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 未见君子,我心伤悲-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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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瞪大眼睛，吃惊地看着我。
　　“你放心，我现在是一个新的身份，不会有人捉我，除了……”我恨恨地想，哼，还有方琢之，紧咬着不放。我看着她的眼睛叹息，不过为了她，怎样也要试这一次的。我吻了吻她的唇，问：“为什么喜欢我。”
　　她白我一眼：“你可真是笨嗳。”
　　我笑：“快说。”
　　她叹息：“你不知道你这种人对我而言是致命的诱惑么。”
　　“你也是，你对我也是致命的诱惑……我们去加勒比海好不好，住在一个小岛上，每天懒洋洋地晒太阳，你呢，就画画，拉琴，我呢，就抓鱼，摸虾……还有，你还要给我生一个孩子……”
　　她咯咯笑着倒在我身上：“好是好，不过我还能生孩子吗。”
　　“当然能，怎么不能。”我看着她花一般的笑颜，紧紧搂着她便向她唇上吻去。她皱起眉头闷哼一声，我放开她：“怎么了？”
　　她嗔怪地看我一眼，轻轻抚摸着肩膀：“还不都怪你。”
　　我去解她的衣服，她脸红着躲开：“你干什么！？怎么可以在这里！？”
　　我好笑地看着她：“看看你的伤。你以为我要干什么。”
　　“没，没什么。”
　　我凑近她耳边小声说：“当然不会在这里，还有人呢。”我看了看她的肩头，她的皮肤可真是嫩，只是那么一下就红肿了一片，擦去了一大块皮，现在血已经凝住了。以后我得小心点了，我随便一下她可能就受不住。我拿了急救包帮她擦药，她皱着眉头小声地吸气。我很心疼：“你是不是从来没受过伤？”
　　她朝我笑笑：“没关系，不疼的。”
　　“还说不疼，看你的脸皱得。”
　　她靠在我怀里：“我受过伤的，没有小伤，啊，有一次小伤，不过应该不算是伤吧。”
　　“那是什么？”
　　她的神色很是哀伤，用极低极低的声音说：“有一次，我的脚上磨了两个血泡……”
　　我看过摸过她的脚，已经没有一丝血泡的踪迹，也没有老茧。她可真是娇生惯养啊，全身的肌肤嫩白柔软，没有任何疤痕，除了心口的那个。
　　我吻了吻她，柔声问：“大伤呢？”
　　“有两次大的，差点死掉的那种。一次就是那次车祸，你知道的，还是你救的我呢……”
　　我笑：“你这样算不算以身相许。”
　　她撇嘴：“这么老的桥段。”
　　“还有一次呢？”
　　“还有一次是我十八还是十九岁那年，做了几个月的植物人，醒来后以前的事情就全忘了。”
　　“植物人？是车祸吗？”
　　她笑：“不是。说出来你可不许笑话我……是注射毒品过量。”
　　我大吃一惊，这个消息方琢之封锁得严，我根本就没有查到：“你居然碰过毒品！看来你从小就不老实嘛。”
　　她瞪我一眼。
　　“你后来戒了吗？”
　　她嗔道：“你和我呆在一起那么久，戒没戒你难道不知道吗。”她叹气：“所以我最讨厌毒品了，你现在知道了吧，我讨厌你做那个。”
　　“你可真够厉害的，我还没见人真正能戒掉呢，尤其是注射的。”
　　她很得意：“那是自然，我是谁呀。不然你也不会喜欢我对不对。”
　　我看着她笑。抱着她的感觉真好，知道她喜欢我，憧憬着我们的未来，那是我从来没有过过的安宁生活。
　　“我们现在是去哪儿？”
　　“西南，从那里过边境，那边有人接应。”
　　“然后呢？”
　　“什么然后，然后我们就自由了，从那里转到东南亚再去南美。”
　　她叹息：“我还想再去一次西藏。”
　　我迟疑片刻：“等下次吧，过一段时间你想去我们再回来，现在不是好时机。”
　　她有点失望：“那好吧。”
　　飞机降落的时候已经是西南的那个省份了，剩下的都是山区，只能坐车了。赵大见我和她很亲密，不停地向我念叨要我别中了她的美人计。我不耐烦地告诉他我心里有数，他还是不停地说他是旁观者清，我是当局者迷，上次她就是用美人计害我的，这次又不知道要怎么害我。我让他闭嘴，不是看在他是跟了我多年的老人，我真要对他不客气了。
　　我走到她身边，她的神情有些落寞。我问她：“你都听到了，别往心里去。”
　　她叹口气：“我知道，他是为你好，他对你很好。”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把她抱在怀里，唉，我又能抱着她了，这种感觉真是好。我睡得很好，一觉睡到天亮。她睡得正香，睡着了的她不再像个妖精一样勾人，反倒像个孩子。我一直看着她，半晌才发觉自己一直是笑着的。外面他们在走动，该是时候出发了。我轻推她想把她唤醒，她哼哼唧唧地不肯醒，还趴在我身上不让我起来，我只好依着她。又过了一会儿，赵大来敲门“少主”，我看看怀里睡得正香的她，小声说“再等会儿”，听见赵大大声叹气离开。我心里好笑，有一句古诗怎么说的？哦，什么君王不早朝。有她在我身边，我真想一直这么陪着她，哪儿也不去。
　　可是情况不允许我们多耽误，我只让她多睡了会儿就把她叫醒，她不高兴。我哄她：“车上还可以睡。”
　　“那么颠，怎么睡！？”
　　“靠在我身上睡。”
　　“车在颠，你能不颠吗，除非你能飞。”
　　我继续哄着：“等离开这里，以后你想睡多久就睡多久。”
　　“哼，以后，以后我死了还可以一直睡呢。”
　　我不耐烦：“你到底想怎样！？”
　　她和我赌气：“我就从来没受过这样的苦。”
　　“以前在西藏条件那么不好也没见你叫过苦。”
　　“你还说！我那时候多大，现在多大，能比吗！？”
　　她那一天都在和我赌气，不理我，就这样沉默了一天。当着手下的面，我不好哄她，只好不理她。她吃得也很少，她的胃不好，我有点担心。晚上休息的时候她躺在床上，还是不理我。我推推她：“都气了一天还在气啊。”
　　她还是不理。
　　“你怎么吃得那么少，到时候胃又不舒服。”
　　她有气无力地说：“好累，吃不下。”
　　她这么娇滴滴怕是真的受不了这样的奔波，到时候累病了反而不好。我考虑了一下：“明天晚点起，早点休息，中途再多休息几次好不好。”
　　她点点头，脸色稍有缓和。我把她抱在怀里，笑：“你的脾气倒挺大的，就这样一天都不理我，搞得我多没面子。”
　　她也不好意思地笑。
　　休息的时间长了，行程也被拖慢，我有点担心，但是看她那个样子实在不忍心让她受苦。她开始几天还好，后来就越来越疲惫，总是懒洋洋地靠在我怀里，吃东西也没什么胃口，总是要我想尽法子才肯吃一点。有时真是被她弄得很气，我会忍不住发火，逼着她吃下去。有一次也许是逼得太狠，吃下去的东西全吐出来了。后来我再也没逼过她，只是哄着她。

　　宋凯文的番外五

　　我的行踪这么隐秘还是被方琢之追上来了，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知道我在哪里？怎么可能这么快？我打量着前方的人，迅速思考着，这次是怎么走漏的风声，带来的手下都是跟了我多年的。我扫了她一眼，她看着前方，一脸的忧虑。她也在担心吗？不是她，我相信不是她，而且即使她想这么做也没有这个机会，一路上她一步都没有离开我身边，不可能是她。算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方琢之也够可以的，我看他带来的人都不简单，经过专门训练的吧。我一把拉过她，将她紧紧地固在怀里，枪顶在她太阳穴上：“方琢之，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放我们走，一个是大家一起死在这里。”
　　她微微侧头看向我，一脸的震惊，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嘴抿得紧紧的。我知道她在生气，但是现在不是安抚她的时候，只是在她耳边小声说：“宝贝，这只是做个样子，我不是真心想这样的，别气了。”
　　她委屈地小声说：“我不信，你根本不在乎我。”
　　“怎么可能呢，我死都不会让你死。等我们离开这里我随你处置好不好。”
　　方琢之冷笑一声：“宋凯文，我知道你的企图，你死了这个心吧，边境上我都布置好了，你插翅难飞。”
　　我笑道：“哦？是吗？这样好了，你送我们一程怎么样，别忘了，她在我手里，她是活还是死就看你的了。”说完我把枪上了膛。
　　她的手在轻轻抖动，身体软软地靠在我身上，我很是心疼，轻声对她说：“别怕，乖，别怕。”
　　方琢之沉默半晌，忽然说：“宋凯文，你以为我会那么傻。她死了，我得不到她，让她跟着你走，我照样得不到她。既然怎样都得不到她，我怎么会便宜了你？”他手一挥，后面的人全部严阵以待。我们这边也是如此。
　　她小声抽泣着：“你们两个都是一样，对我也不过如此。”
　　我心乱如麻，我怎么可能这么对她，以前不知道她对我的情意都舍不得伤她，现在她对我好，更不可能了。只是，方琢之，唉，还是他狠心。
　　方琢之冷笑道：“宋凯文，你无路可走了。你放了她，我放了你和你手下，让你们过边境。你不是还有个儿子吗，难道你不想看着他长大成人。”
　　我感到怀中的身体震了一下。方琢之说：“宋凯文，我只给你三分钟考虑。”我们两边就这样僵持着，在这个时候，时间也过得特别慢。
　　她突然说：“方琢之，等等！……让我和他谈谈。”
　　方琢之点点头，朝他身后摆了摆手。
　　她转过身面朝着我，我咬牙切齿地小声说：“你要干什么！？”
　　她握着我的手把枪挪开：“别这样对着我，我不习惯。”她叹口气：“你有个儿子吗？多大了？”
　　“七岁多了。”
　　“七岁……是你那年……”
　　我点头：“我没见到他出世。”
　　她有一刻的失神，她看着我，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脸：“我不想你死，真的，不想你死。你放了我，回去吧。你不是有一个新身份吗，用这个身份活下去，做个好人，别再做坏事了。把你儿子抚养成人，好好地教他。答应我，别再来找我了。”
　　“不行，我也不想死，可是和你一起活着才有意思。我们再想办法。”
　　她笑：“别说傻话了，你没听见他说的吗？和我一起我们只有死在这里。我不想你死，我自己也不想死呢。还有你的手下，他们的家人也不想他们死。别固执了。”
　　“即使我放了你，他也不会放过我。”
　　“会的，别担心，一定会的，相信我。”
　　“我信你，可是我不信他。”
　　她朝我笑笑，又道：“你还没答应我不再来找我呢。”
　　“我不答应。”
　　她皱眉：“你怎么不听话。你不答应也没关系，你再来找我我也不会理你，也不跟着你走。”她按住我的嘴不让我说话，转过身：“方琢之，他答应放了我。”
　　方琢之笑：“宋凯文，怎么说。”
　　“……等我们安全了我再放了她。”
　　他冷笑一声：“你当我傻子呢，你都安全了还会放了她。”
　　我也冷哼一声：“我如果放了她，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想了想：“这样吧，我们护送你到边境，然后我们交换，不带手下，就我们三个，她在中间，你退后，我上前，你看怎样。”
　　我看看手下，再看看她。她看着我笑。她这样子真动人，她那样子看着我，让我觉得为她做什么都甘愿。我真舍不得她，可是我不能让她死在这里，方琢之，还是你狠。“行，就这么办。”
　　方琢之倒是说话算话。到边境上，我隐约可以看见远处接应的直升机，心里叹气，我还是没能带走她，可是有她这么对我也够了。我们让手下都退后，我带着她站在中间。方琢之要上前，我摆摆手止住他。我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狂热地亲吻她，我要牢牢地记住她的气息她的感觉。不知吻了多久，我松开她，见方琢之面色铁青，心说，你该得意才是，这次先便宜你了。“开始吧。”
　　我深深地看她一眼，朝后退去，心里说，我还会回来的。她看我一眼，朝我挥挥手，转身向方琢之走去。突然，我听到一声枪响，她向前倒在地上，方琢之嘶哑着声音大吼：“小薇……”扑到她面前。我也想扑过去，可是对方朝我们这里开枪，我赶紧跑回自己的地方，带着他们向后撤，心已经麻木了，谁？谁开的枪？他们那边不会开枪，那么是我们这边了。谁？谁有这个胆子！？
　　撤到安全的地方，我一个个指着问：“谁开的枪？”
　　赵大站出来：“不用问了，少主，是我。”
　　我冷笑一声：“我是少主吗？怎么我觉得你才是我的主子。”
　　他跪下：“少主，那个女人不死你还会去找她的，总有一天你会死在她手里。少主，我不后悔这么做，你处死我好了。”
　　我心里大恸，我怎么会死在她手里，她根本不舍得我死。他这个蠢材，懂得什么！？我用枪指着他：“你死了有什么用，你死一百次她也活不过来了！”她死了，死了，我再也见不到她了……慢着，我忽然想起混乱中对方有直升机飞起，那么说她还没有死，送去抢救了。不行，没亲眼见到她的尸首我就不信她死了，我要亲自去看看。
　　在落脚的地方，我对他们说：“你们呆在这里，我回去看看。”赵大又在那里苦苦相劝，我踢他一脚：“你给我滚，轮得到你来管我，刚才的账还没跟你算。”
　　他们死活要跟着我去，我考虑了一下，这几个人都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用得上，于是我们乔装打扮了又潜回来了。
　　她果然没死，可是情况很不好，不知道能不能逃过这一劫。又过了几天，我得到消息说她想见我最后一面。最后一面……这么说，她还是没能撑过，我要去见她。赵大拉住我，死活不让我去，说这是个陷阱。陷阱？哼，就是龙潭虎穴我也要去。而且，我不信以我的本事他们能捉住我。我把他打晕，告诉他们看着他，不许他出去，让他们也警觉些，别到处乱跑。
　　我早就想去见她，也想好了办法。我捉住治疗她的医生，打扮成他的样子，大摇大摆地进了医院，带了两个机灵的手下替我把风。她的病房外有人守着，我朝他们点点头就进去了，这时候是“我”为她做检查的时候。方琢之不在，他去哪儿了？哼，满世界捉我去了。哈哈，我布了个局让他去捉我。
　　她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就像我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一样，像个睡美人，只是脸色特别苍白。我四处检查了一番，没发现什么监视器，来到她病床边吻了吻她那没有血色冰凉的唇，轻轻唤着她的名字，我真怕她醒不了。
　　她缓缓睁开眼：“你来了。”声音很微弱，我要凑近了才听得见。
　　我一愣，她怎么认出我的，我连声音都变了。我问：“你怎么知道是我？”
　　“眼睛。”
　　我笑笑，是了，我怎么可能瞒得过她，她是我心爱的人啊。我摘下口罩，深深地看着她。
　　她费力地朝我扯出一个笑：“我想看你……”
　　我考虑片刻，决定满足她这个愿望，反正等会儿出去的时候戴着口罩。我走到旁边的浴室把化妆洗去，回到她身边。
　　她朝我笑笑，很快又收敛了笑容，叹气：“我以为你真的喜欢我……”
　　我靠近她：“我当然喜欢你，你看，我这不是来看你了吗。”
　　她苦笑：“得不到就要毁灭，这就是你的喜欢。”
　　“不是我，相信我，不是我，我怎么舍得伤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