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点擒郎 席绢-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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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应着。
谈话正好结束,她的秘书在门口叫着:
「总经理,你的私人电话线响了,是少爷。」
「哦!马上来!」她跳了起来,才回身看锺老爷子。「爸,我先回办公室了。」
锺重阳连忙挥手,笑不 嘴。
「去去!小俩口好好聊。你们多恩爱一点。我也好早日抱孙子。」
应观众要求的丢下娇羞表情後,方笙一路作呕的回到办公室。
「我是方笙。」她跌坐在旋转椅上,几乎是吁了口气的接起电话。
「方笙,我大哥汇了一笔钱给我,怎麽回事?」
「你们有通过电话吗?他知道你走投无路没有资金的窘况吗?」她坐直身子。
「我以为是你告诉他的!昨天大哥来电话告诉我时,我好讶异。那他怎麽知道的?」锺迅比她更讶异。
「你是说你大哥不见踪影一个月,首先想到要联络的人居然是你?你真好命呀,锺大少!」祖传秘方之方家醋味香传千里。
「喂喂!大小姐,别与我计较这个。大哥再关心我也不能娶我吧?你吃醋的对象似乎搞错了。」
「好吧,不谈。你大哥汇了多少给你?」
「五百万,正好可以买一些硬体设备、订制戏服。大哥说他资助我也是有条件的,必须要闯出成绩,也要找到厂商赞助证明自己的能力。还有——还有不能忽略你太多,不可以冷落你,否则他会来台湾找我「详谈」!」
方笙沉吟了下。
「难道他布了什麽眼线在台湾观看你的情形吗?这倒有可能。」锺适怎麽可能放心得下这个弟弟?
「对呀!之前我们去阿拉伯的事他也知道了,事後怎麽想都想不透他怎会知道的。」
对!那个也是方笙疑惑的地方。
「锺迅,你对锺适的交友情况了解多少?」
「一点也不了解。」回答得多乾脆!
方笙对天花板翻白眼,这个温室小子就没一点好奇心吗?兄弟俩那麽亲,却所知不多,二十年兄弟当假的呀?
「OK,那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我们只能猜测他认得一些类似侦探的朋友。
因为关心我俩的情况,所以托友人代为注意。那正好,因为老爷子不会对你资助一丁点,我正在伤脑筋呢!幸好钱的方面有锺适顶着,不怕了。」
「方笙,谢谢你。」电话那头,锺迅收起活泼的声音,转为深沉的恳切。
「哎,我们是「夫妻」嘛!五百年才修来的福份哩。」她不以为意。
「我深切期望你可以成为我的大嫂,真的。」
她笑了,没有回应,眼光望向窗外;栉比鳞次的大楼以外,是一片遥遥不见边际的海洋;海洋的另一端,有着她心爱的男人。
要花多少时间才过得了这片海洋呢?当她跋涉过相思的那片海,至少要花上五年吧?
她的青春就要老了,如果五年之後依旧是一埸空。
唯一能做的努力,就是别让他对她有一刻或忘吧?这一点,相信她还做得到。
他千万千万不能忘了她!
* * *
如果说「五年」是一个刻板的制定,那麽提早到来的契机便是意外的惊喜!虽然这种情况不宜用「惊喜」来称之。
这一年的春天,方笙二十八岁,也是锺适在离开香港四年後首度踏回这块土地。原本他是立定主意不再回来的,但他不得不回来。因为锺重阳已走完了他的生命,享年六十四岁。每一位锺家成员都聚集回香港——这也就是他不得不回来的原因:他必须为锺迅与方笙争取应有的权利,不能让其他亲族为了瓜分利益而将他们生吞活剥。
任谁也没料到一世霸气的锺重阳会走得这麽快,恐怕连他自己都以为自己会活上一个世纪。但他的生理机能毕竟不允许,他仍因一次心脏病发而驾鹤西归,根本连遗嘱都来不及立下,也之所以在身後会造成这种混乱的场面,
锺重阳已入土十天了,分产吵闹的声浪反而更甚嚣尘上,极是扰人。
也许锺重阳不是个好父亲,但唯一的长辈撒手人寰,到底仍会令人悲恸。锺迅回来奔丧後,一直寡言,尤其不理会大票堂兄弟,独自待在房中,并不出来见人。
所有纷扰的事件全丢给锺适与方笙去挡——反正他原本就拙於应对这种事情,也从未在意过家产落在谁手上。
然而锺适是养子,方笙是媳妇,身分上都无法有充足的立场去主持家产的分配,这也是十天来吵闹不休的主因。锺家人们深怕这个野心勃勃的锺适是回来抢劫的,找尽各种理由,在法律途径上封杀他接掌「华康」的可能性。
要不是锺适忙着一切善後事宜,早已卯足了力气清理这票蝗虫,那容得他们一再叫嚣?将他当劫匪来防着并不代表防得了,只不过他不予理会而已。
四年来由於他与汤森全力的发展公司业务,他们的石油公司早已分布欧美各国,而且都占有一席之地。他们的采戡工程近来已延伸触角到汶莱,俨然已成跨国大公司的型态,累积的财富不比「华康集团」少。他岂会将别人的财富看在眼内?
要有野心,早就一口吞下了。
锺重阳的死,才算是真正解下了他背负的枷锁。那个不可一世的老人再也不能操纵他如傀儡——并且为他所心甘情愿。
这个老人向来别有居心,但他收养他、培植他是不争的事实。再加上他那善良的妻与敬他如亲兄长的锺迅,各有不同的情份,皆是恩泽。
受人一朝恩泽,永生难以回报。
可惜他执意的报恩却伤害到了无辜的人,而且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
四年来方笙与锺迅过着貌合神离的生活,并且常有许多时候还必须他千里迢迢的赶去台湾调节。每一个人都不快乐,而他是唯一罪人!
锺迅闹过几个小绯闻,方笙的泪水由电话线接连到中东、到他心中。然後他气怒攻心的去台湾,四年来常是这样的。再有就是一同为锺迅的剧场而努力。
如今锺迅的「旷古」剧场已经营得有模有样,不仅在台湾的国家戏剧院演过数回,更在东南亚巡迥表演深受好评。他成名了,但问题更多。
美丽的少女天天绕着他转,而方笙的泪水不断烫痛他的心!
这次回来不只是奔丧兼善後,他要好好解决他们夫妻的问题。锺迅该长大了!
再这麽孩子气下去,他们夫妻永远不会和平相处,并且——相亲相爱。
他们必须相亲相爱的,如此一来,他才能放心,才能放下,才能……全心全意哀悼自己失去的、错过的……
「锺哥,方笙小姐找您。」苏珊。艾科卡温纯娴雅的面孔在门边出现。「您现在很忙,要不要拒绝?」
「不,请她进来。」锺适立即站起身,一反平日的沉稳内敛。
苏珊点点头,讶然的发现那位名叫方笙的中国女子在锺适的心中是不同的,不光只是弟媳而已!情敌意识由心中涌上,她前去指示方笙进办公室时,眼光不禁闪着估量与些微的不善。
「请进,方小姐……哦!应叫锺太太才是吧?」
「叫锺大太好了,因为那是永不更改的事实。」方笙微笑以对,纯真的笑容如春风拂过杨柳,但语意可深奥了!料这名外国美女猜不出来。
走进锺适的临时办公室——也就是锺重阳生前的办公地点。方笙顺手关上门,笑道:
「你特地由阿拉伯带来的助理很美。」
「她是个不错的女子,也是一名贵族的千金。同样是混血儿,幸而父亲颇开通,让她受西式教育,也让她出外工作。」
「让她与男人共事,家人放心吗?」她将手中的文件放在他桌上。
「她是汤森的堂妹。算是自己人,不必避嫌。」他凝视她。「你特地来问这个?」
「顺便问问罢了。」她低下头。作势翻开文件。「主要是来讨论「华康」的股东问题。昨日开会,他们一致决定要公推一名锺家人出来主事,而我该退开——」
「他们不敢,没有人动得了你现在的地位!没有人有权抹煞你四年来的成果。」他打断她。
「我并不眷恋现在的地位或成绩。」她轻声说着,抬头让他看到她眼中的无助,「再努力又如何?地位钱财又能表示什麽?锺迅的心不在我身上,而我又没孩子。我不知道再待在「华康」能对我的生命交代些什麽。更多的权与更多的势吗?
然後一辈子与那些贪婪的亲戚周旋?这不是好生活。尤其……连爱也没有,这种生活只会是炼狱。」
「我会与阿迅谈,其实他是爱你的,你们夫妻需要的就是好好谈一谈!」他抓住她双肩,保证的说着。
她摇头。
「我已学到教训,不该是我的,再执着也没有用。我花了四年在初恋上,然而初恋并没有给我好结局。我又花了四年去经营一段婚姻,可惜丈夫心不在此。一个女人笨一次已大可悲,再笨上第二次就真叫没救了。但我至少知道凡事不能强求的道理。」
锺适的心一窒,声音也为之紧绷。
「你在暗示什麽?!」
她摇头,想挣开他双手,却被他抓得更紧。
「方笙,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也许你们的不幸我必须负全责,你的任性也逃不了责任!你太任性了你知道吗?你执意的行为也伤到了我与阿迅!」
她没有回应他的激动,咬着粉嫩唇瓣,许久才轻轻呢喃问了声:
「你还爱我吗。」
「别问我这个!」他警告:「这不是我们今天讨论的主题!」
「你爱我吗?」她纤手抓住他西装衣领。渴求他的回应彷如她即将溺毙。
「我不会回答你的。永远不会!你只要乖乖当迅的妻子便成,没有资格问丈夫以外的男人这个问题。」他回答得冷漠,将她的手抓开,两人隔开两步,却像隔了长江黄河。陌生是他唯一营造的氛围,借以掩饰他的心悸与渴爱的呐喊。
她深吸一口气,心却跳得失去笃定的速度节拍。
「那是说,你不爱我了?不管我死活了?」
「你只要与迅好好当夫妻就成了!」他口气益显严厉,不容他人反对。
她眼光移到桌上的文件,最上头那一张是离婚协议书,锺适还没发现,但那即是她来此的目的,也必须测试出他的心,就等他发现了。但他们还有机会相爱吗?
种种手段使尽,会不会只是一场空?
「不谈闲事了,其实只是来告诉你。我不再替「华康」掌舵了。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工作并不会令我眷恋。你可以争取到锺迅应得的财富,但不必计量我的,因为除了真心之外,我什麽也不要!」
真心?谁的真心?锺迅的还是他锺适的?
「这些我们回家再谈,现在你心情并不稳,我不会与你谈,明白吗?」锺适的口气独断且烦燥。
「明白。」她点头,指了指桌上。「这些是重要企划案,你过目一下,近来我没有精神去做——」
「我了解。」
「那我下去了。」她没再看他。转身走出他的办公室,并且在门板 上後,无视於众人的目瞪口呆,她以跑百米的速度冲回专用电梯,并且猜测锺适会多久才发现。
哦!唯一可肯定的,就是她不要是那个首当其冲承受他发火的人。钟迅才该是第一顺位。
反正他消沉得也够久了,给人骂一骂看能不能回复一点人样!
果然,二分钟之後,总裁办公室传出狂狮的怒吼,据说火焰直冲九重天,怪吓人的。
先知先觉的方笙早逃到公寓去避难了!那股怒火当然是送给锺迅承受了。
* * *
严格说来,锺迅仍处在「父丧」的哀伤情绪中,实在不宜被人提着衣领兴师问罪。拜托谁来体谅一下他的不幸好吗?
但反过来说,他不得不认命的想,凡是所有来自那个妖女的兴风作浪,都必然第一个波及到他,让他首当其冲的成为罹难者。
眼前他的衣领被高高提起,一纸离婚协议书顶在他的鼻尖,这种狼狈还不算什麽,更可怕的还是来自锺适冰冷如北极冰山的声音:「你他妈的到底在搞什麽鬼?」
「这——正如你所看到的。」他早就知道要离婚也不该趁现在,要不是可怜方笙已等了太久,照他想,最好等大哥回中东後再结束婚姻——否则他一定会被剥皮。
「她那里对不起你,让你在老爷子死後立即将她一脚踢开?」他从不以为锺迅会是忘恩负义的人。
一脚踢开?依他看,恐怕连上帝都没胆子把方笙那种女人一脚踢开!瞧他们兄弟不就是血淋淋的铁证?
「大哥,我们之间无法培育出感情,浪费四年已足够,不要再让彼此痛苦下去了。」
「当年你说过你爱她的!只要我离开你们。但四年来你一头栽入舞台剧,根本没有对你的婚姻下过努力!」
「大哥,没感情就是没感情,离婚是成定局了。为什麽你会生气?我看得出来你们依然相爱——」
「你是为了成全我而退开的吗?我不允许!我早说过我与方笙已经是过去式了!」一提到方笙,锺适绝佳的冷静便会瓦解,而且心痛永远持续。因为她永远是别人的,永远不可能是他的!如今他已要不起,否则他就是破坏别人幸福的罪人!
「你是要我们别离婚吗?」锺迅指着离婚协议书。
锺适并没有立即回答,顿了许久,根本说不出违心之论,也吐不出心中真正渴望的。痛苦飞窜在深沉的眸光中,无法面对锺迅坦率的脸,只得狠狠背过身,咬牙问。
「事情怎麽会变成这个样子?」
其实自四年前就错了,对吧?
锺迅无法在大哥痛苦的眼神下依然去演戏,早已不管方笙的脚本,迳自道:
「大哥,我对不起你!」他的大哥不应该再受更多的折磨了。而且……自首比较无罪吧?
「不,是我的错。」锺适沉声说着。
「不是,大哥,我与方笙是有协议的!」他走到兄长可以看到,却不容易打到的地方开始告白。
锺适由他心虚的表情中开始感到无比的不对劲,他疑问:「当初她嫁你本来就有协议了,不是吗?一来让你得到五年自由。二来让我不再盲目的报恩下去。」这些他早已知道。
「可是,单纯是这样,对方笙有什麽好处?」
「她可以报复我,让我後悔没抓住她。」锺适只能推测出这一点,因为这也是方笙一再强调的——恨他!
锺迅摇头。
「大哥,您以为方笙会做损人不利己的事吗?她是个成功的商人,只会努力於双赢,而不会投注心力於两败俱伤。」
「是,所以我认为她还爱着你!对你有好感,否则不会为你争取到五年的自由!没有女人会这麽做!」也就是这一点让锺适心痛如绞的认定了方笙已不再是他的。
这方笙可真会故布疑阵,弄得人晕头转向!锺迅好笑又自怜的招供:
「大哥,请原谅我,我对不起你!」
「那你就好好的爱她!」锺适强制的下命令。
「请听我说完。」他决定一鼓作气。「事实上她为我争取到五年自由是为了引诱我参与她的计画,那五年可以说是我分得的利润。如今提早离婚并伤不了什麽人,反正能支配你人身自由的人已经过世了,她不必再替代你为我们报答恩情。」
「什麽?她——报答?她凭什麽?!」如遭雷殛,锺适凶狠的抓起锺迅,「你给我说清楚!」
「呃……」好可怕!「如果您不介意,我想方笙可以给你更详实的答案——」
「我找过她了!她两个小时前已搭机回台湾了!」方笙是早已料到有这种後果,率先逃掉吗?他还以为她伤心得无法面对任何人,结果……哼!
可恶又奸诈的妖女!哦,大哥的怒气好吓人!
「其实,四年前方笙早就以您的妻子自居了,偏偏你不愿娶她,让她伤心不已。只好呃……一边报复一边代你排除枷锁,放你自由,却也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