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越往事 作者:卉木萋止(晋江12-06-30完结 )-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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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儿走后不久,芦绣觉得身体也没有那么酸乏,又把手帕拿出来绣,她绣得很认真,眉宇间都是淡然的笑意。
小羽晚上又被抱过来,芦绣瞧他在襁褓里转动着黑溜溜的眼珠,忍俊不禁地捏他的小鼻子,然后把他放在小床里看他。她越看那双眼越是入迷,眼睛黑白分明会显得干净。
小羽眯眼之后,她也睡下,辗转几番终还是揪着被子睡着了。
窗扉被寒风吹着吱吱作响。齐常下床来关窗,却见院中站着一个黑衣人。
齐常披着衣服走出去,那人转身,披风的帽檐遮住了半张脸,但齐常一眼就认出了来者。他叹息一声说:“大人还不肯放过老奴?”
来人哈哈一笑,说:“齐常,你越见的会装腔作势了,老皇帝一死居然不拉你陪葬,现在我是终于明白,原来你还有用啊!”
齐常露出一点惨白的笑意,道:“我平生最后悔一事就是与虎谋皮。”
他无所谓地又笑了几声说:“大总管,我这次来也不是与你叙旧的。我已经知道皇上又见过你,他想你做什么?”
“是要把废后送出去。”齐常看了看寂静的宫殿。
司徒战抚手笑道:“原来那小子因为他老娘才收敛的!齐常,我看这事你是一定要帮我,事成之后,我保你从此安享晚年。”
齐常说:“大人,这是最后一次。”
等来人离开后,齐常看见废后从里面开门走出来,齐常对她行礼说:“娘娘,你要小心。”
她凝眉看着那人去的方向,叹息:“皇宫禁院都让他出入如无人之境,他到底把势力扩张到何种地步?”
齐常沉默,当年他主事时,司徒战已经在宫里安插眼线,他如此张狂一是有庄妃暗地的纵容,二是他齐常给予的便利。人一旦站在高处许多事都是身不由己,齐常也不想给自己的贪婪找借口,他现在觉得人总归是会老的,整来斗去的还不如安分地老死一处。玩弄心机大半一辈子,倒没过几天安生日子,齐常想来就遗憾。
夜色淹没大地,冬夜更是让人们早早歇息。
柳辞打了个喷嚏,拍拍前面聚精会神的周卫低声说:“你把衣服脱一件给我吧。”
“自己不会多穿一件。”虽然这样说,他还是把外衣脱了递给柳辞。
柳辞搓搓手,又道:“他们还没有回来吗?”
“回来了。”
柳辞把他推开,凑上去看,果真这些将士从山上下来了。他还想再看个仔细,周卫一手遮住他的口鼻,把他按下来躲在土石后。柳辞借着天光看见磕在他屁股下的骷髅,死死地瞪着周卫。
过了一会儿,他们就睡下。周卫放开手,说:“不能发出声响,他们连呼吸声都听得见,要是被发现了,我们就要变成你屁股下的那个东西了。”
柳辞倒没反驳他,自顾自地说:“他们跟我们上次碰上的傀儡杀手不同,你看他们长时间进行这种野兽般的训练,具有野兽般的攻击性,而且还不怕死。上阵杀敌最可怕的就是不怕死的将士,贺将军说的没错,这的确是一支奇兵。”
周卫问:“你有办法吗?”
“我看毒香对他们起不了作用,杀他们只有一个办法——取其首级。那么我上哪去找可以取这些人首级的高手?” 柳辞抱胸,一脸无奈。
周卫转个身在地上坐下来,烦恼地说:“这里离灵京这么近,要是他们攻进皇城……”他说不下去,这太可怕了。
柳辞靠着他坐下,眉眼风流地笑道:“我看你不用太担心,毕竟战争一事担子是落在贺将军身上。前些日子,苏家大小姐都已经深入敌营,我看来个里应外合不是问题。”
周卫一副你怎么如此乐观的表情看着他说:“你当司徒战是傻子吗?”
柳辞举起手指摇了摇说:“司徒战不是傻子而且生性多疑,但是苏家大小姐你可认识?你要是见过她,你就知道为什么皇上会找上她了。”
周卫才不认识什么小姐,长得漂亮的女人有几个不是祸水啊,先帝就是被一个燕妃害了,太子也是。他想了想,拖着柳辞站起来说:“回去吧。”
他们连夜赶到平夷,贺鸣释还没睡下,他给这事愁得在军帐里渡来渡去。皇上不让他再查,可他确实不放心,想到他们有可能攻击灵京,屠杀百姓,贺鸣释身为大越的将军不得不深觉严重。
“我们是京城来的,要见贺将军。”
贺鸣释听出是周卫的声音,几步走出去,把他们放进来。柳辞一进来就被屏风上挂的灵京攻防图给吸引住,目不转睛地盯着看。贺鸣释问他:“你还对军事有研究?”
柳辞这回正经了,说:“我看过一些军书,但没见过如此详细的地图,这图把灵京的弱点都暴露出来了。”
贺鸣释一听到灵京的弱点就紧张,望着他们问:“你们也去了十八井吧,说说你们怎么看?”
“太棘手了。”周卫满露难色。
贺鸣释一脸果然如此,问柳辞:“皇上说你是高人,你倒是有什么办法?”这语气还带了点嘲讽。
“什么办法啊?要是皇上也问我,我肯定说——为今之计,只有跑了。”
“放屁!你是说把我们大越江山拱手让给那老贼?老子宁愿和他决一死战也绝不退缩一分一毫的战线!”
柳辞不吭声了,等贺鸣释一顿怒火发泄完后,笑着看了看周卫。
作者有话要说:周更对不住大家了
但是考试时至关重要滴,为了俺不挂科,童鞋们委屈一下吧
假期我犒劳大家的~
还有送上一锅炖肉,表示我出的厅堂下得厨房
不要嫌弃了,就收了吧。记到起留爪O(∩_∩)O哈!
☆、第三十六章
周卫的剑眉在眉间蹙起,对柳辞的笑容表示不理解。等两人走出主帐,周卫说:“皇上并没有让我们加强护卫。”
“嗯?”柳辞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说明皇上不打算留守。”
柳辞了然地笑笑说:“守永远都比攻难,皇上比我们都明白这个道理。我猜得不错的话,只要司徒战动手,皇上也会有所行动。”
“你总是猜……”周卫顿了顿,说,“却也总是猜得对。”
柳辞伸了个懒腰,跟着守卫去他休息的帐篷,留下周卫满脸的朦胧站在夜色里。
王庆涵连夜赶到王府,家丁连忙上前说:“大人,王爷在前厅等你。”
“什么事?”王庆涵边走边问。
“好像是宫里出的事。”
王庆涵一听宫里立刻就知道是什么事,他收了急色,镇定地走到前厅。
安王正负手站在那里,一半脸被掩埋在阴影里。
“王爷,娘娘出什么事了?”
“失踪了,被人绑架。”他把一张纸递给王庆涵。
王庆涵接过一看,随即大骂:“司徒战这个卑鄙小人!”
“我还没有给皇帝看。”
王庆涵抬头看他,喉咙干涸,说:“你打算……”
“什么事都没有我娘重要!”安王大吼一声,双手撑在桌子双肩都在抖动,饱满的额头上全是冷汗。
王庆涵满脑子都是以大局为重的想法,但他不敢说,没人比他更清楚安王这么努力的去争是为的什么。
“王爷,答应司徒战,”王庆涵开口,一只手按在他肩上,说,“他若是一个司徒战都不能摆平怎么配当我们大越的皇帝?”
安王转身,目光坚定地看着他。王庆涵本来已经打算明哲保身,不想还是又走进漩涡,他也是那么期待黑暗尽早过去。
王庆涵走出安王府,坐上马车。一辆马车从他眼前很快都走过,风挑起帘子,显现一个美人的侧脸。那是云宁郡主,王庆涵有些疑惑地看了看马车的方向,是来自皇宫的,去的是城门。这么晚了,郡主还要出城,而且没有令牌她怎么出去?王庆涵的命车夫驱车跟上去。
马车果然是往城门去的,王庆涵眼尖,隔着略远的距离还是看清了那枚拿出来的令牌是属于皇室的。
王庆涵让马车往回走,他在车里苦思冥想,猜不出里面会是谁。他正襟危坐,车轮碾过石子,摇晃了几下,王庆涵没受任何打扰。
几声翻身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有点突兀。一个更显突兀的声音响起:“怎么还不睡?”
芦绣坐起来问他:“你把小羽送到哪里去了?”
“去他外婆家,去拜年。”封奕睁开眼。
“年不是都过了吗?”
封奕把她拉下来说:“他外婆想他了,你不要舍不得。”
芦绣也知道人家的外婆看外孙天经地义,可她就是觉得小羽这样突然离开真的让她很不安。见她还是满脸焦虑,封奕把手直接伸到她皮肤上,掐在柔软的腰肢上。芦绣气红了脸,双手上去扯他的手。封奕就翻身压上去。
“我困了!”
“我也困了。但你刚才把我的困意都赶走了,我们只好一起不困。”
芦绣被压在他身下动弹不得,很快就丢盔弃甲,但嘴里不甘心地在说:“过分……太过分了你……”
他拨开她脸上的乱发,看着那双清澈的眼眸,笑了笑说:“谁叫你闹我。”
笑过之后,两人之间转瞬安静下来。芦绣的心突突地跳了几下,嘴唇动了动,这个样子是想说些什么的。几番挣扎之后,芦绣低垂眼睑,问:“小羽多久会回来?”
“不会很久。”封奕躺在她身边,很快就闭上眼。
芦绣听着他的呼吸,侧身把自己抱紧,后背跟他隔了一个身子的距离。在她快要进入梦境时,有人贴过来将她抱紧,耳边就是温热的气息。芦绣无意识的轻叹一声,放纵身体心灵都坠入那片胸膛。
数支水袖甩开,飘啊飘啊就飘到看客的脸上,他们为这香袖一脸陶醉。蓂瑞靠在二楼的栏杆上,手里端着一支白玉杯,满脸淡漠地望着楼下的表演。
一柄玉壶递到她杯前,自觉地替她满上。蓂瑞没有任何惊讶,把酒杯放在唇边一口饮下,然后手似无力般,杯子滑出手心,她猛地转身把身后的人扯住,脸贴上去亲吻。卫劲松的瞳孔微微放大,而后又微笑着接受了美人的投怀送抱。蓂瑞呵呵笑着说:“你不是很忙吗,怎么来了?”
卫劲松也笑道:“你不会是怪我冷落了你吧,我哪敢啊?”
蓂瑞皱眉推开他,又推开了包厢的门,直接往顶楼走。卫劲松提着玉壶施施然地跟上去,路上避过了好几个醉汉,步伐不稳但表情却如春风满面。
蓂瑞给他留了门,他一进去就直言:“你在焦躁什么?”
“你知道。”蓂瑞见瞒不过他,略微有些气馁。
卫劲松把玉壶放置在圆桌上,才走过去揽抱她,嘴里说:“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其实你心里已经做出决定,你只是在担心而已。”
“他要是死于非命,我也有份……我不知道我娘是否愿意看到这样的结局。”
卫劲松听到她提起她娘,感觉这已经是她的家务事,话语间都是斟酌再三:“你娘或许不愿意看到他落个不好的下场,但她也许更不愿意看的他阴谋得逞。”
蓂瑞想到司徒战为达目的所使用的可怖又卑劣的手段就心寒一片。
“我给你看样东西。”说着,她走进床后从暗藏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盒子。
卫劲松见蓂瑞把盒子轻放在桌上,然后打开。里面并排横放着一根竹筒。在他疑惑的目光下,蓂瑞拿起一支竹筒,打开盖,把口斜倾对着桌面,一条黑色的细长虫子就掉了下来。
虫子在桌上蠕动得很慢,似乎是不适应这种环境,很快蓂瑞用竹签做的夹子把它夹进竹筒又盖上盖子。
“这是蛊虫?”卫劲松有点不确定,他在书里看到苗疆那边会养蛊虫,会做迷人心智的蛊。
“嗯,这是司徒战用来操纵杀手的虫子,” 蓂瑞指着另外几个,说,“这个是用在将士身上的,这个是操控官员的,剩下的都不算致命就是普通的蛊。”
蓂瑞拿起最小的那一支竹筒,冷静地说:“司徒战用这个虫子培养了一群傀儡杀手。”
卫劲松拿起另一支,问:“用这个的将士呢?”
“那是一群只会杀人的野兽。”蓂瑞说着面带嫌恶。
“你怎么知道的?”
她盖上盒盖,挑着眼说:“柳辞拿蛊虫来找过我,我派人去了一趟苗疆,就收获了这些玩意。司徒府上其实有掩盖身份的苗疆人,他们也会出门,也会找女人……”
见她笑得有那么点“下流”,卫劲松无奈地说:“你们早就知道司徒府上有苗疆人?”
“是柳辞先发现的,在荷田坞。”
“很久以前?”
“对,很久以前,他和周卫还蹲点守过他们。”
卫劲松在这一刻认为自己很无知,他皱着俊脸对蓂瑞说:“你都不告诉我?”
“玩弄权术你可以,这暗地里龌龊我怕你觉得恶心。”蓂瑞拍拍他的脸以示安慰。
卫劲松拉下她的手,说:“现在怎么办?”
蓂瑞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对着一个方向扬起嘴角,说:“他们可能都在路上了,势不可挡,我们只能接受。”
卫劲松把目光投向那深邃的黑夜中,心惊之下,脱口而出:“皇上要弃城?!”
蓂瑞回身走到他面前,把手再一次抚上他的脸说:“是,你怕了吗?”
“疯了!你们都疯了吗?这满城的百姓官员他都不管了吗?万一司徒战选择屠城怎么办?”
“他不会屠城的,这对他没什么好处,他只会逼他交出江山。”
卫劲松在房里烦躁地走动,嘴里念道:“他在赌,他又再赌!”
蓂瑞看着他心急火燎的样子,反而在桌边气定神闲地坐下,好像开始焦躁不安的那个人不是她。卫劲松眼角瞟见她那样子,心火烧得更加旺盛,转身就要离开。
蓂瑞哪能让他走,几步旋身上前拦他,嫣然笑道:“你大可不必太过紧张,你难道就不相信你选择的人吗?他已经算是输过一次,他就不会再输第二次。”
卫劲松脸色稍霁,眉心还是打着结,道:“我也不是信不过他这个人,我信不过他做事的方式,皇上他站得太高苍生百姓在他心里不过是蝼蚁,他不会在乎。已经死了太多人了,这不是我的初衷……”说完,卫劲松单手掩面,语气间已是流露的凄然之情。
蓂瑞扯下他的手,用眼睛注视他,坚定地说:“我们会赢的,这就够了!”
“这哪里是输赢的关系啊!”
“单看那就是他们之间的输赢,你若是一定要把什么天下苍生算在里面,那他这样做正正是救了苍生!如果不这样做,把战争扩大到全国,那才是真正的残酷!牺牲一小部分人换取大部分人的安宁,你不会不明白吧。”
两人此刻几乎是争论得面红耳赤,互不相让。卫劲松和她对视很久,终于把目光移开,望着蓂瑞身后,说:“事已至此,我的想法已经不重要。”然后他拂袖离开。
蓂瑞的手都没碰到他的袖子,她收回手也没有奔出门再去叫他拦他。她回到桌边倒了热茶一杯慢慢饮完,把房里的烛火熄灭。她又走到床背后,把柜子移开,出现一条秘密通道。
蓂瑞拿着一颗夜明珠顺着楼梯走下去,最底下是一个巨大的空间。
这并不是个封闭的空间,这里还有通风口。蓂瑞打开一个棺盖,看了看里面的人。这个女人才死两天,脸还是新鲜的,蓂瑞伸手摸了摸,满意地把盖子盖上。
白布铺着的石床上还躺着一个人。
蓂瑞净手后,从匣子里取出一把薄如蝉翼的刀片。她在石床上的人的脸上比划了几下,沿着脸割开了口子,然后从他的耳后开始剥皮,慢慢地轻轻地牵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