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作之合 作者:赤焰冷(晋江2013-08-30完结)-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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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你办的事怎么样了?”熊莲看着他领口上的霜花道。
“那仇公公欠我们城南赌坊的五万两,我已经替他还了,我又另外给了他五万两,替他在老家又安置了宅院,现在听话的很。”
“可靠吗?”
“东家放心,我另外让他把他所了解的事写了下来并且按了手印,所写的内容与我们掌握的差不多,没有撒谎,有了这份东西,就是有了把柄在我们手中,他决不敢耍花样。”
熊莲点了点头,眼睛定在院中的梅树上,风一吹上面的花瓣纷纷落下,花中,他是最喜梅的,香气淡雅绝不艳俗,即使苦守寒冬,依然开得美丽不可方物,他看着那些梅花,眼前似乎晃过一个人影,永远都在凄风苦雨中,表情绝望而坚强,人分明在发抖,却仍站的笔直,回首间百花尽落,寒风中毫无自觉的美丽着,这样的人儿该是好好保护捧在手中里的,而正因为她的绝世容颜却一而再的成了别人手中的棋子。
“东家?”看自家主子看着眼前的梅发花怔,旁边的人微微有些奇怪,轻轻的唤了一声。
熊莲回过神,低头准备喝茶,却看到自己的茶中不知何时飘进了一片梅花花瓣,他看了一眼,又把茶杯放下了。
“千面猴到京城了吗?”他道。
“昨天到的,现在在府中候命。”
“给他两天时间熟悉姓仇的太监的所有一切,务必将此人学得唯妙唯肖,另外可以通知孔不二,他要换进宫的人可以带来了。”
“千面猴”其实并不是一个人的名字,而是一个人的绰号,因为此人擅易容,便有了“千面”之称,他不同于用易容膏或人皮面具易容,而是将与女子的头发丝一般细,用几种特殊药物提炼而成的针拍入脸部,那些针非金非银,拍入肌肤便化开与肌肤同色,从而达到改变容貌的作用,易容者可如常人般做各种表情毫不僵硬,几乎无破绽可寻,等到想恢复原貌时,喝下解药第二日便可恢复,此技独步天下,没有第二人会用,因此“千面猴”曾名噪一时,但因为结的仇家太多,江湖传闻已经被诛杀于关外,却不知已被熊莲纳入麾下。
旁边的人一一记下了,站起身准备离开时,忽然想起什么,道:“东渊王萧潜昨日也回京了,似乎有些动静。”
“哦?”熊莲用手指拨去杯中的花瓣,“他在川蜀一带实力也算不容小觑,他回京?京城可就更热闹了。”事情也更有趣了。
“是。”旁边的人等着,看熊莲有什么吩咐。
“先看着,这事恐怕有人比我们更坐不住。”
陈薇消瘦了许多,整个人显得憔悴而苍白,却仍有种清丽的美,她面无表情的拿着酒壶立在一旁,偶尔替席上的萧延倒酒,国丧,不能娱乐,所以这样的场面便有些冷清。萧延只叫了人来弹琴,是她的小七,虽然只是个痴儿,琴艺却精湛,一段弹下来,席上的客人已经入了迷。
今天的客人陈薇是认得的,萧潜。
她还记得以前的萧潜,与现在一样的胖,经常被自己的兄弟捉弄,自卑而不爱说话,当时自己的父亲做帝师时,他也跟着学习,并无出众的地方,却写了一手好字,得到自己父亲的夸奖,同时却招来兄弟们的妒忌,将他准备写给先帝作礼物的贺词尽数撕碎,先帝以为他是故意送这样的碎纸给他,罚他在宫门口跪了一夜,自己当时随父亲到宫中观灯,见到跪在地上的他,看他可怜,将手中的一盒太后赏的桂花酥给了他。
也许是当年过于自卑,此刻的他看上去有种扬眉吐气,旁边陪酒的客人几句恭维,让他很是得意,酒已经喝了很多,此时正醉眼迷离的看着前面弹琴的小七。
小七十一了,与自己幼时有七八分相似,平时目光呆滞少了灵气,只有在弹琴时眼中才流光溢彩让人移不开眼。
陈薇有些不安,拿酒壶的手不自觉的握紧,眼睛看向旁边的萧延,萧延似乎已沉在琴声中,对萧潜看小七时过于热切的眼神,视若无睹。
正自担忧,萧潜忽然站起来,拿着酒杯跌跌撞撞的就朝小七走去。
“陈薇薇,本王终于找到你了,找得好苦啊,来,与本王喝杯酒。”说着伸手向小七的脸上摸去。
琴声骤停,陈薇自己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小七尖叫一声,举起琴朝萧潜的头上砸去。
陈薇大吃一惊,手中的酒壶掉在了地上,粉碎,酒溅了一地。
然而没有人关心她的酒,人们关心的是萧潜淌血的额头。
完了。
她心里叫了一声,然后旁边的萧延“霍”的一声站起来。
“好大胆子,来啊,给我将这贱奴拉出去砍了。”
陈薇只觉脑中嗡的一下,人直接跪了下来。
“王爷饶命。”
萧延居高临下:“饶命?怎么饶?”
陈薇咬咬牙,爬跪到旁边萧潜的旁边,萧潜被砸了一下,似乎还没回过神,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小七,小七已经扑过来,哭叫着缩在陈薇的怀中。
“八王爷,小七还小,又是个痴儿,什么都不懂,王爷要罚就罚我吧。”
萧潜这才看向陈薇,看着她怀中的小七,旁边的随从过来扶他,他摆摆手,看着陈薇:“痴儿?”
“是,她生下来就是这般。”
“那么她不是陈薇薇?长得实在太像了,”萧潜的语气甚是失望,脸上神色,酒还未醒,又自嘲的笑了笑,“是啊,她现在算起来也应该是大人了。”
陈薇薇?这不是自己的本名?陈薇脑中闪了下,难道他将小七错认成当年的自己?
不过可能吗?但此时也由不得她怀疑,她跪前几步,抓住萧潜的衣摆。
“陈薇薇是我,八王爷,你是否还记得那日宫门口,我将一盒桂花酥给了你。”
“萧潜那胖子回来了啊,”孔不二自客栈另一间地字号房的窗口往外看,地字号房有一扇窗正对着大街,看到萧潜带了一队人穿着素服回京奔丧,“说是奔丧,其实是另有目的吧,切,司马召之心,谁不知道?”
“是路人皆知,你这个笨蛋,”有人在身后逮到机会就骂他,“孔不二,你蠢得像猪就不要学别人舞文弄黑。”
骂他的正是上次被他们孔家兄妹抓住的小玉,那日让客栈掌柜的送“红方”不过是告诉自家大哥:自己就在这家客栈,孔府外有人监视,不便回府,要找他就来此处。
结果,大哥到痛快,直接把孔府一圈人全部点住,拉着二姐,扛着小玉就来了这里,这就是有武功的人啊,自己是千万个小心,他挥手间就搞定了,只盼当时没有漏网之鱼看着他们往这里来,不然又得换地方。
不过现在看来,要担心的并不是有人会发现此处,而是眼前这奶娃实在吵得让人想掐死她。
本来是点着穴的,但孔灵心疼她,怕一直点着穴会伤到经脉,所以改用牛筋将她捆住,用布塞住她的嘴,但人总要吃饭是不是?吃饭时,那娃子只要逮到机会就骂他。
孔不二皱了皱眉,知道她无非是想逞逞口舌之快,但实在是太可恶,便嘻皮笑人的走近她,旁边的孔灵还在给她喂饭,见孔不二走近,一双眼瞪着他。
孔不二伸手摸摸她滑嫩的脸,小玉马上“噗”的一声,将口中没吃完的饭粒会部吐在孔不二脸上。
见他中招,小玉哈哈直笑:“活该,蠢得跟猪一样。”
孔不二接过孔灵递来的帕子,慢条斯理的擦去,然后转头冲孔灵道:“二姐,你是知道我的,几天不进女色就全身难受,本想找个窑姐乐乐,但现在情势不便,这样,反正我老婆死了,不如你作个主,将你这个如花似玉的妹子给我做续弦,今晚就洞房,免得我全身难受。”
“你敢?”小玉脸都白了,没等孔灵开口,自己先跳起来,她本是极聪明的人,孔不二这样说明显是吓她,若是平时她早会看出,但因为被孔不二轻薄过一次,对孔不二的品行多少有所忌惮,竟信以为真。
孔灵在小玉身侧捂嘴笑了笑,道:“不二,不要逗她了,”又转向小玉,道,“是吓你的,你也休要再骂他了,乖乖将饭吃完。”边哄边将一勺饭塞进她嘴里。
“老三,你过来看。”正在这时,一直站在窗边的孔有力忽然朝孔不二招招手,指指楼下。
孔不二一怔,往楼下看去,萧潜的马车正好从楼下经过,一个人的脸自马车的窗口露出来,是个女人,头发盘成了高高的髻,珠翠叮当,她面无表情,却无损她绝世美好的容颜,一双眼无意识的看着大街,然后可能马车里的人叫她,她面无表情的脸极快的扬起迷人的笑,放下车窗上的帘子,整张脸就看不见了。
“老三。”孔有力回头看看旁边的孔不二。
孔不二脸有些发白,定定的看着那马车走远,忽然一把抓住孔有力,道:“老哥,走,你替我抢她回来,走。”说着拉着孔有力往楼下奔。
孔有力并不阻拦,跟着他往楼下去。
然而孔不二自己却先停了下来,然后人蹲下来头埋在腿间,背对着屋里人。
半天,才道:“你说那女人为什么这么贱?她为什么不学人家贞洁烈妇,以死抗争,偏要一个男人又一个男人?”说着一拳捶在墙上,这一拳应该打得极重,顿时沁出血来。
身后的孔灵轻轻叫了一声,想走上去劝孔不二,但被孔有力拦住。
小玉睁大了眼看孔不二,他是为女人吧?刚才还嬉皮笑脸的,怎么忽然就这样?依她的脾气此时该是拍手叫好,将孔不二嘲笑一番,可不知怎的,孔不二在她心中的无赖样子此时竟有些动摇,她忽然好奇,他刚才在楼下究竟看到了谁,令他这般失魂落魄?
“我去喝酒,老哥,你陪我。”正想着,却看到前面的孔不二已经站起来,也不管手上的伤,直接就出门去了,孔有力则跟在他身后。
“姐,他是为了谁?”小玉闪着大眼睛,问旁边的孔灵。
“当然是女人了,”孔灵叹了口气,走过去看看刚才孔不二捶过的墙,上面还有血的印子,“老三还从没这样过呢。”
陈薇无意识的摸着手腕上的那只手镯,那是孔不二送她的,她始终没有摘下来过,也只有在摸着这只手镯,感受手镯的湿润时,她心里才会稍稍的觉得平静。
不二若是知道他此时又与萧潜一起,一定又会骂她贱人吧?她几乎能猜到他的表情,恶狠狠地,应该还有失望。
对,失望,她宁可他是恶狠狠,却不愿看到一丁点失望的表情。
“薇薇,自那日你送本王桂花酥后,本王便始终无法将你忘怀,本王也曾四处找你,却不想你竟在萧延的府中。”身旁的萧潜见她发呆,抓过她的手说道。
陈薇笑笑:“王爷对贱妾抬爱过深了,贱妾已不是当时的帝师之女,不过是任人玩弄的舞姬而已。”说着抽回手。
“你放心,你跟了本王,本王决不亏待你。”萧潜说这话时显得有些兴奋,将陈薇抽回的手又抓在手中。
陈薇看着又被握紧的手,直到这一刻,她才知一切看来都是萧延安排好的。
“看来他这么多年一直对你念念不忘,真的够痴情,这是个好机会薇薇,只要你说服他与本王合作,此事结束后本王就放你们陈家人自由。”
那是萧延的目的,她又一次成了棋子,有时候他觉得那是萧延故意在折磨她。
他也曾是父亲的学生,自恃是各位皇子中最聪明的一个,骄扬跋扈,万事都不看在眼中,然而父亲有一次却当着众皇子的面骂他不学无术,专学些旁门左道,不过十几岁的萧延铁青着脸就走了,自此再也不肯来上父亲的课;还有,先帝在位时几次想让父亲带头请表恢复萧延的太子身份,父亲也直言此人心术不正而拒绝。
萧延一直是怀恨在心的,虽然从未说明,但应该一直都记着,看看这位洁身自好,正义凛然的帝师之女又会是什么下场,不过是被一个又一个男人玩弄。
想到这里陈薇不由心中苦涩,低头看着眼自己的掌心,一条极淡的红线横过自己的掌心。
“本王知道你已经不甘心被人摆布,但你确实逃不开,本王给你十天,十天内没有好消息,你手中的红线就会越来越深,若一个月内拿不到解药,你手中的红线就会爆开,不仅你会死,你服过这个药的所有族人都会全身腐烂而死,到时,你的小七该会疼的一直在哭吧?不要再想着孔不二了,他对你只是一个梦,就如齐筝一般。”
那是萧延下的一记猛药,就算以前,他也没有让她事先服毒药,所以这次,可见他有多急迫。
然而他似乎又说的没错,孔不二不过是第二个齐筝,到头来还是梦一场,她还是要被当作棋子来伺候另一个男人,这样的认知让她觉得自己真的脏污不堪,当时齐筝被抓,她被安排嫁给孔不二时,她还可以心平气和的接受这样的命运,但这一次,想到孔不二,她的心就用力的痛起来,怎么再伺候另一个男人?连抓她的手都觉得恶心,她又该怎么继续下去?
闭上眼,是小七撕心裂肺的哭声,她忙又睁开眼,尽量的忽略。
小七,你能原谅姐姐自私一次,做一件自己想做的事吗?她在衣袖下轻轻握紧刚才自头上偷偷拔下的发簪,如果要死,姐姐会来陪你。
“王爷。”她叫了一声。
“什么事?”陈薇主动叫他,萧潜受宠若惊。
“王爷真的是来奔丧,还是另有目的,”陈薇靠在萧潜的肩上,“我听说与王爷一起来的,还有京城外,王爷的十万大军,带这么多人来奔丧似乎太兴师动众了一点。”
萧潜的脸色一变:“你听谁说的?”
陈薇一笑,答非所问:“我们王爷说擒贼先擒王,还说美人杀,就是杀人刀,如果杀了你,那城外的十万大军就群龙无首不足为惧了,王爷,你真的以为昨夜我们相见真的是碰巧?”
陈薇说话时手中的发簪已经举起来:“那个真的陈薇薇其实早就死了。”说着已经朝萧潜刺了下去。
萧潜虽然惊怒到极点,但毕竟手握大军,多少会些武功,身体肥胖,人却异常灵活,一只手使力一拍,拍开陈薇手中的银簪,另一只手伸到陈薇的领口将她整个人拎起,往旁边扔去,陈薇人撞在结实的马车壁上,跌了下来,嘴里喷出一口血来。
“原来是骗我?萧延竟敢骗本王。”即使曾经自卑懦弱非常,但正是这样自尊心越强,越是不容别人轻视,他说着,人站起来,就要往陈薇身上踩去。
陈薇闭眼等死,那一脚却没有踩上来,人又被一把拎起,只听萧潜道:“本王且留你活口,将你带到萧延面前,让他无话可说,敢杀本王,哼!”
陈薇一笑,一口血全部喷在萧潜脸上,道:“你以为王爷会怕你,在他眼中你不过还是当年那个胆小的胖子,不值一提,我只恨没杀了你。”说着做势往萧潜身上扑去。
萧潜已被她激得怒到极处,大叫一声,一把又将陈薇扔了出去。
陈薇半个身子撞在马车上,半个身子从车门的往外跌去,街上顿时一片尖叫声。
孔不二喝了口气,有些郁闷的看着萧潜的马车走远,正要拿起旁边的酒壶直接往嘴里灌,看到不远处的马车忽然一阵骚动,然后一个人被扔了出来。
那衣服,还有那梳得极高,此时凌乱的发髻,孔不二大吃一惊,顿时心神俱裂。
是陈薇。
人猛的站起来,却一把被孔有力拦住:“我去。”
说着人已经自窗口跃了出去,跃下的同时,随手抢过一个过路人头上的斗笠,人如鬼魅般往那边的马车纵跃过去。
陈薇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