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雁 作者:留白一阕(晋江2013-01-24完结)-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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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菡萏轻摇笑里刀
“叔叔,你的酒。”一个小孩走到湖边,把一壶酒递给湖边一个白衣少年。
那白衣少年自然是宛遗辛,他刚刚在湖边酒肆中买了酒就坐到了湖边上,那店主人便叫自己小孩把酒给客官送去。
“谢谢。”宛遗辛接过酒,勉强挤了个笑容。
那小孩也不怕生,直接就蹲在了宛遗辛身边,“爹说一会酒壶要拿回去的,叔叔你喝吧,我在这里等着。”
宛遗辛有点苦笑,自己斟了一杯酒,在那小孩的注视下喝了一口,忽然呛了一下,咳嗽起来。
“叔叔啊,这酒真的很烈的,我有一次偷喝了一口,呛得我好难受。”那小孩很认真地看着他。
宛遗辛心道你这酒什么很烈啊分明是很劣嘛,最终忍住了所有想说的话,微微一笑,摸了摸小孩的头,“小孩子不要随便喝酒。”
“叔叔你笑得好好看啊。”那小孩继续很认真地说话。
宛遗辛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很老吗?”
“啊大哥哥啊,”那小孩很是聪明,马上改口,“现在天冷了,你坐在这里干什么呢?”
宛遗辛微笑,“哥哥在等船啊。”
“哥哥你是来游西湖的吗?天冷了很少人来游西湖的,船夫们大都不出船了。”
宛遗辛微笑着又摸摸那小孩的头,“哥哥啊是天上来的神仙,一会有个仙女会来接哥哥回天宫的。”
“神仙?”那小孩带着怀疑的眼光看着宛遗辛,“我娘常常骂我爹时说他酿的酒神仙是不会喝的,拿这酒去敬神是对神仙不敬的。大哥哥你会喝这酒你肯定不是神仙啊。”
宛遗辛差点把刚才喝的酒呕出来。半晌才盯着湖面幽幽说道:“你看那不是仙女来了吗?”
一瞬之间,一叶扁舟划到了岸边,一个少女站在船头,巧笑盈盈:“公子请上船吧。”
宛遗辛拂拂袖子,回头对那小孩一笑,翩然上船。那少女长篙一撑,小船向湖心而去。
那小孩站在岸上目瞪口呆,片刻抓起酒壶向酒肆狂奔而去,“爹啊,我见到神仙了啊,神仙啊……”
“唉,小孩子啊……” 宛遗辛施施然地坐下。
“你好坏,作弄那小孩子。”撑船的少女瞧了一眼宛遗辛。
宛遗辛笑眯眯地看着那少女,“仙女啊你叫什么名字啊?”
那少女失笑,“我叫珊瑚。”
轻舟一叶如飞,片刻已到了一条狭长的水道,水道的尽头星火点点。珊瑚把船划近那火光出,是一处颇为奢豪的院落。
“宛公子,到了。”珊瑚引着宛遗辛下
船进院,兜兜转转地带到了一座小楼前,向宛遗辛躬了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宛遗辛点头微笑,沿着楼梯慢慢上去。只见楼上一人抱着琵琶坐着,听到他上楼,轻轻地转过头,琵琶遮了半个脸,却还是能见到她那含了笑意的一双丹凤眼。
“谢姑娘,别来无恙。” 宛遗辛微笑。
“哦,宛公子认得小女子?”抱着琵琶的正是江湖人称“天仙子”的谢慕涵。
“当然,一年前泛舟西湖,与我笛声相和的不正是姑娘的一曲琵琶?”
谢慕涵低头妩媚一笑,“那么说来,我和宛公子还真是有缘呢。”
“有缘啊有缘。” 宛遗辛坐下,扫了一眼桌上茶具,“这个茶杯是为我准备的吗?”
“是啊,公子请用茶吧。这是上好的西湖龙井。”谢慕涵玉手轻提茶壶,为宛遗辛斟上茶水。
宛遗辛拿起茶杯轻抿一口,“那日听姑娘弹琵琶很有意韵,不知姑娘今日可否再弹一曲?”
谢慕涵一笑,一拨琵琶,正是一首《霓裳》。宛遗辛微笑听着,手指扣着茶杯,似乎陶醉其中。谢慕涵越弹越为精妙,见宛遗辛似已沉醉,眼珠一转,朱唇微张,正欲说话,忽然宛遗辛转头看了她一眼,“姑娘这一曲弹得好啊,好一个怨妇思夫的曲调。”
谢慕涵话到嘴边猛然收了回去,脸色微沉,“宛公子,这一曲是《霓裳》,你在胡说什么啊?”
宛遗辛浅笑,“谢姑娘,不瞒你说,在我看来嘛,这院落就好象后宫一样,姑娘也许算是萧盟主的正宫娘娘吧。而正宫娘娘通常都是最受冷落的啊……”说着偷眼欣赏谢慕涵的脸扭曲成狸猫状,忽然赞了声,“好茶啊好茶……”
谢慕涵所有想说的话都被宛遗辛一席话阻了去,半晌才幽幽道:“你,就不怕我给你茶里下毒?”
宛遗辛瞪眼,“你舍得给我下毒?本公子温文尔雅谦逊有理为人沉稳体贴细心,你舍得吗?”
“说不准呢。”谢慕涵笑得已经有些牵强。
宛遗辛摇头,“试问有几人能如我一样陪你说话赞你的琵琶曲子?萧盟主已经多久没这样做过了?”
谢慕涵呆了一下。是啊,似乎好久了。她出了一会神,忽然醒悟,又笑道:“郁姑娘要与盟主成亲呢,到时她可才是真正的正宫娘娘呢。她没有看上你这温文尔雅的公子,你不伤心?”
宛遗辛抿一口茶,“我?我要祝福他们呢,我会给他们送贺礼的。不过我倒是想提醒姑娘一句,最好让令弟娶了郁姑娘,这样萧盟主就会顾得上姑娘了,皆大欢喜啊。”
谢慕涵语塞,叹了口气,“你不是要见他们吗?盟主已经设好宴席了,随我来吧。”
“很好很好,本公子正肚子饿呢。” 宛遗辛满心欢喜地站起来。
“你从云南带的雪茶?”郁落尘倚在锁荷亭的桌边,瞥着面前的茶壶。
“不是,我都离开那里那么多年了……你知道回灯客栈吧,那里有顶好的雪茶。”说话的人的声音温柔得几乎滴得出水来。他修长白皙的手轻轻提起茶壶,给郁落尘的杯子满上茶。“请用茶。”
“我不想喝。”郁落尘抬头看她身边的男子。这男人正是拭骨盟盟主萧倾。此人眉眼如画,一双丹凤眼里说不尽的妩媚,微笑的时候下巴的曲线完美精致,再穿上他那件淡黄衣裳,真是当得起“倾城”二字。
萧倾一双含情俏眼注视着郁落尘,“说实话,你会来我很意外。没想到你会为一个认识不久的男人这样做……”
“你错了,我是为了这个江湖。我们既然从小一起长大,我也不怕和你说,你不要当我是小孩什么都不懂。”郁落尘扭过头去。
萧倾摇了摇头,“你还是有不懂的地方。我姓萧,而萧是辽的大姓。”
“莫非你和萧太后是亲戚?”
“可以这么说,但只是很远的亲戚。”
郁落尘嘲讽似的看了他一眼。
萧倾露齿一笑,若是那些江湖少女见到他这一笑,魂都被勾了去,郁落尘对此似乎没有什么反应。他笑过之后,拿起茶杯沾了沾唇,“不过我自然不会当你是小孩,现在我也不会当你是我的好妹妹。”
“那很好……”郁落尘嘴边泛起一丝冷笑,忽然觉得耳畔一阵温热气息,却是萧倾微微靠近,唇齿微动:“我不会只是当你是我的好妹妹……”
郁落尘猛地站起,“你什么意思?”
萧倾随着她从容站起,手里轻轻晃着那个茶杯,“我要你做我的女人。我要你嫁给我。”这一句话全然没了缠绵,却是掷地有声。
“你……胡说什么……”郁落尘一步步向后退。
“小尘,你很像她……真的,你方才的冷笑很像她。”萧倾缓步逼近。
微微闷响声,郁落尘撞上了柱子,“你既然已经爱上了那一个她,何必又来找我?”
“小尘,我和她,没有可能。”萧倾已经挨近,凝视着郁落尘的眼。“我知道你的心,你也爱我。”
“不,不是的。”郁落尘背顶着柱子,低声道:“我……”
她的声音忽然断了。萧倾温润的唇贴上了她的唇,紧紧的贴着,把一口茶渡了过去。
r》 郁落尘觉得脸上烧了起来。然而她没有挣开,萧倾的手臂环在她的腰间。
半晌,那温润的气息从她脸上移开。萧倾轻而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和我一起,忘掉一切事情。今夜我将在此绞杀宛遗辛,等拿到东西完成任务,我就娶你,我一定会让你做我的女人。”
郁落尘迷茫地看他,然后低下头,脸上的红色蔓延到了耳根。萧倾嘴角上扬,他深知自己的容貌,没有哪个少女能狠心断然拒绝。他现在只需要一个回应。
“我……”郁落尘的声音微颤。
萧倾把她搂得更紧,低头吻她发热的耳后。郁落尘软软地靠在柱子上,任由萧倾吻着她的颈部。
“可是你今天拿不到镯子的……”郁落尘终于软软地说出一句话。她微微笑起来,“你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萧倾含笑在她耳畔呼了一口气,“小尘果然是小尘,我没看错人。”
话音刚落,郁落尘的唇再次被堵上。这次却不再是那种缠绵,面前的男子把她按在柱子上,舌尖强硬地橇开她的牙关,肆意地在她口中抚弄。郁落尘有种近乎窒息的感觉,然而面前的人丝毫没有察觉,依旧放肆地吻着她。她的身子渐渐地软了下去,似乎站立不稳,忙用手撑着柱子。
亭外忽然传来几声咳嗽。郁落尘打了个寒战,本来软软的身子猛地直起来,萧倾顺势松开手臂。
亭外草木微动,谢轩英木然地站着,脸上肌肉扭曲。
萧倾仍然含笑,从袖子里落下一把折扇来,整整衣服,“谢公子。”
谢轩英别扭地点点头,“萧盟主。”
“还有我呢。”谢轩英身后一声娇笑,两个人走进亭子里。
“谢姑娘,这位是宛公子吧。”萧倾把“宛公子”三字说得特别重,而后微微一笑。
谢慕涵莞尔,看向宛遗辛。宛遗辛似笑非笑地点头道:“幸会,拭骨盟盟主果然风流倜傥,天下少女倾心也就不足为奇了。”
郁落尘闻听此言,脸色由绯红变为煞白一片。萧倾倒是不以为意,挥挥扇子,“请坐。”又拿起茶壶倒多了三杯茶。
宛遗辛坐下,顺手拿过茶杯欣赏那白瓷,啧啧称赞,余光却带笑地扫过郁落尘的脸。郁落尘佯装不知,挨在萧倾身边埋头喝茶。萧倾玩味地看着两个人,而谢轩英脸色铁青,握着茶杯的手的关节微微发白。
“我说你们四个,再这么下去,这里的醋都要装满一坛子了。”谢慕涵伸出纤纤玉手,在四人面前晃了晃。
“宛公子,你觉得这雪茶好,还是云南的好呢
?”萧倾“啪”一声打开扇子。
宛遗辛却问:“听说萧盟主要与郁姑娘成亲?”
“宛公子消息灵通啊,到时请宛公子喝杯喜酒。”
郁落尘忽然插口,“他哪有时间来喝喜酒?”
萧倾微微侧脸,“哦?”
郁落尘眼角一挑,“宛公子要和冉姑娘在一起呢。宛公子你成亲的时候不要忘记请我们和喜酒才好。”
“是这样么,恭喜恭喜。”萧倾举了举杯。
“啪”的一声茶杯打碎的声音,伴随着郁落尘的尖叫,几人脸色不约而同地变了变。
“蛇,有蛇……”郁落尘一手捂着脸,一手指着地上。
几人看向地面,什么都没有。只有宛遗辛察觉到一些异常,方才茶杯是郁落尘惊恐之下甩出落入草丛里的,却发出了沉闷的撞击声。那只能说明:亭子周围有埋伏。
宛遗辛不动声色,“好象有个长影子到了草丛里……”
郁落尘“哇”的一声跳起来,抓着萧倾的袖子,“快去打它!”
“大冬天里怎么会有蛇?可能你看错了。你累了,我送你回房去。”萧倾端端正正地作了个揖,“暂且失陪一会,望宛公子见谅。”
宛遗辛站起来回了一礼,“岂敢。”
“我不回去。”郁落尘忽然大声喊了一句,甩开萧倾的手。
“小尘……”萧倾折扇一合,在桌上敲了一记,同时拉住郁落尘翩然而退。
锁荷亭,灯影摇曳。
“你失算了。” 宛遗辛手指轻扣桌面。
“公子,你难道不是吗?”谢慕涵粲然一笑,“你发现了埋伏,我也让公子带不走郁姑娘,看来还是小女子略胜一筹嘛。”
谢轩英站在一边,冷冷地看着宛遗辛,他的身后及亭子四周,已经站起了一排的人,持盾握剑。
“这些人,”宛遗辛的手指晃了一圈,“是拦不住我的。”
“我当然知道。”谢慕涵笑得更发迷人。
“唔,你想利诱还是□?”
谢慕涵微微怔了一下,但仍带着笑容,“公子好聪明。”
宛遗辛微笑起身,周围盟众顿时警觉地看着他,只见他面朝东边作揖,“苦渡道长,晚辈有礼了。”又向西面北面个看一眼,“云凤娘子,焦老四,别来无恙。”
谢慕涵和谢轩英脸上微微变色。看来宛遗辛早就发现了他们的埋伏,而刚才郁落尘投杯的撞击声只是导火线。
“东面是萧盟主带郁姑娘退去的方向,所以有德高望重的苦渡道长把守,防我追去。” 宛遗辛玩味地
欣赏着两人瞬间变化的表情,故意把“德高望重”四个字讲得重些,接着讥讽似的一笑,“西面北面分别是云凤娘子和焦老四,而南面是姑娘刚刚带我过来的道路,为了防止我注意,什么人都没有。我说得对吧,谢大美人?”
“唉,你坏死了,盟主的心思都给你猜透了。宛公子不愧是宛公子啊。”谢慕涵娇俏一笑。
宛遗辛报以微笑,“不敢不敢,不过还有一点可要请谢姑娘告诉我呢。”
“什么呀?”
“敢问这几位,” 宛遗辛向几面各指了指,“是接受了利诱还是□?”
“呸!你小子年纪轻轻,说话倒不干不净的!”北面的焦老四首先沉不住气了。
“哦,莫非云凤娘子是被萧盟主俘获芳心?”
“我呸!你小子说话不本分!看我收拾你!”话音未落,一个男人佝偻着脊背跳进亭子里来,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宛遗辛。
“哎呀,原来焦前辈如此风流潇洒玉树临风啊,失敬失敬。云凤娘子绝对不会因为萧盟主而抛下你的。”
焦老四的眼睛忽然变得阴暗,似乎有一团火在燃烧。焦老四其人本名焦颇,本来长得算是俊朗。但十六年前被竹隐苑苑主林筠一掌打得重伤残废,引以为恨,,后来为了报仇苦练四毒功,聚毒于身,以致容貌大变,从此改名焦老四重出江湖。而云凤娘子正是他未毁容残废前所娶的妻子。如今宛遗辛的话句句戳在了他的痛处,怎么能令他不生气?
“宛大公子是还没有见识过颇哥的厉害吧?颇哥你真应该多教训一下这些狂妄自大的年青人,别长了他们的气焰!”一把尖尖的嗓音传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跃入亭子中,一撩发丝,风韵犹存。
“云凤娘子还是那么美啊。” 宛遗辛赞叹道。
“我们见过吗?”
“两个月前在富春江畔那具被吸干了血的男尸,难道不是云凤娘子的手笔吗?晚辈欣赏到娘子当时的美丽,真是莫大的荣幸啊。”
话音未落,就听到焦老四沉声喝问:“你怎么又去吸男人的血?”
“你练你的四毒功,我练我的白蝠经,有什么大不了的!”云凤毫不示弱。
宛遗辛饶有兴趣地看他们斗嘴,还不忘向谢慕涵投去得意的一瞥。
“宛公子果然善于挑拨离间,与当年的‘玉剑谪仙’白楼惜有得一比啊。”东面传来苦渡道长的声音。
宛遗辛轻轻叹了口气,“苦渡道长过奖了,晚辈生得晚了,无缘一睹谪仙当年风采,请教一二。” 宛遗辛说完回过头来,看见云凤和焦老四的目光齐刷刷地
投在了他身上,便挥挥袖子,“莫非两位斗嘴的口水落在了晚辈身上?”
“呸!你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