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眼的夏娜][高桥弥七郎][第一卷]-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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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所设置的封绝解除了。
她的躯体坠入再度运作的世界……
坠入失去震源,跳动随之停摆的街道……
坠入流经百货公司后方的真南川……
炎发的火焚飘洒纷飞,不断坠落。
“毁灭吧!!爆炸吧!!全部!!全部!!”
法利亚格尼声嘶力竭的发出疯狂的悲鸣。
真南川位于御崎市中心位置。
“天壤劫火”亚拉斯特尔瞬间的显现所引发的大爆炸,究竟会对这座城市、人们还有火炬造成多大的破坏……对他而言,已经不再重要。
狂乱之中……
“……?”
法利亚格尼看见了意料之外的光景。
位于她理应坠落的,远在下方的,真南川的水面。
激荡出一道由炽红的火粉所形成的涟漪。
接着不断扩大。
越过河岸低,登上防波堤,包裹住铁桥,延伸至商业区,覆盖住宅区,越过大马路,赤红涟漪往远处不停扩散,最后在抵达地平线的刹那,顿时烈焰冲天,火势蔓延至整座御崎市。
火焰的颜色是,赤红色。
悠二知道这种感觉。
“……封绝……?”
夜景之中,扭曲了远处星空的浓烈彩霞冉冉上升。
地面之上,火焰封锁一切,勾勒出诡异的图腾。
一个庞大的,庞大之至的封绝正笼罩整个御崎市。
而在图腾中央,“那个物体”正从唯一火势猛烈的真南川宽广的水面缓缓地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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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以由高处俯瞰屋顶的巨大物体。
“……‘猎人’法利亚格尼……”
被点到名的法利亚格尼,面对这个如同远方雷鸣般的轰然巨响,宛若被五花大绑搬杵在原地动也不动。
瘫趴在瓦砾堆中的悠二,知道这声轰然巨响是出自何者。
“亚、亚拉斯……特尔?
包覆在一个庞大的、漆黑的躯体之外,形同一件炽热外衣的火焰化为某个形体。由于过于庞大,无法得知全体形貌。感觉就像弯下腰窥探屋顶似的,覆盖住整个视线前方的是翅膀吗?
充满压倒性气势的“红世魔王”……“天壤劫火”亚拉斯特尔终于显现。
“卖弄自身拥有的宝具,自掘坟墓的愚昧‘魔王’啊……”
再一次,足以撼动内心深处的浑厚低沉嗓音轰然作响。
“……你以为利用你的宝具……一旦让我苏醒,便能进一步破坏和约人的躯壳……先前的提心吊胆、躲躲藏藏,事到如今都应该觉得可笑是吗?……‘唉呀’……”
语尾留下如同苦笑般的轰然巨响,亚拉斯特尔朝着定在屋顶不动的法利亚格尼,伸出看了半天才分辨出是手臂的火团。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势如燎原的猛烈热气席卷而来。
“……你可明白我的显现意味着什么……?我在苏醒之后仍能继续在此地显现的理由是为何……?你利用宝具耍弄的雕虫小技,即使对其他火雾战士行得通,但对这孩子是无效的……”
亚拉斯特尔骄傲的夸耀自己所寄宿的少女。
“这孩子原本的未来……可能是万世流芳的艺术家、一国举足轻重的政治家、骁勇善战的沙场将领、犯下滔天大罪的罪犯……一火势这些人的母亲……这孩子,这孩子正是让足以容纳我‘天壤劫火’之‘王者存在’的躯壳,横跨时空的‘崇高之人’。
法利亚格尼已经没有闲情逸致理解这些说明。在缓缓熏烤着自己的热气之中,他面无表情的抬望峨然耸立的对方。
“……你以为我‘天壤劫火’不懂得筛选和约人吗……”
显现在这个世界的真正灼眼,定睛睥睨愚昧的“魔王”。即使能够表达情绪,即使能够自由行动,其压迫感并未稍有减退。
“受死吧……天诛之火!”
他轻轻吹出一口气。
一个简单动作,便把百货公司的屋顶整个掀开。
悠二看见法利亚格尼纤细的脸庞开始粉碎。
眼前的景象就像是浅白色火焰化为飞鸟形状,被炽红的火焰碾碎、吞没。
他在临死之际所发出的细微呻吟,其实是一个名字。
却已无人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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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经过修复,解除了封绝的百货公司顶楼,悠二现在几乎就要熄灭了。
瘫软无力、全身轮廓逐渐转淡的躯体仰躺着,右手抚住胸口。
(……亚拉斯特尔真得好厉害啊……法利亚格尼那家伙还乱盖说,他有办法防范火雾战士的火攻呢!)
“结果当场破功……”
这句话并未针对任何人,只是自言自语。
这么做是为了确认自己现在还活着。
悠二的手指握着法利亚格尼被砍飞的手指……正确说来,是手指化为火粉消散无形之后所留下的,驱火戒指“蓝天”。
当时会落在她的面前究竟是偶然呢?还是夏娜的执念所致?……算了,已经不重要了。
这时,颤颤巍巍、似乎要松脱的手被人接住。
悠二仅以目光望向来人。
“……嗨。”
黑衣衣领扣得整整齐齐,伤处已经治愈的夏娜就坐在身旁。背后矗立着不知何时收回的武士大刀。
身子略往前弯,凝视自己的表情充满杀气尽褪的平静。几缕黑发似是依依不舍的紧贴在脸颊。
(……好漂亮……)
悠二由衷的如此觉得,带着陶然的心情问道:
“……怎么样?我还有救吗?”
夏娜缓缓摇头。
再次回到她体内的亚拉斯特尔,透过胸前的“克库特斯”表示:
“你已经不能算是残余的灵火,而是逐渐消失的彩霞……你现在还能与我们交谈,只是你与我们长时间接触下所得到的额外收获罢了。
“是吗?”
意外的,心情非常平静。因为再加入战斗之后,早已立定决心了。
更重要的是……
“夏娜。”
“什么事?”
“有件事我思考了很久,终于……找到答案了……我什么时候会消失,这种事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的我能够做些什么。”
“……”
悠二断断续续地发出声音,而夏娜只是静静等着。
“……不管自己是什么人,会变成什么样,我只是一心想做些事情,如此而已……”
见悠二把话说完,
“无聊的烦恼。”
夏娜用一如往常的语气嗤之以鼻。
“说得也是……我的表现实在很丢脸。”
悠二笑道,这并非自嘲。
“是啊,丢脸到家了。”
夏娜也笑着回应,这并非嘲笑。
随即,附加一句。
“不过……你在最后,对我笑了。”
表情安稳平定。
“谢谢。”
“……嗯,因为我,听见了你的心跳声……”
夏娜略显诧异,接着酡红着脸颔首。
然后漾出微笑,就像那个时候一样。
可以稍微得寸进尺没关系吧?悠二心想。
“夏娜。”
“什么事?”
“夏娜这个名字…”
“……?”
“以后能不能……继续使用?”
夏娜并未回答。
只是笑着点头。
悠二说不出谢谢两个字。
他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夏娜的笑容逐渐模糊。
感觉到自己也在笑,于是悠二了无挂碍地闭上双眼。
……这就是、死亡吗?……
……其实……感觉还不坏……嘛……
……
……
……这里是哪里?
我死了吗?
可是,我不是坂井悠二。
不是人类。
死了以后,会到哪里去呢?
如果我死了。
好像不会只是消失而已吧。
没想到消失以后还有知觉。
感觉真不可思议。
可是,我听得见。
那是什么?
我听见了。
一直动个不停。
心跳?
没错,就是从刚刚就一直听得见的声音。
从哪里传来的?
不对,是在我体内。
在跳动。
规律正常的,一成不变的。
这是什么?一直动个不停。
……
……
“……咯咯…”
一个极力压抑的笑声,很快便爆发出来。
“啊哈哈哈哈哈!!”
天真爽朗的笑声乘着夜风,回荡在月夜中。
听得见。
悠二睁开眼。
“………………呃?”
看得见。
“哈哈,啊哈哈哈哈!!”
“呵、呵、呵…”
连阿拉斯特尔也忍俊不住,发出窃笑。
呈半茫然状态的悠二缓缓起身,看着自己的手。
手还在,没有变淡。接着看向胸口,灵活又恢复成原先的明亮程度。
“吓一跳对不对?不然你以为我们为什么要等待攻击的时机?”
“呵、呵、这个措施是为了预防万一,不过想现在这样的场面跟时机正好撞在一起,还不松一口气就先笑出来了……呵、呵、呵!”
“瞧,完全恢复原状了!”
夏娜又回复往日的强势作风,王悠二背部猛力一啪。
“噗哇!?为…为为…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看来你忘了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
“?”
“就是身为‘密斯提斯’的你体内的东西!”
阿拉斯特尔话中带笑地说道。
“……喔,这么说来……那个跟这个之间……?”
悠二半信半疑地盯着自己的身体。
胸口的灵火仍然燃烧着。
但是可以感觉到内部藏了某种东西。
突然,想起刚才所感受到的跳动。
“这就是‘零时迷子’的力量。能够在封绝之中活动,感受到跳动,这些能力自然不在话下……因为这是凡属于时间现象均可以干涉的‘红世使徒’秘宝中的秘宝。”
零时迷子。
据说是过去一名“魔王”,为了让心爱的人类成为“永恒的恋人”,所精心制作的永久机关。
只要埋进火炬体内,这名火炬的“存在之力”便被限定在以一天为单位的时间之中。这一天内无论消耗多少力量,一到翌日零时,存在便会转移到下一日,能够恢复到初始值。
“那名‘魔王’从很久以前便销声匿迹,这个秘宝之所以转移到你身上,或许是连同‘永恒的恋人’一启发深了什么意外变故……不过,这件事现在并不是重点。”
“意思是说,你还有一段需要我们好好见证的未来,‘悠二’。”
发生了决定性的事件。
“……呃……你现在……”
呵呵呵!夏娜笑得像个顽皮的小孩。
“你体内的秘宝一旦落入‘红世使徒’的手中,在施展力量之际就不必有所顾虑‘存在之力’的消耗,可说是一件危险物品。”
“唔嗯,‘夏娜’说的没错,‘零时迷子’是滥捕者梦寐以求的圣品,对我们火雾战士而言虽是无用之物,但绝对不能拱手让人。”
悠二总算理清两人到底想说什么。
“……啊,这么一来……”
“嗯,我们还会继续留在这座城市,看顾你这个危险物品。”
“事情就是这样,怎样?有意见吗?”
悠二坚定地说道:
“没有。”
“很好。”
对于这句肯定表示满意,夏娜随即站起身来,对悠二伸出手。
悠二牢牢抓住她的手,站起来。
倏地眼光瞄到她的胸口'我敢肯定是故意的',这是才发觉。
他从刚才就一直紧紧裹着黑衣……对了,还赤着双脚/
“……你有带替换的内衣吗?”
结果面红耳赤的夏娜悠夏尔上的一记上勾拳,悠二再度倒地。
终章
翌日,依旧是万里无云。
今天早上经过四堂课,夏娜的战况结果为视若无睹三、正面对决一,接着来到午休时间。
今天没有人离开教室。
由于昨天发生吉田一美告白尾随、坂井悠二临阵脱逃、平井缘强制押走这三大事件,教师从一早边处于微妙的紧绷气氛中。虽然众人多少还是会谈天说笑,但似乎有意无意压低音量。
即便处于这种气氛之中,悠二仍然一如往常从书包拿出饭团。
(“零时迷子”之所以会转移到我的体内,只是纯属巧合。)
悠二对于这种气氛完全不以为意,老实说,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昨天的事情。
(在我灵火尚未微弱到丧失人格之前,转移到我的体内,这也纯属巧合。)
眼镜怪人—池正代替悠二忙着并桌、排椅子。即使发生过那件事情,他仍打算凑合大伙一起吃午饭。无论是爱热闹的本性还是想来个震撼疗法,说穿了都是多管闲事。
(夏娜之所以找上我,以及进而察觉法利亚格尼的阴谋并将之打倒,这一切全是纯属巧合。)
夏娜方面,应该还是老样子吧?他完全不等众人集合,就自顾自高兴地大口吃七哈密瓜面包。虽然经历过昨天的事件,除了称呼以外,态度伤病没有什么多大的改变,不晓得应该高兴还是难过?
(只是,为了这点小事就大表感谢之情或庆幸自己运气好,感觉蛮无聊的……我现在还能够保有自行思考的能力,也能排上一点用场,只要明白这些就足够了……没错,至于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并不是重点。)
夏娜察觉到悠二的视线,反瞪回去。
(到头来,在那场战斗所了解的心情……其实什么也不是……)
或许在旁人严重看起来是“四目交接的两人”吧,咳!坐在正面座位的池故意咳了一声,但他们不予理会。
(……珍惜当下是吗?……话说出口虽然有些八股,不过“真实”就是如此吧?)
接着佐藤可以吹着口哨坐到旁边的位子,坐在佐藤对面的田中还是用脚踢,不过悠二还是不鸟。
然而……
“……呃那个……小、缘。”
唯一不能忽视的声音将悠二从沉思中拉回来。
是吉田一美。定睛一瞧,不知为何她并不是站在悠二而是夏娜面前,纤细的身子显得紧绷。用力咬着唇瓣,努力挤出胆量盯着夏娜。
当然,他的实现对夏娜而言根本连耳边风都谈不上。只见夏娜一脸纳闷的简短问道:
“什么事?”
“……我…我……我……”
“?”
结结巴巴的声音在最后,咬字变得非常清楚。
“我不会输给你的。”
教室内一片哗然。
“那个”吉田一美居然对上“那个”平井缘。
整个教室为了吉田的这段正是宣战,以及接下来可能发生的骚动二颤栗不已。
熟料,接到正是宣战的当事人夏娜,完全听不懂这番话的含意。攲斜'攲qí 倾斜;歪:攲斜(倾斜)'着头,转而询问悠二
“她在说什么?”
别把皮球踢给我啊……悠二正欲开口,后来象形字吉似乎就是始作俑者。当然,他并不具备足以顺利摆脱这种情况的经验。
正当他手足无措,思索该如何说明之际,吉田已坐在夏娜对面,夏娜并未强迫悠二回答,同时不解地端详吉田。
一触即发的局面暂时化解,悠二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很没用。
“……没办法,我在很多方面都是头一次经验……”
还来不及在心中为自己辩护之前,纤细的手指推着一个小布包,在桌面滑动。生硬的手指是来自吉田,推至眼前的布包是便当盒。
“……呃,这个……”
悠二抬起脸,吉田反而低下头。几乎要贴上桌面似的以紧张的语气说道:
“……我看你…常常…吃饭团……所以…”
“啊,很…谢谢你。”
悠二也跟吉田一样吞吞吐吐地道谢。
小巧的便当盒感觉与吉田很搭配,还附了一个可爱的筷子盒。
面对这番十分单纯的好意,悠二不仅满心感动,同时一股强烈的内疚袭上心头。他提心吊胆的往邻座望去,只见夏娜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她的视线好像循着便当盒,一道自己身上。
“悠二,这是怎么回事?”
“啊。”
这句话所透露的强硬语气,在教室内引发一种山雨欲来的动摇。
悠二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吓出冷汗还是热得冒汗。
下那只是单纯要求解释吉田的行为,但对悠二而言,这个称呼正可以证明(推测)她终于认同他是一个完整的人格……不过,可悲的是,目前的情况下,在场恐怕没有人会如此认为吧。
果不其然,从刚刚一直静观错综复杂的战况演变的池,蹙起眉说道:
“……坂井,你这家伙,原来如此阿…”
“没有,不是这样……”
正想否认,随即念头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