跟这和尚的妇人之仁有关系。
两人正各怀心思,只见阿尔斯楞三人杀尽了大小睚眦,却站在原地不走,反而更显紧张。
滕良文正自不解,那神庙大门内忽然有十几条巨大黑影飞出,竟全是比刚刚那大睚眦块头还要大的超大睚眦!
这些睚眦除了个头要更大外,光滑的背上还有两片两公尺多长的翅膀样翼鳍,游时扇动不休,好像腾舞九天的飞龙一般。
超大睚眦的速度奇快,眨眼工夫便游到了阿尔斯楞三人跟前,四下散开,将他们围在当中。
三人原地未动,依旧背靠背,仗著林岭西的滴水不漏防守,片刻之後,骆馥竹摸清了这些超大睚眦的运动规律,阿尔斯楞将音爆弹连环击出。
十几枚音爆弹几乎不分先後地,击在了每只超大睚眦的身上。
无声无息,只见怒涛翻滚,细碎如暴雨般的白色气泡升腾不休。远远观战的滕良文只觉得身周暗流涌动,一时竟有被冲走的危险,连忙就地趴下,死死抓著石阶,这才算勉强稳住身体。
那十几个超大睚眦被炸得翻滚飞出二十几公尺远,待定下身子,竟连一丝伤痕也没有,若无其事地在水中打了两个转,便重新围了上来。
阿尔斯楞似乎显得极为恼火,嘴巴一张一合,也不知吼著什么,可惜水中无法传递声音,那些超大睚眦估计也听不到。
双方僵持不下,那些超大睚眦虽然不惧阿尔斯愣的音爆弹,却极为忌惮林岭西的滴水不漏,但林岭西的滴水不漏却是被动防御方法,不能进攻。
那些超大睚眦既无法攻击到三人,却也不肯就这么离去,盘来舞去地只是将三人围在中间。
滕良文看了一会儿,眼见他们就在广场中央打个没完没了,便仗著隐身,向洞窟广场走去。
其实他走动起来,仍会带起周围潭水流动,但此刻广场上大战正酣,搅得波涛阵阵,反倒为他提供了绝佳的掩护,一路走过去,无论是那阿尔斯楞三人,还是那十几个超大睚眦,都没有发现他。
穿过宽大的广场,登上那三级半人多高的宽大石阶,站在大敞四开的巨门前,滕良文探头向内张望,只见那庙内空间极为高广,他有种不小心闯入巨人住处的错觉,一时满心都是敬畏惶恐。
滕良文深吸了口气,平静心情,走进神庙。
庙门後是处长方形的大殿,极宽极广,左右两侧壁上每隔二十公尺远,便有一扇小门。
这种形势,让这大殿看起来看像是一条长长的走廊。
殿顶与壁上的房门相对应,同样每隔二十公尺便嵌有一个与外面洞窟顶部差不多大小的圆球,散发出柔和的白光,将整座大殿映得纤毫毕现。
每两扇房门之间的墙壁上,都有个真人大小的浮雕神像。
那些神像个个形状古怪,面目凶悍丑陋,又雕刻得栩栩如生,让人看了心底发寒。这些雕像并不像一般寺庙、道观里的神佛雕像那样,手持兵刃或典籍,而是拿著一面镜子!
滕良文浑身寒毛倒竖,几疑是在梦中,不自禁地停下脚步,颤声道:“我,我在梦里见过这庙……”
訾宣的声音竟然也透著一丝激动和惊疑:“你也在梦中见过相同的地方吗?”
滕良文心情激荡,一时竟没有注意到訾宣话中大有涵义。
他觉得口舌发乾,舔了舔嘴唇道:“我刚得到鉴灵时,曾经作过一个怪梦,梦里就是这样一座大殿,不过两旁不是浮雕,而是塑像,但样子都是这样凶恶,而且在手里也都拿著镜子。”
訾宣默然片刻,涩声道:“当年我在初得鉴灵时,也曾作过这样一个梦。”
“什么?”滕良文失声低叫:“难道这梦是每个控镜士都会做的吗?”
“不知道,我从来没有问过别的控镜士。”訾宣叹道:“谁会把一个噩梦放在心上呢?”
是啊,滕良文自己不也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吗?他不再多问,加快脚步向大殿深处跑去,想尽快知道这大殿里有些什么。
数百公尺的深长大殿,在脚下转瞬而逝。
彩光忽现,宛如突然打开了一盏最绚丽的霓虹灯,映得整个大殿异彩流转,无尽辉煌。
那大殿的尽头处有个圆坛,坛上供的不是塑像神佛,却是一面一人多高的椭圆形镜子。
这椭圆镜子正是彩光的来源所在。
它托在石架上,彷佛水晶制成,散发出著七彩豪光,晃得清水漾漾,波光粼粼,折射出一道弯弯彩虹,拱在圆坛上方,竟如同给那镜子披上了一道霞帔。
那光,那彩虹,那水波,充满了异样的诱惑,让人一望之下便不由得心情激荡,只想过去摸上一摸。
“好美啊……”滕良文在圆坛前停住脚步,仰望那面椭圆大镜,心神迷醉,迫不及待地跳上圆坛,站在那椭圆大镜前。
这镜子刚好把滕良文全身映在其中。
他此刻正处在隐身状态,要是普通的镜子,根本不可能把他的身影映在其中。但他心神迷醉下,却没有注意到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便是訾宣也完全被这面椭圆大镜吸引,竟是一声不吭。
滕良文大声感叹著,一时间,竟满心都想把这美丽无比的镜子据为己有。
他谨慎地向左右观望,没有发现任何人影,不由窃喜无比,脸上露出充满贪婪的笑容。
“是我的,你是我的了。”
滕良文完全忘了初时的谨慎与小心,彷佛要向全世界宣布般大声呼喊著,伸出手去触摸那面椭圆大镜。
就在滕良文指尖触碰到镜面的一刹那,镜子突然彩光大盛。
镜中滕良文的身影消失无踪,一行金灿灿的大字在镜面顶端浮现:“观三千界”。
接著,“观三千界”下方分出五道短短的竖线,每条线下都各出现一排小字,分别是:“月下红线”、“真实之眼”、“知无不言”、“心灵写照”、“历史重演”。
每排字下又伸出一条细线,汇聚在一点,在那点处再浮现出三个大字:“欲之生”。
滕良文却好像没有注意到些字迹,只是两眼发直,爱不释手地摩挲著光滑的镜面,喃喃道:“是我的了,谁都别想把你抢走。”
镜面上的字迹慢慢隐去,接著,顶端重新浮现出一行字:“借影化实”。
这借影化实是滕良文得到的第一个鉴灵,可以说是他人生的转捩点,对他有特别重要的意义,即使是心神恍惚之下,看到这四个大字,他也不由得心中一凛,迷糊的神智稍稍回复清醒。
一如刚才那般,“借影化实”四字之下延出五道细线,每线下各有一排小字:“借影还原”、“借影取力”、“借影化虚”、“借影潜形”、“借影附魂”,五行小字下各延一线汇在一处,显出三个大字:“幻亦真”。
滕良文回想起訾宣的话,不由心一动,暗道:“这不就是借系六鉴合一所需的相辅六镜吗?”
他正琢磨著,那镜上的景象却又是一变。
除了“幻亦真”三个字外,其他字迹都慢慢隐去。“幻亦真”三字浮动到镜子中央,好像爆开的礼花般碎成万千光点,闪动的光点之间,一本书的影子浮现出来。
那书面棕黄,光滑平整,似皮似革,左侧竖排三个大字:“幻真谱”。
“幻真谱?”滕良文看那书样子奇特,材质更是前所未见,一时好奇忍不住探出手去,想把这镜中书影抓出来仔细瞧瞧。但手按在冷硬的镜面上却没能伸入,他这才醒悟自己此刻用的是观三千界,自然没有了借影化实的能力。
便在此时,镜中影像再变。
镜面波纹荡漾,彩光之中幻出一对赤裸裸的男女,一黑一白两个躯体黏在一处,正做著成年男女最爱做的事情。
那影像是如此真实,便连两人身上的汗水光泽都一清二楚,这让滕良文觉得自己彷佛是在隔窗偷窥,只看得小腹火热,气喘如牛。
但当他仔细一看,却发觉事情大不对劲。
那镜子里面的人他居然都认得。
女主角竟就是正在外面跟超大睚眦僵持不下的骆馥竹。
而男主角却是……他自己!
“怎么可能?”
滕良文心中又惊又骇,正感错愕的当口,只见镜中影像再变。
这回变作了一男两女,男主角依然是滕良文,而女主角却换成了叶静柔与姬小馨。
滕良文手持皮鞭,穿著SM黑皮衣,而两女身上仅有一件丁字裤,匍匐在滕良文脚下,满身汗渍与鞭痕,情景淫靡不堪。
滕良文看得目瞪口呆,实在是难以想像,女王般高傲的叶静柔居然会出现在这种场景中。
蓦地,镜中的滕良文一鞭挥下,正抽在叶静柔身上。叶静柔痛得檀口微张,似乎在呼喊,整个上身都不由自主地挺直起来。
滕良文只觉得喉间发乾,直勾勾盯著叶静柔那雪白的胴体,恨不得扑上去咬一口。
镜中景象便这般不停地变幻下去,男主角固定不变,女主角却是如流水般变幻不定,每个滕良文曾经遇到过的女子都一一出场。
滕良文看得浑身欲血沸腾,喉间咯咯轻响,觉得一阵冲动涌上心头,只想就这么转身冲出去,抓住那些女子,学著镜子里的幻象大肆淫虐一番。
“咄!”自从见到这面椭圆大镜後,就再没出声的訾宣突然大喝一声,沉声诵道:“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滕良文便觉脑中轰鸣,眼前一阵发黑,脚下彷佛踩到了棉花般虚飘无力,整个身子都不由自主地向前栽去。
砰的一声大响,椭圆大镜被滕良文重重撞倒。
人与镜翻滚著摔下石台,发出连串巨响。
镜中幻象烟消云散,点点彩光自镜中喷涌而出,在水中四散流转,彷佛万千蝴蝶飞舞不休。
滕良文趴在地上,只觉得浑身发软,似乎连骨头都酥掉了,颤声问道:“怎么回事?”
“那镜子是邪物,它在诱惑你!”訾宣厉声道:“毁了它,毁了它!”
忽听一声脆响,彷佛是龙吟凤鸣一般,震得水晕连连,彩光四散,椭圆大镜震动不休,大殿两侧的房门应声同时敞开。
无数小睚眦汇聚成的黑色浊流自门内滚滚而出,彷佛注入清水的墨汁一般,在大殿内扩散开来。
滕良文心底寒气直冒,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猛从地上一跃而起。
他正打算逃出大殿,却听訾宣声嘶力竭地喊道:“毁了它,毁了它。”
这一声大得离谱,震得滕良文两耳嗡鸣不绝,他不及细想,一脚狠狠踩下。
椭圆大镜的镜面顿时出现数道裂痕。
滕良文便觉得,心底似乎有什么东西碎裂般,说不出的难过烦躁,随即耳畔啪啪细响不绝,无数细纹彷佛蛛网般,爬满了椭圆镜面。
幻动的彩光化为一道道光束,自裂缝中喷射而出──整个大殿隆隆晃动,彷佛地震了一般,宽大的裂痕向四面八方扩散而去,眨眼工夫便密布墙壁、地面。
大殿中央塌出一个直径达十公尺的巨大黑洞。
一颗高近四公尺的巨大蛇头自黑洞中探出头,蛇头左额上还长著支粗大的独角,那角流光溢彩,一如椭圆大镜。
大头吐出血红的蛇信,好像条粗鞭一般甩到殿顶,将整个殿顶击得粉碎,露出大殿上方光如平镜的石壁。
大大小小的石块在水中向上疾飞出去,带起狂乱的疾流。
诸多小睚眦被疾流带得身不由己,到处乱窜,不少撞到滕良文身前,却无法穿透避护罩。
“睚眦?”
滕良文觉得自己好像在作一场最古怪的噩梦。
“这家伙不知活了多少年,肯定已经成精了。”訾宣的声音也显得极为紧张:“看到它额上的角没有?等到它再长出一支角来,它就可以成龙了。”
若深潭般漆黑的巨大眼睛转了转,最後盯住正一脚踩在椭圆大镜上的滕良文。
那巨头张大嘴巴,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这一声虽然没有传到滕良文耳朵里,却激得本就湍急的水流变得更急。
滕良文只觉得自己好像身处在洪水瀑布中一般,身子被疾流带得飞起来。
“稳住!”訾宣喝道:“别忘了,你现在正隐身,它看不到你。”
滕良文正吓得六神无主,听到訾宣提醒,这才想起隐身这件事,心下稍安,一面竭尽全力在水中稳住身形,一面朝那巨头看去,果然发现那巨头的眼睛并没有随著他转动,而是始终盯著那破裂的椭圆大镜上。
滕良文心中大喜,拼命靠到左侧墙壁上,扣住墙壁上的裂缝,顶著急流,向大殿门口方向爬去。
“去把那面镜子砸碎。”訾宣似乎不知道眼前的情况有多么危险,扯著嗓子在滕良文耳旁大吼大叫。
“没看那大块头在盯著镜子吗?现在过去等於是送死啊。”滕良文可不想死,一面嘟囔解释,一面接著往门口爬。
“它看不到你,怕什么?”訾宣声音中透著冲天的怒火,气急败坏地吼叫,早没了一代高人应有的风范。
怕不怕是一回事,值不值得冒险又是一回事。
滕良文不清楚,訾宣为什么一定要砸碎那面镜子,自然也就没有冒险行动的勇气了。而且他心底也隐隐有几分不愿,似乎有个莫名意识在阻止他这样做。
“我刚才那一脚,已经把那镜子踩……”
滕良文刚刚说到这里,觉得身侧水流忽然变急数倍,他不由一惊,扭头向那巨头看去,却看到一条鲜红宽大的东西扫了过来。
舌头袭来!
滕良文大惊失色,松开紧扣著墙缝的双手,任身体被水流卷走。
鲜红的巨舌擦身而过,重重击到墙上,如同当场爆了颗水雷一般,将墙壁击塌了半边。
碎石在疾流中乱飞乱舞,砸在避护罩上砰砰有声,巨大的力道冲得滕良文皮球般东飞西荡。
塌掉的墙壁後,露出一间间大约五十多平方公尺的小房间。
每个房间墙壁都满是污浊的惨绿色,似乎涂著层层绿色污泥,地上的绿泥更是足有一公尺多厚,在急流冲荡下,依旧牢牢黏在一处。
绿泥中隐约可见累累残缺白骨,白骨间有一颗颗足球大小的褐黄色椭圆形大蛋。
有些蛋已经破开,小小睚眦正挣扎著从破碎的蛋壳中往外钻。想来这些都是那洞窟中巨型睚眦的後代子孙。
这外表金碧辉煌的巨殿,竟然已经成了妖兽睚眦的巢穴!
滕良文在水中翻滚数下,还没来得多想,那鲜红的巨舌再次打横扫来,重重击打在避护罩上,连人带罩给扫得逆流疾飞,重重撞在右侧墙壁上,再像球一样弹回,落回那石台下方。
避护罩波动不休,渐淡渐薄,竟有消失的趋势。
要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