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宫禁爱 作者:汐不念冬雪(晋江vip201-08-12完结,宫斗、帝王兄妹)-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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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隽行的声音。
我心里冒出一阵狂喜,努力的睁大了眼睛;看了又看;真是隽行。可他是如何找到我的?虽还未得救,我却被那巨大的喜悦冲淡了对死亡的恐惧;甚至唇边;悄然带了一丝甜蜜的笑容。
“动作不对!!夹马腹!你到底会不会!!”他大声呵斥着,我按他指挥放松了双腿;身子稍稍直起,可尝试了几次还是不行,照夜白一点要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方才那一下的喜悦很快转瞬即逝,我想若是他不来;对待死亡我反倒坦然些,可他却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来了,我惊喜是因为还能再见到他,可之后的排山倒海而来的恐惧,便是因为这一相见,心里有了眷念不舍,害怕再度失去……我闭了闭眼睛,短短一时间,竟像已经历了一次生死。
大哭出声,仰头,星月依旧朦胧,光点无数,眩晕了人的眼。
“听着!我数到三,你就放开手!”他对我吩咐,口吻中的急灼与坚定,使我稍稍又清醒了些,可说到放手,我却到底没有勇气,这样快的速度,这么一松开马脖子,我恐怕会被甩到半空,然后抛个几丈远,下场悲惨可想而知。
他看出我的犹豫不定,“你信不信我?”他问。
我转头,光线太暗,看不清他的眼睛。“信。”我听见,自己这样回答。
罢了。与其听天由命,不如让自己选择自己的命数,我便是选择了相信他。
心弦绷到顶点之时,闭上眼睛咬紧牙,骤然松手,那一刹那,一个人影纵身跃过,半空中,我便落进一个怀抱,与他紧紧相拥,摔在草丛里翻滚着翻滚着,停下来的时候头晕目眩,一直旋转颠簸的天地,似终于也静止下来,只听到耳畔传来的微微喘息。
我睁开眼睛,隽行正抱着我,护在我脑袋的双手还未放开,我一个骨碌爬起身来,却见他还睡趟在地上,“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我扶住他的双臂,他喊了一声“痛”,我心急如火,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个遍,又忙问,“是伤着哪儿痛了?”他皱眉看着我拽住他的手,我才会过意来,猛地松开。
“你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吧。”隽行握住了我的手腕,翻了过来,我才瞧见手腕上似被石头划了一到不小的口子,血珠密密从伤口渗出,可我这是怎么了,方才竟丝毫也不觉得疼,隽行没说什么,扯下自己袖口的一截,为我简单的包扎起来,我咬紧牙齿,双唇微颤,他看了我一眼,动作却并未轻柔下来,那眼神像是在说,活该。
隽行起身来吹了吹哨子,不久我又听到了熟悉的马蹄声,是照夜白,它竟又回来了,还很是乖巧的绕我们身边踱着步子。
我问隽行,“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隽行拍了拍照夜白的背,“它不习惯女子身上散发出的香味,一旦发起脾气来,必定会往有水的地方跑去。”他转头看向面前的一湾碧潭,碧潭印月,月光如粼,我走过去,蹲在潭水边,伸手浅浅泼着水,身后传来他幽冷的声音,“若是再掉进了水里,你便自求多福罢。”意思是,他不会出手相救第二次。
我沉默着,慢慢停下了动作,水中被打乱的倒影,又逐渐的还原清晰,又听见他说,“还没问你,干什么深夜偷走我的照夜白。”
“我只是忽然很想骑马而已。”我嘟哝着说,“照夜白长得最好看,很得我的心意,便趁着不注意想骑出来散散心,一会儿就还回去的,可不是偷走。”
“呵呵,是吗?”隽行也走了过来,挨着我的身侧半蹲了下,偏还转头盯着我发烫的脸,“照夜白随我一同征战过沙场,也算历经过风霜,多少显得沧桑,倒是沂丞的逐风,养得极好,怎么,还反倒没入上你的眼么……?”
被他这么一问,我更加无语凝噎,他竟也一直这么看着我。待到我小心翼翼的转过头,隽行正一脸淡淡的笑意,眼底却藏着冷酷。我的心猛的一窒,我的心思他是知道的。我却不能告诉他,就算他是不能靠近的火,我也心甘情愿的做一只飞蛾,飞向他,义无反顾,哪怕被焚烧殆尽……我什么都不能告诉他,我又重新埋下了头。
嘴上还倔强着,“照夜白温柔,不像逐风,通体黑澈,让人怕得紧。”
“你真这么认为?”隽行反问,又似笑非笑的对我说,“照夜白表面柔顺,实则凶残起来也是你想象不到的,在沙场上它曾一蹄踩穿了敌人的胸腔,鲜血飞溅了它半个身子,看起来就像是自地狱浴血而来,曾让人闻风丧胆。”
听罢,我不置信的将目光瞟向一旁低头绵绵吃草的马儿,隽行又续道,“而沂丞的逐风,虽通体黑澈,看起来十分悍狠,实则却不然,性子当真柔顺,也不排斥女儿家的脂粉香,若是你骑上去,只要你不使坏,它定会稳稳当当的载着你,绝不会如照夜白那般将你生死置之罔顾。”
我随他的话陷入沉思里去,他低眉来瞧我,笑问,“怎么样,选错了,差点连命都给搭上,是否懊悔不已?”
我傲然微笑,转头看着他,“算是选错了,也没什么好后悔的。”
四目相对,一时谁都没有言语。
还是隽行先开了口,他幽幽的问,“记得你的骑术还是由沂桀亲手所教,在姑娘家里,算是相当不错的,怎么今日一见你却成了外行,连最基本的动作都忘了么?”
听他提到沂桀,心弦触动,慢慢涌上一股酸涩。
是啊,我也是记得的,小的时候,沂桀手把手教我骑马的情景,在我印象中,我是精通骑术的,可我到底是半路来到这个世界的,只是有了记忆,却并未曾经真正历过……我到底是谁,我迷惘的盯着水面的倒影,若我从来就不是文虹,我何以会对这不属于我的一切,缠上这千丝万缕的心结。
“小时候的事情,比如有关你的母亲,还记得多少?”这次轮到我问他,我记得上次他也这样问过我。我还是放不下,我想起说书人提到的,景帝强爆了齐塔娜欣砚,也就是隽行的母亲。我的身子又开始克制不住的发冷,尤其是想到,他最后提起的,景帝还做了更为让人发指的事情,我只知道此事必定与齐塔娜脱不了干系,可究竟会是什么呢……?而对这一切,隽行他是否一无所知。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他眼色暗了下来,我虽一心着急寻找蛛丝马迹,却也不是没看见,他眼底所倾泻出的残光。
“只是突然很想知道,关于你母亲的……”我声音不稳,隽行审视着我,我看着他的眼睛,渐渐什么也问不出来了,心里空洞洞的,不知回荡着一些什么。
“你对我母妃的事情很感兴趣?”隽行突然攫住我的手腕,强行拉近,这个动作让我始料不及,我目光颤动的对视他的眼睛,那里,隐隐散着一股压抑与肃杀,“你是不是从那些出逃的太监口里,听到了一些东西?”
我血液骤凉,心念慌忙的一转。当年之事若是真的,看隽行的反应,也许并不是完全被蒙在鼓里。一刹那的念头杀过,如果他知道我得知了这些,他是断然不会留下我性命的……心突突的跳,仿佛下一刻就要跳出胸口来,我不能让自己再沉默下去,任由他探看我表情的变化,我抖了一下唇,道,“听那些人说,你母亲嫁给太上皇时,才不过十四年华,这般年轻,我好奇,所以问问……”
他眯起眼睛来,片刻,才慢慢松开了我,我看见他的手指上沾染了我伤口渗出的血液,这一次,我又忘了疼痛。
“这有什么稀奇。”他些许嘲讽的瞥了我一眼,“你不也,正是这样的年纪么。”
我不料他会这样一说,心口顿时就像插进了一朵黄莲,就连嘴里都是苦涩。
他站起身来,朝着照夜白走去,我仍盯着水面,即便钻心的痛,也还是不敌远离他的恐惧,也不知是打哪来的勇气,我就这样跑到了他的面前,那些想要对叶俊说的,远走高飞淡泊于天地的话,仍然深深埋在心底,此刻我不能开口,也许我永远也没有机会开口,我只是害怕失去他,哪怕我从来也没有拥有过……
投进他的怀中时,感觉到,他的身子忽然微微一凛,我害怕被他挣开,所以伸出手来紧紧抱着,可是他却没有推开我,只是站在那里而已,即便如此,我仍感到分外的满足和幸福,这样的小小的幸福,却如何和沂丞为我煎熬的苦药一般,也将我的眼泪给熏了出来,只好拼命的压抑自己,一点也不敢哭出声。
“这样软弱,往后的路你要怎么走下去。”
我猛的仰面来,忘了自己正低泣着,眼泪一时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直落,他没再说什么,只是冷漠的将我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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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翻来覆去的一夜未眠,晨起,小轩窗外,鸟雀枝头鸣啾啾,我依在窗前听了一会儿,出了门,才知夜里是下了一场秋雨,树上开的花落了一满地,真是天凉好个秋。
我拉住一个当差的公公寻问,才知沂丞正在剪水院里,我以为他正在晨读兵书,谁知才踏进小院,就听到一阵婉转的古琴声,我想也许是沂丞请来了哪位乐师,转了弯才瞧见,那亭子里就独坐着他一人,琴声正自他指下传来,我立在那儿呆呆的看了一会儿,在我印象中他一向不大喜欢素色,今日却怎着了一件白衫。呵,傅陵枼氏族的男子,都生了一副温柔俊美的容颜,我仔细看着他凝着的眉间,一时也分不清,那里隐约的一抹柔情,是我看错了还是当真的,只是琴声却真切得很,幽幽淡淡的愁绪,弥漫着,扩散着,仿佛身边那株银杏树也有了感应,叶随琴声扬,在风中打着旋儿飘着,全数都落在了他的身侧。
我抬起步子,慢慢走了过去,走到亭子里,沂丞也停下了弹奏,他分明没出声,我却似听到他幽幽叹息。
“没去送沂礼吗?”他用手指轻抚琴弦,不经意的询问。
“不送他,也许对他来说,更要好一些。”我挨着沂丞身边坐了下来。我忘不了,当我问沂礼若文虹还活着他会怎么做时,他毫不犹豫的说出的那一个字,我叹了一口气,沂丞这才将目光转到我的脸上,又对我说,“沂礼这次回去了封地,也不知什么时候还能再回来,你不后悔吗?”
沂丞是看穿了我的心思。我其实是很想去送送沂礼的,我很舍不得这个哥哥。
“你不怪我吗……?”我轻声问,他定是知道我所指何事。
前天夜里我骑着隽行的照夜白出了宫,这件事隽行并没瞒着,可我回来后沂丞却并不责备我半句,甚至对此事只字不提,这实在不像他的作风,我心里忐忑好奇,忍不住还是想来问问清楚。
“今后若再想干什么,你可以告诉我,”他顿了一下,开口却又些许别扭,“想学骑马……也不是什么难事。”
“不。”我躲闪着他看我的眼神,口是心非的道,“不过就是一时冲动,我早就不记得骑马了,也没有兴趣学。”
沂丞听罢笑了一笑,将面前的古琴推到我面前,“那这个呢,可还有兴趣?”
这一下又让我想起了许多年前的往事,也想起了沂桀在露远台教我弹奏“送魂曲”的情景,恍惚后,也微微的笑了,又听他道,“这把古琴名叫月如虹,据说能以琴音知晓人的心思,你且弹弹看看。”
我伸手勾了几下琴弦,声音仿若天籁,名字也取得美,只是一个“虹”字,多少搅乱了心境。
弹就弹吧,只要不嫌难听。我无所谓的顺手拨弄着,眼前又浮现了十岁时,因忍受不了而暴走逃离的师傅,那张臭脸……
“罢了罢了!”
我乖乖的停了下来,将古琴推还给了他,偏还笑问,“可是听出什么心思来了没有?”
沂丞看了我一眼,一字一字道,“魔音穿耳。”
“你对我失望吗?”我也不知是怎么,会冒出这样一问,连他都有些惊讶了。
“我对你失望与否,你觉得重要么?”不料他却如此反问,倒是将我问的哑口无言。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被小星星看出来偶在悄悄的给隽行拉票,。真是万分羞涩啊。嘿嘿。。下一章更新时间:周五两点半,请大家继续留言支持六六啦~~~
☆、第四十九章 暗夜,胆怯
我并没回答他,弯□子;拾起脚边的一片银杏叶;拿在手中不经意的把玩。
“我想去送送沂礼。”我忽然对他说。
沂丞并不惊讶,只是吩咐了人送我去胧山的山脚;自己;却径直离开了。
马车徐徐停下,宫娥扶着我下了车来;我的眼前不禁为之一亮。胧山云雾缭绕,前方接连着大片的平原,雾色卷着清风,似也沾染了地的草绿;天的苍白,两种最淡泊的颜色交汇在一起,却让我视线更加迷离起来。放眼放去,前方正停留着一人一马,在山风中,显得格外飘忽,我慢慢的走过去,沂礼转回了头,逆着风他也正看着我。
“怎么一个人?”我朝四处看了看,并没见着马队。
“这样不好么?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沂礼遥对着前方,或许是处在山谷的原因,这声音空灵回荡,也像是自我心底传来,又听见他说,“你总是叹息。”
我笑了笑,不做言语,只是不舍的将他看着。
“还以为你不会来了。”沂礼淡淡的笑着,我看着他,总觉得他变了,可又说不上哪儿不一样。
“今日一别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我幽幽的道。
“只要知道彼此安好,相见倒不如怀念。”他这样说,我楞了一楞,忽而也感慨,是眼睛里装的东西变了吗,他不再是我初遇时那个藏不住心思的青涩少年。
“这几日我总会梦见小时候的事情。”他牵起了嘴角,“梦见文虹,梦见自己与她拌嘴打架,那丫头可当真是凶,为了跟我抢玉檀弓,一手挥过来,在我脖子上留下五个爪印,我醒来以后,似乎都还能感受到火辣辣的疼痛。”他失笑。
我也微微笑了,时隔经年,听他这么提起幼年发生的傻事,竟是久违的温暖。是啊,小时候我与他是水火不容的,我总厌恶他桀骜不驯的模样,他对我的霸道任性也是恨得是牙痒痒,只是物换星移,怎料得,十年后我与他同站在这天涯海角般的地方,听他这样淡淡诉着些许模糊的往昔。
沂礼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递到我的手中,我仔细一看,继而震惊的抬眸望着他,只听他道,“文虹死后,我本想扔了这个玉檀弓,可却一直也忘了,就这么留到了如今。现在我把它送给你了,若你还能遇上文虹的魂魄,就帮我把这个送给她罢。”
我伸手揉了揉眼睛。沂礼问,“怎么了?”
我答,“有沙子……”
“瞧,眼睛都被沙子咯红了,难受得紧吧。”他取□后的披风,为我系了好, “赶紧回去,这儿风大。”
“驾——”远远的马蹄声匆匆赶来,待到转头探看,已是很近了,只见云苏一身帅气的骑马装,飒飒踏马而来。
“你太不够意思了。”云苏坐在马背上横眉瞅着他,“光知道和准嫂嫂道别,居然要离开了,连说也不跟我说一声。
“你也要走了吗?”我仰着脑袋问云苏。
云苏冲我笑着,这个女孩子的笑容,永远都像晴日里最灿烂的阳光,“是。我要走了。你多保重哦。”她俏皮的扬着眉,又示意我凑过来,小声附在我耳畔道,“下次再见,许我也要随他一起,喊你一声嫂嫂的。”
我苦笑。却打从心底的希望他们能结下连理。
“保重了——”沂礼的喊声自风里传来,他已策马而去,扬起风沙,迷了人眼,云苏也勒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