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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邪神传-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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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所谓绝招,大多数只能意会不可言传,要在交手时的千变万化瞬息之间,将对方引
诱至死境而一击成功,说来容易,把握机会却难。
  如何能成功地因势利导,吸引对方自投陷阱,是极端困难的事,因此绝招并不能保证必
定成功。
  攻出一招“灵蛇吐信”,对方有无数闪避的方式,有无数拆招化解的手法,必须迫使或
诱导对方使用某一招式化解,且用某一手法反击,方可乘机使用某一绝招加以雷霆一击,机
会稍纵即逝,谈何容易?
  但如果事先已了解对方的剑路、习惯、长处等等,即使不用绝招,也可主宰全局,任何
一招皆可制敌死命,任何一招皆可算是绝招。
  剑圣罗化。号称剑圣,必定是剑术通玄,熟知天下各门各派剑术之精髓,经验丰富的名
家。
  他自以为了解武当的八卦剑术,不由心中狂喜,认为智珠在握,制胜有望了。
  果然不错,文新开始抢攻了,正是所预期的“亢龙有悔”。
  这一招最具威力,但缺点也大,形之于外的是阳之极,阳极则阴生;内涵是盛极而反
衰。
  这一刚猛无比的狠招,志在必得,必定后继无力,暴露弱点,正好是阴生的刹那间,予
以致命的反击。
  正想用预期的“弱柳迎风”引“亢龙有悔”长驱直入,以便用“龙归沧海”反刺文新的
下盘。
  而且正在使用“弱柳迎风”,剑上发出了引力,身形疾转。
  糟了!“亢龙有悔”招发一半,文新已突然变招,身形一转,但见剑光流转如电,反射
八尺外。
  不是武当的八卦剑,也不是四明武当旁支的太极剑,更不是金台观的乾坤两仪剑。总
之,那是可怕的致命一击。甚至不像是剑术,倒像是拼命的刀法。
  引力反而吸引了剑,威力倍增,自陷死境。剑圣身形一晃,蓦地向侧一栽。
  上半个脑袋瓜齐耳被削飞,鲜血与脑浆齐流。
  文新身形稳下,剑圣的尸体恰好倒地。他一无表情,冷冰冰的向前迈步。
  神刀许奎惊得浑身发冷,脸色死灰。
  神爪张定远倒抽一口凉气,腿在发抖,持剑的手抖得厉害,魂不守舍地张目结舌、如见
鬼魅。
  文新蓦地一声长啸,身剑合一无限地冲刺而进。
  神刀许奎首当其冲。挥刀急封,“铮”一声暴响,火星飞溅。
  神爪张定远及时冲进合击,剑发如江河决堤,急攻文新的右胁,极为霸道狂野。
  “铮!”剑鸣暴起,文新及时震开刺来的一剑,剑虹突然折向,人影快得如同鬼魅幻
形,剑气森森,闪电似的射向左方的神刀许奎。
  神刀许奎再次封招,一刀架出,却慢了一刹那,剑尖已先一刹那到达他左胸胁。他
“铮”一声架开了剑,但已入体半寸的剑尖被震偏时,扩大了创口,裂开了条大缝。
  “哎……”神刀许奎惊叫,本能地向后飞迟。
  糟了,后面三四尺是百丈深渊,飞退的距离却有八尺以上,等到发觉不对,身形已急剧
下沉。
  惊怖之下,百忙中以刀向崖壁全力插去,想利用钢刀稳住下沉的身躯。
  “啪!”刀身突然折断。
  “啊……”惨叫声摇曳,神刀许奎像一块大石,向百丈深渊疾沉而降。
  同一瞬间,文新以暴雨狂风似的狂野剑术。以泰山压顶山洪倒泻的声势,把心胆俱裂的
神爪张定远,一步步迫得向山崖下的死角退。
  双剑交击,震耳欲聋,双方的剑皆以惊人的奇速纠缠,全凭经验与本能进攻、封架、闪
避,任何花招皆用不上了。
  “铮铮铮……”每剑皆生死须臾,每一道闪光皆可致命。
  一步一死亡,生死之间仅丝毫之差。
  文新的剑以令人目眩的奇速,狂野地冲刺。势如长江大河。令对方除了封架之外,毫无
还手的机会,完全主宰了先机。
  他不许对方有脱出纠缠喘息的机会,疯狂的迫攻,显示出他的潜力极为惊人,压力随时
光的飞逝而逐渐增加,一步步迫使对方陷入死境。
  神爪张定远已退至壁根了,生死关头已到,脚跟受阻便知大事去矣,死中求活人急智
生,惶然叫道:“住手!我有口信传给你!”
  “铮!”清鸣震耳,剑被崩出偏门,背部已贴上崖壁,只有等死。
  文新的剑长驱直入,剑尖抵在对方的心口上、冷冰冰地说:“说吧!我在听。”
  这是他第一次开口说话,嘴角泛起令对方心悸的冷酷怪笑。
  神爪张定远不怕刀剑的枯手,抓住了抵在心口上锋利沾血的剑身,右手一松,丢掉了
剑,脸色死灰地说:“在下横行江湖半甲子,第一次看到具有如此凶猛凌厉剑术的人。”
  “你想说废话分我的神?”他问。
  “不!废话对我毫无好处,我的神爪抵抗不了你的剑,反而受到你的克制,你随时可以
要我的命。”
  “在下正有此打算。”
  “你不想听口信?”
  文新阴沉地道:“我是一个江湖浪人,走遍天下没有半个朋友,不会有我的朋友,是
么?”
  “是葛少当家的口信。”
  “你要我听他的口信?”
  “是的,他……”
  “嗤”一声怪响,神爪张定远的胸口裂了一条缝,血如泉涌,原来抓剑的手五指俱断。
  “哎……”张定远狂叫。
  “嗤!”第二条裂缝出现。
  剑光再闪,龙吟震耳。
  神爪张定远心胆俱裂,慌乱地用左手急护头面。
  “咔!”左小臂落地。
  “且慢……”张定远发狂般大叫。
  剑尖直抵咽喉,文新阴森森地说:“你居然要在下听葛天虹的口信,老兄,你看错人
了,我最讨厌不自量力的人虚声恐吓,你知道么?”神爪张定远浑身发抖,恐惧地说:“你
听……听我说,再杀我……”
  “我不听,但在下还不想杀你,有些话问你,答得好,你可以活。”
  “你……你问什么?”张定远完全屈服了。
  “十余年前,大小罗天在池州大罗山建山门,听说你巴山三圣曾投入大小罗天门下做走
狗,可有其事。”
  “冤枉!”神爪张定远亟口呼冤,叹口气又道:“想当年,大小罗天在池州建山门,开
始是警告咱们巴山三圣不可向西越界半步。
  后来,门主无量佛派人前来,要求咱们替他办了几件小事而已,咱们还不配身列大小罗
天门下呢!”
  “你知道大小罗天山庄焚毁的内情么?”
  “听说是被天人焚毁的,没有人能知道内情。”
  “目下大小罗天仍然有人住在东流县吗?”
  “没听说过。大小罗天山庄失火焚毁,那是大失面子的事,他们不会再逗留了。”
  “葛少当家肆虐武连驿,老当家的是谁?你的身份地位又如何?”
  “这……”
  “你不想活?在下成全你……”
  “不,我说……”
  “快说。”
  “老当家是资州五龙帮的老大青龙颜群,咱们巴山三圣在五年前曾经加盟,在下的身份
是五方使者,地位相当高。”
  “哦!五龙帮在江湖道上名头不小呢!但……为何跑到此地来建窟?这不是过界了
么?”
  “资州的地盘,前年岁尾与长流县火拼,被翻江鳌段豪段舵主占去了,因此只好远到这
一带三不管山区另创基业。”
  文新收了剑,冷冷一笑道:“你替我传口信,叫青龙颜群少作些孽,不要让葛天虹公报
私仇替贵帮招祸。
  再就是不要派人追来赶尽杀绝,与在下交手的人,决无侥幸可言,在下为了保全自己,
杀人是绝不会手软的。你走吧!”
  “阁下可否留下名号?”
  “不必了。”
  “这……在下如何向当家的交代。”
  “那是你的事。”
  “这……”
  “你如果不趁在下转念之前滚蛋,恐怕永远也没有机会离开了。”文新冷酷地说。
  神爪张定远打一冷战,握住断臂伤口狼狈而遁。
  文新把尸体拨下深渊,收剑向栈口走去。

  …
   小勤鼠书巢 扫描校对  旧雨楼·云中岳《邪神传》——第三十四章 
云中岳《邪神传》 第三十四章   范云深一家老少,瘫软在栈道的崖壁下、口中不住念菩萨保佑。
  他大踏步而来,系好包裹说:“我们走吧!愈快愈好。”
  光天化日,总不能将范姑娘背在背上,由文新搀扶着姑娘走路,一步一顿慢慢向剑州举
步。
  四里长的鬼愁涧栈刚走了一半,后面到了三十余名挑了竹制货箩的挑夫,箩内的货物好
橡颇为沉重。
  范云深搀扶着乃妻走在后面,首先发现后面的大群挑夫,以为是追兵,不由叫苦连天,
心中惊慌,双腿便不听指挥。
  文新不得不停下,沉静地说:“先歇歇脚,靠壁坐好,大家聚在一起,不管发生任何
事,切记不可惊慌失措走散。”
  五个人挤成一团,不住发抖。
  文新则站在他们的外侧,不住扛量渐来渐近的挑夫,等对方接近至三十步内,方向前迎
去、大叫道:“停下,给我将箩盖揭开!”
  挑夫们一怔,立即引起一阵大乱。
  领先的人看见文新带了剑,而且身上沾有血迹。不由惊急的叫道:“是劫路的,大家快
准备。”
  挑夫们放下担子,急急取下扁担准备。
  文新接近至十步内,沉声道:“在下也是赶路的,刚才碰上了强盗,因此,在下也不信
任你们。
  因此必须检查你们的货箩和每一个人,好好听话,不会有人受伤,不然就难说了。人退
回去,听见没有?”
  “你……你无权……”
  “有权无权,那是我的事,如果你们妄想抗命。在下一剑一个把你们全宰了。”他厉声
说,大踏步接近。
  为首的挑夫仍深怀戒心,不肯听命,扁担一横,拉开马步准备动手,拒绝的神色极为明
显。
  “锵!”长剑出鞘,清呜刺耳。
  挑夫们脸色大变,不约而同向后退。检查毕,没有人暗藏兵刃。
  文新松了一口气,说:“好了,打扰诸位,事非得已,请原谅。你们可以走了,一个一
个地过去。”
  他仗剑挡在范家老少的前面。开始叫第一名挑夫桃了担子通过。
  他们走在挑夫的后面,文新显得心头沉重,一直不曾开口说话,眉心紧锁,似乎在思索
一件大事。心中委决不下。
  范姑娘感觉到了,不安地问道:“文大哥,你心中很不安,难道说,我们还没有脱离险
境吗。”
  他淡淡一笑,喃喃地说:“除非我们到达西安,不然便脱不了险。”
  “天哪!他们敢一直追赶,不伯沿途的官府?”姑娘惊骇地问。
  “五龙帮一群匪徒不是强盗。但却是一群无法无天的黑道歹徒,这些人三五成群无恶不
作。神出鬼没,官府管不了这群浪人,抓不住罪证无法绳之以法。刚才那一批挑夫,谁也不
敢保证里面是否有五龙帮的人。”
  “哎呀!那……”
  “要命的是这是一条往来大道,总不能禁止旅客来往,此后咱们得随时留心了。”
  好不容易过了栈道,前面是一座树林茂盛的山坡。文新放下姑娘,向范云深叔侄说:
“咱们休息,快在附近找枯枝。”
  范云深大惑不解,既然要休息,为何要拾取枯枝?问道:“文贤侄,要枯枝有何用
处?”
  “只有一个办法,可以阻止他们追来。”文新一字一吐地说神色冷肃。
  “你是说……”
  “放火烧了这段栈道。”他语气冷酷地说。
  范云深大惊,骇然道:“天!烧栈道。”
  他阴森地说:“当年刘邦入已蜀,如果不火烧栈道,哪有日后统一天下的局面?恐怕早
就被楚霸王分了尸。”
  范云深倒抽一口凉气说:“那……那怎么可以?”
  他沉声问:“你们想不想活?”
  这岂不是废话么?如果不想活,便用不着辛辛苦苦逃命了好死不如恶活,世间真正不想
活的人并不多,人间毕竟比不可知的阴曹地府可爱得多。
  范云深长叹一声,心烦意乱地说:“秦川道崎呕难行,自古以来无人不知蜀道难。百余
段栈道,年久失修.经常断绝行旅。你看,这段栈道有多处是新修的……”
  范开平接口道:“这段路已有五年不通了,知州李大人发丁招工重修栈道,整整三年方
修缮完工。
  不仅是剑州的栈道完全修好,而且道路易崩陷处皆以大石砌牢。
  瞧!路两旁的柏树,这是李大人规定种植的,共栽了数千株,这两年来己高有丈余
了。”
  自剑阁至梓潼的七曲山,数十万株柏树蔚为奇观,出于知州李璧的手泽。
  但后人却将这些柏树称为张飞柏或将军柏,说是三国时代张飞修栈道时所栽,遂致以讹
传讹,没有人知道李璧,只知道莽张飞,岂不可怪?
  也许是倾怀先贤,也许是假借张飞的名义,避免旅客们催残这些柏树,因为张将军已成
了神,神的手泽谁敢不加爱护?
  至于李璧,一个小小的知州,又算得了什么?谁知道他是老几?
  文新冷冷一笑,拖来几株枯树,丢在栈道上,说道,“栈道烧毁了,可以重修,咱们的
命断送了,再也捡不回来。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那怕烧毁了全部数百里的栈道,我也会毫
不迟疑。”
  范云深仰天吸入一口长气,黯然地说道:“这么一来,不知要误了多少行旅。日后重修
时,又不知要死伤多少丁夫,我罪孽深重。文贤侄,我相信你独自一人,足可远走高飞,谁
也拦不住你。”
  “你的意思……”
  “我愿意留下来。”
  “你要留下来?”
  “是的。”范云深语气坚决的说。
  文新一怔。久久,他才正色地问道:“你愿意被他们追上杀掉?”
  “那些在地牢不愿意逃出来的人,现在我才真的了解他们的心情,唉……”范云深叹息
着说。
  范开平惨然道,“二叔,我们留下来好了。”’
  文新扫了众人一眼,三位女眷避开了他的目光。显然,她们一切以男人的意见为意见,
认了命。
  他哼了一声,不悦地说:“好,你们留下吧!我可要走了。”
  “祝你平安。”范姑娘喉硬地说。
  他拾起包裹,大踏步走了。喃喃地道:“太愚蠢了,太愚蠢了。”
  远出百步外,他脚下一缓,转首驻足回望。
  五双眼睛注视着他.虽然相距甚远,但他仍可感觉出他们的眼神,所流露出来的哀伤、
绝望、无助、悲壮的种种感情。
  他不由长叹一声,重新举步,但这次,脚步并不稳定了。
  文新向前走了数十步,却停顿了一次。终于,他站住了,缓缓转身,后面,已看不清范
家五个人,树影已挡住了视线、
  “他们为什么?”他自问。
  他茫然而困惑,心乱如麻。
  在他来说,一切该以自身为主,过去他所受的严格训练,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为保全
自己,毫不迟疑地排除一切妨碍自己的人和事。活下去,这是最重要的事,任何代价,在所
不惜。
  没有是非,无关道义,不涉及感倩。无所谓罪恶。因此,他成了个铁打心肠,只有意志
没有感情的人。
  可是,他已经逃避了不少时日,经历过不少凶险。
  他的人性在复活中。是非黑白己可分辨,他不是个冷血的变态怪人,残酷的锤炼混减不
了他的良知。
  但他的良知需要外力银导诱发,压抑太久,自发是不可能的。
  他心中在天人交战,进退失据。
  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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