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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玉面皇后 作者:暮日流年(17k女生站vip2013-07-31完结)-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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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批阅奏折看得太累了,想过来看看你。”湛溪仍旧握着她的手,淡淡说道,眼底却掩不住疲惫。
  苍梨坐起身,抬起手抚摸着湛溪清瘦的面庞,皱着眉头说:“皇上最近总是熬夜,身子也会吃不消的。臣妾又不是解乏的药,皇上你总归是要多休息才行。”
  “太多事要处理,根本停不下来。等忙完这一阵,朕会好好调理的。你乖乖睡,别担心朕。”湛溪摸了摸她的头安慰说。
  苍梨瞧见他眼眸里的血丝,还有说话时强打精神的劲头,能够看出他有多累,可是为了百姓们的生活,他却不得不日以继夜地处理政务。这一刻,她竟有些恨自己这女儿身,无法帮他做些什么。她咬着下唇,摇摇头说:“今天晚上一直打雷闪电,臣妾很害怕,皇上可以留下来陪着臣妾吗?”
  “可是朕还有……”湛溪轻蹙眉头露出犹豫的神色。
  “皇上,臣妾真的很怕,求你了,别留下臣妾一个人在这儿。”苍梨紧握着湛溪的手恳求说,清澈的眼眸里闪烁着一丝银光。她往里面靠了一点,留出一块空位,来表达她的请求。
  湛溪知道这不过是她的借口,可是感觉到她的心之后,他反而没有办法拒绝,只好翻身上床,躺在她身边。他伸出手臂,将她揽在怀里,三千青丝的幽香又盘亘在鼻息之间,让他的心好像沉淀到无波无澜的湖水里,静谧安详。
  “自从母后去世以后,再也没有人这样陪着臣妾入睡。皇上的怀抱,真的好温暖。”
  苍梨喃喃地说着,耳朵里的雷声渐渐地变小了,取而代之的是他慢慢均匀轻柔下来的呼吸,还有铿锵有力的心跳声。她抬眸看着他已经陷入熟睡的侧脸,嘴角浮现出淡淡的微笑。

☆、第079章 巧遇

  暴雨拍打着窗,树影在奏折上摇晃。
  “皇上,祺王爷来了。”小顺子弓着身子禀报说。
  湛溪放下笔,抬起头来看着瀚书,“你来了?”
  “臣弟刚查出那天给御书房换蜡烛的疑犯,正是长乐宫僮昭仪的内侍。”祺王说道。
  “所以,你觉得是她做的吗?”湛溪带着弦外之音反问。
  “没有查清事实之前,臣弟不敢妄言。”虽然是苍梨提供的线索,但祺王也并不武断。毕竟事关人命,而且牵涉后宫,若是其中有半点差池,都会影响朝政。
  “既然已经有线索,迟早会水落石出。不过,朕今天让你过来,不完全是为了这件事。”湛溪说着,抽出几份奏折递给瀚书,“你先看看这个。”
  瀚书略带疑惑地接过来,一份一份地翻阅,眉头越发深锁。
  “这个徐世斌,似乎有几分相熟?”
  “当年徐嫔进宫的时候,就是他这个爹亲自送来的。”湛溪淡淡提醒说,背靠着座椅一副深邃的模样。
  祺王恍然大悟地笑起来:“怪不得。”不过看着奏折的内容,他又皱起眉头。“那皇兄认为奏折上所言,是朋党勾结挤兑异类,还是一群地方官当真尽忠职守?”
  “对徐世斌的弹劾,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不管是哪一种,都可能所言非虚。”湛溪面无表情地说。
  “皇兄要派人去查?”祺王追问。
  “你认为,让谁去最合适?”湛溪径直问道。
  祺王看了一眼湛溪的神情,知道他心中其实早已有人选,不过只是想听听旁人的意见而已,祺王倒也自信他们的思绪一致性,便说道:“臣弟以为,徐峰徐丞相走马上任不久,宫中众大臣对他的出身颇有微辞,正好可以通过这件事确立威信,同时皇兄也可以考验一下他的能耐。虽然是四哥亲自举荐之人,但也不能让人说是任人唯亲了。”
  湛溪果然微微一笑,说:“那就这么决定了。小顺子,你去宣旨,让丞相尽快出发。还有,让叶潇派几个高手暗中保护,有什么情况随时向朕传达。”
  “是。”小顺子立马答道。
  湛溪深吸一口气,胸口有些堵得慌,将拳头放在唇上咳嗽了两声。
  “皇兄最近操劳过度,要注意保重龙体才是。”祺王担忧地说。他知道皇上一旦忙碌起来,可以废寝忘食,虽然于政事来说可以取得效率,但对他个人的身体却是极大的伤害。
  “你们最近都把朕当成玻璃人了?朕还没那么脆弱吧?”湛溪想起苍梨的叮嘱和撒娇,嘴角不由浮起微笑。
  祺王一眼就看出端倪,那个总是板着脸一脸严肃的皇兄,最近可是越来越多笑容,明眼人看了也知道是桃花开得好。他偷笑着打趣说:“我们?看来,已经有人比臣弟先关心过皇兄了。臣弟猜,也只有枕边人会这么敏感吧?”
  “你要是把这份心思用来评估朝中大臣,可能就没人敢对朕怀有异心了。”湛溪一语双关,垂下眼眸,看见了放在书桌上的锦盒。那尊玉像安静地躺在里面,安抚着他时常烦躁的心。
  “那您还是饶了臣弟吧!”祺王连声求饶说。忽而他又想到旁的事,说道:“对了,皇兄,刚才臣弟路过北门的时候,看见安昭媛脚步匆忙的往外走,似乎与人有约。”
  “下这么大的雨,她不好好呆在后宫里,要去见什么人呢?”湛溪虽然用了疑问的句式,但口气却是肯定。在那后宫里,一个小小的昭媛却能被皇帝记住,实属不易,说到底,也是因为她的身份特殊。
  “雨天漫步,倒也别有一番风趣,皇兄久呆在书房里也是烦闷,不如跟臣弟出去走走?”祺王立马接话说。
  湛溪眸光一闪,点了点头。
  两人闲庭漫步一般往北门走去,不一会儿果真就看见了安昭媛。但此刻站在她前面的还有另一个人——杜希。
  “皇上,祺王爷。”杜希不慌不忙地行了个礼,似乎对私会宫中妃嫔被撞破一事丝毫不以为然。
  “爱卿何时进宫来,怎么也不通知朕一声?”湛溪的语气丝毫没有透露出不满,却有一丝讽刺。
  杜希拱手笑道:“微臣不过进宫来看看恩师之女,不必惊动皇上。”
  “皇上哥哥,杜希哥哥给臣妾带了好多东西呢!”安昭媛很开心的把手里的袋子给湛溪看。
  “安昭媛——”杜希的话头蓦地一转,“微臣的恩师、你的父亲,是为北朝战死沙场,如今你能成为皇上的妃子,也是皇上对安家的恩赐。皇上是您的丈夫,怎么能称为‘哥哥’呢?”
  “是皇上哥哥说我可以这样叫的啊!”安昭媛有些委屈地说。
  杜希挑眉看向皇上说道:“皇上,小女孩不懂事,乱了辈分。虽然恩师已去,但宫中尚有太后和兰妃可以教导她,您大可不必迁就她。”
  湛溪面不改色地说:“朕与后宫之间的来往,并不在爱卿的官职范围内。如今与北夷族的和谈仍未谈妥,爱卿应当多操心国事才是。”
  杜希一窒,脸色阴沉下来,带着一丝讽笑拱手说:“和谈一事,微臣自当尽心竭力,请皇上放心。”
  湛溪抬起头不再看他,而是对安昭媛说:“这场大雨一时半刻不会停下,安昭媛不宜在外久留,随朕回去吧。”
  “是。”安昭媛年纪虽小,感觉不到气氛的变化,但也知道大人之间探讨国事是她所不能参与的,想来也无聊而且拘谨,所以赶紧答应了。
  “臣弟正好也要出宫,就随同杜大人一道了吧。”祺王可不想留机会给杜希继续在宫里待下去,于是主动说起。
  毕竟祺王在朝上朝下都有不小威严,杜希再狂,也不好直接拂了他的面子,只好跟他一起出了宫。
  小顺子撑着伞护送皇上和安昭媛回宫,小小的一把油纸伞容下两个人略显拥挤。
  湛溪用手揽着安昭媛的肩膀以免她淋湿,一边问道:“最近跟师傅学做功课如何了?”
  “这些日子都在学诗词,臣妾很喜欢,师傅也说臣妾有很大进步呢!”安昭媛带着笑容说,就像一般的小孩子受到表扬那样欣喜鼓舞,并且渴望着再一次受到赞赏。
  湛溪点点头,看了一眼伞外的雨帘,说:“那朕考考你,念一首跟‘雨’有关的诗来,如何?”
  安昭媛眼珠转了两圈,苦思冥想之后,脸上忽然绽开笑容,念道:“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晓看红湿处……晓看红湿处……”念着念着她的声音就低下来,皱着眉头努力地思索。
  湛溪看她脸上露出了沮丧的神情,知道她忘了下句,正想要提醒,迎面却传来熟悉的声音。
  “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
  抬头一看,正是兰妃。
  原来不知不觉,已经走到康定宫门口。可是陪同在兰妃一侧的,竟然还有让湛溪吃惊的一人。
  “皇上。”苍梨看到湛溪和安昭媛并肩走来的那一刻,先是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垂下眼眸向他行礼,脸上的表情却仍显怪异。
  “朕在路上看见安昭媛没有打伞,所以送她回来。”湛溪瞥着苍梨竭力平静地说。她脸上的表情,其实让他觉得有些心慌,竟然忘了先让她平身,就径直解释起来。
  兰妃却没有注意这样的细节,只是把安昭媛牵到自己伞下来,说道:“劳烦皇上了。臣妾也是闲来无聊,所以让怜贵人过来陪本宫下下棋解闷,正要送她出去呢。”
  “现在有皇上来陪兰妃娘娘,臣妾也算是功德圆满了。”苍梨挤出一丝笑容说。既然是在路上碰见安昭媛,那么应该原本就是在前往康定宫的路上吧?其实皇宫之大,遇上安昭媛也并不一定就是要去康定宫,可她无法阻止自己这样的想法。她福了福身说:“臣妾就先告退了。”接着唤上莲蓉急步离开。
  湛溪一窒,还来不及解释,苍梨的背影就已经消失在夏季密集的雨帘里。
  兰妃看皇上还有些走神,便问道:“皇上要进来坐坐吗?”
  “嗯?”湛溪回过神来,看了看兰妃,黑曜石的眼眸掩饰着一丝心虚说,“朕还有政事要处理。现在把人给你送到了,朕还是回书房去吧。”
  “皇上政务繁忙,也要注意保重龙体。”兰妃提醒说。
  湛溪点点头,便让小顺子摆驾回宫。他疾步转过门廊往前走去,脚步却并不是向着书房。
  小顺子见皇上背道而驰,先是一愣,接着立马反应过来,并没有多嘴问皇上去向,而是默契地举着伞只管跟在后面,脸上却是掩藏不住偷笑。若不是御书房被烧毁,临时书房刚好与玉茗轩不同向,他竟然还没看出皇上的心思!也许是因为从前的皇上,从不会为谁的误会而着急或者是害怕别人误会吧?现在,可一切都不一样了!

☆、第080章 导火索

  苍梨疾步走在雨里,莲蓉竟跟不上替她撑伞。污泥溅在她的裙摆上,点点滴滴。
  忽然一只手从后面拉住她的手腕,止住她的脚步。
  “走那么快,会被淋湿的。”湛溪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责怪,从小顺子手里拿来伞替她撑上。
  苍梨看似不动声色地挣开他的手,答道:“淋一下雨,会让人清醒许多。”
  “你想清醒什么?”湛溪握了握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上次在同一个地方,你甩开朕的手之后,不是后悔了吗?”
  苍梨转过身来,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紧皱的眉头透露出她的心事重重,可是太多的话却不知从何说起,只能卡在喉咙里。
  湛溪重又拉住她的胳膊,轻声问:“你在吃什么醋?一个小孩子而已,难道朕还会对她动心不成?你把朕当成什么人了?”
  “我没有!”苍梨颇为任性地答道,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自己的失礼。她低下头,嗫嚅地说:“臣妾没有吃安昭媛的醋。”
  “那是因为兰妃?你以为朕是为了去康定宫,才送安昭媛的吗?”湛溪想起苍梨说的那句话。
  苍梨抿了抿唇,别过头说:“皇上去康定宫没有什么不对,不必理会臣妾的想法。”
  “那就是承认了?”湛溪不由辩解地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他熠熠生光的眼眸目不转睛地盯着苍梨,接着说:“笨蛋。朕是在北门碰到安昭媛,怕她淋坏了身子,才说送她回来。瀚书可以给朕作证,你要是不放心,就去问他好了。”
  苍梨将信将疑地看着湛溪,脸上红红的,显出尴尬,“臣妾才没有吃谁的醋,只是……只是外面风太大,所以想要回宫而已。”
  她话还没说完,湛溪就将她抱进怀里,无奈地嗔了一句:“你就不能不在朕面前逞强吗?”
  苍梨的心好像被人戳了一下,酸酸的,尖锐地疼,喉咙里有点哽咽。“对不起。是臣妾太自私了。臣妾也不想这样的,可是……可是没有办法控制……”明明就知道,他是皇上,是拥有整个后宫的皇上,若是他想,全天下的女人都可以是他的。在一开始下定决定去爱他的时候,就已经告诫过自己,要看清楚这一点,也必须接受这一点。可是当看到他去找别的女子,心里还是那么痛。说到底,她还是一个自私的人,想要拥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但对他来说,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他的后宫,关系着他的前朝,他的江山。相比别的皇帝来说,他的后宫并不大,因为每一个人都不多余,或者说,都是为了某一个政治目的而存在。就连自己入宫,不也是如此吗?为什么就想不通这一点,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她原本不是小肚鸡肠的女子,怎么就在这一点上钻了牛角尖呢!
  湛溪更用力地抱紧她,摇头在她耳边说:“你没有错。朕允许你的自私,喜欢你的自私,也需要你这一点点的自私。”只有这样他才知道,他原来触动着她的心,就像他会时时刻刻牵挂着她那样,一旦那种想念喷发出来,怎么也无法控制,做不了别的事,想不了别的人,心里被挤得满满的,只有她一个人,脑子里也只能容得下一个念头,那就是去见她,拥抱她,让她头发上的香气来安抚他不安的心。
  苍梨的眼眶泛红,把头埋在他的胸口。他那样高大的身躯,几乎可以将她吞没在他的臂弯里。这样的拥抱,让她觉得温暖而熟悉,纷乱的心跳也逐渐平息。
  雨滴冲刷着他手中的伞,它却始终坚定不移。
  丛树不远处,两个女子的身影一前一后站立在伞下。
  先是僮昭仪冷冷一笑,打破原本的沉寂,酸溜溜地说:“从前可没看出来,原来咱们的皇上还是个情种。”
  “说这样的话,当心被别人听去了,可是要掌嘴的。”徐嫔淡漠地答道。
  “这里只有臣妾与娘娘。臣妾说这话,也不过是为娘娘有些不平罢了。想来当年娘娘是同皇后和兰妃一并进宫,可皇上是如何对娘娘,臣妾也都看得真切。如今又多了个怜贵人,皇上一门心思的宠爱,娘娘以后的日子岂不是更难熬了?”僮昭仪愤愤不平地说,那尖酸刻薄的语气并不像只是为了旁人鸣不平。
  徐嫔斜眼看着她,波澜不惊地说:“后宫恩宠来来去去,几人能得永恒?唯有佛祖长留心间,不必争抢,从未拿起,也不谈放下。”
  “娘娘好觉悟。可是心中,难道就真没有一点不甘?”僮昭仪干脆把话挑明了说,再这样扭扭捏捏下去,连她自己都受不了了。这个徐嫔,还真以为自己已经超脱红尘,是世外之人了吗?僮昭仪也不知道自己是着急久不能拉到同盟者,还是讨厌徐嫔这份别人不能拥有的心境。
  “‘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若是不看重,自然就不会有遗憾。”徐嫔古井无波,连眼神都没有丝毫涟漪。她估摸了一下时辰,说:“差不多了。僮昭仪今日还要跟本宫一道去佛堂诵经吗?”
  僮昭仪露出一丝尴尬的神情,推辞说:“今日风大,臣妾穿得少,就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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