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核--拂乱_派派小说-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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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愣了一下,漆黑的眸子反而显得更深,“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难道不知吗?”
“泠然确实不知,还请三哥赐教。”
李景皱了皱眉头,这个泠然,之前还是怯怯懦懦的,此时却恢复了以往的伶牙俐齿。
“你们两个说吧,我还要去后院里看看呢。”李宸站起身来,慢慢地往后院踱去。
剩下的两个人沉默良久,终于泠然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我不是在两年内回来了吗?”
“就算回来又怎样,心不是已经给了别人吗?”
泠然对于这句话完全没有反驳的能力,她幽幽的说,“当时我在草原上听说三哥你被赐婚的消息,只觉得万念俱灰,什么都没了颜色。”
“赐婚?”李景眼波流转,“我是拒了的,因为和你的约定。”
“我当时并不知情,二哥和我大肆吹捧了一翻绿古姑娘。我自觉醋味是浓了一些,但是听二哥当时的话,我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何况皇子就是要听皇上的安排,就算是你应承了下来,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不需要辩驳的。”
李景本是背朝着泠然,此刻却回过身来看着她,“我在你心里,就是一点不守诺言的吗?”
“倒也不是,只是你的梦想和你的地位,是不允许你任性的。”
“可是我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任性了,做了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做的任性的事情。”李景往前跨了一步,敛色道,“我托二哥带去的粗陶瓷杯,你竟然连碰都没碰就给退了回来。我因为不接受赐婚被遣到各地打仗,回来等到的却是二哥说你和弗乌益兴郎情妾意同床共枕的事情。”
泠然倒吸了一口冷气,她并未收到什么口信,甚至问李德还有没有别的东西的时候,他也是回答没有的。泠然叹了一口气,“我以为你会有什么书信,至少是几句话让二哥带给我,却没想到什么都没有。二哥来了,只给我带来了你被赐婚的消息,他并没有说到你拒绝了,也没有说你和四哥受伤的事情,也没有说当时闹得那么大。何况,我也没有和弗乌益兴同床共枕,当时是为了逃回胤朝而故意让甘珠儿误会的,后来一直没有说清楚,想是二哥以为是真的。”
两个人说到这里竟然都是沉默了,知道误会了对方,只因为中间有个李德搬弄是非。
接着两个人又觉得有些难为情,因为不相信对方,反而伤害了自己。
“你……”泠然看了看李景,问道,“我听说你受了伤,不知道可养的怎么样?”
“不是什么大伤,只是为了留在京城多一些日子,所以说的兹事体大。”李景缓和的回复。“我听说你在赤乌族替弗乌益兴挡了一刀,差点送了命。可也好些了?”
“好些了。”泠然捂了捂胸口,那里是留下了一道疤痕,但是伤口却愈合的极快,并未有什么后遗症留下。
李景点了点头,“有些事情,其实不用那么拼命的。”语气似乎是叮咛,也像是心疼。“听说你昨天晚上有些肺口疼,可好些了?”
听他这么问,泠然不由得扑哧一笑,“那是四哥演的一场戏,就是为了早点抽身。反正他看来,你也走了,父皇也不在了,不如把个摊子硬塞给二哥呢。”
知道泠然并非旧病复萌,李景的表情有些放松。
“两位可说完了?”李宸从一侧的小角门走了进来,“我听说项柏手下的孟海今天到了京城,现在在车明楼上间喝酒呢。那车明楼楼上有几个雅间,但都是屏风相隔,相比听对方说话并不会难了。两位,可有兴趣和我一起去看看听听,散一下心?”
“孟海……”李景略一沉吟,“自然是要去的。”说完,看了看泠然。
“我也跟着去。你们两个单独去,实在是太扎眼了。”泠然在一旁浅笑道。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更新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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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意
“我们就坐楼上的雅座吧。”李宸看了看泠然,一脸疼惜的说,“我这位小兄弟的身体不好,见不得冷风。你这儿的二楼可是安静清和,赶快给我备上上好的白毫。”
店小二的脸上立刻做出了难为的表情,“几位爷,这可就难了,今天二楼来了大客人。散下话来,不得有任何人去叨扰呢。”
李宸倒也并不着忙,扫了一旁的陈广福一眼,陈广福便深得其意。他走上前去揽着店小二的肩膀,并不威逼,只是好言相商,“我们那位小爷呢,刚刚从外地回来,想看看京城的繁荣和热闹。这不是想到你们车明楼的地点好,楼位高,我们那位三爷和四爷才带着他来的。你这要是拒了,可是拂了他们两位的面子。何况,我们只是上去坐坐,也并不是叨扰那位大人。”说到这儿,他悄悄地递上去胤朝官商流通的大银饼子。
店小二接过来一看,沉甸甸的足足的官家的银子盘底儿,连忙堆了一脸的笑,“爷你这是高抬了小的,小的这就上去给您拾掇拾掇周转周转。”说完,一点头,仍然是弓着身子猫着腰就上了二楼。
没多久,他踩着吱吱呀呀的台阶下来,脸上堆满了笑,“行咯,几位爷,咱们上面请吧!”说完,就在前面带着路,把四人引了上去。
给安排的位置也好,正合了几个人的心意。靠窗而坐,但却不见有风,敞开木窗,下面就是川流不息的人群,光看他们便也十分有趣。这二楼本来是个大茶座,后来为了改成雅间就用各色屏风从中间隔断开来,本来有什么机密大事也一般都不会在这等茶肆酒楼里说起,所以也不必做的特别隔音。反而有很多时候,两桌各听得邻桌有什么妙语微意,可以吩咐人撤掉中间的屏风,相聚而谈。便也是这里的一大特色之一。
四人上来的时候,泠然小心的瞥了一眼邻座的几个人,约有六个左右。其中坐在首座的人有些肥胖,两条八字胡顺着上唇往下轻轻的瞥了开来,和他下垂的双眉相互照应,显得十分滑稽。因为刚才听说孟海在这里喝酒,想来这人便是了。周围那些围着他的,不是之前的旧识,便是借着孟海来向项柏或者李德献殷勤的了。
“小二,我们这位三爷喜欢喝白毫银针,这位四爷喜欢喝武夷岩茶。”陈广福正吩咐着,突然语音一滞,看向了泠然,想是并不知道她所好何物。
“人参乌龙。”李景敛袍而坐,眼也不抬的吩咐道。
“是了。我们这位小爷喜欢的是人参乌龙,你快些叫茶博士准备妥当送上来吧。还有什么各色茶点,也上来些。”陈广福接着说了下去,接着便伺候在一旁站了。‘
“林贤弟这回从远处回来,也没怎么出门吧?日日的呆在家里出神,这回也好出来透透气。”李景眸中点漆,把楚字拆解开来,唤泠然为林贤弟,想是为了掩人耳目。如果四人在这里谁都不说一句话,反而会引起邻座的怀疑。这番叙唠家常的闲话,就算是落到了旁人的耳朵里,也是没什么的。
泠然微微抬头,笑道,“我自是日日的在家里喝人参乌龙,结果夜里睡不着觉,白天倒睡得酣畅,要不是四哥叫小弟出来,想必又是闷在家里。”这段话语带玄机,暗指自己和李景牵挂情重黑白不分,竟然被李德玩了一道;又说了多亏李宸的帮忙,自己才明白过来。
李景点了点头,这个时候茶博士送了三壶茶上来,给每人倒了,陈广福吩咐他不必伺候在旁,便让他下去了。
“我都不知道林贤弟你喜欢喝的是人参乌龙。”李宸端过泠然的被子,在鼻下一闻,“清秀的茶。”
泠然淡淡一笑,“我可不比四哥,日日喝着武夷岩茶反而不觉得冲撞,那么烈的茶劲儿,这也怪不得你的酒量那么好,人也洒脱。”
李宸张了张嘴,正要反驳,就听见邻座的说话声音。一个有些沙哑的人先说,“孟大人这次回京,不知道是不是家中有事,可否需要我们几位帮贴?”席座上微含语意的去旁敲侧击是很正常的,想必这人的原意是,孟大人这次回京,可是来料理什么事情的吗,可和项柏或者二皇子有关?
另外一个声音有些阴厚,他微咳一声,慢悠悠的说道,“家中倒是没什么事情,就是怕多生变故。诸位在这儿,我也不和你们打哑谜。”他压低了一些声音,继续说道,“老爷子看似是在对三爷略施惩戒,可是我们大人觉得,这是在给他培养各地的羽翼。三爷不像二爷,有人在后面撑着。”说到这儿,他顿了顿,声音又骤得大了起来,“我在远处,家里要是有什么缺省的,还得多靠几位老弟照拂了。我们二爷,必定不会短了你们的。”
这话也是加了秘的,不在意或者不相干的人自然是听不出来,但是李景三人是带着这份心来的,自然听了个一清二楚。
那人又继续说道,“此次春闱相当重要,必定是争夺的要地。我是来述职的,也是来……”后面的话,他没说下去,也许会有表情传递给那一座的诸人,但是泠然他们看不到,但心里已经暗暗有底——原来项柏和孟海回京,是冲着这个春闱的考生来的。春闱虽然未到,但是这之前的争权夺势便已经开始了,京里稍微高些的官员都希望能出任主考官,一是高中的人以后都可能是自己的亲信,二来也可以捞些油水。
李宸和李景互换了一下眼色,今天就只听得这一句,便也算是有所收获了。
“我们只防三爷,那四爷呢?”那群人中有人问道。
“这京城里谁不知道那四爷是喜欢那个清月的。自是喜欢上了这位高高在上的月亮,那老爷的位置就不能是他的。”另外一人幽幽答道。
“这是什么意思?”之前的那个人又问。
“这位清月自然是以后留待给下一位巩固地位用的,算是老爷子的一步妙招,也是留给儿子的宝藏,你若是当了一家之主,再把这位小姐娶了,不是白误了这份心思吗?何况,天下的妙事怎么让你一人独享?”
泠然唇边荡上一丝苦笑,原来世人早已经看清楚自己的用处。
那人顿了一顿,接着说,“听说四爷对这位小姐,是相当的宠爱,要不然京城里一直妄自风流的他,怎么能够收心敛性呢?”
“可是如此看来,四爷也是有意于这位子的,收心养性倒也许是给老爷子看着的。”
“但是四爷毕竟是明里来的人,反而不怕。怕就怕三爷色厉内荏,性子又稳,谁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可是这个三爷也不是没有弱点的。”孟海的声音从诸多争辩中响了起来,周围便一片寂静,只等着他说话。“三爷之前拒了赐婚是为什么?不是因为一个女子吗?倘若能知道这名女子是谁,出身如何,我们使点诡异,也是手到擒来的。”
“孟大人说的正是。我们倒是忘了这里的其中环节。”其中一人阿谀道。
“倘若是普通人家的女子,那便好办了,不管是威逼利诱,还是掳了她去讹诈三爷,我想都是可以的。就算是他不愿意为了此位女子放弃位子,那也能让他乱一下阵脚。”孟海又说。“只是这位女子,不知是谁啊。”
“也是,你想三爷从小不近女色,我本以为他是个……”一人嘿嘿一笑,没有直说。但是李宸和泠然两人早已四目撇向了一旁的李景,见他不露声色,似乎并不为此而生气,两人才舒了一口气。
“谁说的,也许根本没有这个女子。而是三爷不愿意让人知道他有那些……那些癖好,所以才拒了的。这么说来,三爷和四爷走的一直都很近,难道……”满座哄笑,李宸的脸立刻红了起来,想是受不了这群人的菲薄。
“他们也真是太……”泠然看了看李宸,又看了看李景,想着刚才的人说的话,不由得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李宸问道。
“我笑你们两个,原来在京城中有着如此好的名声。”泠然轻声说道。
“想来也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三爷到了这个年龄,还未婚娶,老爷子自然是着急的。如若把位子给了他,谁知道他会不会没有后人,最后把一家的后续都给断了。二爷则不同,现在小少爷都已经三岁了。就算是惦记着这一点,老爷子也是掂量再三的。”那一席上的一个人说道。
泠然暗暗吃惊,自己是从未想到过这一点。如此想来,李景和李宸两个人都没有子嗣,但是正因为是两个人同时如此,便也比一个人好些。
“不过那位清月小姐也是越长越标致了,前日她生辰,我也去参加了,果真是婀娜多姿啊。”说到这儿,孟海咂了咂嘴,“老爷子的意思不言而喻,这姑娘以后定是要配一个有权势的人。”
“想诸位位高权重的大人,不是早已有了妻女,便是年龄不合。如果让我说,是谁能娶这位小姐,当然是我们的孟大人了。”其中一人听出孟海语音中的淫邪之气,便顺着溜须拍马下去。
“哎呀,这位小姐倒是姿色足了,只是听说和四爷厮混已久,不知道还是不是个黄花闺女呢。”孟海喝的有些大了,酒意上冲,声音高亢了起来,还敢冒犯泠然和李宸。
“听说以前她生病的时候,三爷也是寸步不离的。”一旁一个人借势说了下去。“不知……嘿嘿嘿。”说到后面就只有奸笑了。
李宸握着手里的茶杯,关节泛白,啪的一声把杯子按在桌上,“这些小子,出言如此不逊,也敢犯我们的讳头。我也就罢了,竟然对三妹如此轻薄。还敢妄揣圣意,真是好大的胆子!”说着,就欲站起身来掀开屏风。
李景按住李宸的胳膊,淡淡的摇了摇头,但光看他的眼神,便知道他也是动怒了的。“陈广福,你去溜个缝儿,给我看看,说这些话的人都有谁。”
陈广福知道李景心思缜密,为人喜怒不形于色,便点点头,装作下去呼喊小二的样子,顺势看了看邻座。回来报道,“有怀化大将军孟海,太中大夫赵含,中散大夫成骏,朝议郎贾青,另外有两个未曾见过,单看服饰样子并不是官员,想来应是京中的商贾。”
李景点了点头,喝了一口温润的茶,微微的敲了敲桌角,声音颇大的说,“四弟,你说这里的茶好,为何我并未曾喝出来啊?”
李宸先是一愣,但接着就反应过来他是在说给邻座听,很快的就接上了,“三哥,上次我来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多的闲杂人在这里嚼舌头根子啊,想是当时觉得气氛好,和茶是没什么相干的。”这句话吐字清晰,声音又大,想是邻座的人不听也不可能了。
“看来这家店的酒是有些名堂的。”李景不急不缓的吐着字。
“什么名堂?”
“喝了以后就出刁民,所说诸字,句句触犯天颜。”说到最后,字字沉重,已然如同大锤。
果然,邻座缓缓的没了声息,李景继续说道,“我说的可是对啊?怀化大将军孟海,太中大夫赵含,中散大夫成骏,朝议郎贾青,还有另外两位贵客。”
就算是隔着屏风,泠然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