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君王不翻牌 作者:古金儿(晋江2014-01-24 正文完结)-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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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赵竹心说道：“玉儿，你先回去。”
　　“主子……”
　　“回去！”
　　自从赵竹心进宫，玉儿也不曾见她这么严厉地说话，犹豫半晌，终于无可奈何地自己先回去了。
　　此时歌声已经止歇，换了一声哀叹。赵竹心的脚步试探着踏进别院，心中也有些许犹豫：“我该走进去吗？”她觉得这扇门背后也许藏着她不想面对的事。
　　落香别院的房屋还算精巧，只是花草凋零，毫无生气，不免令人觉得冷清。赵竹心看准一扇小门，准备走进去，刚刚的歌声就是从这扇门传出来的。
　　她的手落在门板上，并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入。屋内灰暗的光线令她感觉不舒服，牙床上坐着一人，衣着朴素，但整洁干净，发髻也不见丝毫凌乱。这跟赵竹心想象的景象是不同的，她以为常年待在这种地方，没人管没人顾，一定会发疯的，绝不会有心思整理妆容。
　　当那女子转身的时候，她更加惊奇，女子容妆秀丽，朗目疏眉，竟是个十足的美人。但那女子似乎比她更惊讶，连手中的绣帕也落在了地上，口中轻轻唤出一声：“云枝姐姐？”
　　赵竹心问道：“你是叶贵人？”
　　女子定了定神，仔细瞧瞧赵竹心，说道：“你不是云枝姐姐。”
　　赵竹心摇头说道：“我不是。”
　　女子轻叹道：“你长得真像我的一个朋友。我也知道，你不可能是她，她不可能再回来了。”
　　赵竹心道：“我是云枝妹妹。你是叶贵人，对不对？”
　　“你是竹心妹妹？”女子笑颜逐开，跑过来拉住赵竹心的手，“你真的是竹心妹妹？你怎么会到宫里来的？”
　　赵竹心问道：“你知道我？”
　　女子点头：“嗯，我叫叶兰，是云枝姐姐的好姐妹，她常常跟我提起你的。你长得真的很像她。”
　　“她常常提起我？”赵竹心喃喃嘟囔一声，随即笑道：“叶贵人，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姐姐死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叶兰的神色立刻暗下，转身回到床边拾起手帕。看来她也不肯轻易开口，她们都被禁止再提起“云枝”这个名字。

　　第五十三章

　　赵竹心并没有从叶贵人那里探听到什么，叶贵人还未开口，一个小宫女就闯了进来。小宫女见到赵竹心吓得连手里的盆子都没端住，撒了一地的水。还连忙跪在地上叫着“媗妃娘娘。”
　　叶贵人斥责道：“言欢，怎么回事？还不赶快把地上收拾干净。这位不是媗妃娘娘，她是……是……”
　　赵竹心接道：“我是新晋的媗贵人，不是你们的媗妃娘娘。”
　　言欢慌慌忙忙说道：“奴婢参见媗贵人。”
　　赵竹心叹了口气，说道：“起来吧。赶快把这里收拾干净，我看我还是改天再来看你们。”
　　主仆二人愣愣地看着赵竹心离开，好像还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赵竹心一个人走在空荡荡的长廊上，思绪时而飘向宫外，时而又想到和姬尔安的点点滴滴，时而又想起姐姐的笑脸。想着想着，她忽然想起一句警告——“你要小心他”。这是宫门侍卫薛桓临死的时候跟他说的话。
　　“这是在他听见庞离的声音之后告诉我的。”赵竹心小声嘀咕着。她不明白薛桓为什么让她小心庞离，她唯一能给自己的解释是，当时薛桓已经知道了庞将军预谋叛乱，他以为庞离跟父亲是一伙儿的。可他一个小小的宫门侍卫又怎么会知道这些？姬尔安为什么不让任何人再提起姐姐？到底在她进宫之前发生了什么？
　　这些问题，赵竹心一个都想不通，因为她不敢想，她怕自己想通了，却发现结果是她不愿接受的。
　　“主子，你可回来了。”听到玉儿的声音，赵竹心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回到了凤和宫。
　　玉儿急急地说道：“皇上已经等了主子大半天了。奴婢不敢说您去了……去了那里。只说您出去散步了。”
　　“好。”赵竹心应了一句，匆匆进了凤和宫。见到姬无花和东方琴也在，她稍稍放了心，心中窃喜道：“这下可以轻而易举地转开话题了。”
　　姬尔安神情不悦，问道：“你跑到哪里去了？怎么连个宫人也不带？这些奴才越来越懒散了，他们再看不住你可要重罚。”
　　吓得玉儿他们连连告罪。赵竹心却大摇大摆往椅子上一坐，笑道：“皇上不必吓唬玉儿他们，也不必威胁我。这宫里谁不知道，我是个最没规矩的主子，你这不是难为他们吗？”
　　“你既然知道自己没规矩，还不收敛一点？”姬尔安忽然觉得，赵竹心耍起赖来，他也是没办法的。“朕舍不得罚你，就只好罚他们。”
　　赵竹心笑道：“皇上嘴上说舍不得，可不是真的舍不得。我没规矩的样子，你又不是第一天看见。没进宫之前，皇上就是知道的，当初可不是我非要进宫的。”
　　姬尔安感觉到她今天的话里边似乎带着火药味，自己主动就将话题转移到了姬无花身上，“咳咳，不说这些。朕决定让无花留在长安，做朕的左将军，你看如何？”
　　“好啊。”赵竹心双手击掌，“一举两得，再好不过了。”
　　“哦？”姬尔安问道：“怎么是一举两得？”
　　赵竹心竖起右手的食指和中指，说道：“在平定庞拓这次叛乱中，两个人的功劳最大。”她抬起眼睛盯着姬尔安，继续说道：“这一个是舒勇，现在已经是右将军，他妹妹也晋升为妃。这另一个嘛，自然就是我们这位无花少主了。他们二人在这次平乱的过程中可谓是大得人心，那么让舒勇一人专权，难保不出现第二个庞拓。有了无花少主与他制衡，皇上你就可以放心得多了。”
　　姬尔安笑着点头，说道：“这是其一，那么第二呢？”
　　赵竹心的眼神瞟了一下姬无花，又看看东方琴，抿嘴笑道：“这第二嘛，无花少主不用回罗漫山，又常常在宫中走动，说不定会促成一段好姻缘呢。”
　　“哦？”从姬尔安的眼神中已经看出他很明白赵竹心的意思，却还在故意装傻：“是什么好姻缘啊？朕怎么没看出来？”
　　东方琴在一旁听得脸发烫，想拂袖而去，可现在走了，无疑是承认这好姻缘就是她和姬无花了，可在这儿又怕赵竹心说出什么让她难为情的话，真是让她进退两难了。
　　不过赵竹心没说话，姬无花倒是开了口，向姬尔安说道：“皇上想将我留在长安可以，想让我当左将军也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不等姬尔安开口问是什么条件，他已说道：“就是将东方姑娘许配给我。”
　　这下可大出在场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东方琴更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转身想逃，却被眼疾手快的赵竹心拉住。
　　姬无花转过身，面相东方琴，继续道：“上次出宫时，第一次见到东方姑娘，姬某就觉得姑娘与众不同，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知道这辈子如果都能有姑娘在我身边，夫复何求？”
　　这大概是赵竹心听过最简单的示爱，但却是最有力的。她用手肘轻轻撞了下东方琴，东方琴才如梦初醒，“我……”她只说了这一个字，便再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姬无花那边呢，居然也不再说话了。赵竹心暗中着急：“哎呀，这两个人真能急死人。”不过她也是干着急。
　　“无花少主……”东方琴终于开口了，“终身大事，还需问过家师。”
　　赵竹心赶紧补充一句：“那就是说琴姐姐已经同意了，再问过师父就行了。”
　　东方琴推她一下，嗔道：“就你话多。”
　　姬尔安抚掌笑道：“那如今好事成双。朕立刻差人送信，顺便把姑母也接回宫里，她离开这么久，也该回家看看了。”
　　入宫以来，总算有件事让赵竹心打心底里高兴的了。
　　既是两情相悦，那就好事趁早，宫里这几天为姬无花和东方琴的婚事张罗的热闹。姬无花新任左将军，又即将抱得美人归，那张永远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也总算有了笑意。
　　现在就等姬夫人和东方琴的师父“圣手幽兰”到了，就可以拜堂成亲了。
　　东方琴看着宫里来来往往的人群，悄悄跟赵竹心说道：“师父一定想不到，我会这样就成亲了。连我自己也想不到，我和他才只见过一次。”
　　赵竹心笑道：“是前世注定的缘分，看过一眼便不会错过。若是无缘，天天在一个屋檐下也没用。”她眼中笑意忽然变得狡黠：“再说……你们这几日不是天天见么。”
　　东方琴虽然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但已不似之前那般，她梨涡浅笑，说道：“这几日与他相处下来，倒是觉得不错。”
　　赵竹心表面不说，心里暗道：“像姬无花那么闷的人，也只有你会觉得与他整天相处不错。嘻嘻，这就叫缘分了。”
　　人人都在为这件喜事忙碌，尤其是凤和宫。如此一来，赵竹心想甩掉身边的宫女太监，悄悄溜去落香别院就容易的多了。
　　无论宫里其他地方怎么热闹，怎么喜庆，落香别院却永远是个例外，永远那么冷冷清清。赵
　　竹心带了几碟好菜过来，叶贵人主仆见了她，先是一愣，她们显然没想到赵竹心真的会再来。跟，言欢上前行礼：“参见媗贵人。”
　　赵竹心笑道：“别多礼了，走，进屋去。”她笑盈盈地反倒比主人抢先一步进屋，一股脑地把带来的食物拿出来，摆了一桌。笑道：“我给你带了几样小菜，过来一起吃吧。”
　　她好像一下子就跟叶贵人主仆熟络起来，弄得那主仆二人不明所以，都站在当地不动。
　　“怎么了？”赵竹心自己先坐下，玩笑道：“难不成怕我这饭菜里有毒不成？”
　　言欢赶忙笑道：“媗贵人这是说哪里话？只是平日里，别说主子娘娘们，就是那些宫女太监也不愿到我们这来。贵人您……实在令我们主子和奴婢有些……呵，有些不知说什么好。”
　　赵竹心把凳子往外一拉，说道：“那就什么也别说，坐下吃饭。”
　　叶贵人这才终于走过去坐下。赵竹心招呼言欢：“你也坐，都别站着。你叫言欢是吗？”
　　言欢答道：“回贵人话，奴婢是叫言欢。主子们用膳，哪有奴才一起坐的道理。”
　　赵竹心拉着她，说道：“在我这的道理就是，吃饭就要舒舒服服的，你站在那看着，我吃也吃不舒服，快来。”硬是将言欢按在了凳子上。
　　叶贵人见言欢拗不过，也就说道：“既然媗贵人让你坐，你就坐下一起吃吧。”
　　言欢谢了，终于坐下。
　　赵竹心又对叶贵人说道：“你也别叫什么媗贵人，叫竹心就行。”
　　“也好。”叶贵人说道：“我和你姐姐情同姐妹，自然也待你如亲妹妹一般。我知你来落香别院不方便，以后可别总往这跑，让别人瞧见不好。”
　　赵竹心道：“你既说待我如亲妹妹，我又怎么能让你这个姐姐一直住在这个冷冷清清的地方？你放心，找到机会我一定会跟皇上求情，让你离开这里。”
　　叶贵人淡然一笑，说道：“我在这都已经习惯了，也不远再出去。在这里反而清静。”
　　赵竹心本来觉得这落香别院冷清，可听叶贵人这么一说。想起自己自入宫一来的种种，不禁对叶贵人的话表示赞同，与其处在外面那纷繁复杂的斗争中，倒不如在这小苑中清闲自在。

　　第五十四章

　　虽然进宫这么久，但是赵竹心在丐帮学的打听事情的本事还没忘。很快，她就跟叶贵人主仆成了朋友，也不主动再问起云枝的事情。不过，她有时间就往落香别院跑，一来二去的，叶贵人总会在不经意间透露一些赵竹心想知道的事。
　　她也会常常讲一些宫外的事，比如她常常会到宫门外找宫门侍卫帮她联系姐姐，悄悄跟姐姐见面。
　　“帮你的宫门侍卫可是叫薛桓？”叶贵人问道。
　　赵竹心动容道：“没错，姐姐怎么知道。”
　　叶贵人目光黯淡下来，眉眼低下，轻叹一声，说道：“他也是个可怜人。”
　　赵竹心握住叶贵人的手，问道：“姐姐此话怎讲？”
　　“有些事，不知道总比知道好。”叶贵人慢慢抽出自己的双手。
　　赵竹心凄然一笑，“是啊，与其知道真相，心里痛苦。倒不如一直像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甚至……认贼作夫，也无所谓，对吗？”她的声音变得嘶哑。
　　叶贵人面露惊恐之色，连忙掩住赵竹心的嘴，悄声道：“可别乱说话，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赵竹心道：“我知道的虽然不多，可也不少。”
　　叶贵人咬了咬嘴唇，抬头向言欢使了个眼色，言欢会意，出门去帮二人把风。
　　屋内寂静片刻，叶贵人幽幽说道：“这件事在前不久还在宫里传的沸沸扬扬，可突然一下子就再也没人敢提，即便是私下里也一样。我本来还在奇怪，直到你的出现，我才明白。”她避开赵竹心的眼光，接着说：“那时云枝姐姐和我一起被打入这落香别院，二人相依为伴，她终于向我吐露心事。当时人人都以为，云枝姐姐被打入冷宫是因为黔中官员的贪污命案，可实际上却另有别情。”
　　“什么别情？”赵竹心忍不住插嘴问道。
　　叶贵人忽然又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赵竹心催到道：“哎呀，急死我了，你倒是说啊。”
　　“实际上，是……是云枝姐姐跟薛桓的事被皇上发现了，皇上大发雷霆，这才将云枝姐姐关了进来。”
　　赵竹心喃喃自语道：“姐姐和薛桓……”
　　叶贵人点头，说道：“没错。云枝姐姐虽然进宫多年，可她对皇上却没有感情。她心中真正中意的人，就是薛桓。所以，薛桓才肯每次都冒着杀头的危险帮助你们姐妹见面。他可真是个痴心的好男儿，为了云枝姐姐，他豁得出性命。”
　　“那后来呢？他们怎么会双双殒命？”赵竹心问道。
　　叶贵人试了试泪，稍缓得片刻，接着道：“后来，纸终究包不住火，他们的事终于被皇上发觉，但他不知道那个男人到底是谁，就逼着云枝姐姐说出来。云枝姐姐却是强硬的很，无论是威逼还是利诱，她都绝对不肯说出薛桓的名字。皇上气不过，差点杀了她，可皇上不甘心找不出那个人，便将云枝姐姐关进了这落香别院。”
　　她又忍不住深深叹气道：“唉！要说云枝姐姐真的没有看错人。薛桓得知她被关了进来，担心她受苦，又怕皇上杀了她，就甘冒一死，进宫救人。可他一个人怎敌得过宫中上百禁卫军？最后……最后是云枝姐姐牺牲了自己，才终于掩护他出宫。”
　　赵竹心眼中含着泪水不肯落下，直直地盯着一个地方，说道：“可惜，他最终也难逃一死。”
　　叶贵人惊讶道：“薛桓也……”她沉默良久，才幽幽叹道：“没错，如果他不死，皇上他，他怎会罢休。”
　　赵竹心的眼泪霍地夺眶而出，她还是直直地盯着一处，连眼睛也不眨一下，“这么说，根本就是他亲手杀死了姐姐，居然还在我面前装的一副对姐姐情深意重的样子。”说完这句话，眼神涣散，不再执着地盯着一处。
　　叶贵人悄悄拭泪后，说道：“这就是我一直不想将真相告诉你的原因。因为你知道了这些除了增加你的痛苦之外，完全无能为力。”
　　赵竹心一边嘴角上扬，清冷的笑容令人恐惧，“别人无能为力，可我未必。”
　　“竹心，你可千万别乱来。”叶贵人担忧地劝道。
　　赵竹心将嘴唇咬得发白，半晌说道：“三天之内，我会想办法让皇上放姐姐你出去，到时候你可要帮我。”
　　叶贵人问道：“你想做什么？”
　　赵竹心咬牙说道：“他若是无心