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仪出阁-第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喂,你干么?”
对于他的干脆,龙腾云先是一愕,回过神之后便赶忙冲着他的背影不解地一喊。
“我走人!”他头也不回地说。
“走去哪?”得到这样的答案,龙腾云的头皮就开始发麻了。现在是怎样啦,一定要这样君臣不分就是了。
有时他还真搞不清楚,他和关云扬之间到底谁是君、谁是臣?
明明他才是那个应该高高在上的皇上,可偏偏他老是有一种屈居下风的感觉。
“带着你的皇妹去过过闲云野鹤的生活。”
“可是十年还没到啊!”这君子不该重然诺吗?
关云扬当初为了得到他手中的千年灵芝,曾经亲口答应要为他卖命十年,现在一年都还不到,他怎么可以说走人就走人?
“十年已经被你当成一年用了,所以我当然可以走人。”好整以暇,大气不喘,关云扬似是而非却又理直气壮地说。
“你……”有人这样硬拗的吗?龙腾云傻眼。
“我怎样?你自己说说,这一年来,你的日子过得多轻松,每天奏章少少批,爱妻多多抱,三不五时闲来无事,还宣你的义妹大老远的来陪你聊天解闷,刺探军情,你的日子过得好不快活啊。”
“朕哪有?”他有些心虚的反驳。
其实被这么一长串的数落下来,要说完全不心虚那可是骗人的。
因为那串指控几乎都是真的,可是,就算真是这样,也不用这么大剌剌的说出来吧。
“说不出话来了吧!”关云扬斜睨着有些语塞的龙腾云,质问道。
“可是,你也用不着拿走来威胁朕吧!”
“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你都可以用千年灵芝来威胁我,我为什么不能用离开来威胁你?”
对于龙腾云的指控,关云扬四两拨千斤地反击回去。
其实,他要皇上做的事也不是不能派别人去做,可是他就是不想让他凉凉的在旁边看戏。
事情是他这个皇上惹出来的,没道理他可以轻松过日子,而他就得要费尽心机地去搞定那少根筋的耿直尚书靳重岭吧?
厚……真是气死人了!
气急败坏地瞪着关云扬好一会,直到终于确定他这次真的是吃了秤坨铁了心,龙腾云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说:“好,朕答应你,可是你也要答应朕一件事。”
他是可以劳动自己的万金之躯去做关云扬要他做的事,可是总要有点代价,否则他这个皇上是做假的喔!
“办不到。”想也不想的,关云扬就直接拒绝。
以龙腾云那点心思,他若还摸不透彻,那他就真的不用混了。
“我都还没说,你怎么知道你办不到呢?”
“因为你肯定是要我再许承诺,将来在处理另外两个嫔妃时,不能再拿离开来威胁你。”关云扬早将他的心思摸了个透,所以很是肯定的说。
“呃……”心思被人这样完全看透,龙腾云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耶!
他翻了翻白眼,拿关云扬这个聪明绝顶的男人简直是没辙。
“你别浪费我的时间,要不要一句话?”双手环胸,关云扬居高临下地睨着他,非要他给个答案。
“我……”能说不要吗?好像不行,所以他只好牙一咬说道:“我做!”
“嗯,很好!”
点了点头,蠢蠢欲动的脚跟不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关云扬转头就走人。
他还有点事得去好好安排,这一次,他决定要快刀斩乱麻,因为他再也不想再看到爱妻那忧心又期盼的眼神了。
逃避了这么多天,向来耿直的靳重岭,甚至还称病告假。
这几天,他书册不知翻了几本,武不知练了几遍,但心中的魔障还是未除。
不管他怎么做,那双含着泪光的眸,那时而骄纵、时而哀怨的脸庞,还有那娇软的身躯,总是时不时就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他究竟怎么了?
他很清楚自己该想的是孔圣的之乎者也,不然也该是如何辅助皇上的治国之道,可那个皇上的女人却像是在他心里生了根,怎么也挥之不去。
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自从八年前,在认清楚一个女人可以有着怎么样的蛇蝎心肠,对女人他就不再挂于怀、近于身。
如今却……
心烦意乱的摔下手中的书本,靳重岭很想搞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或许,他该再次进宫,去瞧瞧那个女人,说不定只消一眼,他就会记起数年前的教训,不再让她牵动自己的半分心思。
想到这里,他霍地起身,人才要走往书房的门口,门外就传来一阵喳呼喳呼的鸡猫子鬼叫。
两道浓浓的剑眉皱得几乎连成了一线,正准备叨念一顿的他才拉开门扉,就见守门的小刘跌跌撞撞的往他的方向冲来。
眼看他撞上自己,靳重岭只好伸出手稳住他的步伐,然后对着气喘吁吁的他问:“发生了什么事?值得你这样大惊小怪的?!”
他一向爱静,府里的人也都知道这点,所以下人们做事一向都会轻手轻脚,以免吵着了他。
“主子……事情不好了?”事态紧急得让小刘连气都还没顺就急着开口。
“究竟怎么了?”
看着他心急的模样,靳重岭的心里蓦地泛起一阵不祥的预感,他倏地伸手攫住小刘的双肩,急忙追问。
“是……是小姐……她在上香回来的途中,被人强行带走了。”
一听到这个消息,靳重岭的脸色顿时沉凝,连忙又问:“是谁做的?”
“属下不知,随行的丫鬟说那群人交给她一封信,说是要给您的。”
小刘的手才伸进胸口想要掏出信来,没想到不过眨眼的时间,手中已经空空如也。
他抬头,刚好瞧见主子将信抽了出来,然后像是表演一目十行的绝技,快速将内容看完,跟着连一声交代都没有就离开了。
瞪着靳重岭快速消逝的身影,小刘一时之间也只能愣在原地。
第六章
她究竟该死的想要干什么?
扰乱他的心房还不够,现在竟然还派人将巧心给掳了去?
本以为张狂骄恣不过是她处在深宫之中的保护色,而那日她所流露出来的脆弱才是她的本性。
如今看来,自己未免错得太离谱。
她依然是他初次所见,那个粗鲁、无礼、口出秽言、聚众赌博,完全不把宫中礼法和礼教瞧在眼底的女人。
那日的脆弱不过是博取他同情的一种手段吧!
而他竟然真的被迷惑了,一如八年前那样!
策马狂奔的靳重岭,那双握着缰绳的手倏地收紧,手背上浮现的青筋充分的说明了此时此刻他心中的愤怒。
她最好不要伤了巧心半根寒毛,否则他一定会不惜一切的让她付出最惨痛的代价。他在心中暗暗发誓。
“嘶……”堂皇的宫廷就在眼前,他撮口为哨,拉起手中的缰绳,急驰中的马儿猛然停住,马头直立,宫门前的守卫见状全都发出了惊呼。
但他实在心急如焚,马蹄一停,也不顾自己会不会受伤就翻身下马,笔直地冲往东方昭仪所住的殿阁。
凝视着床上脸色苍白的人儿,东方昭仪脸上漾着的尽是一抹又一抹的忧心。
虽然关云扬事前就大略的将他的计画告知她,但现在人躺在她的床上,她还是忍不住忧心起来。
这药会不会下得太猛了一点啊!
虽然说她也认同此举可以达成她的目的,毕竟靳重岭疼妹妹可是出了名的。
可是这样操弄一个男人,后果真的是她承担得起的吗?
靳重岭虽然看起来一副温温吞吞的模样,可一旦发起火来,会不会什么都不顾啊!
抱着这样犹豫的心情,东方昭仪一见秋兰走入,就连忙拉着她问:“御医怎么说?”
“御医说靳姑娘的脉象因为服了药的关系,所以不管任何人来把,都会断定是中了无药可解的奇毒,而一个月后,脉象就会恢复正常了。”
“那这药会不会对她的身体有害?”
虽说在宫中必须学会无情才能自保,然而她终究不是一个无情之人,绝对不可能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而伤及无辜。
“在这一个月,除了偶尔的头晕之外,靳姑娘的玉体不会有任何的不适。”
“这样吗?”
这样就好!
原本吊着的心稍稍放了下来,有了御医的保证,她的良心也不致那么不安,接下来,她就等着承受靳重岭的怒气吧。
“主子,虽然这事有关大人挺你,可是你真的已经决定了吗?”
昨日,东方昭仪已将所有的计画全都告诉了秋兰,也任由她自己选择去留。
秋兰当下决定要跟着她,只是总觉得这个方法太过冒险。
“对,我已经决定了,既然皇上跟关大人都已经承诺要全力协助我了,我没理由不赌这一把。”
可惜皇上和关云扬不知道的是,她并不打算在成亲后告诉靳重岭,他那亲爱的妹子其实并没有中毒。
这个秘密她打算守口如瓶,直到靳重岭因为憎恨而将她休离。
到那时,药效早退了,巧心自然会完好无恙,而他对于她这个利用他的女人,想必巴不得离得愈远愈好,她也就可以如愿地展开新生活。
“可是我娘说强摘的果子不甜的,主子这样逼迫靳尚书,就算他同意迎娶主子过门,只怕也不会真心疼爱主子。”
东方昭仪闻言,唇角微微上扬,怎么有人说到“真心疼爱”这四个字吗?
这点她从来不奢求的,嫁给靳重岭只是她逃离皇宫的一个跳板。
她很清楚像他那样一板一眼的人是绝对不可能会爱上不羁的她,更别说她现在还拿他最疼爱的妹妹做为筹码。
虽然深深地觉得对不起他,但她别无选择。
“秋兰,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或许曾经有过迟疑,而当她的眼帘映入带着无比怒气冲进殿内的靳重岭,一切就变得笃定。
“你先下去吧!我没喊你别进来,否则只怕要遭池鱼之殃了。”
“主子……”秋兰也瞧着了怒气冲冲的靳重岭,她有些害怕的迟疑喊道。
将目光从靳重岭的身上转到秋兰身上,东方昭仪脸上勾勒起一抹笑容,安抚着她。
“我没事,再怎么说我现在也还算是他的主子,他不至于对我怎么样的。”
她的话听起来的确是有恃无恐,然而事实上,她从没见过这样将愤怒表露无遗的靳重岭,说完全不怕是骗人的。
原本笃定的心很不争气地卜通卜通的乱跳着,她悄悄地咽了一口口水,再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准备好面对愤怒的他。
“我妹妹呢?”
才进了广寒阁,靳重岭劈头就朝着东方昭仪质问,那语气中渗染的愤怒明显到只怕就连白痴也可以轻易感受到。
如果说平素的他是个进退得体的谦谦君子,那么此时此刻的他,无疑是一只沉浸在愤怒之中的狮子。
彷佛随时随地都能将人咬上一口,而且绝对致命。
“她在里头休息。”视而不见他的愤怒,东方昭仪平静地望着愤怒中的他,完全没有半点的惊惶失措。
那一天,在这殿阁中含泪泣诉的女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又是那个张狂骄矜的东方昭仪。
“为什么?”他咬着牙问。
知道他是在问她为什么要连累他那个无辜的瞎眼妹妹,她也不卖关子,打开天窗说亮话。
“因为我要拜托你替我做一件事。”
迎着他的怒气,直视着他的炯炯目光,她心不虚、气不喘地说。
“拜托?!”他重重地哼了一声,“你这像是拜托人的样子吗?”
盛怒中的靳重岭哪里还理会得了什么君臣之义,即使眼前的人是个封品的嫔妃。
“我若不这么做,这件事你绝对不会答应。”
初时,她原本是希望以柔弱之姿来打动他的心房,让他心甘情愿的帮她,可惜因为与小福子的决裂,让她没有太多的时间耗下去了。
而皇上和关云扬两人显然也打算速战速决,所以威胁似乎成了唯一的法子。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答应?”深邃的眸子微眯,靳重岭瞪着她,用这样的方式告诉她,他绝对不会屈服的。
“你会的。”她很肯定的说。
一开始对这计画的可行性,她也抱持过怀疑的态度,是关云扬一再地保证靳巧心对靳重岭很重要,他对她有所亏欠,而因为这份亏欠,他会不惜一切的也要保护她。
“你……”她笃定的态度让他怒火中烧。
就算有着再好的脾性,但他终究是个男人,面对一个女人如此笃定的威胁,他有他不能屈膝的尊严。
“你以为你真能只手遮天,这事你就不怕传到皇上的耳中吗?”
“如果我告诉你,皇上也是主事者之一呢?”冷冷的一笑,她不介意让他知道所有的幕后藏镜人。
“怎么可能?!”
“相信我,如果不是这事不能张扬,以皇上下旨的方式让你不得不接受其实会更快,这样我也可以省点力气。”
“你……”他不想相信,可是她笃定的态度却让他坚定的信念起了动摇。
如果连皇上也站在她那一边,他还能有什么胜算?!
除了屈服之外,他还有别条路能够走吗?
随着思绪的飘移,靳重岭的脸色益发沉重,终于双肩一垂,他朝着她问:“你究竟要我做什么?”
东方昭仪凝视着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坚定地吐出两个字,“娶我。”
石破天惊的一句话,饶是靳重岭向来稳重,也不免因为这样的答案而傻眼。
两人四眸交缠,一双眸里闪着坚定,另一双却泛着不敢置信……
他真的没听错吗?
即使他人已经守在巧心的床榻好一会了,靳重岭还是很难确定自己刚刚听到的话是真有其事,还是只是他的幻觉。
现在究竟是他疯了,还是她疯了,又或者是连皇上在内的每个人都疯了。
他堂堂皇朝尚书,却被逼着去娶一个皇上的女人?!
到底是哪里搞错了?
靳重岭眉头紧皱,脑海里还不停回荡着他抱着巧心要离开时,东方昭仪撂下的话——
不娶也行,我已经在你妹妹身上下了剧毒,在预定的时间内若我不是靳家的新嫁娘,那么后果自负。
她在巧心的体内下了剧毒,真的吗?
就像当初那个女人一样的手段,如果不是太过忧心妹妹的情况,他还真忍不住地想狂笑几声。
现在是怎样?全天下的女人都流行用胁迫的手段来逼婚吗?
当年,他不信邪,以为凭着靳府的财势,断不可能找不到能够替巧心解毒的人,所以造成巧心眼瞎的命运。
那可是一辈子的遗憾,一辈子的亏欠。
这次,他还可以不信邪吗?
抬手轻抚着妹妹无瑕又无辜的脸庞,他很清楚自己做不到。
他不能再一次拿妹妹去赌,因为这次若是赌输,只怕赔上的就不只是一双眸子,而是一条命。
“嗯……”
轻轻的呻吟自巧心的口中逸出,长而卷翘的睫毛跟着眨了眨,知道她快醒了,靳重岭连忙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
伸手精准地握住妹妹在半空中摸索的双手,他紧紧地将之握在手中。
“是哥吗?”
那熟悉的温度和触感让巧心正确无误的辨识出握住她的手的人是谁。
“嗯,是我,你别怕,你安全了。”
怕?!
她为什么要怕啊?
心头的疑惑还来不及问出口,靳重岭已经忙不迭地说:“都是哥连累了你,害你被人掳了去。”
“我……”没被人掳走啊?
她试着开口,可是喉头的干涩让她忍不住的一顿,不过就这么咽下一口口水的时间,又让她失去说话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