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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笑傲红尘-第1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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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谦微微愣了一下,他不相信澹台玄会收一个杀手为弟子,但是列云枫从来都不敢骗他,现在如此淡定坦然,不似往日撒娇赌气,这时的小弟好像泰山崩于前都不会动容,哪里想往日那个任性使气的列云枫。列云枫如此一说,他也不能确定澹台玄没收印无忧这个弟子,他会生气动手,是气列云枫会为了印无忧抬出玄天宗和澹台玄来压自己,不过尽管他生气之极,可是江湖有江湖的规矩,他现在还真的不能贸然动手。
  卫离过来:“好,既然列兄弟如此说,我们长春帮会向贵派讨个公道,大哥,我想,列兄弟不会骗你,我信你,所以信他。”
  看着列云枫腮上一片淤青,秦谦沉着的脸没有释然:“枫儿,如果你要是说谎骗我,我会扒了你的皮。好,这个私人恩怨,我们可以暂时放下,我们今天是赴约前来,去和趣乐堂的人谈些事情,这是长春帮和趣乐堂之间的事情,所以……”他的意思,是让列云枫和印无忧回避。
  卫离忙道:“大家都是江湖中人,当然了解江湖规矩,现在下着雨,又没有别的船,还是一起去吧。”
  秦谦知道卫离的心思,好不容易找到杀死扈四海的人,她是怕印无忧会悄然离去,到那是就是海底捞针,不过,他虽然不了解印无忧,却信得过自己的小弟,列云枫既然能为印无忧出头,印无忧自然是个值得列云枫出头的人,怎么可能私自逃开?
  秦谦淡淡地道:“卫帮主,你放心,如果印无忧不在,有我秦谦为你偿命。”
  卫离眉间微蹙,秦谦这么说,是生气了,可是杀师之仇,焉同儿戏,卫离强压住心头的悲痛,脸上肃然凝重:“好,秦大哥,我信得过你,长春帮的弟子听着,老帮主的事情卫离绝对不会袖手,会给大家一个交代,不过没有我卫离的命令,不许私下去找印无忧报仇,凡是违背命令者,按照我们帮规严惩不贷!”
  卫离声音不高,可是一呼百应。
   作者有话要说:一直在按照时间解开v的部分,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意义,解锁,其实是件很讽刺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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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破恩仇尽柔肠
  简陋的茅庐里边,弥漫着药香,栾汨罗坐在一只蒲草变成的垫子上,用蒲扇扇着灶炉中的火,上边的砂吊子里边,不断腾起浅白色的烟雾,那些浓郁的药香,随着白雾慢慢弥散。
  栾汨罗这些日子很忙,一边为他们熬药,一边还要去趣乐堂那边,而且这草庐里边,还常有慕名而来的求医者,忙这些事情,已经让栾汨罗有时候连吃饭的事情都没有,但是汨罗还是在草庐外边摆了施药的摊子,前几个月时间,涂江和玄衣江泛滥,江水决堤,这涂阴和涂阳一带淹了很多良田民居,朝廷发下的赈灾粮谷却是生了虫子的陈谷烂麦。
  幸好有位不之名的善人,发粮施谷,还散了钱物,才不至于让涂阳、涂阴两地饿殍满地,哀鸿遍野。这个人行事隐瞒,此地官府还以为是邪教异徒借机生事,别有居心,曾经派了好多人马去寻搜,结果那个赈灾的善人没找到,涂阳和涂阴两县的知县却被人弹劾,因为私动赈灾粮谷,中饱私囊,被一道特令下来,判了斩立决,杀头其实并不稀罕,稀罕的是两个知县一切被砍头,当时看热闹的人山人海,事情过后,人们还是喜欢谈论这些事情,猜测着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善人是谁,这两个知县怎么会形迹败露、东窗事发。
  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是在草庐里边听来,因为到了汛期,前些日子,又是一场大水,这次大水过后,引出一场瘟疫,栾汨罗几乎就绊在这里,为得了瘟疫的人发药治病。栾汨罗对人都特别好,也够耐心,这些前来看病求药的百姓总是谈论这些事情,听得雪耳朵里边都起了茧子,可是栾汨罗每次都笑呵呵地听着那些人唠叨个不停。
  雪叹了口气。
  在丽日和天下,火光如娇红的玫瑰色,透明而嫣然,栾汨罗殷红的衣衫,雪白的肌肤,被阳光渲染出一层浅浅的晕红。
  雪看着她,有些发呆,这个看上去娇美淡然的女子,居然如此厉害,他还以为母亲寒汐露一定是要撒手西去,怎么看都是奄奄一息了,恐怕是大罗神仙来也是束手无策,可是栾汨罗一把金针,几副方子,一连十几天过去,寒汐露居然起死回生,栾汨罗不但治好了寒汐露,还煎了药强迫他来喝,他自己的这些练功积下的伤痛,居然渐渐有了起色。
  因为想急于求成,所以他练功的路数都是剑走偏锋,铤而走险,报仇,曾经是他这些年里,唯一的生活目标,也是唯一的梦想,除此之外,他别无所求。
  可是,忽然之间,一切仿佛都发生了改变,他现在唯一的盼念,就是母亲寒汐露平安无事地活下来,好给他一个偿还养育之恩的机会,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这个人世间,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疑惑和伤痛?只要寒汐露可以活着,报不报仇反而无所谓了。
  只是,他不会改名叫萧念雪,他问过寒汐露,知道了答案,因为叶知秋不愿意自己的孩子了解自己的过去,不愿意那段离别谷的杀手生涯成为孩子心内的痛,所以叶知秋对萧念儿说过,生下的孩子无论男女,都不必姓叶,要姓萧,随着念儿姓萧,可是雪不想姓叶,也不想姓萧,他习惯了没有姓氏,和母亲相依为命的生活,如果硬要给他加一个姓的话,他宁愿姓寒。
  轻轻地一笑,栾汨罗已经到了他身边,端着一碗药:“又再发呆?你娘已经安稳地睡着了,你也歇歇吧,这些天,衣不解带照顾她,不累吗?”
  栾汨罗语柔声暖,春风化雨一般,雪的脸就无端一红:“嗯。”他嗯了一声,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感谢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栾汨罗看着雪接过药碗,把药汁一饮而尽,眉尖微微蹙紧,那药很苦,她知道,雪此时的表情,像一个孩子:“很苦?”
  雪还是嗯了一声。
  栾汨罗笑了:“我见了你好些天了,除了嗯,你都不会说别的?你把衣服解下来,我看看你身上的伤口好了没有。”
  不。
  这回雪说了一个字,脸更红,他身上有伤口,是打斗时候留下的,却不愿意告诉任何人,以前受了伤,也是自己胡乱上些药而已,反正时间一长,那些伤口上不上药都会愈合,不过了留些疤痕而已。隔着衣服和包扎的细棉,栾汨罗居然都闻到他伤口肿腐的味道,然后按着他掀开了衣襟,给他重新清理上药。
  不过,每次雪都特别不好意思,尽管他知道栾汨罗是个郎中,可是看她的样子,和自己年纪相仿,也许比自己还小一些,这样赤裸着肌肤坦露在栾汨罗的眼前,是十分困窘的事情。
  栾汨罗摇头:“你们这些男孩子,人大了,心眼就小了,有什么要避着郎中?枫儿也是这样,小时候他挨了打,不愿意让他屋子里边的人看到,都会偷偷来找我,现在大了,看都不给我看,你也和他一样。”她的口气,有些埋怨和责备。
  枫儿?
  雪对这个名字敏感:“枫儿,谁?列云枫?”
  栾汨罗点头,有些奇怪雪的反应,笑道:“怎么了?你认识他?”
  雪哼了一声:“扒了皮,我认识他的骨头。”
  栾汨罗笑了:“你怎么和小孩子赌气似的?你和他有仇?新仇还是旧恨?”
  数日来接触,栾汨罗发现这个雪其实是个很单纯的人,只是一直伪装着自己内心深处的渴求,外表一幅冷冰冰的样子,她不介意雪究竟是谁,只看到他对寒汐露的态度就够了,一个人,如果可以真心真意地孝顺父母,总不会坏到哪里去。
  还记得被秦思思收入弟子,在无奈何庐里边遇见列云枫,栾汨罗是遭际坎坷之人,自小流落江湖,见够了世态炎凉,历经了人情冷暖,被人欺负,遭人戏弄,对列云枫那种富家子弟,天性中就带着一种敌意和戒备,后来接触了几次,才发觉这个张扬任性的小王爷,其实心纯肠热,对秦思思和秦谦都充满了骨肉亲情。秦思思早把列云枫当成自己的儿子,栾汨罗也将他当成自己的弟弟。
  此时看到雪,栾汨罗一眼看穿了雪的所有伪装,一个人活着伪装里边绝对不会快乐,治好他身上的伤不过是治标,还要治好他心里的伤,让温暖的阳光投射进他的心里。栾汨罗也暗中笑自己和列云枫一样,喜欢多管闲事,不过看着雪咬着嘴唇,黯然无语的样子,她就忍不住想伸出手,拉住这个孩子。
  雪微微垂着头,嗯了一声,没回答,栾汨罗叫列云枫叫得这么亲切,一定是和那个小子很熟悉,雪心里一片怅然,为什么她们都和那混账小子那样熟悉?列云枫是澹台梦的师弟,所以澹台梦叫他枫儿,这个栾汨罗也叫他枫儿,不知道和那小子什么关系?其实他和列云枫也没有太大的仇恨,不过那件事想起来,就是一肚子火气。
  栾汨罗笑道:“雪,你心里最大的盼望是什么?”
  雪不假思索:“希望我娘可以长命百岁。”
  这句话很俗,很简单,却让人油然地升起一种感动。
  栾汨罗道:“你知道枫儿心里最大的盼望是什么吗?”
  雪也是不假思索地:“他能想什么?还不是怎么耀武扬威?”他一听到列云枫的名字,就会想到他颐指气使,倨傲轻狂的样子。
  栾汨罗叹了口气:“他心中最大的盼望就是四海靖,天下平,”
  嗯?
  雪不解,也懒得去想。
  栾汨罗摇头,微笑:“君者威而不戾,臣者贤而不谀,风雨调而五谷丰,世平乐而民安居,远兵戎而天伦聚,畅情真而动红鸾。”
  雪更不解:“你说什么?”
  栾汨罗道:“不是我说的,是枫儿一篇文章里边写过的话。”她说着,有些叹息,这篇文章还是列云枫几年前写的,是秦谦拿过来给她看的,栾汨罗也通些文墨,虽然不能出口成章,可是唱多了戏文,又潜心研究那些古代医书,文中之意也感悟十之八九。
  雪先是哼了一声,他是不怎么明白这文绉绉的话是什么意思,不过,从栾汨罗的神色间,看得出她对了列云枫的疼爱,栾汨罗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他如何了解列云枫,只是想化解他们之间的罅隙而已。雪心里明白,不过懒得说出来。
  栾汨罗道:“想过以后怎么样吗?”
  雪冲口道:“我要退隐江湖,带着我娘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
  退隐江湖?
  栾汨罗笑了:“这江湖你才闯荡了多久,还没见到真正的风浪呢,居然要退隐?”
  雪固执地道:“我想过了,很认真,什么名利、仇恨,现在都没有我娘重要,我就是要退隐江湖,我娘辛苦煎熬了半辈子,我要她以后的日子都顺心快乐。”
  栾汨罗一笑,想要说话时,却听到外边澹台盈和萧玉轩一边走一边说着话地走进来,她这个草庐是在山脚下,倚着山壁搭上去的,面山对路,挨着山,是为了上山采药方便,临着路,是为了给人看病方便。她这些天忙得厉害,萧玉轩就带着小师妹澹台盈上山,帮着她去采药,澹台玄在苍龙山下有间药庐,萧玉轩和林瑜常帮忙打点,他们两个并不喜欢针灸药石之术,但是一些常用的草药还是识得,上山采药之余,顺便打些猎物回来。
  见他们进来,雪站了起来,寒汐露吩咐过,要他将萧玉轩当成自己的亲生哥哥一样对待,雪对寒汐露的命令很少会违抗反驳,只是原来以为他是自己亲生哥哥的时候,那句大哥还叫得出来,现在情形完全不同,这句大哥就叫不出口。雪看到萧玉轩手里拎着几只野兔,顺手接过来,转身就要离开。
  雪大哥,等等。
  澹台盈叫了一声,然后推着萧玉轩:“大师兄,说话啊。”
  雪站住,不过没转身,萧玉轩有些迟疑,不知道该怎么说。
  澹台盈一跺脚:“你们怎么都婆婆妈妈的,有什麽话不好意思说?如果是小师兄在,有什么话早就说开了。雪大哥,我大师兄说,你娘杀了他的父母,为人子女者,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此仇不报,就无颜面对惨死于九泉的父母,但是,你娘对我们又有救命之恩,有恩不报,又不是江湖人的规矩,所以,大师兄说了,他和你娘之间的仇,就和你来算好了。”
  澹台盈一番话,让雪的表情由忧而喜,微微一笑:“父债子偿,也是天经地义,你,”他看了萧玉轩一眼“你什么时候找我算这笔老账?”
  澹台盈笑道:“雪大哥,你好像很乐意大师兄找你算账,万一大师兄失手伤了你,你不后悔?”
  雪哦了一声,并不回答。
  萧玉轩长出来一口气,他这些日子一直在报仇这件事上纠缠不清,无比困惑,寒汐露恩将仇报杀了自己的父母,可是她也救了自己,如果她当时不救自己,或者她一直死死瞒着这件事儿,自己又焉能了解当年的真相?不过他实在想不出什么两全其美的法子来,幸亏澹台盈在他身边,时时劝解他,澹台盈想得简单,不过说的话也不无道理。现在师妹替他说了出来他心里的打算,他也松了一口气。
  澹台盈道:“栾姐姐,我和大师兄准备去找我爹了,已经离开他十几天了,我爹一定急死了。”
  栾汨罗道:“这件事儿不用急,也许根本不用你们去找,就会见到澹台前辈。”她说着,嫣然一笑,带着几分俏丽。
  萧玉轩喜形于色:“栾姑娘怎么知道我师父的行踪?是小师弟告诉你们的吗?枫儿也来了?”他在京都时,曾在王府外边见过栾汨罗和列云枫在一起,当时两个人说说笑笑,应该相当熟悉,后来在皇宫里边也见过一次,那个陷害师弟林瑜的水清灵还是栾汨罗捉到的,后来栾汨罗就留在皇宫里边了。
  栾汨罗道:“我去给趣乐堂的那位大爷治病,无意间故意听到,明天他们要和长春帮的人在涂江孽龙滩相约,长春帮的帮主是卫离,卫离在的地方,一定能找到秦谦,我接到秦谦的信了,你师父他们都住在孤月峰,离这里也不是很远。”
  萧玉轩道:“长春帮和趣乐堂之间的纠纷,我师父怎么能在场?”他有些奇怪,江湖中有江湖的规矩,人家两个门派之间的纠葛,如果不是两派特意邀请的调和的人,其他人不应该搅合进去。师父澹台玄因为超凡的武功,已然被一些江湖人所忌讳,这些年更是很少过问江湖是非,散功以前的澹台玄,一门心思研究岐黄之术,比研究武功更加专心致志。
  栾汨罗笑道:“除非澹台前辈不知道,不然一定会去,因为这次趣乐堂请来了一个人,这个人在江湖中虽然声望不高,但是,一定能劳动令师的大驾。”
  萧玉轩仍然是不解其意,就算他们趣乐堂请来个能惊动师父的人,师父也没要卷入长春帮和趣乐堂的纠纷里边去。
  栾汨罗心中微微叹口气,如果是枫儿,一定猜到这醉翁之意不在酒了。她也是在趣乐堂为人治病时,偷偷听到的消息,那些人说得都是彭州的方言,声音又很低,碰巧栾汨罗的家就住在彭州郊外,后来在江湖中沦落,最后跟着秦思思住在京都,一口的京城腔调,家乡的话虽然不怎么会说了,可是听还能听个十之八九。栾汨罗就听见那些人说了一句,要弄来一个人,可以把澹台玄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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