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君王不翻牌 作者:古金儿(晋江2014-01-24 正文完结)-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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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夫人仔细打量了赵竹心一番，道：“这可把我弄糊涂了，怎么赵一心变成一个小姑娘了？”
　　“个中缘由，侄儿稍后再向姑母禀告。”姬尔安道：“眼下还请姑母帮侄儿解决这里的麻烦。”
　　群豪听见姬尔安跟赵竹心介绍说，那丽人是姬夫人的时候，都是又惊又叹，不知这位向来少理江湖事的姬夫人到此有何意，更没想到姬夫人竟是般艳丽高贵模样。赵竹心也忍不住悄声问姬尔安，“你姑母今年多大啊？看起来倒像你姐姐。”
　　姬尔安笑道：“她这是驻颜有术。你以后可以向她讨教一下，就不用担心人老珠黄了。”赵竹心白他一眼，跑去赵一平身边，“平哥哥。”可赵一平根本没回应她，全身上下只有眼珠在动。
　　“这……”赵竹心立即明白，回身向姬夫人道：“请前辈帮我这位大哥解开穴道。”原来刚刚绕过赵一平四人的金影就是姬夫人，此刻四人已被她点住了穴道。
　　姬夫人身子一动未动，手指轻轻一弹，赵一平的穴道当即被解开。这手隔空解穴的功夫令在场之人无一不羡慕佩服。听她说道：“听说丐帮出了叛徒，搅得武林不得安生。本来这是丐帮自己的事，我不愿插手，可是我这侄儿却是个爱管闲事的，非得搅和进来。”她似乎轻轻叹了口气，继续道：“这要是他磕了、伤了，我这个做姑母的总不好向他父母交代，没办法，只好亲自来照看他。”
　　她说的好像要照顾一个偷跑出去玩游戏的孩童一般，其实就是向群豪表明立场：“今日我就是来帮我侄儿的，帮亲不帮理。”
　　在场众人，有的面面相觑，有的小声嘀咕，都不知如何是好。还要数黄秋最识时务，第一个站出来，笑嘻嘻地说道：“这本就是丐帮内部的事，我们插手总不太合适。有姬夫人在场，那么便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既没有热闹看，黄某就先告辞了。”
　　赵竹心虽觉此人欺善怕恶，满面假象，实在令人讨厌，但也不愿多生事端，心道：“今日就再便宜你一次。”
　　有人带了头，别人便也不用碍于面子，想走的纷纷都离开了，还有一些仍抱着与丐帮结盟愿望的小帮派虽然没走，但也不敢轻举妄动。也不知姬夫人这样一位美貌的女子到底有何可怕之处，居然令这么多武林人士不战而逃。
　　曲长秋的肺子都快被气炸了，圆睁着双目，死死地盯着姬夫人。姬夫人一眼扫到他，解开他的哑穴，问道：“怎么？你不服气？”
　　“哼。”曲长秋道：“你趁我与人酣斗时从旁偷袭，算什么本事。别人都说姬夫人的本领不小，我看也未必。”
　　姬夫人手指微抬，解了曲、褚、韩三位长老的穴道。“那我就给你个心服口服的机会，你们两个一起上吧。”
　　褚长老抢着道：“不必，我先来，若是我胜不得你，曲老弟再动手不迟，免得别人说我们欺负一个妇人。”
　　姬夫人轻蔑地笑道：“以车轮战战我和你二人同时联手对我，又有多大区别。一起上吧，也省得我再费事。”
　　曲长秋气鼓鼓地道：“还跟她啰嗦什么！”手掌一翻，直直向姬夫人小腹切去，褚长老也只好帮忙。姬夫人面对两人夹攻，面不改色，轻轻一个转身，就好像平时走路一样避过了两人的第一招。曲、褚二人是招招狠辣，姬夫人却始终淡定从容，姿态华美，但仿佛没有出招。二十五招后，她手臂未抬，手腕轻翻，欺近褚长老，纤长的手指轻而易举点在他胸口，褚长老闷哼一声，立时倒地。在场所有人都不清楚姬夫人如何出招，如何将褚长老点倒。
　　曲长秋见事已至此，索性拼了命，招式越来越快，也越来越狠。姬夫人本无心杀他，可他自寻死路，姬夫人纤手拍向他心口，眼看这一掌拍到，曲长秋便要命丧当场。突然间一人从旁边串出，抵住了姬夫人这一掌。
　　“平哥哥……”别人还未反应过来，赵竹心已在惊叫。
　　为曲长秋解围的人居然是赵一平，“解药……”他昏厥之前只说了这两个字。曲长秋想趁着这个间隙逃跑，却被姬尔安抓住。
　　姬尔安向姬夫人解释道：“赵姑娘被他下了毒，我们需逼她交出解药再行处置。”
　　姬夫人袖袍一甩，说道：“那是他们的事，闲事我只管道这里。你跟我来。”姬尔安看了赵竹心一眼，回了声“是”就要跟着姬夫人去。赵竹心拦住他们，“等一下，请前辈救救平哥哥。”
　　姬夫人道：“放心吧，他接我这一掌时，我已收回大部分掌力。他们两个就能救得醒他。”说着向高、韩两位长老指了指。
　　“多谢夫人。”赵竹心和丐帮的人扶着赵一平进到了庙里。
　　果然韩长老帮赵一平调理内息后，不出一炷香的功夫赵一平便醒转过来。之后，和赵竹心两个人把当初梁寻如何收留赵竹心，后来赵一平如何受伤，四年前曲长秋如何布下毒计害死赵庭轩的事说了。
　　“那天夜里听到有人敲门，娘打开门就见爹爹倒在门口。”赵一平说道：“爹爹让娘带着我跟竹心妹妹快走，可娘就是不肯。由于当时我的病还没好，记得的事也不多了。”
　　赵竹心接着说道：“我跟老帮主见面的次数并不多，也一直不知道他的身份，只知道有个叔叔偶尔会来看姑姑。那天晚上他对姑姑发了很大的脾气，我和平哥哥都吓坏了。可是姑姑不吵也不哭，跟他说，‘不管什么理由，你都别想赶我走。竹心这孩子很懂事，凡儿以后可以交给她照顾，就容我再自私一次。’然后，姑姑便拉着我的手，嘱咐我这一生都要照顾平哥哥，告诉我叔叔是丐帮的帮主，让我想办法铲除曲长秋这个叛徒。我当时不是很明白姑姑那些话的意思，只是都牢牢记在心里。”
　　丐帮众长老听了唏嘘不已，他们原不知赵庭轩的妻子是梁寻。当年只是听说万鹏山庄的梁大小姐不知什么原因跟父亲闹翻，离家出走之后，江湖再也没有她的消息。竟没想到令武林中无数少年英豪倾慕的“凌波仙子”居然嫁给了他们的帮主。
　　赵竹心又道：“后来老帮主叹口气说，‘你这性子啊，我这辈子是拿你没办法了。只盼下辈子你还愿意嫁给我，到时可不能再这么由着你的性子。’姑姑听了便笑得很开心。老帮主又跟姑姑小声说了几句话，姑姑便把我叫去跟前，原来老帮主知道自己不久于人世，他……竟将毕生的功力传给了我。”
　　“啊？”在场的人不禁小声惊呼。只有曲长秋发出一声冷笑，“你们都当赵庭轩是好人，其实他才是真正卑鄙无耻的小人。”
　　“你闭嘴！。”赵一平一拳狠狠地打在曲长秋的小腹。
　　曲长秋不怒反笑，“你这么对我，不怕我不给那小妖女解药吗？”赵一平气得语塞，曲长秋笑道：“哼哼，当初若不是你爹从中作梗，我那糊涂师父怎么会疏远我，帮主的位置又怎么会不传给自己的亲徒弟？”
　　韩长老怒道：“你不顾兄弟之情是不义，背叛帮主是不忠，非议恩师是不孝，像你这般的小人，怎能让你执掌丐帮？”
　　曲长秋一脸轻蔑，似乎仍是不服气。赵竹心最懒得跟不讲道理的人讲道理，“就算当初帮主的位置应该是你的又怎么样？老帮主在任这几年丐帮声望日隆，更加壮大，你承不承认？”
　　曲长秋默然不语，在这一点上他的确不得不承认。
　　赵竹心继续道：“那么你别管他这帮主之位是怎么得来的，反正他做的很好。若是今日你曲长老也能将我们这人都杀了，稳稳坐上帮主之位，日后将丐帮治理得更好，同样也会有许多人拥护你。”她越说声音越是伶俐爽朗，“只可惜你今日败了，成王败寇，就是这个道理！你也只有认栽了。”
　　她这番话说得畅快淋漓，说得曲长秋哑口无言。其他长老虽觉她这话似乎不那么妥当，但也都忍不住暗笑。
　　曲长秋长叹一声，说道：“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小嘴，这几年我虽然越来越觉得你不简单，但还是低估了你。从一开始你就处心积虑地想为赵庭轩报仇，可笑啊可笑，我曲长秋竟败在你这么个小姑娘手里。”
　　赵竹心道：“正因为我是个小姑娘，你才会不在意我，我才有机会赢你。”
　　“哼，你也莫要得意。赵庭轩未必就对你存了什么好心，他一生的功力为何不传亲儿，却传给了你？”

　　第四十四章

　　曲长秋所说的那个问题，赵竹心从没有想过，突然被他这么一问，赵竹心也不禁寻思一下，但很快笑道；“别再做垂死挣扎了，你的鬼话没人想听。”
　　“哈哈哈……”曲长秋大笑道：“好，好，我认栽了。不过你永远也别想拿到解药，我要你陪葬！”他的眼神充满怨毒，嘴角渗出血迹，样子很是可怖。
　　赵一平赶紧抓住他的衣襟，喝道：“你不能死！”他快速封住曲长秋几处大穴，以防毒性蔓延，可是曲长秋的血越留越多，赵一平抓着他的身子，喊道：“快把解药交……”这句话还没说完，声音戛然而止。曲长秋已从地上窜起，从侧门逃出，庙内一阵骚乱。
　　高长老率先追了出去。赵竹心等人疾步赶到赵一平身边，发现他的腹部插着一把匕首，赵竹心捂着他的伤口处，不敢拔刀。韩长老见赵一平伤口处的血呈暗红色，惊觉道：“糟了，匕首上有毒。”于是赶紧想办法施救。
　　赵一平握住赵竹心的手，说道：“别……别徒然费力了，我有话……跟你说。”
　　赵竹心托着哭腔说道：“不急，等你好了再说。”
　　赵一平的手抓得更紧了，“那就迟了。”
　　韩长老见这个样子，抹着眼泪说道：“姑娘，你就让他说吧。”赵竹心睁着一双茫然的泪眼，看了看韩长老，又看向赵一平。
　　听赵一平说道：“我没告诉你我的病好了，你不要怪我。是那次在长安城的空巷子里，我跟……跟姬公子对掌时，受到你的内里冲击，后来我便越来越清醒……”赵竹心狠命地摇头，就
　　是说不出一个字。赵一平接着道：“我是害怕……怕我不再需要你照顾时，你就会离开……”
　　“我不离开，永远都不离开，谁都不许离开……”赵竹心哭着将赵一平抱得紧了一些。“我知道是平哥哥一直在保护，所以我这一路才会平平安安，那晚在宫里的那个刺客也是平哥哥对不对？”
　　赵一平笑道：“你冒冒失失地闯进皇宫，我怎么能放心？”他费力地喘息着，说道：“以后你不可以再这样，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想办法从曲长秋那里拿回解药，记得……一定要……”
　　“嗯，我知道，曲长秋已经被高长老抓住了，我们一定会逼他交出解药的，你放……”那个“心”还没说出来，赵竹心已经感觉到赵一平握着自己的手忽然就松了，她的心也随之沉了下去。赵一平是她活着最后的责任，也是唯一的责任，他的离开等于将赵竹心掏空。
　　“啊……”悲怆的啸声响彻天地间，良久不绝。
　　正赶回来的姬尔安听见这声哀嚎，纵身提气，快步冲进庙去。跑到赵竹心身边握住她的手，叫道：“竹心。”
　　那声哀嚎终于慢慢止歇，赵竹心满面泪痕，呆呆地盯着姬尔安。可无论姬尔安怎么叫她，她都没有回应。忽然，赵竹心一掌拍向姬尔安，姬尔安猝不及防，一掌正中肩头，唐氏兄弟赶紧上前护主。唐仲扶着姬尔安躲开，其余三人拦在当中，赵竹心便向三人攻去。
　　唐季一边还击，一边说道：“赵姑娘，你这是为何？”
　　赵竹心却不答话。一旁的唐仲看出她出招套路混乱，只是一味蛮打，但内力极强，非自己兄弟可敌。“小心！赵姑娘此刻好像心智混乱，不用跟她说话，想办法制住她。”
　　姬尔安调理片刻，方觉舒服，推开唐仲就要冲过去，唐仲拦道：公子不可，此刻赵姑娘心神不受控制，怕会误伤了您。”姬尔安厉声道：“让开！”
　　唐仲道：“属下不能让。公子您若有何闪失，属下担待不起。叛乱尚未平息，您怎能意气用事？”
　　“唐仲！你胆子大了是不是？”姬尔安一把将唐仲推开，纵身抢到赵竹心身边，可是他刚一靠近，就被赵竹心逼退。
　　唐仲也赶紧加入战团，尽力保护姬尔安。丐帮也有不少人帮忙，可是赵竹心六亲不认，来人便打，大家又都不忍伤她，不敢使出全力，以致有不少人受了伤。
　　正在大家束手无策的时候，一个温婉空灵的声音说道：“先击神道穴，再点承灵穴。”姬尔安正无计可施的时候，偶然听见这句话，也未多想，趁着赵竹心朝高长老进攻，绕道她身后，一指戳在她神道穴上，跟着又在她承灵穴一点，赵竹心的进攻立刻停了下来，身子似外面的雪花一样下坠。
　　姬尔安抱住她，见她双眸紧闭，唤她也是不应。他想起刚刚那个声音，问道：“是哪位高人暗中指点，不妨现身一见。”
　　话音刚落，从庙外走进一个少女，身着白底蓝花村装，身背采药竹篓。踏着轻盈的步履走到赵竹心身前，也不说话，抬起赵竹心的手腕便为其诊脉。在场众人都是愣愣地看着。
　　“就近可有地方方便长期养病？”姬尔安听出这个声音就是刚刚指点点穴之人的声音，她这句话也不知是问谁。
　　王虚元上前说道：“不如就去我那吧，在湖州，也很少有人打扰。”
　　那少女道：“好，带她去吧。”
　　“姑娘……”姬尔安正待问清楚对方的来历。
　　少女头也不回，边走边说了句，“我能救她。”姬尔安也只好闭嘴。
　　王虚元赶紧安排车马，一刻未停，带着赵竹心和那位少女赶回湖州。姬尔安自然也是跟去的。
　　丐帮余下的事就都交给高长老负责，包括赵一平的后事。韩长老并未追回曲长秋，赵庭轩在世时与他相交最好，为了保护妻儿赵庭轩不曾带任何人见过梁寻母子，却唯独带他见过。现在他连赵庭轩的独子也未保护好，实在痛心不已。丐帮重整之后，下的第一道命令就是追杀曲长秋，江湖上无论哪个门派收留曲长秋，丐帮都与其势不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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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湖州分舵。
　　王虚元为赵竹心安排好了房间，那少女将一众人关在门外已经近半个时辰了。
　　一路上，那少女一句话也不肯说，她的姓名、来历，大家一概不知。可是也没人敢多说什么，现在想从曲长秋那里拿解药看来不太可能，只有将全部希望寄托在这个少女身上。
　　到湖州时已是深夜，但直到现在也没有人去休息。见那少女还不出来，王虚元劝道：“姬公子，我让人带您和几位少侠先去休息吧。我在这里守着就行了。”他见姬尔安叫姬夫人姑母，那自然不是无花少主了，所以改称姬公子。
　　姬尔安哪肯离开，任谁劝说也不行。这时，那少女在屋内说道：“都去吧，别在此打扰我，我说医得好她，就一定医得好。”
　　姬尔安道：“不敢打扰姑娘，但请姑娘见示芳名，日后也当感谢。”
　　屋内一声轻笑，说道：“我知你不放心，但就算我说了名字，你发现并不是什么武林名士，也不是神医，而是你从未听闻的名字，还是一样的不放心。”
　　姬尔安的确是有此意，无奈被她道破。“姑娘多虑了。姑娘既说能救，我相信竹心很快就会醒来。我等这就各自回房等着姑娘的好消息。”
　　唐氏兄弟从未见过姬尔安待人如此客气，都暗中偷换了下眼神。
　　这一夜谁都没有睡踏实，第二天天刚亮，姬尔安直奔赵竹心的房间而去。可半路却被唐伯拦住，“公子，京城那边出事了，庞拓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