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霸天下 ③四国篇-流玥著-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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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我错了!他竟然说我有双不错的眼睛。说倘若这世界伤你至深,便灭了它又有何妨!
他不怕我!是真的不怕我。明明看到了我的妖瞳,却仍然懒懒的冲着我笑。甚至还敢向我要衣服穿。当真是妖孽么?难道他想用最惑人的姿态让我再一次生出不该有的期冀,然后再将我彻底的毁灭?
那从心头荡起的温暖让我难以抑制的恐惧着,简直无法形容那一刻的感觉。
“我叫昊天!你呢?” 看着林间的人影渐行渐远,我慌忙报上了自己的名字。无论他是不是我的浩劫,仍旧不想他就这么离开我的视线。
“是终结也是开始。一元之初,周而复始。叫我‘零’!”极低的声音远远的飘散在林间。若不是我将全副精神都集中在他身上,只怕也听不见。
零……吗?那么对我来说你是终结还是开始呢?在唇齿间细细的咀嚼着他的名字,难言的滋味在心头一点点弥漫开来。
零的发色和瞳色都极为纯粹。应该有玄武王族的血脉吧?只是玄武王族历史上曾出过不少酷喜四处游历且风流成性的人物。因此与其他三国的王族相比,玄武的王族血脉流传相对较散。是最不好追查的一种。想到这里,我不由摇头苦笑。就算再困难,以我目前的势力同样有办法将他的来历摸清楚。只是我却不敢这么做。不是因为怕凌空干涉,而是我不自觉的害怕着追查的结果。无论那个零当真是山中的精魅亦或是别有用心,对我来说都不是什么好消息。所以还是象他所说的,哪里遇上哪里算吧。只是我没想到,与他重逢的那一天来的竟是这么快。
再见面,他淡漠依旧。但却让我看到了他清冷笑容之下令人激赏的才华。茶、酒、乐、舞,周全的谋划、诡异的经营主张。他是个绝对出色的舞者,也是个绝对精明的商人。更加是一个让我摸不清深浅的聪明人。他的一切不由自主的吸引着我的视线。与他喝酒、下棋,陪他大笑、高歌。在他面前我不用遮挡我的眼瞳,不用小心的保持距离。不知不觉的,零时而清冷时而邪佞的笑容便深深镂刻在我的脑海里。
我的心思零并不知道。所以当他将如同催命符一般的龟煞举到我面前时,我才发觉自己对他的那份贪图竟是这样的可笑。零跟我说过他来芜城是为了寻找一些东西,只是我万没有想到他找的是青衣楼暗八部。而这个肯对着我的妖瞳微笑的男人就是我誓言要杀死的青衣楼主-―我生命和魂魄的主人!
我要杀了他!一定得杀了他!只要杀了他就再没有人能主宰我,我是自己的主人……龟煞入手的那一刻,澎湃而真实的杀意在我胸口涌动。可挑刺过去的剑尖却硬生生的停在了他的喉前。为什么?为什么我刺不下去?
我仓皇的逃离那双黑瞳的注视,却又不愿当真离开。于是便缀在外出的零身后见证了那场针对他的阴谋。或许是潜意识中希望零死在那些杂碎手中,我犹豫再三还是没有现身帮忙。可很快我就知道他根本不需要。
零的武功很高。但一直以来,他显然并没有给我了解他真正实力的机会。此刻身陷困境,他的悍勇令人惊叹。散发着青光的匕首每一次挥动都利落而狠辣。自敌人喉管喷射而出的鲜血将夜色渲染出令人迷乱的惨烈。随着一条条生命的陨落,零那双玄黑的眼瞳竟然越来越亮,就象是汲取了死灵作为营养。诡异、却美得让人战栗。我看着他切开自己的伤口,烧焦自己的皮肉。诸般残忍的手段,只是为了在最虚弱的时候依然能与我抗衡。这就是属于零的残酷和骄傲!
这样的零,我杀不了!
与他对峙中,一道明悟从心头闪过。若是一定要将自己交给什么人处置,我宁可那个人是零。于是我将他带到凌空面前,顺从的跪在他脚下。
真正的凌奴会承受主人的情绪波动。所以就算之前他说过不在意我的妖瞳,不把我当成奴隶,等到情绪传递的时刻,所有的谎言都会被拆穿。不过也无所谓,反正无论是怎样的厌恶和鄙视我都不能回避。然而他却并没有骗我。我想我永远也忘不了成为真正凌奴的那一刻。零的情绪如排山倒海般冲入我的心海。怜惜、不平、淡淡的喜悦,太多庞杂的波动让我几乎迷失在那片晦暗而又温暖的感受中。但,没有厌恶!
我从没有象此刻这么庆幸于凌奴对主人情绪的承受。可这份庆幸很快就变成了煎熬。零的焦躁,零的痛苦,甚至于零的情欲。无论是怎样的冲击他都固执得自己背负,却不知我早已深入到他淡漠冰冷的外壳之内,为他而活。
“……我只是……。云也有的。我想或许……”零的话凌乱不堪,但似乎每个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有我还恍惚着。塞入掌心的那枚吊饰工艺精湛而特殊,想必花了他很多的心思。我紧紧的捏住,不敢相信这份心思是为我而动。只是,还问什么呢?零不仅仅是我的主人,还是让我丢不开放不下的零啊。让零的情绪因我而生,一直就是我的贪图。只不过零你不知道而已。
“告诉我,你当真不会后悔么?”压在我耳畔的喘息和低语听来是那么艰难。零僵直紧绷的身体如同光滑的玉石贴伏在我胸前,撩拨着我所有的焦躁。
“你知道如果我继续下去,我就绝对不会再放开你了……”
“该死!我知道!” 我咬牙切齿的回答。激越的心跳和体内正不住叫嚣的欲望之兽燎烧着我的理智。都到了这一步他还有能力停下来么?让我承认我的自制力比他差,实在是件令我火大的事情。
“你说过我是你的荣耀,那么你知不知道对我来说你是什么?”手臂用力勾住他的肩颈,我认真瞪视着零玄黑瞳仁内的星云流转。
“什么?”他笑了,在我身上抚慰的动作毫无预兆的激烈了起来。我不禁猛的倒抽一口凉气,大脑中登时一片混沌。咬牙忍住那突然自心脏蔓延至全身的麻痹感,我高高的仰起头,迎上他带笑的唇。
“……唔……你是我的……信仰!”
……
“昊天!”树下突然响起零的呼唤,将我从回忆中唤醒。一时间,虚幻与真实交错在他那张带着邪气笑容的脸上。我胸腹间的灼热瞬间燎烧到极点。
“你来了。事情办完了么?”我略探头,隔着大树的枝叶向下望去。不是不想下去,只是以我对他的了解,此刻的我若让他看到,还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脑中心念电转,脸上却禁不住愈发的炽热。
“是啊。”零张开了手臂轻笑道:“下来!我接着你。”
“少来!”我嗤笑道:“就算你打算被我砸死,我还怕摔死自己呢。又不是没武功,玩什么花活……”正鄙视中,一道黑影旋身而起。淡淡的酒香瞬间包围了自己。
“昊天呐昊天,我想我实在应该跟你探讨一下有关赌品的问题。”零的轻笑声如同清风自我耳畔拂过。我连忙侧身扶住那个执意要和我站在同一条枝杈上的矫健身体。
“赌品?你什么时候有那种东西的?”我不屑的轻哼,他肆意的大笑。
“知道么,你真的很了解我。”零低下头,轻柔的覆上我的唇。我再不躲闪,认真的回应着那个蹲跪在我面前的男人。
风在这一刻似乎停止了吹拂,四周的一切都消失了。不过,谁在乎!
“……喂,等等……唔……别乱来!会掉下去的……喂!啊……该死的!”
番外 离非
夜空清透的犹如深蓝色的宝石。寂静的月色下只有枝叶在风中沙沙作响。温热的泉水以竹节引入温玉铺就的池中。大朵的玉莞花被风吹落水面,漂浮在轻纱般的水雾里。淡淡的幽香在雾气中弥漫开来。
“真是个好地方。”悠悠的赞叹轻声响起。离非身着赤红的单衣,从池边的青石后转出。
“这是主子专用的地方。除了主子和几位哥哥,没有人敢靠近。”当前引路的元西温和的笑道:“主子说王上您不喜欢旁人接近,所以让元西带您来这里沐浴。”
“哦?零专用的么?”离非漫不经心的走到池边坐下,挽袖伸臂捞起了一朵玉莞花。“这里没有什么王,你叫我名字就行了。”
“是。那以后我就叫您离哥哥。衣服我给您放在青石上,离哥哥需要什么唤一声就行了。”元西轻声答应,不卑不亢也不借故推脱。略停片刻,看离非没有其他要求便轻轻的退开。
不愧是零放在心尖子上疼的人,果然不同于一般的宠侍。元西自然而坦荡的态度不免让离非对他生出了几分赞赏。细想想,他又忍不住暗自叹息。零身边又有哪一个是寻常的人物?偏偏还一个个全对零那家伙死心塌地。虽然荒谬,但离非仍不由得对此感觉厌恶。
该死!离非猛然咬紧牙关,微眯的血瞳内异芒闪烁。那股又酸又涩的陌生感觉再次充塞了他的胸口,不该有的杀念忽然汹涌而来。
不可以呢,零会生气的。离非深深的吸气,周身浓郁的狠戾一丝丝的淡去。虽然很不情愿,但离非不得不承认,零对自己人的回护向来是没有什么道理可言的。只为帮自己顺利登位,他可以面不改色的将无数人的身家性命玩弄于股掌之上。白虎国一息天变,听说也不过是因为有人动了刚才那个叫元西的宠侍而已。所以自己那些个血腥的心思绝对不能妄动。可是……
“零你知道么?我实在是有些不甘心呢……”低语声迅速消散在夜空里,离非抬手褪下单衣,半闭着眼睛缓缓滑入池中。
月光在水面上布满淡淡的银。离非手腕略拨便破碎成一池的斑驳。前胸和臂弯内侧的点点绯红在透彻的水中无比清晰,显得他纤长的身体是那样的脆弱而美丽。离非斜倚在池边,高高的扬起左臂。自指缝间滚落的水滴飞快舔噬过他细腻的肌理,留下一道道银色的水迹。
这样的身体,没有吸引力么?离非微有些迷惑的想。
从小到大,这个身体汇聚了太多贪欲的目光。以至于在那些艰难而屈辱的日子里,它竟成为自己生存唯一的倚仗。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谁也无法抗拒他刻意的挑逗。可为什么偏偏他最想挑逗的人却能够在给予他足够的抚慰后干脆的离开。尽管那时零的欲望已不容错认。
狠狠的收紧手指,离非只觉得心口一阵的闷痛。是嫌这身子不干净么?他微有些苦涩的想。
成为朱雀王之后,离非大肆清洗了一批知道他在青龙国生存状况的人。再加上赤家红枫绝杀令的约束,他相信再没有人敢公开提及他曾经的遭遇。但就算登上王位,有些人还是他动不得的。比如说庞潜!所以离非自己也清楚,他的秘密其实从来就称不上是秘密。然而一直以来,离非并不觉得零会在意这些。
与零第一次见面时,他所看到的便正是在庞潜身下婉转承欢的离非。那副下贱的模样连离非自己想到都会作呕。可零却只是平静的站在远处,眼中带着淡淡的惊讶和兴味。然后他说:“不喜欢的话,我帮你杀了他可好?”话语中认真的杀念让离非此刻想起还忍不住战栗。
被一个人玩弄还是一群人玩弄其本质上并无不同。但只要稍微有些头脑,相信不会有人选择后者。所以离非的拒绝是理所当然的。只是当时的离非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看到他最不堪模样的男人,竟真的有能力将他带出那如同炼狱般的屈辱生活。
感激么?抱歉!做为质子在敌国生存多年的离非,绝对不会有这种无聊的情绪。但无法否认的是,习惯了隐忍的离非对那个被自己的鲜血浸染却依旧显得无比强悍的男人生出了类似仰慕的心情。他明知道这种心情愚蠢至极,却头一次固执得不愿为了自己的生存而将昏迷的零丢弃掉。
怀中的身体因昏迷而显得格外脆弱,可就是这样明显毫无用处的人体,竟然让离非感觉到从未有过的踏实。为了给大量失血的零补充水份,没有任何装水器具的离非不得不一次次往返于山洞和辛苦找到的泉水之间。但这些离非并不觉得辛苦。只是当每一口清甜的泉水自离非舌间滑入零的喉咙的时候,零下意识的需索竟然让极端厌恶情事的他生出了难言的焦躁。
“……做我的情人好么?”离非认真的问道。
这个要求并非一时冲动。赤家对于零的调查从未停止过。但直到他自己将一切坦诚,离非得到的信息中只有一条是完全正确的。那就是零的神秘和对敌人的残忍远比他的俊美出名。离非到底是拥有赤家血脉的朱雀太子,利益上的考量早已成为他的本能。无论站在何种立场,与零这样的人拉上交情都绝不是件坏事。只是这一次,离非有点分不清那些理由是为了说服谁?
离非胸前璀璨的火云石代表着零的纵容和期许。这一点在离非决心离开他回到朱雀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深刻的体会。但离非却不能确定自己在那一刻是否曾有过一点失落。比起前途渺茫的成王之路,似乎他更加留恋静静躺在零身边的感觉。只可惜身为朱雀太子,有些念头他根本没有动的资格。
回到朱雀之后,离非的处境不出意料的举步维艰。朝堂上的权力倾轧还在其次,私下里伏击刺杀更是层出不穷,让离非和赤家应接不暇。为了顾全所谓王族的脸面,朱雀国可以有一个忍辱负重的质子太子,却不见得能够容忍一个名声扫地的王。所以离非遇到的困难远不只是太后那一方面。在那些几乎是四面楚歌的日子里,这块赤艳的宝石便隐隐成了他的寄托。
“想什么呢?”离非正沉浸在回忆之中,耳畔突然拂过的温和声音不禁让他一怔。
“零?”侧过头,一身玄黑丝袍的流玥自池边青石后含笑转出。看到他出现,离非忽然觉得小腹一热,不期然想起那些与他纠缠的片断。
“我在欣赏零的礼物,”离非微微坐高,掌心自胸前轻轻揉抚而过,指尖勾挑起在月光下依旧如火焰般舞动赤魅的精美坠饰。
“小玩意罢了。”流玥淡然一笑。“倒是石后的机关你要好好熟悉一下。别小看那一截天蚕丝,用好了能杀人也能救命。朱雀那里的局势还算不上稳定,你手边不能没点防身的小东西。”
话语中淡淡的关切让离非心头一暖。他没有出声,只是抬手捉住流玥的衣角轻轻拉扯。 “零也下来,好么?”。一双媚眼微眯,笑得轻浅却也妖娆。
流玥微微一笑,干脆的拉开袍带,矫健的身体缓缓没入池中。刚一入水,离非如同软玉一般的身体便偎靠了过去。流玥的表情似乎一僵,好像顾忌着什么。随后见离非的笑容自然,并无勉强的神色,便也就放松了肌体,将他轻轻揽在身侧。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让离非莫明的有些不满。一翻身,两条修长的腿已盘上了流玥的腰间。
“零,你知道么,你实在很好看。难怪有人说你是玄武国第一美人”离非学着流玥一贯的样子,轻佻的扣着他的下颌。暧昧的低语在他耳边摩挲,逐渐提升着两人间的温度。
“……谢谢!但是请原谅我并不觉得有多高兴。”流玥微微一怔,瞬间黑了一半的俊脸上不禁浮现出几分无奈。
离非呵呵的轻笑出声,灵活的舌更是变本加厉的在流玥颈脉上游走,引发流玥难耐的轻喘。“那么零觉得是我好看,还是零好看?”
“这是什么白痴问题?!”流玥的眉头微皱,道:“我不认为你会在意这种无聊的事。”
“确实无聊!”离非略有些苦涩的笑了。勾在流玥颈项上的手臂顷刻松开。下滑的身体让流玥的呼吸一窒,连忙伸手托住他的腰臀。
“别乱动!我没那么好的自制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