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 耳洞-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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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着摇摇头,表情尽是无奈,“怎么,在你印象之中看来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咯,有钱的男人更是碰不得?”
我一阵发怵,这话可是触到了韩晨阳的头上,连忙反口,“其实也不是,比如说李楠师兄就不错,俗话说男人一有钱就变坏,可是女人也不是一坏就有钱,半斤八两。”
他没接话,只是站起来冲了杯咖啡,晨光流泻了一地,落在他的侧脸上,让人捉摸不透,他走过来揉揉我的脑袋,“你的话,现在倒是挺多的。”
我诚实的头,“其实跟我这个人混熟了,别人就觉得我聒噪了。”
“不是那个意思。”他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眼神有些冷清,更多的是揣测,“我只是觉得,刚开始你很讨厌我的样子。”
是有些讨厌,本能的反感,但是我装傻,眨眨眼睛,“有吗?”
“自己心里清楚。”他凉凉的反驳了一句,随即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不过现在应该不讨厌了吧,起码从某种意义上已经开始接纳了。”
闻言我身体一僵,对上他不怀好意、玩味的眼神,一下子脸就刷的红透了,他的呼吸轻轻落在我的耳畔,“我说,小朋友,你想到哪去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懊恼的别过脸去,“我也不是那个意思,不是,我是说,我没。。。。。”
哧哧的笑声在背后响起,我气极的瞪他,丢下手上的勺子,闷闷的说,“吃饱了,我要回学校去了,好像你这没有直达的公交车。”
“我送你回去。”他拿起椅背上的外套,然后问,“对了,你说的那个地方。。。。。”
狡黠的看了他一眼,我微微笑,“想去吗,那就带你去。”
天空是无垠的藏青色,阳光虽然耀眼温暖,但是被寒天冬地的冷风一吹,仅剩下丝丝缕缕难得的光热,鸡鸣寺高大整洁明朗,慢慢爬着台阶,心被熨过一样妥贴。
脚下踩着厚重的落叶,吱吱咯咯的很有沧桑的感觉,我告诉韩晨阳,“这是南朝四百八十寺的第一寺,梁武帝四次出家讲经之地。”
他反问我,“你信佛?”
我摇摇头,随后又头,“中国人是实用主义者,拜哪个有用就信哪个,这里平时人不多,一到过年时候撞钟的,烧香的络绎不绝。”
有卖香火的地方,我买了几根,询问他,“韩晨阳,你应该是信基督教的吧,那我来替你烧香吧,你许个愿,以后要是愿成了之后,记得要来还愿。”
他环顾四周,很迷惘的问,“那个,这个叫鸡鸣寺,为什么没有鸡?”
鸡鸣寺里当然不见鸡,倒是浑厚的梵钟鸣得很有感觉。
我鄙视他,“就是一个名字而已,跟你韩晨阳为什么叫韩晨阳一样,我为什么叫江止水一样,都是起的,硬说,也不定有什么道理,你问皇帝去,他晓得。”
旁边的小沙弥捂着嘴偷偷的笑,然后取了一个挂坠递给我,上面嵌着大悲咒,告诉我还可以挂牌,请菩萨,开光护身符,俨然把我们当成外来游客一般。
我一路见佛便拜,拜到药师塔时候,太阳已经当空照,登上佛塔只见一片苍茫,远处的南京城太过现代,高高低低的建筑像是从古城墙上长出來的,有海市蜃楼的玄妙感,定神能看到对岸的南京火车站大致的轮廓,眼前逐级而下的寺内建筑古朴沧桑。
高处不胜寒,塔檐角上的风铃叮当作响,我们仰望,聆听不规则的旋律,安静的微笑。
他忽然问我,“为什么要带我来这个地方?”
一阵风在耳边呼啸而过,穿过我的头发,打乱了三千烦恼丝,我不由的倾身向前,深深的呼了一口热气,“你知道吗,这个地方,曾经是一个人答应我的三件生日礼物中的一件。”
他不做声,我继续说下去,“当时说好了,要在这里许一个愿,求一个平安,可是最后还是没有实现,其实我只是遗憾错过了,就真的过了,来还个愿,了却这个念头。”
大风把他的衣领吹起来,遮起坚毅的下颌,他轻轻抿起嘴,神色严肃,眼眸黑暗的深重,他幽幽的问,“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明明就是他问我的,我心里不爽,但也没有心情较真,只好摊摊手,“我太多话了。”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他咄咄逼人的气势慢慢的浮现,那种让我无处遁形的压迫感扑面而来,“为什么是我?”
我瞥了他一眼,回答的轻描淡写,“因为你恰好在旁边。”
气氛陷入沉默,我和他各怀心思,我不知道此刻韩晨阳在想什么,显然我刚才的那句话是很不负责任而且极其挑战他权威的话,但是,我能想到的答案也只有这一个。
若很多年后,我还站在鸡鸣寺的药师塔,聆听风铃的声音,我一定会想起,在很久很久以前,那个未兑现的承诺,是由另一个人陪在我身边完成的。
可是,为什么是他呢,我第一次迷惘了,难道真的是因为恰好的机缘,可是为什么别人不可以,常泽、赵景铭、或是李楠师兄,非得是韩晨阳,难道是因为在我最不知所措的时候,第一个站在我身边的就是他,还是因为他对我的过去一无所知,我不容易设防。
我转头去看他,他的神色似缥缈又似冷凝,仿佛在想着什么,却又仿佛什么都没有想,不过是纯粹随意地站在那而已,忽然他问我,“那其他两个愿望呢?”
口气已经大不相同,反倒是一种哄骗,我顿时来了精神,歪歪嘴,“嘿”了一声,“好奇吧,好奇吧,我就是不告诉你,憋屈死你!”
他倒也没发作,碎金般的光芒跌在眼眸里,晶亮冷峻,“这里风大,走吧。”
这里的素面很好吃,十元一碗,浓香的麻油和丰富的菜料,有鲜笋、西兰花、胡萝卜、香菇、面筋等等,吃饭的地方很古朴,和夫子庙相比,清静得多。透过朱红色的窗棂,能够看见古城墙劣劣的斑驳岁月,背后是长堤短桥的玄武湖。
我说,“这就是金陵古城,只是现在丢失了很多东西,再也找不到原来的味道。”
“你说的味道是指什么?”他问道。
我轻笑一声,“其实,这个古城,没有爱情,只有经典。”
他摇摇头说,“今日跟你讲话颇累,费神。”
我笑笑,决定实话实说,“其实,韩晨阳,我跟你讲话才叫累,真的,你问问题总是问到我的致命、敏感的地方,让我无所适从。”
走的时候经过出售开光物品的小店,我好奇挤过去想给江风求一个,一旁一个女孩子买玉器时想多拿几个挑一挑,拿了一个又放下,摇摇头,继续挑。
扮成尼姑样的店员便说道:“随缘,随缘罢,你总是挑,便总是不知足,好的还有更好的,还是随缘的好。”
女孩子傻傻的笑,手下却不停,我却怔住了,韩晨阳敲敲我的脑袋,示意我快一,却不知道我内心翻腾蹈海,思绪一齐涌上,无法抑制。
好一个随缘,一辈子算尽心计都抵不过随缘二字,所有的努力都挡不过命运的安排,也许,缘浅的人,强求的越多,缘分越早被用完。
而失去缘分的人,总是没那么容易再见的,比如我和唐君然。
坐在他的车上,车里飘着淡淡的茉莉花香,困倦立刻袭来,他让我安心,“这时候堵车比较厉害,你睡会,到了学校我喊你。”
我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眼前空白到虚无,昏昏沉沉中听见电话铃响起,不是我的,是韩晨阳的,对话声断断续续的传来,我不是十分清醒,仍然可以辨识。
“晨阳,首长这回怕是真的不行了,医生已经让我们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爷爷情况现在如何?”
“时而清醒时而昏迷,今天早上精神还好,刚才又有些不舒服,脾气很大。”
“韩晨旭回来了没有,晨琳呢?”
“晨旭早上五的飞机,已经赶回来了,晨琳这几天一直守在医院,寸步不离的,身体、精神情况都很糟糕,我们劝她也不听。”
“我知道了,我立刻就回去。”
电话挂断了,我适时的睁开眼睛,印入眼帘的是韩晨阳紧缩眉头的脸,视线虽然盯着前方,可是整个人神情恍惚,我挣扎一下坐起来,刚想开口,他淡淡的说,“吵醒你了?”
因为开车,所以手机用的是扬声器,我试探的问,“韩晨阳,你家有事?”
他头,打了个弯进了东大的校门,“我马上回家一趟,很急的事情,对了,你的论文我会帮你联系其他导师。”
我不知道哪来的冲动,脱口而出,“不要。”
他挑眉,宾利稳稳的停了下来,停在校园的主干道,十分显眼,一瞬间,我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他看我的眼神,居然在冷傲中夹杂一丝脆弱和无助,没等我问出口,猝不及防的,一个轻柔的吻落在我的额头上,然后就是嘴唇上,柔和的像是花瓣飘落。
我彻底的呆住了,第一次忘记了接吻要闭眼,而他的眼睛紧闭,我清楚的看到他的睫毛在微微的颤抖。
他离开我,温柔的呼吸声近在耳边,他对我说,“好,那你要等我回来。”
我听见自己说,对他说,也是对自己说,尽管我说的时候手指在不停的颤抖,我不知道这是一个约定还是一个承诺,或许只是一句戏言。
我对他说,“好!”
沉睡青春的爱恋(中)
阴沉沉的云朵压在金陵城上,尤其下雪前云层低沉得像要吞噬整个世界一样,眼见窗外光秃秃的枝丫,不由的心生一阵伤感,南京的冬天真的来到了,今年冬天,注定有一场大雪。
韩晨阳已经走了半个月了,这半个月我一直在他的实验室,几乎没有时间出门,连李楠师兄都奇怪,说小丫头难得这么拼命,平时这个时候早就喊冬眠了。
我只是笑笑,手指轻轻的抚摸那份论文,上面有韩晨阳的签名,他走的潇洒,倒是留给我一大堆的烂摊子,而且到现在还是没有音讯,连一条信息都没有。
伸手捞过手机,上面没有一条信息,没有一个电话,按下那个熟悉的号码,跳出韩晨阳的名字,然后再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删掉,了此不疲。
是想念,是怀念,还是习惯,我对自己迷惑,对他更加不解。
江风来学校找我,为了所谓“亲爱的妹妹为大哥求来的护身符”,和他说好了去大江户吃日本料理,却在出发的时候意外的接到一个电话,原来是董安妍请我吃饭。
她在电话那头笑的欢畅,“止水,我终于不要考那个该死的英语了,我的老板我太爱他了,我要把他供奉起来,一天烧三炷香。”
我也笑,不忘记打击她,“直博有什么了不起的,小心以后男人嫌你学历太高了娶不起。”
她“呸”一声,“咱不稀罕男人,大不了养小白脸去,建立我庞大的后宫集团。”
我连忙打断她,“你跟我废话那么长时间,也不告诉我去哪里吃饭,江风也在这里,你不会把江风晾在这里喝西北风吧。”
那边明显愣了一下,“江大哥也在呀,呵呵,一起过来吧,真知味,进门就看到我了。”
我挂断电话,转头跟江风说,“去迈皋桥的真知味,安妍女博士请吃饭。”
他没有反应,淡淡的“恩”了一声,就没有再回话,我觉得气氛很诡异,“江风,怎么我每次提到董安妍你都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你们以前的感情不是挺好的,有时候你们俩联合起来欺负我,别人都说董安妍更像你的妹妹。”
他长长的叹一口气,“小妹,事到现在我跟你承认吧,我喜欢安妍,不是哥哥对妹妹那种喜欢,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可是安妍压根不把我当回事。”
我眨眨眼,完全不能消化突如其来的信息,“江疯子,你真疯掉了!”
“我是疯掉了。”他懊丧的抓了一下头发,“别跟安妍说,她不知道,我和她现在相处那么尴尬,主要一直以来是我在逃避她,不关她的事。”
我想劝他,但是最终还是只能摇摇头,“随便你,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一顿饭吃的有些尴尬,因为多半是她科室里的师兄师姐,不相熟,聊起来也多半是医院里的事情,我和江风不太容易插进话。
半路上江风被电话叫走了,留下我一直陪衬到结束,几年不见,我已经隐隐觉得此时的董安妍不是当初那个单纯的小女孩,进退得体,落落大方,眉眼之间有了独立的神色。
可是我们已经变成陌生的最好的朋友,只能微笑,不能回忆。
还有江风的缘故,让我有些耿耿于怀。
出去陪她结账,我坐在大堂的沙发上等,那里有电视在直播新闻联播,第一条就是国家一个政界元老去世的消息,葬礼上,国家主席、总理、党政军要和家属握手,偌大的灵堂里,黑色和白色交织,沉重肃穆。
我只是漫不经心的扫过一眼,却彻底的呆住了,镜头上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脸,那双倨傲冷清的眼睛,不是韩晨阳又是谁,画面只有一秒钟,甚至更短,在我的脑海中却足足停留了十分钟,甚至更久,直到董安妍叫我,我才回神。
董安妍的声音传来,恍若隔世,“,韩绍懿,红色民族资本家,韩家的百年传奇怕是到这里就要终结了。”
我面无表情的回头,她兀自的嘀咕,“据说韩家的人都很低调的,网上都找不到任何相关的资料,你看他家老爷子那么风度翩翩,想必儿孙都应该是气质帅哥。”
很想笑出来,但是怎么也扯不动嘴角,早就料到韩晨阳出身显赫,家教良好,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是这样的家世,一瞬间,心居然不可思议的平静。
我是预感到了这一切的发生,还是在等待这一切真相大白,就如很多时候,我习惯了冷眼旁观,不牵扯,不表态,顺其自然。
还有忧伤,藏在他眼睛里面,触动了我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感同身受。
吃饭后回到实验室,上网,第一件事就是迫不及待的搜索所有资料,一个个网页开来,只有零星的信息,都没有我想要的内容。
屋里空荡的没有一丝人气,我索性跑到楼梯口坐下,靠在墙壁上往窗外看,手里捏着手机,一行一行的打出毫无规律的数字,韩晨阳名字的拼音。
半个月,若是真的对一个人有心,一天也不能忍受失去他的消息,我记得看过这样一句话——“一个男人真的想你,忙得要死也会抽时间和你联系,和你在一起的,手机没电了他们会打公用电话,没有电话他们也会跑到你家窗下对你喊两声我想你。”
那韩晨阳呢,他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是无情还是刻意。
我预感,他在试探我,自信我的情绪全部掌握在他的手中,我从来没有这么折磨过自己,我明明知道他在折磨我,我太清楚,我们之间的这场游戏就是看谁先交出真心,谁先在乎谁,谁先忍不住说出那句——我想你。
结论,昭然若揭。
我笑,笑完后觉得精疲力竭,丝丝的冷风从窗户的缝隙里灌进,手脚冰凉,我看自己在印在玻璃窗上的侧脸,狼狈不堪。
什么都不想想,只想沉沉的深眠,也许一觉起来,就会春光明媚,万物复苏。
忽然,手机的屏幕闪着通白的亮光,照满了整个楼道,持续不断,明暗交接,我拿近一看,赫然的来电显示——“韩晨阳”。
我忽然间觉得又悲又喜,满心的恨意夹杂着满心的欢喜,我捏着手机,迟迟的不想按下接听键,不知道为什么,仿佛跟谁赌气似的,倔强的不肯先低头。
直到手机屏幕完全的暗了下来,我才惊觉自己干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脑袋中竟然不是对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