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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我贱谁怜_派派小说-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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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浑浑噩噩的,我抱着被子打了个盹儿。

  醒来时,天色大黑,伸手不见五指,然屋里飘着一抹馨香,有别于富家公子惯用的那类,很难用言语形容的清清淡淡,却始终萦绕在鼻息之间。

  这么有存在感的气味,除了那人还能是谁?

  “睡得好么?”低低沉沉的声音自耳畔响起,不知不觉的,他已悄悄靠近床头,推我给他挪了个地方,遂挤着我斜坐在身侧,对我耳廓呼气。

  我瘙瘙痒,依旧闭着眼,“嗯”了声,道:“本来挺好的,闻道一股臭味,立刻不好了。”

  他凉凉的笑了,笑得我一阵脑热。虽看不清他的嘴脸,可我依旧能感受到他的快意,听他又问道:“这阵子,我也睡不太好,直到今天,一切都办妥了,这才有时间休息。”

  说罢,他又推了推我,硬挤出一块地方,侧着身子躺了上来,一手随意的搭在我腰间,一手顺着我的发。

  我用鼻子哼他,调侃着:“你可真是我见过的最无耻、无聊、无赖的男人。你说,你怎么就能这么不要脸呢?”

  他闷笑着靠来,用他的发梢骚我的脸,又和我的发梢绑在一起,被我一把扯开,却听他无奈道:“你,就是让我变得不要脸的唯一原因。”

  心里一动,我立马抢白:“别赖在我身上,我有叫你欺君么,有叫你骗你爹么,有叫你悔婚么!男人怎么都一个德行,成功了就赞扬自己,失败了就归咎女人,功名都是男人的,女人只配得到‘祸水’二字。”

  “嗯。”他咕囔着应了,又道:“说得对,这都是谁造成的呢?”

  我冷哼:“是世道吧……劝你一句,势不可使尽,福不可享尽,便宜不可占尽,聪明不可用尽。可依我看,你要尽了。” 

第十九章 。。。

  独孤一懈没回答我的话,忽而问我:“定下娶宦生的日子前,我还在担心你不回来。”

  我却笑着嘲讽他:“你不是一向自负、自高、自大么?也会担心?”

  “自然担心。”他低低道:“是人就有担心,我又不是畜生,自然担心。担心你的记忆不会恢复,担心你和贾祸就此培养出真感情,担心你不会来……抢亲。”最后两个字,半含着调情的意味,紧紧贴着我的耳朵道出。

  我蓦然一烫,猛的坐起身,对着黑暗怒道:“你真是得意!”

  他亦坐起身,反问:“你如愿了,我也如愿了,这样不好么?”

  “挺好的。”我越过他走下床,到桌边执起火折子点燃蜡烛,眯着眼一时难以适应光线,遂坐到桌边静默。

  独孤一懈长叹口气,也坐了过来,给我倒了杯水,道:“我知道不问清楚,你是不会安心睡的,问吧。”

  见他如此痛快,我也懒得浪费时间,低头想了会儿,决定问出最想知道的那个。

  我道:“若是我真的就此从了贾祸,你会如何?”

  他半响不语,一双修长的手缓缓爬上我的面颊,徐徐轻抚,口中道:“是我的,抢回来,不是我的,也要抢。”

  他的眼神真是温柔,柔情似水,当初,就是这么一双眼蛊惑了我,如今依旧难以免疫。

  我轻笑着别开脸:“你说话真是中听。”

  顿了一瞬,又道:“我再问你,那夜你看着我吃药失忆,而后将我送入贾府,又一直监视贾府的动向,是以,你才会那么巧合的在酒楼出现,引我与你相见,故意刺激我的记忆……因为你知道,贾祸一定会把东西还给我,也一定会告诉我真相,因为他始终比你善良,对么?”

  他没有回答,可我却已有了答案。

  若是今日的处境掉了个儿,他是贾祸,贾祸是他,他一定情愿我永远失忆,骗我一辈子,就算不能骗一辈子,也能骗多久是多久,断不会甘愿把真相告诉我,所以……贾祸才始终不会赢。

  “我曾对你承诺过,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不喜欢你,我会教好你,不会放手。你也承诺过,随便记仇,只要人在我身边。”

  我“咯咯”笑了,依偎进他怀里,轻轻道:“是啊,做出了承诺就要遵守,可是你知道么,一懈哥哥……有些承诺,就是为了反悔的。”

  他不语,我继续道:“我觉得很没保障,安全感不够,我想……你我要尽快成亲,越快越好,只是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自居?是吏王的后人?庄晓泪?贾家的下堂妇?还是皇上的男宠?”

  说罢,又是一阵好笑,手腕却被他一把擒住,放到嘴边狠狠的咬了一下,待听我龇牙呼痛,他才满意的松开嘴,笑道:“终于找到整治你的办法了。”

  我暗骂,属狗的么,遂抽回了手轻呼着。

  忽然想起什么,我说:“宦生,你们事先商量好的么,否则以她的脾气,会乖乖坐在轿子里么?”

  独孤一懈轻声“嗯”道:“是啊,宦生怎么会等着被人搅和婚礼?轿子里的本就不是她。”

  我再度冷冷瞟了他一眼,不语。

  整件事经他的口得到证实,已经明朗化。贾家帮我拦住宦生,令我有充足的时间演了一场好戏,独孤一懈从头至尾并未多阻止,只是在配合我罢了。当着宦灭的面,我被蒙在鼓里唱了双簧,却也怪不得旁人,因这种结果也是我希望的。意料之外的,是宦生居然肯帮我,莫非真因为庄笑?她真以为只要帮了我,庄笑会感激她么?

  我稳了稳心神,忽而一笑,闲闲的抬眼打量他:“一懈哥哥,这几日真真辛苦了你四处奔波,否则我怎会安然坐在此处,未见半个闲杂人。究竟,你是怎的安抚外人的?”

  独孤一懈说,他爹已差不多被气糊涂了,但却不知因何缘故,额外的配合他所谓“我是真的有了独孤家的骨肉”这等说辞,忍气吞声的躲在王府里装病,虽没有帮忙,却也没有捣乱。

  我笑笑,暗想独孤王定是知道圣旨被我取走,而不敢轻举妄动,正好就近监视我。

  独孤一懈又说,朝臣虽有争议,却也不敢搬到台面上议论,一时间也不敢过分表现出党派意见,生怕这不过是独孤王府和宦家联合使诈逼他们显形的把戏,只敢暗中做些小动作,并不大搞。然,易褚早就通过“老庄”对官员们洞悉甚多,单凭小动作也能推算出党派内部的暗涌,所以短时间内,也并不会迁怒于独孤王府。前日,易褚才找了独孤一懈谈话,明里,他未戳穿这次的闹剧,只是叫他好生照顾我,暗里,亦不乏试探我的近况。且太后、贵妃那儿的眼线,也多有蛰伏伺机的,令易褚自顾不暇,是以也不会突然问其要人。

  话虽如此,我却依旧有些惶惶不安,说道:“听这个意思,我暂时是安全了,那宦家那边……宦灭也定是明白了一切原委,才作罢的?”

  独孤一懈轻慢道:“你不已然知道么,他早就钟情于宦生,否则怎会轻易罢休?”

  轻轻颔首,我竟一时没了底气,亦失了主意,起身歪回床边,闭了眸子,道:“既然如此,我也可以睡个安生觉了,你也回你自己的屋子吧,安了。”

  他轻笑一声,遂起身离去。

  然,我却是彻夜未眠。

  我想,即使一切都是因我而设计,事情也总归是发生了,感情也总归是有了裂痕。既然到了这步,我又怎会说原谅就原谅,说不介意就完全不介意?毕竟,还是过不去自己心坎那关,可能亦再回不去昔日的坦诚。

  事情进展到这步,我对不起贾祸,对不起十三,对不起那未曾见面的吏王,也对不起师父,更对不起自己,但是前面那些人也或多或少有对不起我的地方,说到底,全因这盘棋局中,各人有各人的心思,兜兜转转积聚到一处,互相作用,才有了今日的局面。还真是人弄造化,造化弄人。

  之后的几日,我已经在王府里清闲过活,晨间不起,一觉睡到午后,午后饮些清茶,再饱腹一顿,没见独孤王,没见独孤王妃,亦没见独孤一懈,除了左左、右右,我便只见过从东厢院落上空飞过的小鸟,却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是被软禁了。

  我要走,很容易,脚下一蹬,谁也拦不住,可独孤一懈就是料准因我这倔强不服输的性格,暂时不会逃掉,才连个守卫也不添。这与当时我失忆被困于贾府小院的情景大相径庭,一个是被迫,一个是迫己。

  果然,他和贾祸是两种人。

  尚记得就在我从宫中逃离当晚于“老庄”外和他之间的寥寥数语——

  他说:“只这一次,我欺君,全当是对你的补偿。”

  其实,他所谓的欺君并非仅止于此,指的是之后的一整盘计划,甚至在我被易褚带进皇宫时,便已开始了。

  而我也说过:“其实除了诱惑,女人什么都能抗拒。”

  其实,只要没有诱惑,女人的心也便硬的起来,然到头来才发现,一切仍是诱惑驱使。

  “那么……若你不是王爷,我也不是吏王的后人,咱们会在一起么?”

  “会的。”

  一懈哥哥,你知道么,是不是谁的后人并不重要……本来是并不重要的,是因为人心的计较、狭隘,才使那变成了主导。

  ……

  独孤一懈再出现时,直截了当的告诉我,他已安排了婚期,三日后。

  我讶异于他的速战速决,轻柔一笑,应了。

  然,我始终心存疑虑,摸不准他是为了我的身份,还是为了我这个人。毕竟,打从一开始的接近,就不是因人。可我始终什么都没问,因为我知道他一定会说出令我最满意的答案,我又何必多此一举?毕竟话就算再动听,也消不去我的戒心,问了,也等于没问。

  我只有一个要求,不宴客,不摆喜酒,只要经由媒人鉴证,在这小院里拜拜天地,拜拜高堂,再喝了交杯酒,即可。

  他也应了,当晚请来了不情不愿的独孤王高坐上首,遂牵住我的手行了礼。听说,独孤王妃被气得不轻,去佛堂小住了几日。

  有钱人就是会折腾,还设了私人佛堂,拜神都是独享的。

  独孤王临走前,只悄悄对我留下一句话:“本王虽不阻止,却也不会认你这个媳妇,一懈也早晚会明白何谓引狼入室。你,好自为之。”

  我笑着看他,也回了一句:“彼此彼此,我这杯儿媳妇茶,也不是什么人都受得起的,公公慢走。”

  夜深人静,洞房花烛夜,我和独孤一懈却什么都没发生。

  因为,大姨母又来了。

  整整七日,我都是浑浑噩噩的躺在床上度过的,捧着新出版的《麻子传情》第三集,津津有味的细读,偶尔和独孤一懈品评一下个中人物,又和左左、右右共同揣测接下来的发展。如此,无聊的打发了时间,也排解了寂寞。

  第八日,独孤一懈脚步虚浮的入了门,一脸的醉意,酡红着双颊,迷瞪着凤眼,一路跌跌撞撞的向我走来,“咚”的一声,他倒上了床榻,歪着头笑眼看着我,调笑道:“娘只……夜深了,你姨母也……嗝~~走了,不如……就床从了为夫吧!”

  我的脸“轰”的炸红了,一脚踹到他颜面上,给了他好看,却被他一把抓下握在掌心把玩着:“嗝~~娘子的脚,还真大……”

  我另一只脚也招呼了去,把他的头一下子踹歪了。

  却听那人闷哼一声,遂又传来痛苦的呻吟,我一惊,连忙探去……

  哦,真的踹歪了。

  翌日,大夫看诊,意味深长的嘱咐他,注意姿势,遂摇首叹气的走了,临走前还念叨:“年轻真好,什么都敢玩。”

  我疑惑的私下问他:“玩什么?”

  他则露出奇怪的笑容,低声道:“大夫羡慕你我的闺房之乐。”

  又是七日,他的脖子终于能拧正了,遂又再次踏入我这屋子的门槛,被我呵斥住,向他提到所谓的“婚前协议”。

  独孤一懈不解道:“难道你还怕没有保障么?”

  我道:“按照猪的审美怪,是挺有保障的,可我毕竟曾过过我啃骨头你吃肉的日子,也没忘记以前的那些仇怨,记性又时好时坏,若不将实质的东西落在笔头上,实在不安心。”

  但见他唇角一弯,自怀里抽出一份早就写好的,巨细无遗的将婚外保障一一写清。

  纵观一望已见分晓,简单地说,若我安安分分的跟着他,保证一辈子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若是不幸离别,我从他这里拿到的好处大概比街边的小商贩好不到哪儿去。也就是说,傻子也不会想着离开。

  我提出质疑:“不妥,不妥,你堂堂王府的下堂妇,怎能如此寒酸,让天下人耻笑你小气不说,还要辱没了我那不苟言笑的公公,以及素未蒙面的婆婆的威名,不如再加一条——月入五十两黄金作为生活保障金,如何?”

  独孤一懈缓缓道:“我真该休了你。”

  “哦。”我托着腮,朝他笑。

  他认命的加上那句,口上还说道:“我该给你的,不会少。”

  我咧嘴一乐:“哦。”

  “不该给你的,你也别贪心。”他斜眼望着我,继续道,一脸的小人相。

  我依旧乐着:“哦。”

  “你……没补充?”他终于觉得不对劲儿了,蹙眉打量我的得意。

  我说:“您说的太好了,我实在不忍心打断您的思路,请继续。”

  他不语,恼怒地望着我,刚要说些什么,遂身形打了个晃儿,只来得及震惊不解的望了我一眼,便“扑通”倒在桌上。

  我“哎呀”一声,乐呵呵的看着他被迷药熏得不省人事,遂收起休书,笑道:“虽然算计不如你,可要是拿捏你的身子,还是很容易的。”

  一脚把他踹倒在地,我拍了拍手,悠哉的回了床榻上,裹紧了被子,睡了。

  直到翌日清晨,左左、右右才惊呼着搀扶起一时搞不清东南西北的独孤一懈,一并用谴责的目光望着我,怒道:“少夫人,您也太狠心了!”

  我摆摆手,意思是叫她俩不要饶人清梦,用后脑勺对着独孤一懈道:“你姑奶奶我还没消气,若是不经同意就要圆房的,请地上招呼。”

  这段插曲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也惊动了独孤王妃。

  听说她当日就搬出了佛堂,找了独孤一懈去问话。不用想也知道,八成是劝他休了我的,不过又很快的,王妃的怒火被他三言两语的安抚了。

  独孤一懈让人清理了我隔壁的屋子,自此住了进去,每日抽空瞧我一眼,并不多言,跟探监似地隔着窗棂冲我笑,神情特别的怜悯,可看在我眼里,却觉得他像抹孤魂野鬼,满脸的阴气。但到了大夫口中,又俨然成了因禁欲太久而引发的内调不和。

  趁着这个功夫,我也理清了思路,着笔写了两封信给贾祸和十三。

  独孤一懈接过信时,神色不佳,黑着脸不愿转送。

  我只是道:“不送也可以,我这口气又要拖上三年五载了。”

  他冷哼一声,去了。

  然,不出三日,他又黑着脸来了,摔了一本书在桌上,问我怎么回事。

  我睐了一眼,心情极好的笑了。

  那本名为《不举王爷》的小说,不巧正是我的处女作,里面都是闲话家常,主要是围绕着我和独孤一懈的生活小事展开的戏说文,其中一半是真,一半是假,半句是真,半句是假。大体品评,真是旷世巨作,仔细研究,自然包含了我要昭告世人的独孤王府的秘辛,将以往所知全都泄露了出去,替他做了广泛宣传。

   

  我想,他一定是已经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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