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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梦里云归何处寻 作者:元墨清(言情小说吧vip2013.8.11完结)-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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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风萧瑟,洪波涌起。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幸甚至哉,歌以咏志。’臣女在此献丑了,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柔柔娇娇的声音,软肌酥骨。
    “唔,是曹孟德的诗呢,不错,抬起头来,让朕瞧瞧。”上官容琰此言一出,李萱羽在袖下的手已然捏紧。
    那女子缓缓抬起头来,面如盈月,眸若星灿,灵动可人,额间花钿衬得整张脸愈加娇艳,就那样娇羞脉脉,看向上官容琰。
    “唔,朕见过敦煌的壁画,你这般打扮,乍看还真有些像。你也喜欢曹孟德的诗?”
    “孟德君的诗沉雄健爽,气象壮阔,臣女非常喜欢。”
    “唔……想不到竟然有女子喜欢这样类型的诗,真是少见。”上官容琰龙心甚悦,“今日这宴,朕想到了孟德的那一句‘我有嘉宾,鼓瑟吹笙。’你说是不是很贴切呢?”
    “皇上说的是。”那女子俯首接着道,“皇上盛德,将如周公一般,天下归心。”
    “哈哈,你倒是会说话……咦,这么看你,朕倒是觉着有些眼熟了。”上官容琰抿唇思索,却见柳新柔扶着腰站起,微微俯首含笑着介绍道:
    “皇上,她是臣妾叔父家的小女儿郁梅。皇上少时在宫里见过的,那时叔父带着她来宫里向先皇辞行去冀州上任,臣妾记得那时是腊月年关。宫里梅花盛开,皇上听说梅儿生在梅花节,真是好时候。”
    “哦?怪不得朕见着眼熟了,原是她。”上官容琰恍然大悟点了点头。
    “叔父说,芸香公主出嫁,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可以呈上庆贺,遂奉出冀州明珠呈上。皇上对这珍宝可是满意?”
    此番话,明眼人可是听出了些门道,冀州珍宝,非那夜明珠,而是那捧珠子的人。众人眼光在羽贵妃跟那女子身上流转,不知羽贵妃听着这番话,会作何感想,皇上刚有意纳妃,就有人巴巴得把人送到了眼前。
    “朕觉得这夜明珠当芸香公主陪嫁,甚是体面,柳太守心意朕领了,有赏。”
    “臣女替父亲叩谢皇恩!”郁梅盈盈一叩,一举一动都透着妩媚。
    歌舞继续,众人带着猜测继续宴会。一直沉默不语的静乐太后对于方才的插曲并未有多关心,只因她注意到了一个人,起初看到那张脸,心里一震:她还活着?分明听说她多年前已经离世了。回过神再一看,那脸年轻了许多,她都已经老了,没道理她还那么年轻,也许只是相似之人,可这份相似引起了她的关注,:“哀家好久不曾参加宴会,今儿一看,又多了不少新面孔啊。是哪些个爱卿又添新妻啊?”
    “太后,您是离开太久了,这京里是越来越热闹了。您看看,那边,魏夫人旁边的是其子魏侍郎的娇妻,霍佳盈,那边的一位是黎中郎的新妇……”席间位份算大的莫属上官瑛,太后问话,一时还没有几个说的上话又了解群官的人来做个介绍,只有她来回话了。
    “那麟王妃旁边坐着的是哪位?”太后作不经意间眼尾一扫,直指看着歌舞却意兴阑珊的傅云锦。此时的她正回想着方才酒醉的事情,好像她跳舞了,又好像有人抱着自己,那样熟悉的感觉……她偷偷瞧着上官容晔的方向,又摇摇头,来京以后,他从不曾对她和颜悦色过,不可能是他,那又是谁呢?还是自己做梦了?
    傅云锦与上官容泞同进席间就已经被静乐太后注意到了,也许别人觉得平常,但对于静乐太后来讲,傅云锦的出现无异于在她心中投入了巨石!
    “哦,她是容晔的新纳的侧妃傅云锦。”12Sk2。
    “哦?她就是前些日子传得纷纷扬扬的锦侧妃?哀家听闻大公主你收了个义女,就是她么?”
    “太后您远在京郊别馆,这锦侧妃的事情,您也有所耳闻?”
    “那么大的事情,哀家想不知道也难。这小女子遭了大难之后有后福啊,竟然得了瑛公主的眼缘,哀家可否瞧瞧这女子有什么过人之处?”一个示意下去,傅云锦被请上了前。
    近在眼前细看,静乐太后心里越发得不安起来,太像了。她侧过脸瞧了下下方的上官容泞,二十年过去了,知道当年事情的人甚少,但对她而言却是想忘也忘不掉,知道的人里也许不再有人记得明玥硕与蓝沐兮,但在她看来,傅云锦与上官容泞简直是当年二人的翻版,傅云锦么?
    “嗯,长得倒是俊秀,哀家看着也喜欢。今日这鼓瑟琴笙弹奏得繁乱,舞曲也跳的哀家眼花缭乱的,听大公主说你能将柳叶作笛并吹奏有如天籁,天上黄鹂鸟儿都被你唤了下来,可否给哀家吹上一曲,也给各位开开眼界,如何?”
    一片柳叶递到傅云锦眼前,她颤抖着手接过,紧张无比,向上官容晔投去求救的眼光。本是来混个过场的她却被拉了出来被要求御前表演,这让她心里有如擂鼓。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她,她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就在耳边击打着鼓膜。在看到上官容晔点头后,她才战战兢兢着回话:“是,太后娘娘。”
    清脆的笛音在烛光灯影间响起,声低时飘渺如雪岭吹过的春风,融化了冰雪化为淙淙溪流,高亢时像海浪卷起时的惊涛拍岸,轻缓时有如情人间的窃窃密语,疾快时有如磅礴雨珠落在水面荷叶上,忽而哀伤幽怨,忽而明快惬意,末了又是另外的一种平缓低音,像是五味人生最后化为的平淡,细细听来似乎又略略带着遗憾。
    席上的听众随着笛音着实领略了一番,意犹未尽。
    冷祈瑞闭着眼睛感受着笛音带来的美景,云锦真是给了他一个惊喜,想不到她是那样的一块璞玉,蕙质兰心,曲艺卓绝,可惜她终不是他的,自己对她的心意只能用兄长之心来对待。那最终的一段令他想象着的是竹林茅庐,漫天飞舞的竹蜻蜓缓缓落下,心爱的女子掬起一只,两手轻轻一撮,竹蜻蜓再次起飞,飞向密林深处……
    邵靖恒在傅云锦吹奏出第一段的时候,非但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入境,反而浑身一震,本是三心二意在饮酒的他一个用劲,左手间的美人饼被捏碎,是《红尘笑》!
    他看着傅云锦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手中的酒浆都泼洒了出来。是震惊,是难以置信,是喜悦,她的神态宛如玥姨,他怎么就没认出来,她是小淖(zhuo;二声),是傅珺淖!众里寻她,原来他们早已见过。
    可是为何珺淖成了云锦,成了锦侧妃。恍然想起在麟王府曾经听来耳熟的乐曲,原是她在吹奏。他的表情既惊又喜忽而有些悲切无奈,变了几变。隔了十多年,琛伯父未完的曲子终是有了结尾,可他跟珺淖的曲子要如何谱写?他等了那么多年,寻了那么多年,可是如今的她已经是他人妻子……15461810
    他入了境,脑海里浮现的却是竹林茅庐,玥姨坐在竹椅上,手中一管碧玉笛,从林间吹来的风卷起飘落的竹叶围在他们身边,似是和曲起舞。那时的他刚十二岁,抱着才周岁的小淖坐在她的对面听她吹曲子。琛伯父从竹林深处走来,对着他们一笑,道:“靖恒来了啊。”……
    反观上官容晔,这首曲子他不是第一次听她吹奏,在青峰山的月夜里,时常听她吹起。那时的他每每被她带入境,感受江河湖泊高山平原间畅游的肆意痛快,感受四季变化的情趣,感受情人间的离合悲喜。云锦说,这首曲子是她父母亲合谱的曲子,他们把他们的故事编成了一首《红尘笑》,她说,她父亲吹奏的时候,连天上飞着的白鹤飞雁也会落下来倾听。
    可是这时,他却入不了那样的境界,心里涌起的是不安,静乐太后看着傅云锦的眼神是那样的古怪,像是含着恨意。可这是太后初次见到云锦,为何她会有那样的恨?
    邵靖恒没有按着他的计划慢慢知道云锦的身世,看他此时的反应,反而是这首《红尘笑》让他提前知道了云锦的身份。这大大超出了他的计算,这样的意外该如何补救?
    静乐太后听着那曲子,心里涌起的是无边无际的恨,烟波湖中不归岛,有多少次,她看着那游湖小舟缓缓驶向小岛,舟上那峻拔的身影离她越来越远,有多少个日日夜夜,她坐在问心亭中听着岛上顺风而来的曲音,只是那时她听到的只有前半段。好不容易,岛上的人走了,问心亭里再也听不见那飘渺的笛音了,可是宫里却多了一个与那人相似的沐妃……
    李萱羽听着曲子,随着音调臆想非非,本来的不快被这一出冲散不少。邵靖恒的表情她甚是满意,本想着如何让他二人在宴席散去前相认,太后倒是让她捡了个便宜。柳新柔脸上那隐忍不发的表情更是让她心里畅快,找个堂妹来在皇上面前露个脸,自家院子里反而起了火,傅云锦果然没让她失望。
    一曲终了,有人满意有人恨,几多欢喜几多愁。月有盈亏,今日月满圆谁人?





     第八十章 密林约谈旧年事
     更新时间:2013…6…25 14:15:58 本章字数:5639

    八月十六,锦旗飘扬,十里红妆,红木马车里坐着的芸香公主自此告别故里,去向不可知的未来。她的泪水为了告别故里而洒,为了告别哥哥而洒,为了……为了她心中的害怕而洒。
    一直以来,公主的身份让她不能哭,皇家公主从来都是淡定从容的,可谁知道她内心的害怕?第一次,她有了一个理由,可以真正痛快哭一次,不再压抑着自己,不再强装坚强。
    皇帝送至京郊城门,百姓送至十里长亭。骑在白马上的邵靖恒频频回头,众里寻人,却终是失望前行,他与她终是不能详谈一次么。北雁出使任务告一段落,下次再来不知是何时,可他是真想问个明白的。
    一日行程,到了路上第一个驿馆。安顿好芸香公主下榻后,邵靖恒收到一张信条,灰鸽子飞翅夜行,而他在看完内容后急切赴约。
    密林中,月华静静洒下,溪流在寂静夜中淙淙而过,十六的月满胜过十五。那溪流旁的马匹打着响鼻在甩尾喝水,一旁站立的一双人影让他心中雀跃却也犹疑。
    那一双人影正是上官容晔与傅云锦。天未亮时,麟王府收到拜见帖子:南丰靖恒望求见侧妃,故人一叙。当时的上官容晔心里一动有了主意。是以,才有现在的月下密约。
    上官容晔见着来人,并不出声,信步走至马身旁,从侧面马兜里掏出一把麦子,再走回马首旁,把麦子凑在马嘴前喂起了马,一手捋着马鬃闲闲道:
    月十家主十。“首辅大人行前想见内子,本王并非阻拦,只是人前人后都有人盯着,本王不希望有对内子不利的流言传开。但大人如此急切邀见,必有急事,本王把人送到,请大人将就一下,在此与内子叙旧。”
    傅云锦听着有些云里雾里,她看看喂马的上官容晔,再看看直盯着她看的来人,心里有无数个疑问,这个人不是从前给她医过手么,为什么要见她?还有,上官容晔为何一点儿也不介意还把她带着来赴约?她的心从上官容晔突然把她叫出来拉上马时就开始就揪着。他想做什么?
    “王爷心思缜密,是靖恒鲁莽了。当时紧急,只想着与锦侧妃可否见上一面,想向故人把事情问个清楚,谢王爷成全。”
    “本王也是好奇,大人与内子之间何为‘故人’,要知道,内子从小在西川的青峰隐村长大,大人何时见过?”上官容晔虽知道云锦是邵靖恒所要找的人,但也要借机让两人正式相认,不然,将来若是他真要有个万一,将如何托付于他?况且,对于傅琛的往事,他只觉得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假如能从邵靖恒这边得到一些信息,那么,对于云锦的安全他还能再做考量。
    当年傅琛与其妻明玥硕连理结的并不顺利,但知情的人少之又少,甚是神秘。只知道傅琛曾消失过一阵子,回来时带回一个女人,正是明玥硕,之后便辞去了官职,两人隐居竹林。明玥硕产下一女后没多久便辞世,之后傅琛与其女便不知所踪。但就他在西川与青峰所了解的,那时云锦的父亲已经改名叫做傅文昌,这中间必是有些因由的,而眼前的人能告诉他一些事情。
    “靖恒也并不是全然肯定,但靖恒多年来寻找琛伯父的下落,得知伯父最后出现的地方是西川山上的一个隐村。加上侧妃娘娘昨日宴会上所吹曲子确确实实为靖恒伯父夫妻二人合谱。就靖恒所知,玥姨辞世前,此曲并未谱完,可昨晚侧妃娘娘是完整吹奏出的,是以靖恒才有此猜想。”
    像是亲耳印证般,邵靖恒小心翼翼问向傅云锦:“敢问锦侧妃,昨日所吹奏曲子是何人所教?”寻了这么多年,他真怕再次失望。
    “我阿爹。”傅云锦呐呐着回答。从她记事起,便时常听阿爹吹这曲子。他有一管碧绿碧绿的玉笛子,吹奏起来,鹭鸟徘徊,白鹤飞雁经过也是要落在他脚边听完再继续飞的。
    “令尊是否叫做傅琛?”
    “那倒不是,我阿爹叫傅文昌。”听着眼前人似是知道她阿爹,又听他意思是在寻人,傅云锦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对他盘问式的问话并不反感。
    邵靖恒听她这一说,反不失望,从袖子里掏出一枚宝塔形状的白玉印章来,宝塔匾额处刻的正是文昌二字,“傅琛原是靖恒的启蒙恩师,靖恒甫拜师时,恩师赠予我这个印章。后来恩师远游,又重新介绍了一位与恩师齐名的师傅教导靖恒。三年后,恩师带着师母回来,由于靖恒已经另拜师傅,是以只能称呼其为伯父。”
    傅琛归隐,化名文昌,想来还有这层用意。上官容晔听完,挑眉问道:“傅琛既已化名归隐,为何你却花费多年时间去寻找呢?”
    邵靖恒看了一眼傅云锦,月光下,她淡淡的眉眼,莹白的皮肤像是笼着一圈柔和的光晕。小时候他曾想,小淖长大了,长开了眉眼是怎样的?长大后是否会像玥姨柔柔看着琛伯父那样看他?那时候,小淖笑起来的眼像是弦月一般,眼里满满都是他,可是,如今她的眼里满满是另一个人,为他欢喜为他哀愁……
    一切都是阴差阳错,他来得太晚,珺淖已经成为了他的侧妃,那他还能如何?他转了下心思,出口的话变成了:“涉及南朝政事,靖恒不便说明。”15461810
    傅云锦把玩着那枚印章,就在月光细细打量着印章,缺了一个小角,脑海中模糊翻出了幼时的记忆。一个很小的孩子,拿着枚印章到处刻,最后绊倒在地上,印章破,她的手掌也破了,划出一道伤痕。她憋着疼,对着走来的男孩眼泪汪汪的。
    男孩看了一下地上的血迹,忙把她抱到屋里,绷着个脸给她上药,说:“叫你不听话。”
    女孩知错一样低下头,未受伤的手往背后藏。
    男孩不再装生气,伸出手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头,“藏什么,坏了就坏了。”他的眼睛里分明闪过一抹心疼,可还是装出不在意的模样。
    女孩的眼泪还汪在眼眶里,伸出藏在身后的小手打开,可怜巴巴的,“恒哥哥……”
    她翻开自己的手掌,上面有一个淡淡的痕迹。这印章上的小角是被她磕碰掉的!
    “你是恒哥哥……”傅云锦的声音哽咽了,幼时的她记得的事情不多,甚至连母亲是什么样子她都不知道,但恒哥哥是她不能忘却的。她的整个儿时都是恒哥哥陪伴,直到跟着阿爹离开。
    “小淖,你能告诉我琛伯父在哪里?”
    “小淖?”上官容晔听着那一声“恒哥哥”心里不痛快,忽听他叫“小淖”,心里一愣,问了出来。
    “她的本名应该叫傅珺淖,是玥姨取的名字。想来琛伯父后来也改了她的名字。”
    “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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