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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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里看了一圈,看到了桌上的画。
对啊,画啊,我还没有来得及送给小静呢?
我不能食言啊,他就害怕每一个亲人都把他抛了。
又迷糊地爬起来,披上厚实的衣服,拿了桌上的画就往东宫而去。
太子已是皇上,已住在皇上的宫殿里了,而东宫,却是空置着,小静却还住在那里,他还太小,还没有学足真本事,没法儿呆在皇上的身边,我也有些略略地松了一口气,这样也是好的。
走过去的时候,都敲三更时分了,月色更是清冷上了几分,打更的声音,一声比一声远。
小静却还在东宫的花园边练着剑,有模有样,比我以前看他时,要来得有气势多了。
“小静。”我轻声地叫着。
他抹着汗,就站在那里看我。
然后他眼里流下二行泪,咬着唇,轻声地说:“我一直在等你。姨。”
我叹口气,幸好我来了,不然的话,他一定会守在这里一夜,会练上一夜吗?
这孩子,小小年纪,性子倒是比我还固执。
我倒是希望他跟林珣学学,有棱有角,割要是一磨起来,就会生痛。人还是圆滑一些好,这样没有什么过不去的事儿。而人,总是有角的时候,就会受伤害的。
我扬扬手里的画,抱歉地笑:“对不起,姨来晚了。”
“姨。”他擦着泪笑:“我会等你的。”
我轻擦他的泪,低声说:“傻,不是吗?下次不要这样子了,你想想,要是姨一时没有空来,那你不是整夜地等着吧。你可以回去先睡,姨知道你住那里,姨送到你房里去,第二天你一看,不是觉得很好吗?”守着夜,明天,他也得学他的东西啊。皇上是要培养他了,文武兼收。
他能应付得过来,还能让人赞叹不如,是相当的不容易了,那当是得付出很多的代价和东西的。
小静抱着我的腰:“姨,小静知道你不会忘记的。”
我摸摸他的头,看着月亮,有些叹气,他那里有知道呢?要是皇上,唉,要是皇上真是侵犯了我,我估计就跳下那小河流里去,冻死得了。
他会等我一晚上吗?我想,会的。
他会失望,然后,知道消息之后,他会痛苦,很痛,很痛。
我笑笑:“姨不好,小静要早点睡觉,好吗?”
他点点头,灿亮的眸子泡了泪水,还是那样的清亮。
而且,明天我就要去太后那里,有很多的事情,比较难估计。
“无论姨在不在你的身边,你都要学会,坚强,还要学会开心,知道吗?”我看着他,轻轻地说:“姨希望你一年比一年会懂事。”
他点头,唇角含笑:“姨,小静明白了。小静也要向姨一样开心,姨就是走在路上,都会飘起来的。”
我轻笑:“姨怎么就会飘起来了?”
“小静不明白,可是姨就是会,姨总是唇角带着笑,眼里带着笑,很美很轻很飘的。”他认真地说着。
我捏捏他的脸:“小静学得东西多了,也越来越会说话了,姨喜欢,呵呵。”
半蹲下,抵着他的额:“长大,快乐。”
他点头,轻轻地,在我的脸颊上亲一下:“小静最喜欢姨了。”
我乐得直笑:“好,小静,半夜了,得睡哦。姨也得回去了。”
“好,小静会很乖的。姨不喜欢先走,小静就先回去。”他有板有眼地说完,小小的身子就转向宫时在,三步一回头,还朝我一笑。
真是懂事的孩子,好吧,我以后孤身一人,没有什么好怕的,小静会养着我,林珣也说,会养着我,真好。
他们都是我最亲最亲的人了,这世上,除了爱,还有很多重要的东西,就在身边。
我转身往东宫外走,风也冷,月也冷,头也痛,可是,我一点睡意也没有。
去年今日的今天,我和楼破邪出宫了,在宫外,我们看花灯。
还有那差点就裁上去的面具,就如我的路,总是半路夭折吧。
他不会再回到宫里来了,封了王,他在外面,就有住的地方了,是独自的府抵,从此,他若是要进宫,也不是说来就来,说不走,就不走的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啊,什么都改变了。
我竟然又不知不觉地走回了崇阁宫。
守门的,竟然还是那些人,我想进去看看,问他们能不能进去,他们没有拦住我。
这里还是和他走之前一样,我喜欢他的书房。
好多好多看不完的书,随便抽一本,都能看到有细细翻阅过的痕迹,有些还作了一些改动。
廊外的红灯笼,没有主人了,还是一样的杜起来。
借着那光亮,我坐在他的位置上,还是觉得太大。
花瓶中,还放着我的相。
他说,去看看吧,那是我最喜欢的。
我其实那时候就猜到了一半,我却不敢全是证实。
多傻的我们啊,呵呵,说不出口来。
窝在椅子上,头好痛。
我又躺在他的软榻上,还有毯子呢?细细地裹了起来,包不住我冰冷的身子。
我想,如果这时候,有酒就好了。
我想醉倒,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就痛得厉害。
我想楼破邪,我还想上官雩,所以,我就注定这么痛着。
楼破邪的俊美,深情,执着,孤寂。
上官雩的包容,宽厚,高傲,理解。
每一分,都让我心动,每一个人,我都分不出,我爱谁多一点。
我是个该死的人,我有这样的想法,二个人之中,选一个,都难。也都容易,可我无法突视自已的心。
压抑住,终不是办法的。
算了吧,现在在皇宫里,我就是有一千一万个想法,终是空谈的。
说好了不选,说好了要过去,我总不能在打转了。
酒醉之后好啊,明明要恨他的,却又和他抱一起,在这榻上,睡了一晚上。
我又背叛了,一次次地离背了我的意志和上官。
在秦淮边,我答应了上官的求亲,我就该一心一意为他死心塌地的。
谁说我对上官没有情呢?那青涩的喜欢和欣赏,那成功之后的相同喜悦,不是很妙吗?一起吃饭,看着他气乎乎的,还一直跟他作对。
刚开始就没有看对眼的人,怎么就有那种感觉呢?
那时就想打击他,后来,竟然微微的喜欢了,他在身边,我觉得还好。
其实我总是喜欢独来独往的,他教会了我很多的东西。
我越来越多的快乐,这就是生活啊,不断的学,不断的认识,再理解,那就是这么一回事了。
情,总会过去,伤,总会好,天还没有亮的。
就这一夜,让我肆无忌惮地想念他们。
我是混蛋,我觉得全世上的人,就没有我来得坏,我毁了高傲的上官雩,我还害了尊贵的楼破邪。
有人轻敲书房的门:“倪宫女,天要亮了。”
哦,原来天要亮了,这里会有人来吧。
我叹了一口气,将毯子折得整整齐齐的,依恋地看这里一眼,出了书房。
黑压压的丛林里,满是雪。
还压得白白的,清晨的天气,特别的冷。
呼出的气,都久久不散。
回到房里,看着一大瓶的梅花吐香送纷,我轻笑:“好了,倪初雪,天亮了。”
天亮了,天亮了,我劝导皇上不能再回到过去,我现在,也不能总是回忆。只要我活得好,他们才能安心。
这才是最好的。我一向自私,所以,他们想我的时候,还会比较多的。
打起了精神,揉揉头痛,又是新的一天啊。
不可能改变局面,就改变我的心情吧。
今天,还得去见太后。
宫女送来热水给我洗脸,看到我的脸色难看,低声地问:“初雪姐姐,你的脸色,好难看啊。”
“我大概是有些冻着了,能不能帮我去再要一碗姜汤来。”
喝下去,也行会更好受一些。
她点头:“好,我马上去膳房要。”
见太后,不能穿得太喜气,也不能穿得太寒气,大过年的,我倒谁的脸来着呢?谁都知道,我现在是首屈一指的宫女。
厉害啊,只侍奉着皇上一个,比皇上身边的公公,还红呢?
原来,穿衣也有这样的学问啊,以前,我怎么就没有学过呢?
挑了件蓝色的宫服穿上,也算中庸吧,我觉得,我还是好好跟林珣学一学为好。
灌下了大碗的姜汤,一股子的暖气,从心口生起,舒服一些了。
一小公公就跟着我去太后的慈宁宫,我觉得,这是皇上存心让他跟着我的,有什么事,或者是我一求饶,他就会飞快转告皇上。
踩在雪地上,吱吱作响。
我到了太后的慈宁宫,她还没有起身。
我虽然颇为不同,可身份上,也只是一个宫女。
跪在太后的中殿之外,朗声说:“奴婢倪初雪向太后请安。”
一老公公轻声地嘘:“你先跪着,太后娘娘还没有起身,天气冷了,只会太后娘娘起来,老仅便进去请示太后娘娘。”
一句话,就让我跪在那里,我不知要跪多久。
就觉得一个绝啊,太后的手段,真是比皇上的还强硬,还俐落多了。
巧的是,偏这中殿这一廊的雪,没有扫得干净,跪在上面,雪就慢慢地濡湿了裙膝,不得不说,太后真不是一般的厉害啊。
这下马威,够狠的。
这一跪,我跪足了二个时辰,才听到里面有些声响。
宫女就越过我,来来往住地侍候了。
那闭眼养神的老公公睁开了眼:“你先跪下着,老奴进去请示。”
跪得我,只差没有二眼发黑了,头越来越痛,脚都僵了。
我幸好啊,喝了姜汤,还有一股子热气在心里游荡着。
一会儿,老公公出来:“太后娘娘宣倪宫女叩见。”
我差点就站不稳,揉揉膝盖,定了定神,才往里面走去。
134楼
暖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更让我轻飘飘起来了。
太后娘娘就坐在那凤椅之上,一朝为皇后,穿尽正宫徇丽之色。如今做了太后,却是一身的素。明明是娇艳如花的容颜,硬是折老了几分,更冰冷的不可正视了。
太后的精神真好,哪是刚起来的样子。
我倒也是知道太后是想要折我的锐气。
其实我也没有想跟谁作对,我就是一个宫女,上面说什么?我还能如何呢?
跪一下无所谓,人的棱角,就是这样慢慢磨去的。
我又跪了下去,恭敬地说:“奴婢倪初雪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金安。”
她没有叫我起身,而是打量着我。
锐利而冰冷的眼神,没有让我害怕。
这么多的日子,将我的稚嫩之心,也磨得硬了,我更明白一个道理,这个世上,很多的事情,不是因为害怕,就不会发生的。坦然面对,更会好受一些。
“抬起头来哀家看看。”她冷然地说着。
我抬起了头,望进那冰冷的眸子里。
我不知道,为什么宫里的妃子,包括最高的皇后到每一个妃嫔,都喜欢用冰冷的眼神来看人,来让人害怕。
这样子,就能显来她们的身份之不同吗?
我想,要是皇上看到这样的眼神,必不会喜欢的。
她轻笑,雍容华贵:“好一个倪初雪,你就是让皇上心神不宁的倪初雪,哀家怎么也看不出你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啊,哀家能记住你这宫女的名字,就是你的牙尖嘴利。”
我不敢出声,自然,她还记恨着我在梨花宫的那番话呢?
“怎么?今儿个说不出来了?”
叫我说什么啊,宫里,有公平说话的地方吗?
“是奴婢在梨花宫放肆了。”我没有半点诚心地说。
不是叫我来画画的吗?幸好我心里早就有准备了。
太后半眯着眼:“你是不屑是吗?”
“奴婢不敢。”我淡淡地说着。
“不敢,哀家看你有天大的胆子。”尖锐的声音响:“呆在皇上的身边,为的是什么啊?你一个大辽人,呆在我们燕朝的皇宫里,是不是想做什么芶且之事。”逼问的眼神,不容许我有半分的退缩。
这话可说得有些乱套了。芶且之事,要是皇上不打我的主意就算是好的了。
我轻淡地说:“奴婢不敢。”
“好个不敢,哀家问你,昨天晚上把皇上勾引到那里去了?”她重重一拍桌子。
我知道,这不能说,这是皇上的脆弱。
太后的占有欲比较强,她想将每个人都牢牢握在手掌心,太子并不是她所出。她一定会怕他做了皇上,有了权势她会掌控不住。
亭妃是她一手提拨上来的,也是她的一个远房亲戚。
但是,太后又明不明白,皇上做太子的时候,就很压抑,因为太多人掌控他了,他有志难伸,有才难束搏着。他最讨厌的,也就是这个。
如今,他做了皇上,太后还想要掌控他吗?能吗?
“奴婢没有。”
“好一个没有,这样的宫女,岂不是不把哀家放在眼里,哀家看你的脸,就怎么看,怎么像大辽的狐媚子。”她眼里闪过的寒光,似乎,打着什么算。
我轻笑,恭敬地说:“太后娘娘一定不喜欢有人在宫里占一些位置。”
“大胆。”一边的老公公怒指着我,上来就给我二个巴掌,打得我满头冒金星。然后他说:“太后娘娘,这个宫女好是大胆,奴才替太后娘娘将她的舌头给割点下来,让她学聪明一点。”
如此的恶毒,宫里呆久了,就会变这样吗?
那我不要,我一定不要变成这样子,无论如何,我要离开这里,不是真的离开,就是另一种的离开。
太后似乎没有什么阻意,而是轻笑着,优雅得让人赞叹:“这脸,也有些碍眼了。”
我一咬牙说:“太后娘娘就喜欢划花别人的脸吗?无尘缘上的道长,脸也是长长的一道,脸上的伤,好了之后,还纠结在一起。”
太后脸色大变,指着那老公公:“出去。”
老公公不明白,还是挥挥手,和几个侍候的宫女出去。
还真是让我一语说中了啊,太后欲杀我,连掩蔽也没有了。
“谁跟你说的?”她的似有些怕地低吼出来。
“奴婢在无尘缘上住了一个多月。”我轻淡地说着。
她眼里又更浓的杀意了,坐端正看我,一笑:“有些时候,人知道得多了,就得去了?”
“奴婢不怕死,只是,太后娘娘,奴婢倘若死了,可是皇上又知道以前宫里的事,奴婢怕的是太后娘娘受惊。”
原来,我也这么可恶,拿别人的要穴来威胁,还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
可我得保护着自已,太后贪恋现在的尊荣华贵,她赌不起。
手指紧紧地抓着扶手,都有些泛青了。
然后,她笑,笑得大声:“哀家怕什么?”
“太后娘娘是没有什么好怕的,皇上很尊崇太后娘娘。皇上若是知道自己的母妃是怎么死的,又或者是无尘缘的道长告诉皇上,宫里怎么会有刺客,专挑太子下手,奴婢想,皇上的心思,应该是不同的。在无情镇,皇上曾经跟无尘缘的道长说过一些话,可是,道长一句都没有说出来。”这些,她满意吗?
如果那时,泄露一点点,太后就不是坐得这般的安稳了。这也许是她心甘情愿的,正好一退,而出宫。
也是可怜,太后并不知道,她让皇上生疑了。
可见啊,皇上总是对以前的事,念念不忘。这么久了,一次的刺杀,让他现在都还生疑。他的心思,这般长深。
太后轻笑:“好一个厉害的倪初雪啊,哀家算是知道为什么宫里的皇上,七王爷,总是缠着你了,你比你那妹妹,出色多了。”
“太后过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