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江山-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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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告诉她，我也是女儿，希望她能摆脱这些虚无的东西，但是没有用，她反而更加疯狂了。也许她觉得我是女儿对于她来说是安全的，所以她更加无所顾忌了。”
方浩还是不解：“女儿家之间，闺中良友，亲如姐妹也是有的，这也不奇怪啊！”
兰鹃看着他笑道：“朋友之间，是交以友情的。我倒想问问你，你会对朋友的身体感兴趣吗？会想到要看看他的身子吗？”
方浩惊道：“那岂不成了龙阳之好了？！”
兰鹃依然笑嘻嘻的：“是啊！所以公主一见我就动手动脚，你说她是怎么回事啊？”
方浩怔怔地看着她，却是不能相信：“女子也有龙阳之好？”
兰鹃笑道：“男人有的，女人也都可能有！只是女人深藏闺中，不引人注意罢了！譬如我刚才和你一说，你就只想到公主与我是闺中姐妹，而不想到其他了。”
方浩惊疑地看着她：“那公主要不要紧？”
兰鹃见他担心的样子，点头赞赏道：“这才是为人丈夫应有的态度嘛！自己的妻子，怎能不关心呢！你放心，公主并没有沉醉其中，昨天被我几句话能说成那样，说明她还陷得不深。只要你好好待她，她依然会是一个好女儿！只是……”
兰鹃抬头细看着方浩，“倒是你的病，似乎比她更严重！”
方浩一愣神：“我有什么病？”
“你时时放不下梅素馨，难道不也是一种心病？”
方浩避开了兰鹃的目光，转了头去看别处，却没有回答。
兰鹃也不管他，自己继续说道：“每个人终其一生，都会做错一些事的，所以才有这样一句话，世上没有后悔药。而你却偏要去寻出这后悔药来，怎么不是心病难解？在心理学里，这就叫偏执症！”
方浩痛悔道：“我如何对得起素娘！”
兰鹃看着他：“我当时曾问过你，婚后你待她是不是真心的，你承认了。后来方姑娘也告诉了我，你对梅素馨确实是一心一意的，这就没有什么对得起、对不起了。你休妻，连公主都知道，不全是你的意思，你这样自责，又有什么好处呢？
“而梅素馨一心助你，就是希望你能好好活着，她对自己的身份，对自己所做的事情，比你要清楚得多，她知道后果的。不然，那晚肃王爷来招她，她为何不逃？因为她一逃，会有更多的人要死于非命！
“所以，梅素馨有她自己的打算，并不全是因为你的缘故！虽然，你是她最在意的牵挂。”说着这里，她看着方浩，“退一万步说，就算她全是为了你，你以为，她会愿意看见你现在的样子吗？”
方浩垂头不语，眼中却依然是凄凉而悲哀的。兰鹃不禁抓住他的双臂，柔声道：“梅素馨已经走了，九泉之下，她是孤单的，所以，你不该再让她担心了！好好活着，好好待公主，好好孝敬乳娘，你还是方涓的靠山呢，还是宛清的希望呢！知道吗？”
方浩一拳捶在小径边的梧桐树上，落泪道：“就是因为想着这些，我才不能随素娘去了，才只能让她孤单一人独眠黄泉啊！”
第九十七章 真爱如醉
兰鹃拉着他的衣袖，继续劝道：“你既然已经想到了，就更不应该如此沉沦了！想想你含冤九泉的父母，想想含辛茹苦将你养大的乳娘，想想历尽磨难，好容易回家来的方涓，想想还在青楼受苦的宛清，你能这样自私吗？梅素馨愿意你这样自私吗？”
方浩似乎渐渐安静了下来，他慢慢转过身来，看着兰鹃，感激地问道：“那以后，我该叫你兰姑娘了，是不是？”
兰鹃一惊，随后就笑了，方浩终于将她和梅素馨分了开来，她点点头：“你愿意就这样叫吧！”
方浩看着她，有些迟疑地问道：“我听兰姑娘说起，你从未嫁过人？”
兰鹃不知道方浩怎么会想到问这句话，因此笑着点点头：“是啊！那时我负债累累，谁会愿意娶我呢？”
方浩似乎尴尬起来：“那……那天晚上，是姑娘的……”
被方浩这一提醒，兰鹃的脸也红了，低了头说不出话来。
“对不起！”方浩难堪地转过身去。
兰鹃觉得自己很难回答了，如果是在现代，她会潇洒地说一句“没关系”。两情愉悦的性爱应该是美好的，这和婚姻没有关系。可是，对方浩她能这样说吗？不会被他误会吗？因此想了很久，才迟疑地说道：“其实……我只是一缕孤魂，身子……应该是梅素馨的，也不能算是第一次了！”
方浩大概是认可了她的说法，有些释然，便笑了笑：“兰姑娘果然与众不同！”
什么与众不同，我只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而已！因此兰鹃也是一笑，说道：“走吧！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出宫去了。”
虽然只是离开了四五天，可是再次走进夏府，兰鹃却真正有种回家的感觉，何况这里还有她一直惦记着的人儿。因此一下车，她就往里闯，一边四处搜寻那个魂牵梦萦的身影。果然，看见他站在花架下，就这样温和地、含情地凝视着她，分明已是等了很久了，连花架上的紫藤花枝，也不耐烦地摆动起来，他却依然静静地站着。
兰鹃飞一般跑过去，就一头扑进了他的怀里，撒娇道：“人家想死你了！你有没有想我？”
夏智轩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紧紧抱住了她，似乎一松手，她就会不见了。兰鹃有些吃惊，吃力地抬头来看他：“怎么了？为什么这样抱我？”
夏智轩的神情中有着后悔担忧、和说不出的牵挂，轻抚她的粉脸，慢慢说道：“兰儿，你可知道，我实在是后悔让你离开我的视线，让你一个人进宫！”说着，慢慢低了头，“从现在起，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不会让你和馨儿一样，离开我的注意，就这样一走了之了！”
说着，还没有等兰鹃想清楚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的唇就覆了下来，柔软而温情地吻住了她的芳唇。兰鹃闭上了眼睛，什么也不想了，也不愿再去深思了，只是微微地张开了双唇，热烈地迎接他的痴迷而狂乱。
紫藤枝条被风掠起的声音轻柔而和缓，淡淡的菊香飘浮在空气中，风从芙蓉树枝间穿过，那芙蓉花羞涩地将自己藏进了绿叶中。
当兰鹃终于从夏智轩的热烈中挣脱出来时，她看见他从来淡定平静的眼中，竟有了丝丝的迷乱和后怕。她心中一动，只有无欲无求，无所顾忌的人，才能做到心定神闲。那么如今，自己是不是已经成了乱他心思的人了？成了他心中的那一缕牵挂了？
说不出的喜悦和兴奋在心间荡漾，她娇懒地偎依着他，耍赖道：“你还没说呢，有没有想我？”
夏智轩笑道：“你若不知道我想你了，那我说了也没用；你若已经知道我想你了，那还要我说什么呢？”
嗯？兰鹃抬头瞪着他，你倒是聪明啊，就这么一句话想把我打发啦？不行！
于是她笑道：“我心里也知道你想我了，我眼睛里也看见你想我了，我嘴巴刚才也知道你想我了，就是耳朵什么都没得到，它不高兴呢！你得说几句好听的，哄哄它！”
夏智轩忍不住笑出了声，将嘴巴凑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倒是考虑周到，一个不漏！可是，你怎么让鼻子也知道我想你了呢？”
兰鹃笑道：“我的鼻子可聪明了，刚才一靠近就知道了你想我了。是不是去了我的房间？是不是用了我的花笺？”
夏智轩一愣，随即就笑了：“我说呢，一张张纸笺都染着茉莉香，等我呢！”
兰鹃大笑着钻进他怀里，得意地说道：“怎么样？我厉害吧？！”
夏智轩也含笑轻抚着她，怜爱地说道：“好了，别闹了！你的那些戏本子，我都重新又给你抄了一份，等林公子回临安时可以带走，留着备底。现在，你先去睡会儿吧！玉娇回来说起你的事，可真是把我……”他叹了口气，歉意地说道：“也是我疏忽了！却险些让自己后悔莫及！”
兰鹃用手轻抚他的胸口，笑着安慰他：“没事的，就是云泰公主太粘人了，没办法，只好加演一出给她看。”
夏智轩放开了她，牵了她的手朝房中走去，一边感喟道：“你和馨儿一样善良，总是想着别人，却不知道自己危险重重！好了，从现在起，到离开京城前，你都不要再轻举妄动了，累了自己，也吓了别人！”
兰鹃不说话，非常惬意地让他牵着自己走。走不多远，就看见轻云站在那里，兰鹃没好气地嘟了一下嘴，她明显地感到轻云对夏智轩的关注，已经超过了作为婢女的关心程度，却只是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学驼鸟，来个眼不见为净。
夏智轩却似乎已习惯了轻云的如影随形，见了她便问道：“什么事？”
轻云敛袖答道：“回夏先生，方姑娘走了，说是先生有事，她就不特意过来告别了，让小婢转致谢意。另外何班主想问一下，他们何时搬回乐华戏园？还有就是，新戏能不能在戏园上演，也要请先生的示下！”
夏智轩笑了：“什么示下？我的人没过去，他们演得了吗？戏班的人要回去，就让他们走吧。至于新戏上演的事情，你请何班主留一下，我自己和他说。”
和轻云说这些话的时候，夏智轩就一直紧紧抓着兰鹃的手，倒弄得兰鹃怪不好意思的。谁知轻云先是没有看她，等和夏智轩说完了要走时，突然抬头朝她笑了一下，明媚的笑容里，似乎还有些难为情，倒让兰鹃迷糊了。
看着轻云轻快地走远了，兰鹃忍不住说道：“我还是喜欢和回雪在一起，我总觉得轻云有些怪怪的！”
夏智轩一笑：“轻云和馨儿一起长大，她如今能这样待你，已经很不错了！她已经有一多半将你当成了馨儿了。”
兰鹃不满道：“可是，我不要做梅素馨，我只想做我自己！”
夏智轩笑了一下，没有回答，却顺手将她揽在了怀里，拥着她依然朝房中走去。
房里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在淡淡的花香中，夹杂了许多的墨香，想来这几日他一直就在这里抄写剧本了。兰鹃抬头看看夏智轩，抓了他的手来细看，果然手指间握笔印痕宛然。便细抚之嗔道：“你干什么那么着急？！”
夏智轩笑笑：“林公子就要走了，这是要给他先带走的，怎么不急？！”
兰鹃道：“你都安排好了？确定华家不会为难林公子了？”
夏智轩神闲依然：“都好了，就差靖义侯的一封信了。只要靖义侯手书一封，向林氏族长表明嫁妹之意，应该说林公子不但无事，还能将功名也一并恢复了呢！”
第九十八章 患得患失
兰鹃叹道：“咳！人的势利，可真是古今一样啊！林公子是为了娶方姑娘而被革了功名的，如今却又因为娶方姑娘而复了功名，这叫不叫‘成也萧何败也何’？”
夏智轩道：“错了！林公子是因为娶水云烟而被革去功名的，如今复了功名是因为他断了与倡伶的婚姻，重娶靖义侯之妹了！”
这几句话，让兰鹃一时转不过弯来了，这倡伶和靖义侯之妹不是一个人吗？她疑惑地看着夏智轩，却见他含笑的眼神似乎在提醒什么，于是凝神细想，顿时就明白了。
夏智轩是将水云烟和方涓变成了两个人了，这样一来，华家就是想要为难林修羽，也没了借口。人家已经改邪归正，和戏子没关系了，你还要干吗？再加上他如今要娶的是侯府千金，那林氏族人少不得也要奉承有加。
就算娶进门以后，发现这侯府千金和戏子长得一模一样，或者干脆就知道了是同一个人，哪个敢说出来，便只是“侯府”两个字也吓死他们了，说不定他们自己就想出千百条的理由来，替方涓圆了谎呢！
想到这里，兰鹃“哧”地笑了，这个王府密使，心思还真不是一般的慎密。将方涓的身份掩藏得严严实实，使她以后在林家，再没人敢轻视她了。如此一来，方浩也可以放心了吧！想起方浩那沉重的笑容，不知怎么的，兰鹃又有了丝丝的心痛。
她掩饰地走到床边，见锦被铺开，幔帐半垂，便笑道：“不会吧，一回来就要我睡觉啊？”
夏智轩也走了过来，将锦被揭起一角，说道：“先睡会儿吧，我和林公子还有些事情要交代，等吃过午饭，再来陪你可好？”
兰鹃往他身上一靠，娇痴道：“我听你的话，可有奖励没有？”
夏智轩低头看她，笑道：“你要什么奖励？说出来都给你！”
兰鹃回身拉住他的衣襟，故意生气道：“怎么？答应我的事情也忘了？”
夏智轩一愣，随即笑道：“没忘，下午就教你抚琴！”
兰鹃满意一笑：“这还差不多，那我睡了，你不许悄悄躲在一边看我！”然后也不管夏智轩就站在一边，自己动手脱了外衣就睡下了。
这一觉睡得很温馨，梦中的兰鹃又变回了自己的样子，和梅梅在排戏。她喜悦地告诉梅梅：“哎，我有男朋友了！”
“是吗？”梅梅高兴地收了水袖，跑到她身边来，问道，“是谁啊？快说来听听！要众乐乐，不许独乐乐！”
谁啊？兰鹃突然迷惑了起来，谁啊？是凌浩禹吗？是那个每天捧着玫瑰等在后台的大男孩吗？好象都不是。
梅梅大概看出了她的难以回答，便体贴地提醒道：“那他是干什么的？家里有钱吗？有房子吗？长得帅吗？花心吗？他是不是真心喜欢你的？”
兰鹃张口结舌了，除了能肯定他是真心喜欢她的，其他的，她都不知道，恋爱也会这么麻烦吗？她皱起了双眉，难道不是愿意携手人生旅途就可以在一起的吗？她看着梅梅，很奇怪，不明白为什么美好的爱情，却偏偏要加上许多世俗的东西。
她恼火地站起身来，对梅梅说道：“我不知道，也许他什么也没有！”
“那可不行！”梅梅急了，跳起来来抓她，“那你不能和他在一起的，也许他是骗你的，你不可以和他在一起的！”
“不！不可能！他不会骗我的！不会！”兰鹃又急又怒，抬腿就跑，她要去问清楚，问清楚他会不会骗她。可是没跑几步，却一脚踏空，她惊叫起来。紧接着，就听见轻云焦急地声音：“兰相公，你怎么了？快醒醒！快醒醒！”
兰鹃猛地睁开眼睛，眼前是轻云一脸的着急。她突然间有些眩晕，到底现在的我是真的，还是梦里的我是真的啊？她怔怔地看着轻云，恍惚地问道：“我怎么了？”
见她说话，轻云才松了口气，笑着说道：“兰相公大概是做梦了，一直在跟人生气呢！说什么‘他不会骗我的’！谁要骗兰相公啊？”
兰鹃默不作声，轻云也不追问了，取了衣服来问她：“兰相公起来了吗？刚才翠婉来过了，说是马上就吃午饭了。”
兰鹃揭开被子坐了起来，轻云忙上前为她穿上长衫，又取了锦履来换上。见她木木的，也不好问什么，就出去取水去了。
兰鹃还沉浸在梦境中，不知道这个梦是什么意思，人只有在患得患失的时候，才会在意梦景，才会在意虚无缥缈的东西。那么，自己患得患失什么呢？是怕夏智轩和自己分手吗？不！他不会的，他的眼睛早就告诉了她，他不会离开自己的。
那自己是怎么了？兰鹃苦恼地拍拍脑袋，是了，一定是进宫演戏实在太累了，所以才会做这样莫名其妙的梦，从现在开始，我好好休息，好好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